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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站在另一边的秦夕夕仍然沉浸在“啊啊啊啊!女神竟然对我笑了!卧槽女神真人美哭!!”的激动情绪中。
坐在一起的两人分明没有任何交流;却无端地有种和谐奇异的氛围。
这种奇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开机仪式正式开始。
江景笙听到经纪人的提醒放下剧本;微微侧头便看到了身边的女子。
只一眼他便认出了她是被誉为“最年轻影后”的顾央;三年前忽然宣布息影后出国;前不久又突然复出。
说起来,他其实还应该叫她一声前辈。
这些念头都在一瞬间一闪而逝,下一刻,顾央已经抬起头来。
江景笙唇畔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带着浅浅温柔,“顾姐,幸会。”
因为刚才江景笙一直低着头,顾央这时才真正看清面前人的容貌。
他很白,五官并没有一看就让人惊艳的侵略性,眉毛不浓不淡,眼略偏狭长,唇色浅淡。其实这张脸在不笑的时候会显得极为疏远清冷,可只要微微笑起来,便会给人一种情深如许的错觉,极尽温柔。
这样如同溪水般包容的温柔,或许也正是江景笙的粉丝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合作愉快,elson。”顾央也礼貌性地笑了笑,显得没有过分亲近也没有不近人情。她微微颔首示意,便向会场中央走去。
顾央十分清楚江景笙这种人,表面上温柔随和,但身为孤儿的遭遇和在娱乐圈的摸滚打爬早已让他看清了人情冷暖,把自己与他人的距离保持在一个度上。如果表现的太过热情,只会徒添不适反感。
乱世的导演姓陈,之前曾和顾央有过合作,因此对于投资方要换女二号的要求没有什么太大的不满。他稍微说了几句,随后是剪彩上香,最后才让演员一一站好接受媒体采访。
轮到顾央的时候,一个记者问道,“顾影后已经息影三年了,这次饰演的女二号花月色还是一个性格与你的女王性情完全相反的人,请问顾影后有信心能演好这个角色吗”
这已经是有些尖锐的问题,顾央却也不恼,显得冷静而淡然,“你所说的女王性情,是源于粉丝们对我饰演的第二个角色的喜爱。作为一个专业的演员,我的本职就是演绎出不同角色的生命,并赋予她们灵魂。而至于我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我想,这在三年前就已经被证明了。”
那记者还想问下去,却被一同来的同伴拉了出去。
顾家的大小姐,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开机仪式后两天就是正式开拍的时候。顾央在zeno的陪同下早早到了片场,然后发现来的早的不止她一个,还有向来被称为楷模的江景笙和一进门就拿亮晶晶的眼神盯着她看的秦夕夕。
顾央微微有些无奈。
虽然她清楚秦夕夕一直将自己视为女神,但没有想到是这种狂热的地步,没看到一旁男主的脸色都不太好么。
但想归想,顾央还是微微弯了弯唇角,道,“小江,夕夕,言先生早。”
江景笙闻声抬起头来,极短暂地一愣后浅浅笑了笑,“早。”
而秦夕夕已经再次陷入了“卧槽女神对我笑了,卧槽女神竟然跟我打招呼!!!!!”的无限循环中。
片场有专门为演员设立的化妆室,像江景笙、顾央这种有影响力的演员和一些老资历的演员分到的一般都是场地大设备全的。除了一些不太出名的小演员小龙套是挤在小型化妆室或者杂货间里化妆,其他的演员都两人或三人分到一间化妆室,以供化妆、更换戏服和休息。
而顾央则正好与江景笙共用一个化妆室。
顾央在化妆室的黑色皮制靠椅上坐下来,目光扫过一旁已经拿过来的戏服。
