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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梓弈转头看向黛玉,见她容色如同美玉一般清雅而绝丽,一身水绿色绣着烟云图的鹤氅在风里飘飘摇摇,直如要乘风归去一般,不禁神色一荡,但很快便收敛住了:“我放心不下,左右睡不着了,便早些过来。”
黛玉抿嘴一笑,道:“不要紧,我会小心的。就算是输了也罢,绝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朱梓弈点头道:“你记得这一点就好,输赢还是其次,安全最要紧。”
两人还没交谈几句,那边思雅郡主牵着她的白马,带着一行人走过来了。看到朱梓弈在这里,她脸上露出极为欢喜的神情,匆匆走过来仰头看着他说道:“表哥,你是来看我比赛的么?”
朱梓弈轻轻溜了她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视线,答道:“我是来看玉儿比赛的。”
陈思雅闻言,一脸的难堪,握着马鞭的手紧紧的收在了一起,用力得骨节都泛白了。半晌,她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罢了,反正都是我跟她比赛,你看谁,不都是一样么?”
陈思雅如今这般能忍辱负重,倒是使得朱梓弈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朱梓弈道:“既然来了,这便开始比赛吧。”
黛玉和陈思雅互相对视一眼,而后俱都脱下身上披风,交给了丫头拿着。黛玉一身月白色骑装配上红马,陈思雅一身火红色骑装配上白马,倒都十分显眼。芙蓉自有雅致风姿,牡丹亦有雍容国色,一时不分上下。
朱梓弈站在两骑中间,伸手指向远处一片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水洼,说道:“目的地便是那片水洼,先到者为胜。”
陈思雅与黛玉再次对看一眼,俱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定的意志。朱梓弈走到黛玉身边,小声嘱咐了她几句之后,方才再次走回到原地,伸出手臂用力的挥动下去:“出发!”
“驾!”
“驾!”
黛玉和陈思雅几乎同时一夹马腹,一白一红两匹马疾奔出去,马蹄翻飞,宛如两支利箭一般。陈思雅抽出心思往黛玉那边看了一眼,见不过短短三日的功夫,黛玉的骑术竟然精进到如此地步,不禁吃了一惊。随即她便想到了可能的原因,再联想起出发之前朱梓弈对她的嘱咐,不禁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为什么你要对她那么好那么细心周到,为什么你对我的深情不屑一顾,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陈思雅的白马是一匹难得的骏马,太后赠给黛玉的秋儿也不遑多让。两匹马儿几乎是并驾齐驱的,不过偶尔错开而已。时而白马在前一点,时而红马在前一点。但是很快,就又变得差不多了。这么看来,难分高下。
陈思雅侧过头,看向身旁不远处黛玉的侧脸。那线条优美的鼻梁和下颌,即使是身为情敌的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是极其动人的。看着看着,一团熊熊烈火便在她心中燃起,越烧越旺,直燃烧得她几乎失去了理智。猛然间,她挥起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朝着秋儿的大脑袋上面打了过去。只听一声凄厉痛苦的马嘶声骤然响起,秋儿高高扬起前蹄,险些将黛玉甩了下去。紧接着,它仿佛疯魔了一般,朝着远处疾奔而去,带着黛玉的惊叫声,越跑越远。
陈思雅的那一鞭子,原来,正好打在了秋儿的双眼之上。秋儿吃痛之下,漫无目的的跑了出去。
“玉儿——”后方的朱梓弈看到这一幕,吓得几乎肝胆俱裂,连忙纵身跃上自己的黑马,一夹马腹,追了上去。他的黑马是来自大宛的名驹,速度之快,不是一般的骏马可以比较的。很快的,他便追到了黛玉身后,可以看到她惊惶的神情了。他忙扬声喊道:“玉儿别怕,你一慌张起来,身下的马儿就更不能平静了。”
