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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很是古怪,半握拳枕住头的手伸长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了敲“要是安东尼奥他们得趁,暗王朝就要遭殃,要是他们输了,那遭殃的就是除开暗王朝的全世界。”罗迦特说着,放下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边说着边缓缓走出浓黑“你知道我是睚眦必报的人,人若犯我,我必让他付出千百倍的代价。所以杀掉我,整个世界就安宁了。”他的语气变得越来越令人捉摸不透“你是这样想的吗?”
伴随着话尾一丝寡淡的笑意,罗迦特现身个与半明半昧的青光之下。
林映染想,若自己还有心跳的话,那一定在此刻会骤停。
左边的面颊一些淡紫色的纹路从皮肤里隐隐透出,图案陌生诡异,一直从他的眼角断断续续地蔓延至他的脖颈,直至遁隐于黑色衬衫里。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罗迦特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下眼睑浸着一抹乌黑的阴翳。
罗迦特已经不再是林映染熟悉的那个他了。
在她眼前的这个人,更像是一个深渊的鬼魅、令人战栗的邪祟。
即便是站在十米的距离与他对视,林映染也能感受到一股阴森的恶寒。
“你这是什么表情,很惊讶吗?”罗迦特嘴角含着邪气往上扬着。
以她的直觉,如今的罗迦特与以往判若两人,虽同样阴鸷无情,但他的气场完完全全变得陌生了。
“没有。”林映染冷冷地回答道,虽然内心颤抖,表面上还是一副淡然模样。
“那就好。”罗迦特昂起头桀骜地冷笑“我想应该不需要再约定什么了吧。若我死,这世界你就算是救下了;若你死,这世界我毁定了。”
机会只有一次,所谓输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241章 决战 下()
林映染苍凉地笑了“那就这样说定了。”
罗迦特沉默不语,只是尽敛住了笑。
犹如戴上了一个冷漠无情的面具。
他手持黑蔷薇圣剑如一道闪电一般袭来,林映染举起战阎罗踏着红毯一跃而上,兵器霎时间猛地撞击在一起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清脆声响。
黑色的光芒倾泻而出,宛如婀娜的鬼火缠绕在剑刃上,深紫色的气流极速涌动,强劲的风将厚重的绸缎窗帘吹得向上猛烈飘荡。
万丈金光在笼罩着战阎罗,金光昙花花瓣骤然紧缩,宛如一朵未曾绽放的花苞。
两团光芒互相抵抗着,持剑的他们更是不相上下。
“为了我激发出第十重神力,我当真是受宠若惊。”寒光四溢的剑上映着他猩红的瞳,左眼里伸出的神力线引宛如细长光鞭灵巧地扭动着。
林映染双眸一沉,迸发出强劲的剑气将他弹开,侧身时又极速地横斩而去。
接连几次连环的进攻皆被罗迦特巧妙避开。
几次连击之下,她看出了罗迦特的消耗战术,正在她迟缓的一刹那,只见一道黑影掠过,林映染赶紧低下头,剑光闪过,一缕被砍断的青丝轻飘飘地落地。
林映染回头,看见罗迦特反手握住剑柄,满眼尽是骇人的血光。
若刚刚她反应迟了半秒,那么落下的就不仅仅只是一缕发丝,而是她的一颗头颅。
即便早有了心里准备,此时此刻,林映染心里还是在滴血。