天水碧菱纱绣缠枝莲纹收腰广袖长裙,外罩青色滚边的雪纱,梳妆台上还放着相配的碧玉水滴耳坠和青莲缠枝银簪。
这次剧组的投资很大,道具和戏服也是经过精心设计与制作了的,这一套素淡的戏服的做工也是极为精致,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尘封在千年以前的往事。
乱世这部电视剧是以架空王朝的七国之乱为背景,讲述在烽火之中的家国情仇,勾心斗角,坚持与放弃,爱与恨,隐藏在人性中的光明与黑暗。这是一部不单单讲述爱情的影视作品,每一个角色都有其特点和特色,足够抓住观众们的眼球,因此当拍摄的消息一放出,就受到了极大的关注。
女主秦夕夕也正是靠着这部电视剧在之后的剧情中离影后之位又进了一步。
而顾央饰演的,则是这个故事中的女二号,清倌花月色。
花月色作为乱世中除去男女主戏份较多的女二,其本身也是一个具有鲜明特点的人。女主叶小小是七国之一南国丞相的女儿,性子精灵古怪,不像是一般的大家闺秀。也正是因此,在七国之战爆发后不久,叶小小便背着自己的家人女扮男装去了边城,想要为南国出一份力。于是叶小小便在边城遇到了守城的三皇子穆君安。
穆君安是一个城府心计都很深的人,偏偏又温和无害。再发觉女主女儿身后不动声色地试探,两人在同生共死无数次后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成眷属的,自然也有黯然离场的。
花月色就是那个黯然离场的人。
身为女主同父异母的姐姐,同人不同命。因为花月色的生母是低贱的妓子,丞相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女儿,更别说给予像叶小小一样的宠爱。花月色自小在青楼里长大,见惯了人世冷暖,心性极为凉薄。只是为了能在青楼里活下去,她学会了与人虚以为蛇,学会了察言观色,披着忧郁柔弱的皮在青楼里混成了头牌,是谁都会给几分脸面。
她本以为自己一生就要这样度过了,然而在战事开始后不久,她被敌军选中作为探子送给了穆君安。花月色没有什么护国大志,她只要活命,于是便以二皇子送给男主的美姬的身份来到了边城。
今天的这场戏,就是花月色与穆君安的初见。
化妆室的门被打开,江景笙走进来,身后剧组特地请来为两人化妆的化妆师。因为是古装剧,化妆要费的功夫很多,所以要提前一两个小时就开始化妆。
“顾小姐,可以开始化妆了么?”顾央的化妆师名叫cici,是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女子,据说是国内知名的化妆师。
顾央淡淡弯了弯嘴角,“劳烦你了。”
男人的造型总是要简单一点,等顾央化完了妆,江景笙已经从换戏服的单间出来了。顾央抬头,正对上江景笙的目光。男人一身绣有金色蛟龙纹样的墨黑宽袖锦衣,玄玉冠束发,腰间暗红色的腰带勾勒得身姿颀长,优雅入骨。
就是顾央也免不了惊艳了半分,毫不掩饰地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才道,“很好看。”
江景笙笑了笑,她的目光没有任何评估价值的意味,就像是在超市里看到一件赏心悦目却没有必要得到的物品,是真正的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谢谢,”无论何时江景笙都是礼貌而温柔的,“我先出去了。”
顾央点点头,在江景笙合上门后拿着戏服走进了换衣单间。
顾央的戏在第二场,第一场戏则是叶小小偷跑出丞相府的戏。
秦夕夕本身就有很好的天赋,人也努力,虽然因为一些细节的地方没有处理好而被要求严格的陈导喊停了两次,这场戏还是轻轻松松的就过了。
顾央就是在这个时候走出来的。
