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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乐走进门,随手又将门给关上:“姜大人。”
姜子建看到了人,当即叹了口气:“江长乐。”
今日的姜大人看起来比往日更加疲惫,精神气不足。想来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事情,对他影响还是颇大的。上面一个举措,下面便是大幅的动荡。
江乐朝着姜子建笑了下,说了正经事:“姜大人昨日给唐大人书信了一封。”
姜子建点了点头:“是。早前唐大人的嗜血丢失,我给他找到后,他便给了我这么一个寻他的方式,算是一个人情。”
那可是大大的人情。以唐元的性格,既然从未说起过,恐怕这一次人情也就仅当一次人情,用过便没了。
江乐没想到自己在姜子建这儿分量会有这么重,心情颇为复杂,朝着姜子建恭敬行了礼:“江长乐在这里谢过姜大人。”
姜子建受了这个礼:“嗯,这些时日你可注意着些。下头审问出来,说是想要让你认父母的,还带了一截指骨来。”
江乐听着这个,再次和姜子建解释了一下:“这一点我下回一并写到书里。这血和骨之间是没法子做证明有亲属关系的,血与血之间同理。血分种类,融与不融自有其原理。”
姜子建听了这话:“竟然还有这种说法?”
他虽是问话,心中却信了大半,可还是和江乐着重说了一声:“也不仅仅是认亲的事情,这人似乎还知道你是个女子。当时审问的人并不多,这事便没有再外传。”
江乐挑眉。
一个快要人尽皆知的公开秘密,藏不了多久。
“你的书若是要出,便快些出了吧。我认识几个人,回头便帮你连夜赶制出来。”姜子建已开始在帮江乐想办法了,“这等书一出,这天下不少人怕是听说了你是女子,也不敢轻易相信。”
被皇帝赐了“天下第一少决曹”,又专门出了书,专门写验尸的,寻常男子都少见,又有多少可能会是个女子呢?
怕是就是传出去,常人也会说一定是江乐长得颇为美,才会传出这等话。
就像如今的袁知府,长得太美,才会有此类的话传出去。
姜大人如此体恤下属,江乐都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微带着点苦恼:“姜大人,我本来是想要和你说,我或许要去京城。”
姜子建微愣。
江乐看向姜子建,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我本想着在永州再过一段时间。这决曹之位,我才刚刚坐稳,再找一个接替者实在是困难。可再在永州,我怕惹来的就不是一次行刺了。”
永州事务如此繁杂,如今又多事之秋,她再给姜子建出了这样一个难题,着实是愧对姜子建这段时间对她的维护。
江乐再度行礼:“姜大人,成主记当主记多年,熟知永州诸多案卷。再加上这些时日一直和我一道探究如何验尸,每日都有进益,完全可以担负起一州决曹的位置。”
姜子建眉头微微蹙起。
“早前我并不在,成主记其实就已有资历当决曹了。却没有想到最终会有我来。他即便是心中极为不服,也不曾有违背的想法,还时常教我如何行事。”江乐这般说着。
她说的确实是事实。
姜子建当初便觉得成主记距离决曹,还差那么一线。巧合的是江乐出现,他就让江乐先当决曹试试,若是不行,刑曹还有成主记和卢司里支撑着。
后来没想到他还真捡到了一个宝。
如今这个宝要去京城,成主记这些时日也被江乐带着更有了一丝当决曹的气魄,确实是可以顶上江乐的位置。
只是
姜子建到底心中还是有些不快的。
江乐说了自己举荐的人,又想着一个事:“啊说起来,不知道姜大人有没有兴趣给我的书写个序。”
姜子建又是一愣:“什么?”
江乐嘿笑一声:“我这书吧,可是有好些个册。我想每一册都找人写个序。若是有机会,总序让官家写上就好了。”
官家写序?