听到朱梓弈的声音,黛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而双手却不能自已的颤抖着,几乎握不住缰绳了。她颤声回答道:“王爷,我做不到——”
听到黛玉的回答,朱梓弈更是心急如焚。他催促着胯下黑马跑得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快疾,几乎要挨到了秋儿的马屁股。紧接着,他猛的站起身来,放开手里的缰绳,纵身飞起。眨眼之间,便从自己的黑马身上,跃到了黛玉身后。这一番动作惊险至极,稍有不慎,便是一个摔落下去的下场。从疾驰的马上摔落,恐怕筋断骨折是少不了的。
黛玉只感到秋儿的身子猛然一沉,身后已然贴上来一个温暖的躯体。一双手从她身后伸过来代替她握住了缰绳,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没事了,玉儿,我来了”
紧绷着的心弦陡然松懈下来,黛玉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王爷”声音娇娇软软,充满了安心和依恋。
他来了,我没事了。
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可以令自己这般全心的依赖着。能遇到这样一个人,何其有幸?黛玉靠在朱梓弈的臂弯里,哭了个痛快。马儿在朱梓弈的驾驭之下,渐渐的慢了下来。到最后,已经不再奔跑了,而是慢慢的散着步。然而马上的两个人还是没有下去,依旧坐在马上。
蓝天白云清风碧草,红色的骏马和马上的一双璧人,真是无比美好的画面。
黛玉终于哭够了,掏出帕子擦擦泪痕,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让你担心了。”
朱梓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不哭了?”
黛玉轻轻的啐了他一口,道:“我才没哭呢!”
朱梓弈爽朗的笑了起来,贴在黛玉身后的胸膛闷闷的震动着:“好,我的玉儿没有哭。”
黛玉闻言,也不好意思的笑了,随即想起一件事来:“哎呀,不知道秋儿的眼睛怎么样了”说着,便动身要下马。
朱梓弈阻止了黛玉的行动,自己先下了马,然后才将黛玉搀扶了下来。黛玉绕到秋儿身前检查它的眼睛,发现只是有些红肿,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太后偏心()
墨香站在黛玉她们出发的地方;眼睁睁的看着黛玉的马疾驰而去;又看着朱梓弈追上去;两个人的身影都消失在她的视野里;不禁急得快要哭了出来。她本想追上去看看;可又不会骑马;只得在原地等着。一时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断的走来走去,心急如焚。
陈思雅骑着白马;无精打采的小跑了回来。甫一下马,便接收到了一道愤恨的视线。她抬眼看去,见黛玉的丫头恨恨的看着自己;不禁冷笑起来:“你看着我干什么?”
墨香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与对方硬碰硬,最后还是自己吃亏;可是;想起适才看到的令她血脉偾张的画面;她实在是难以再继续忍受下去了。于是;她横眉冷然说道:“郡主适才所为;实在是太过分了;不是君子所为!”
陈思雅闻言不怒反笑,道:“你的意思是,我是小人?”
墨香抿抿唇不说话了;那意思便是默认。陈思雅冷笑起来;她身后一位侍女走上前来喝道:“大胆,你一个贱婢,竟然敢对郡主如此态度,莫非活腻了不成?”
墨香道:“我是身份低贱,但自问为人处世从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而那些身份高贵的人,所做出来的事情,却实在配不上她的身份!”
开口喝问的侍女正要再说什么,却被陈思雅阻止了:“跟她废什么话?来人啦,给我拖下去,赏她二十,不,三十大板!也好叫她知道,什么人可以冒犯,什么人不能冒犯。”
有侍卫答应着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拽住了墨香的胳膊,就要拖下去打板子。墨香极力挣扎着,大声说道:“我犯了什么罪,凭什么打我板子?”
陈思雅将卷起来的鞭子在掌心里敲了敲,道:“你冒犯陛下亲封的郡主,这个罪名,还不够吗?”说着,竖起眉毛来,骂道:“你们是吃干饭的吗?还不赶紧将人拖下去!”