第一百零七章 异能者&丧尸(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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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头小炉上置着茶壶,白釉壶身上绘着几株疏竹,渐有浅淡的茶香暗自浮动;氤氲茶雾朦胧缥缈;待到了火候;一双素手提壶沏茶;一线清碧便直落入绘纹相同的茶盏中,行云流水;矜贵雅致。
风景如画;美人如花。
她将一盏往旁边丫鬟打扮少女的方向轻轻一推;“尝尝。”嗓音温雅柔和,只听着便觉得悦耳万分。
“卿鸢谢过姑娘赏赐;”那素色罗裙的丫鬟抿了抿茶水;道;“姑娘茶艺过人;奴婢自愧不如。”
顾央微微一笑,“三年来这种话你不知说过多少次了;今日我便要你好好品品这茶如何。”
少女清秀的面容已经长开,虽然仍旧比不上如今名满京城的第一美人的明丽;但也生得明眸皓齿,琼鼻柳眉;再加上她时时噙着温和的笑意;只令人觉得如沐春风;自有一股让人移不开眼的韵味。
“茶香清而不腻,色泽通透,就是不知这茶饮起来如何。”不待卿鸢开口,便有浅淡低沉的声音传来,正是她熟悉的音色。
顾央当即站起身来,提起裙裾快步到苍豫面前,嘴角笑意柔软,“王。”
苍豫面色柔和的点了点头,三年时光流逝,他已将近而立之年,面容却依旧清隽如昔,只是一双眼眸越发深邃内敛,反倒更添了别样的魅力。
此时他嗓音微微含了笑,不经意间便引人沉沦,“阿央不请我去尝尝你的茶么?”
“不,”她挽住她的手臂,眉目清秀又带着这时候少女独有的妩媚,“我的手艺向来比不得王,王既然来了,便煮茶给阿央尝尝罢。”
苍豫并未因她直白的拒绝而生气,或者说三年来他早已习惯了包容她的一切,亲昵刮了刮顾央的鼻梁,他淡淡笑道,“好。”
他煮茶的模样格外好看,抬手之间般般入画,顾央在一旁欣赏着美人煮茶图,忽然听那“美人”道,“再过十日你便要及笄了。”
及笄,便意味着从此可绾髻插簪,也意味着可以嫁人了。
顾央心中想着,面上依旧温和无害道,“是。”
苍豫将那煮好的清茶沏入杯中,盖上茶盖微微摇晃,再揭开,便见那茶末正成一幅云雾山水图,他淡淡将那茶盏递与顾央,似是慨叹,“阿央也是大姑娘了。”
顾央捧着香茗笑了笑,却并没有接话,苍豫的语气与这三年来的做派,无不说明了一个她并不愿意看到情况——他分明是在养女儿。
她自信苍豫并非对自己无动于衷,只是他向来克制内敛,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而她又不可轻易点破,否则以他的性子,要么是终成眷属,要么便是老死不相往来,而她承担不起后一种结果,只能求一击必胜。
而十日之后的及笄礼,更是印证了顾央的猜测。
三年来,京城里无人不知摄政王宠着一个小丫头,起先有些人还不甚在意,觉得她不过一个玩物,只是某次府宴上一家小姐当众羞辱了那小丫头,不仅被她反驳得哑口无言,其父更是在朝廷上被摄政王当堂训斥教女不严,小皇帝也直接罚去了他三个月的俸禄。
一时间,不论众人心里想着什么,面上见到顾央都会客客气气地称一声“顾姑娘”。而顾央的及笄礼,也是各怀心思前往赴宴。
及笄礼大办,顾央一早便被卿鸢叫起来梳洗打扮。
服饰是前些日子苍豫同她一起挑的,蓝边浅粉莲花绣纹高腰儒裙,秋香色纱缔昙花纹披帛,鹅黄忍冬纹绣鞋,白玉嵌珠缠丝耳坠,鸦色的长发以樱色的缎带系于脑后,温软而殊丽,娇俏而清雅。
摄政王府的花园中,小皇帝特遣了宫中的礼仪官前来,待到绾发插簪之时,按古礼应是由长辈持礼,而顾央身为“孤女”,并无长亲,则应由福泽深厚的老人来持礼。
只是待礼仪官唱了礼,却是苍豫来到了她身后。
他虽未言明,但此举也算是在众人面前说明了两人的关系,无关风月。
顾央心中感到棘手,也知道不可当众驳了苍豫的面子,只得跪在蒲团上轻声道,“王?”