乌云渐渐散去,窗外一抹刺眼的白光洒下,透过雕花窗,在地面上投射出繁复精美的花纹。
她收住所有的情绪,镇静地举起大刀冲上前去,一次又一次地劈斩、横砍,刀刀冲着要害而去,刀速越提越快,力道也越来越大。
每当罗迦特用剑挡住,她便又敏捷地将刀尖朝着另一缝隙刺去。
表面上冷若冰霜,每一次攻击劈砍却像在泄愤。
即便她的刀速如此之快,罗迦特还是能应付自如,只是被逼至死角,他只能侧身借力矮桩,飞上了高台。
林映染不依不饶地追逐,一到金光过后,高台上的木柜被他砍成了两节。
红毯被她砍得破碎,看似主动的她却实际上有些被动。
罗迦特站在蔷薇王座顶端天使雕像的羽翼上,寂然地俯视着她,目光冰冷如万年寒冰。
大花窗外如水般澄澈的月光从他背后照来,将他的正面衬得越发阴暗。
站在高处面无表情的他,就像是审判功过,降罪人间的神。
林映染不知自己为何会有如此想法,将杂念抛开后,她飞身而上,继续与他较量。
罗迦特偏头微微转移几度,挡住她的刀,再反过手腕将刀死死扣住,腾出另一只手朝她胸口神器的位置猛地将阴暗神力击去。
仅仅不过一瞬之间,林映染被他牵制住行动,一时半会儿未能解脱,眼睁睁地看着他掌心的黑色雾团冲击进自己的身体。
全身的骨骼与肌肉顿时宛如被震碎了一般疼痛难忍,弹出五米远后,她艰难地撑起身,吐出一大口黑血。
“呵呵……”林映染听见自己发出一阵怪笑,扶着战阎罗一步一步地站起。
罗迦特站在五米外,表情依旧冷漠。
“怎么就觉得你这样子这么似曾相识呢?”林映染稳了稳重心,苦涩地笑了“跟多年前你向我开枪的神情一摸一样呢。”
罗迦特睫毛颤了颤,接着听她悲戚地说到“这一次我不会轻易认输了。”
说完,战阎罗迸发出更加强烈的光芒,冲击力极大的神力波汹涌而来。
罗迦特用手挡了挡光,依靠听觉判定出武器的位置,所幸将其有一次稳稳地挡了回去。
受她的影响,罗迦特的力量也不由自主地迸发得越来越多,每一次抗击都仿佛是一场摧毁性的地动山摇。
周围澎湃的神力波浪震碎了一切玻璃陶瓷制品,蔷薇城堡的屋顶几乎都要掀开了。
天边冷冠放电,紫色闪电仿佛撕裂了天空,一道惊雷像成吨炸药突然爆破,惊悚之声响彻夜空。撼天动地的雷暴像是最后的一丝助力,头顶的天使雕像上半身突然断裂,朝高台猛地砸下。
罗迦特反应迅速地往一旁避去,巨石碎成几大块从高台阶梯滚落而下。
蔷薇圣剑沿着战阎罗的刀刃摩擦出火花,一守一攻,林映染横着大刀死死地抵住蔷薇圣剑,突然感受到刀下的银剑重心一移,本被困住的罗迦特却巧妙地抽身。
高台上碎石密布,抽身移步的刹那,不想却踩到石阶边缘的石子,他微微踉跄,乱了剑法。
本不是多了不起的失误,但在强大的对手面前,稍稍一个纰漏就是满盘皆输。
威廉说过,蔷薇晶石的十级神力是特殊的,它的强大在于,所有的力量会在两秒内全部迸发,这样急具爆发力的神力无疑是势不可挡的。
他的视野里金光万丈,所有的一切似乎早已融化在这金色的世界里,他的眼里再无其他,只有这暖而柔的光,带给他满心宁静。
这时,他看见一道身影自白光中隐隐出现,朝自己飞来。
可他再也那不起剑。
此时此刻,十级神力已全部激发,在这两秒的时间之内,只有一刀刺下,即便是深渊神力的拥有者,也会粉身碎骨。
罗迦特,只有十级的神力可以消灭。
而她现在握着的战阎罗的刀尖,离他只有分毫的距离。
就这样刺下去,你就赢了。
内心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让她都不由得震了震。
他是这个世界最十恶不赦的人,也是毁掉她一生的人,他不死,简直天理不容!