那两名侍卫答应着,使出力气来,拖拽着墨香就要离开此地。墨香急了,连连挣扎着,却仍旧像是一只小鸡子似的,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架了起来,毫无反抗之力。眼看着她就要被带下去了,却在此时,有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太后驾到——”
远远的,陈思雅便看见了太后和她身后一行宫女太监的身影,迤逦而来。那明黄色的伞盖,在风里招摇着,十分醒目。她心里暗恨,却不得不挤出笑容来,走上前去扶住太后的胳膊,撒着娇说道:“这里风大,太后过来作甚?叫思雅好生担心”
太后拍拍陈思雅的手,笑道:“听说今日你跟林丫头比试赛马,哀家便过来瞧瞧。怎么只有你在这里,林丫头呢?”说着她又将视线转向墨香那边,皱起眉头来:“这不是林丫头带来的侍女么?你们架着她做什么?”
架着墨香的两个侍卫面面相觑,连忙将手放开了。墨香得到自由,连忙连滚带爬的来到太后身前跪下,泣道:“太后,求你老人家给我们姑娘做主啊”
陈思雅闻言急了,喝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说完她看向太后,娇笑着说道:“太后,林姑娘与表哥一起跑马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陈思雅一眼,放开了她的手,看向墨香道:“你们姑娘怎么了?你且起来说话。”
墨香谢恩之后站起身来,开口说道:“今日我们姑娘与郡主比赛骑马,原本开始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谁知在中途的时候,郡主竟然无缘无故的打了我们姑娘的马一鞭子。马儿受惊跑走了,王爷也追出去了,现在还不知怎样了呢”说着,她便忍不住抽泣起来。原本她生得就袅娜,这么一哭,梨花带雨的,看起来十分可爱可怜。
看到墨香这个样子,太后反而笑了,安慰她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哀家那弈儿的马术极佳,断不会令你家姑娘有事。”
墨香抬起红肿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看向太后,充满希冀的问道:“真的吗?”
太后冲着墨香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墨香见太后如此笃定,心中大安,也就止住了眼泪。此时太后看向一旁惴惴不安的陈思雅,端肃了脸色,道:“思雅,你可知错?”
陈思雅倔强的咬了咬嘴唇,道:“我不是故意的当时一时昏了头,忍不住就”说着,她的眼里水光闪现,抱住太后的胳膊泣道:“太后,为什么?表哥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她到底哪里比我好了”说着说着,一时心痛难忍,禁不住痛哭起来。
到底是养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孩子,太后对于陈思雅,还是很有感情的。此时听到她的哭声,太后的心里也不好受,便将得知此事的几分不喜抛开了。她拍着陈思雅的手,柔声说道:“思雅,感情此事,是不可以强求的。你这么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唉”
陈思雅抬起泪眼看向太后,喑哑着嗓子说道:“明明是我先认识表哥的”
听了这话,太后语重心长的回答道:“感情这种事,是可以先来后到的么?”
陈思雅却仍不罢休,埋首在太后怀里,闷闷的说道:“太后,姑妈,求求你了,替思雅做主啊”
太后听了这话,眉间浮上淡淡的不悦,却终究没有说什么。就在此时,远处出现了两匹马儿的影子,还有马上的两个人影。墨香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姑娘,忙扬声喊道:“姑娘你回来了,你有没有事啊——”
遥遥的,黛玉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没事,墨香,你放心好了——”
听到姑娘的回答,墨香终于完全放下心来,带着泪水的脸上露出笑容,宛如带露鲜花,分外娇艳,看呆了守候在四周的侍卫们。
一匹红马一匹黑马哒哒的跑了过来,黛玉和朱梓弈先后下马,来到太后面前问安。太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们许久,见他们都没事,脸上露出笑容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朱梓弈道:“虽然没事,但是此事并非意外而是人为,母后”他刀子一般的视线刺向陈思雅,使得她不禁瑟缩了一下,心里更加难受了,嗫嚅着说道:“表哥,我是无心的再说了,她林姑娘不是没事吗?”