苍豫淡淡笑道,“怎么,我亲自来为你绾发不好么?”
顾央微微摇头,“王能为阿央绾发,阿央高兴都来不及呢,只是王会绾发么?”所幸苍豫也并未言明,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还有回转的余地,只是攻略一事,要抓紧了。
见她一副不太信任的模样,苍豫不免失笑,他抬手解开她发上的缎带,顺滑的发丝顷刻落入玉白指间,“你且看罢。”
苍豫绾发的动作并不十分熟练,但却很轻柔,连一根发丝都未扯到,将最后一缕发绾好,顾央只觉头上微微一沉,便听得身后那人温和的声音道,“阿央,恭祝你成人。”
她还来不及答,便见那礼仪官自袖中取出一卷明黄的绸布,高声唱道,“顾央接旨——”
宾客们闻言,也口中高呼万岁跪下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孤女顾氏,温婉清端,孝善仁和,德才兼备,朕感其孤苦,侍帝有功,着即册封淮安郡主,钦此——”
众人哗然,顾央侧首去瞧那人的神情,日光刺目,恍得那人的神色不辨,只见一双幽邃如深夜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温和,亦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淮安郡主,”礼仪官见顾央迟迟不动,唤道,“接旨罢?”
月色朦胧,摄政王府的亭台楼榭都蒙上了一层飘渺的雾色,而苍豫的屋内,窗上影成双人。
“可喜欢?”
换在以往,顾央自然不会这么晚了还来打搅苍豫休息,只是近日发生的一切,让她有必要走这一趟,可苍豫不待她说话便递了一套头面过来,说是及笄之礼,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她低头打量起及笄之礼,苍豫知道她向来不喜欢什么艳丽之物,便送的是一套鎏银镶珍珠蓝宝石头面,既不张扬,又恰到好处不失她如今郡主的身份,头面上的每一处细节都做得极为精细,没有个十几日是做不来的。
抚摸着头面上的精致蝶兰暗纹,顾央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王早已想好要让陛下册封阿央为郡主了?”
“是,”他的眸光如同案上烛火般温和,“阿央不喜欢吗?”
“为何?您明明知道,阿央并不需要这种名头!”可不是只空有一个名头,既无封地也无赏赐,册封郡主必定要太后的首肯,苍豫去求这道圣旨,不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不必想那么多,阿央,”苍豫伸手似乎想要抚摸她的脸,最后还是只将手落在她的发顶,他温柔道,“我护着的人,自然是要最好的东西。”
他虽然一直温和待她,却从未像今夜这般温柔,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眸子仿若雾气缭绕的群山,仿佛有许多东西,却又仿佛什么也看不出,她心中微沉,眼眶不由自主地发涩。
“阿央已经有了最好东西,不需要其它。”
“乖,”苍豫神色包容,仿佛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的阿央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这样,旁人才不会看轻了你。”
“阿央不在乎!”她急急打断了他的话,面上霎时滚了泪珠,固执地不愿去听他将说的话,“阿央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苍豫一时间有些怔愣,他见过许多模样的顾央,温和的,柔顺的,娇俏的,沉静的,只是,从未见过这般流泪的她,那个无论何时都看起来都年少老成的少女,原来还有这般脆弱的时候。
“别哭,”他无奈抬手去拭她腮边的泪,微微叹道,“阿央,别哭。”
想他在万马千军刀光剑影前也不会眨眼,却会因她一滴泪而慌乱,真是孽缘。
看她终于止了泪,苍豫无奈道,“怎么这般容易便哭了,往后你的夫君怎么受得住?”
顾央心里暗叹一声还是不能将苍豫糊弄过去,面上煞白,“王要将我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