可突然,一个朦胧模糊的景象出现在她的眼前,遥远的地方传来空灵的声音。
那是回忆的声音,是梦的声音。
“其实第一次见你我也不是毫无感觉,我觉得你的身上有种熟悉的味道,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那时,他们正处于热恋期。
她笑嘻嘻地打趣道“没想到国王陛下也这么套路。”
吃不到心仪的甜品,她任性地闹脾气,不小心从床上滚落,她烦躁得重重地捶自己的腿,将气都撒在了残疾的双脚上。
罗迦特听到消息后,放下百人大会跑下来,急急忙忙将她抱起,那时候他说“想去哪里我抱你去就好了,怪它们有什么用?”
烟火纷飞的夜里,他单膝跪地取出一枚戒指“我等了三百多年才等到你,你迟到了这么久我都没怪你,接下里来的路,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她想家的时候,他总是可以把家里的味道带给他,他说“这是一个神秘的厨师。”
直到后开,光惠才告诉他,一直以来都有个戴面具的大哥哥来家里学做饭。
光惠还说,这个大哥哥很笨,学了很久都学不会,进门的时候每次都把头撞个大包。
于是,她当时不自觉地想像起罗迦特在厨房手忙脚乱的样子、撞到头傻傻笑的样子……
迟疑一瞬,两秒已过,强大的神力无从倾泻,竟从刀尖往回逆流。
两人都慌了,这是神力的反噬?
那光团源源不断地向向刀柄一波一波地冲上,速度实在太快,她的手就像是黏在刀柄上一般,被神力牢牢吸住。
第242章 真相()
千钧一发之际,战阎罗环绕的白色蛇形刻印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这是那日同安东尼奥在海底遨游时遇上的那条白蟒所炼成的刻印。
这么久了,它一直没有发挥出任何力量,众人对它的技能也是一无所知,林映染差一点都要把它忘了。
却没想到如今竟然起了作用。
只见白色的光铸成一道结界将神力阻隔,虽未能牵制住多久,但足以战阎罗脱离林映染。
战阎罗飞快冲向半空中,悬浮在空气里强烈地震动着。
‘咔嚓’一声,随着刀身裂缝的增多,最终光芒消散之时化为了龙骨骨灰。
武器从来不是无情的。
每一把武器都有自己的灵魂,战阎罗跟了林映染这么久,彼此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是亲密无间的亲人,在最后一刻,战阎罗牺牲了自己来保护了林映染。
灰色的骨灰飘散在空气里,林映染头一沉,向后一仰,瘫倒在了地板上。
一颗晦暗的蔷薇形的石头从她的身体剥离出,滚落到了一旁。
神力耗尽,它已不再是神器,而是一颗普通的石子。
伊微特曾经预言,只有林映染才能够杀死罗迦特。
林映染疑惑,既然如此,伊微特何必多此一举,用自己的命来胁迫她帮助复仇呢?
现在她才明白,伊微特看到的未来,仅仅只是林映染刀尖直抵罗迦特的瞬间,但结果如何,伊微特本人也不确定,因此她才用自己的命来保证万无一失。
可既然林映染在临门一脚时心软是命中注定,预言师也无法轻易改变命运的轨迹。
她失笑。
伊微特的话曾经令她沉思过。
她无数次地问自己,若伊微特的话成真了,她到底下不下得去手?