朱梓弈冷然说道:“若不是我去得及时,后果实难预料。玉儿不过一介纤纤弱质,哪里禁得起这么一遭?若是从奔马上面坠落下来,轻则受伤,重则危及性命。还请母后为玉儿做主。”
太后看了看伤心得摇摇欲坠的陈思雅,又看向横眉冷对的朱梓弈,说道:“虽然思雅是有过错,但是既然玉儿已经无事,倒不如大事化小罢了。以后毕竟是一家人,何必将关系闹僵了呢?”说着她对陈思雅说道:“思雅,这次的确是你不对,还不赶紧给玉儿陪个不是?”
陈思雅还是能屈能伸的,当下便走到林黛玉身前,低下头去,说道:“适才是我一时鬼迷心窍,错手伤了林姑娘的马,致使你受了惊吓。都是我的不是,在这里,我给你赔不是了”说着,对着林黛玉屈膝下去,施了一个礼。
黛玉还是知道好歹的,明白此时不是跟陈思雅计较的时候。虽然太后对自己有爱屋及乌的爱护,但是对于陈思雅,却是有着多年的亲情的。孰轻孰重,不是一目了然么?于是她侧身避开陈思雅的施礼,说道:“黛玉哪里敢受郡主的礼?如今我既已无事,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太后听了黛玉的话,十分满意,当下笑得脸上开了花:“好了好了,都是年纪轻轻花儿一样的小姑娘家,哪里来的隔夜仇呢?以后,或者你们还会成为手帕交呢!”说着,她一边一个拉住陈思雅和黛玉,又道:“来,咱们去看看,今日陛下那边有什么收获。若是打了好皮子,咱们跟他要去,冬季好给你们做大衣裳穿。”
朱梓弈站在原地,看着前方太后诸人的背影,抿起了薄唇。墨香走到他身旁,犹自气愤难忍:“王爷,我们姑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难道,就这么算了么?”
朱梓弈注视着陈思雅的背影,淡淡的说道:“来日方长。此时,不好违逆母后的心意。”
朱梓弈的话给了墨香很大的安慰,没有理由的,她就是相信他的话。相信这个男人,不会令她家姑娘白受委屈的。
太后走了一段路,见朱梓弈没有跟上来,回头说道:“弈儿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跟哀家一起,到你皇兄那里去。”
朱梓弈微微一笑,迈步跟了上去。墨香也忙走过去,跟在黛玉身后。当下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帐殿方向行去。那盘龙绣凤的华盖上面的穗子,被风吹得飘了起来,在阳光底下闪烁着光芒。
倾城之死()
这一晚;黛玉离开太后之后回到自己的帐篷里;面色显得十分的疲惫。
墨香替黛玉端来一盏热茶;而后又伸手替她捶背;道:“姑娘;你今日一定很累吧?”
黛玉道:“身子累还是其次;心更加累。”整日伴着太后和皇帝;时刻要小心自己的言行,的确是非常的累人。
墨香安慰她道:“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真不是虚话。幸好;明日便结束了,咱们可以回家了。”
黛玉闻言,笑了笑;道:“哪里是家呢?”
听了这话;墨香心里浮起一丝酸楚来,道:“姑娘;以后;咱们会有自己的家的。到了那个时候;就不一样了。”
听了墨香这话;黛玉的眼前;不禁浮现出朱梓弈的面容来。家?会有的吧
夜色渐浓;黛玉洗漱之后,刚刚才坐到床沿上准备歇息,忽然听到外面喧闹起来。她摸了摸自己有些乱跳的胸口;道:“墨香去外面看看;出什么事了?”
墨香答应着出去了,不一会儿一路小跑进来,面色煞白,嘴唇也在颤抖着。黛玉见了连忙起身扶着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