就算官家不写序,凭着江乐这个本事,她徒弟整理出的书,绝对会名垂千史。姜子建凑进去写个序,那绝对是占了一个大便宜。
一个天下闻名,名垂千史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
他心中那点不快顿时消散,还有点犹豫起来。
江乐见姜子建说不出话,便知道姜大人是心动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姜大人可一定要给我写好这个序。若是这第一本没赶上,那可只能赶第二本。这就有些可惜了。”
姜子建听了哭笑不得:“哪有书写那么多序的,回头序给订一本册子啊?就你会耍嘴皮子,去京城的事情我知晓了。让成主记来我这里一趟,你若是决定了什么日子走,便和我说一声。”
江乐听这话,知道姜子建是同意了。
这一篇序,可不仅仅是一本书的序。
她恭敬告退,走出门后还蹦跶了两下,总算是像个十八的人。
屋里姜子建忍不住摇了摇头:“这般性子,也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他想到还有一个捉摸不清的唐元,再想想比永州更加复杂的京城局势,心中微叹。
第 96 章()
刑曹。
“周小公子;这里有一封你的信。”有差吏将信给周珍送了过来;朝着周珍和善笑了下。
周珍忙起身跑出去;她谢了人;这才拿过信又匆匆回了自己位上。
全衙门上下都知道周珍是江乐的徒弟;两人相差才四岁。
这区区十四的小公子;一手字写得可比师傅好多了;连江乐的书都是周珍给整理的。周珍平日又是懂事,比江乐那总爱调侃的嘴皮子可讨喜得多。
周珍回到位置上拆了信,取出里头的纸细细看起来。
先前她寄给了袁毅一封信。
师傅早就说过;袁毅这个人心思很多。她也早有察觉。
但这点心思用在的当的地方,那并不会惹她厌。就像是师傅,嘴上说着袁毅心思多;却也不曾厌过袁毅一丝一毫;反倒是偶尔夸奖两句,比如说那些个布手套着实适合仵作。
如今这衙门上下人虽多;可她找谁求助的时候;也就只能想到袁毅。
她在信上只写了有人说认识她师傅;就到衙门来找她师傅;还想要行刺。
她想问身为一个才十四岁的少年;她能做什么。
周珍眼内带着一丝委屈。她觉得自己太弱小了;什么都做不了。以前被母亲保护,母亲死后便被父亲保护,父亲死后又被师傅保护。她运道是如此好。
可她更想要做的事;是在她还来得及的时候去保护他们。
如今她只有师傅;她想要保护师傅!
袁大人年纪轻轻就能中进士,现在更是成了一州知府。而她只能待在师傅的羽翼之下。她害怕,也不甘心。
袁毅的信并不长,字也比往日要潦草凌厉许多。周珍能从这些字中看出袁毅近日的姿态,像是从洞穴中探出头的野兽,终于要伸出自己的爪牙。
“江决曹没有受伤,说明她尚且可以保护自己。你年纪尚小,对你师傅最大的保护,便是护好你自己。你才是你师傅最大的软肋。
“人会长大,而你若是想要护着你师傅,便自己变强大。若是你还不够强大,你便去寻找更强大的人来保护着你师傅。弱肉强食,这就是人间。
“若敌人比你师傅强,你就找比敌人更强的人来护着你师傅。而你想要找到这样的人,你自身便要有价值。你每一日的成长,都要给自己增加价值。
“强大而有价值的人,才有资格去说保护。”
周珍扫完了整个信,略出神。
袁大人平日便是这样想这样做的么?
他过去的每一步,都是在成长,去学习,去变得强大,才走到如今这一步的么?
要变成强大,而有价值的人。
周珍咬上了自己的唇,眼内透着一股固执劲。她也要不停朝上爬,成为一个强大又有价值的人。
旁边晋书佐抱着一捆书走过,刚去边上放好,见周珍还拿着信,假意咳嗽一声:“哎,在看什么小姑娘送的信么?也到年纪了。”
周珍慌忙将手里的信收好,转了脑袋怒瞪一眼晋书佐:“你以为我是你么?”
晋书佐扮了个鬼脸,年纪是越活越回去了。
成主记在边上见着了敲了敲桌子。晋书佐忙又跑回去帮成主记继续做事。
周珍见大家又忙碌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脸,呼出一口气,跟着也是认真了起来。她现在最先要做的,还是帮师傅整合好那些个书。
江乐略带雀跃回了刑曹,这才放缓脚步。
她踏进门后走到成主记边上:“成主记,姜大人有点事要找你。”
成主记搁下笔,琢磨了一下,带着一丝疑惑:“姜大人找我什么事情?”
江乐没打算提早透露,只笑笑说了声:“具体也没和我细说,想来是就近一些事情想要问问你或者吩咐你点什么。”
成主记觉得倒是也有道理,最近几个案子都感觉奇怪得很,江乐又年轻,姜大人要找他,十成是为了刑曹的一些事。
他朝着江乐点点头:“我这就过去。”
江乐便回了自己位置上。
成主记桌上稍带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前往姜大人那儿。他一路上心里头想着的事不少,有想刑曹最近处理的事,有没有疏忽的地方,有想自己近日有没有失态的地方,又想着接下去要做好的事情有没有安排妥当。
带着一肚子的腹稿,他敲开了姜大人的门,被允许进去后,还没怎么开口就懵了。
姜子建见了成主记,第一句话便是:“江长乐要去京城,向我举荐你接任。”
这话里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到了,这话的意思他也都听明白了,可这是怎么回事?
他倒吸一口气:“江决曹要去京城?什么时候走?为什么?”