是与否的力量是均等的。
但就像刚刚,纵使有千万理由叫她狠心除掉他,可一个‘情’字足以阻挡她再往下刺入一毫米。
再多理智的剖析,也抵不上感性的一个‘我爱你’。
可是她没有犹豫的余地,她已经输了,她才是这个世界的罪人。
“带下去。”罗迦特背过身去,吩咐着一队士兵将神力、灵力尽失的林映染强行拖了下去。
转身的一刹那,她还是忍不住抬头望了他一眼。
那背影绝情、冷漠,让她真的好寒心。
沉重的大门关上的同时,罗迦特向前颤抖地扶住石柱,脸颊上的印记颜色变得越来越深,一阵窒息感袭来,整个世界开始剧烈地摇晃,强烈的眩晕终究让他失去平衡,猛然栽倒在地。
他的双眸渐渐失焦,血管恐怖地凸出,就像要将表皮撑破一般……
罗迦特蜷缩在地毯上挣扎着,大约十分钟过后,终究抵不住咒力的折磨,彻底晕了过去。
这次是最轻松的一次,至少不省人事,就感受不到痛了。
林映染被侍卫拖着走下台阶,一路上无力地垂着头,半分思考的能力也没有。
直到侍卫突然停下,林映染才抬起迷蒙的双眼。
“爱丽丝……”
“爱丽丝殿下。”两个架着林映染的侍卫不便行礼,只能尊敬地垂了垂头。
爱丽丝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一双美眸盯得林映染心慌。
片刻后,只见她叹息伪善地叹息了一声,深表同情似地偏了偏头,薄薄的唇向上扬起“把她绑在日光柱上。”
侍卫顿了顿,觉得爱丽丝如此有些欠妥,但就着她素来威严,最终也还是不敢反抗,识时务地诺诺应道“是,殿下。”
“为什么?爱丽丝……”林映染错愕地回头望着她,爱丽丝却站在冷彻的月光下,依旧笑颜如花。
林映染失去神力,连这么多年蓄积的灵力也消耗殆尽,如今她虚弱得连一个普通人类都不如,更是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侍卫将自己的手脚牢牢地绑在刑场的石桩上。
何况,说好的生死定输赢,如今她败北,就应当坦然地依照约定,付出应有的代价,坦然地交出自己的性命。
一闭上眼,浮现在她脑海里的便是他那布满寒霜的暗红色眼眸,那无情的转身和冷漠的背影当真叫她一片痴心空付了流年。
林映染觉得很是可笑,为了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她不仅白白葬送了自己一条命,而且说不定还成了千古罪人。
可即便是为他被万人唾骂,这个男人恐怕也不会有一点点自责惋惜。
飞鸟塔的囚禁、蔷薇晶石的掠夺、燕若身体的致密子弹、火龙族王城的毁灭……这一切足以证明他罗迦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她是在期待着什么呀!期待着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百年的筹谋么?
她真是不甘心,当时也不知道是凭着哪里希望而心软,如今赔了心又赔了命,才知道这样真是太不值得。
早知道如此这般也无法掀起他一丝丝的心澜,她就应该狠心一些。
傻啊,傻啊,她真是傻啊!明明已是成年人,却不知道计较些得失成本。
这么多年了,她却还是在憧憬,殊不知,没有道理的憧憬就是很傻很天真,没有底线的心软就是活得不算通透。
她咬着下唇,每每心痛便不自觉加重力道,浸入石板的血滴霎时间黯然失色。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受了多重的伤,也估摸不出自己如今的虚弱程度,只是后脑勺非常沉重,整个人半梦半醒,混混沌沌,如同在一片极为冰凉的海里沉浮着,随着波浪飘着、荡着,不知会去往何处,已然有种一半灵魂升天的虚无感。
挂着刑具的米色石墙将刑场围成一个开阔的圆,野草从石板缝隙里冒出,坑坑洼洼的石洞上尚存着夜晚的露水,空荡荡的广场上只有一个类似于祭坛的高台。
荒草萋萋,晚风寒凉,高台上一根石柱孤零零地伫立于苍穹下,锈迹斑斑的铁索上残留着多年以前的血腥味,无法饶恕的罪恶如今被重揭面纱,暴露于无月的暮夜,像是被掀开了掩盖羞耻的皮肉,露出真相嶙峋的白骨。
林映染昏昏沉沉之中,头发被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揪起。
她虚弱得连喊痛的力气也没有,只是蹙了蹙眉将沉重的眼半睁开。
大约有两秒,视野才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女子笑容明媚,眉眼弯弯,一身红裙在寂然的刑场上、深黑的夜空下,显得犹如大丽花一般妖娆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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