这才相处了没有几个月,他听到姜大人说江乐要去京城的事情,第一的反应全是江乐为什么走,而不是自己可以升官了。
姜子建眼内带了点笑意:“江决曹去京城自有她的安排。不出意外,恐怕就是这些时日的事情。好在你对刑曹诸事都颇为熟悉,也不需要她有太多的交接。”
成主记禁不住感叹:“这才多少时日啊”
是啊,这才多少时日
姜子建也没能想到,跟着成主记一起感叹:“以前想着江长乐如此年轻,不知道能否胜任决曹之位。如今细想来,却是这位置留不住她。”
以江乐的本事,若不是那女子身束缚,怕是早青云直上,前去京城了。
如今姜子建并没有探究江乐到底去京城做什么,但也知道江乐今后可是真的会了不得。
两人感叹完,又关于接任的事情谈了不少话,到最后成主记朝着姜子建深深行了一个大礼。
等成主记回到刑曹,忍不住就朝着江乐看去。
江乐感受到视线,抬起头回望:“成主记这么看我,可是想要宴请我一顿大餐?我看喜客来就很不错。”
成主记失笑:“江决曹是真的很喜欢喜客来。”
如今喜客来上上下下,就连门口的小二都知道衙门里有个江决曹,特别喜欢喜客来的饭菜。
江乐唏嘘:“主要是喜客来最贵,若是哪一日永州再开一家酒楼,比喜客来还贵,那我一定就去尝尝看了。”
卢司里在边上听了,补了一句:“还要是别人请客。”
贫穷的江乐认同颔首:“卢司里说得极为有理。”
一群人哄笑起来。
成主记这时还真应下了江乐的话:“既然江决曹想要去喜客来。那明日晚上我们便在喜客来吃一顿。”
江乐朝着成主记露出了一个“自己人”般富有深意的笑。
而边上众人这会儿都心中微诧,转瞬也跟着高兴地笑起来。
到了下午,江乐带着周珍告辞,折回自家小院的路上。
路上已有不少人习惯了她们两个,见着的时候都和她们打起了招呼。
周珍一一乖乖回了话,心思却不在这上头。
若说早上她以为自己师傅在开玩笑,可今日成主记和她师傅比往日更有默契处理掉了一些事物,让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师傅,我们是不是要离开永州了?”
江乐一直便没有打算瞒着周珍:“是。去京城。”
周珍回想去上回她们一起去京城时住的屋子:“我们和芸嫂三个人住哪里呀?京城的屋子比永州的小好多。行李之类要怎么送到京城去?”
她们住在永州后,芸嫂给两人添置了不少东西,零零散散的扔了回到京城还要再买。
京城的屋子价格又高,她师傅根本买不起。
江乐半点不担心:“放心,有人会帮我们安排好的。若是这点都安排不好,呵”那可真是白在官家面前混那么久了。
京城的人?
唐元!
周珍立马就想到了唐元。她侧头看看自己师傅脸上带着的些许笑意,眨了眨眼:“师傅,是唐大人么?”
江乐应了声:“嗯。”
“师傅,你和唐大人要成亲么?”周珍下一句便是这般问了。
江乐诧异看向了周珍:“成亲?”
周珍看着自己师傅:“师傅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不用顾虑我的。到了京城,我还能帮师傅一起筹备婚礼。虽然我从来没做过但师傅你还要继续教我验尸的。”
江乐听着周珍的话,莞尔:“在想什么呢?”
周珍年小,心思却是敏感的:“师傅那么厉害,没有人配得上师傅。可若是,若是不成亲,那就没有名分。没有名分,唐大人做什么都”
她嘟着嘴,却是说不下去了。怕说多了唐元的坏话,回头惹得自家师傅不高兴。
江乐是真没想到周珍会想那么多。
她带着周珍往小道上往回走着,路上和周珍细说:“唐修渊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你师傅和他在一起,今后路上就有个伴而已。若是错过了这个人,多可惜啊。”
周珍听着话,抿着唇不回话。
江乐望着前方:“有的人没有成亲,也能守一辈子。有的人成了亲,也守不了一辈子。你师傅我,一辈子都放不下验尸这一块儿的。而唐大人他,一辈子都放不下的东西,也一定有的。”
周珍睁大自己的眼睛,跟在江乐身边:“我这一辈子,就想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
江乐听了周珍这话,笑得厉害,到底还是很支持她:“这可是很远大的一个想法。你要变得很厉害,比你师傅还要厉害才行。”
周珍虽还不知道怎么说,但肯定点了自己的脑袋:“嗯,我一定会比师傅更厉害的。”
江乐想起正事:“啊,对了。我是打算在三天内处理好周边的事情,再和唐大人说去京城的。”
周珍震惊:“等等,师傅你和唐大人还没说好的么?!”
第 97 章()
周珍区区一个十四岁少女;当然无法理解她师傅那种情况。
她懵懂跟着师傅一道回了院子;后知后开始翻自己要带走的东西。
芸嫂已有所察觉。在当晚得了个准信之后;她当即发挥出了自己的本事;忙里忙外将整个家都收拾了起来。
三人忙了一晚上;当夜睡得可沉。
第二天;江乐照常去了衙门;将手头的事情都交给了成主记。
到了晚上,成主记请客,随即带上他们一行人又去了喜客来。
早一日约好了位置;一群人上了雅间。等坐到里头菜都上完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