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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兮道:“为了银子,你自然会替我担心的。”
倾北祭撇撇嘴:“谁要来送你。”转身离开了。
隔日倾北祭果然没送叶兮,她见不得离别,你来她会去接你,可你走,她永远也不会去送,甚至,她都不知道叶兮是什么时候走的。
只临到将近正午,墨家今日本该举家迁京,却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她才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了。
正要出门,小五忽然匆匆推开她房门而进,神情是少见的凝重,急急道:“长老,墨家出事了。”
倾北祭心底一沉:“什么事?”
“三百余口,在一夜之间,被灭满门。”
倾北祭骤然起身便往外走:“快追叶兮!”
小五还没答应,忽听迎面一道声音响起:“叶兮?”
倾北祭脚步一顿,暗叫糟糕,竟是乔蔓青,她随即一笑,道:“乔小城主,我没时间与你唠嗑,乔弥的事情我稍后再告诉你,现在我有急事。”
乔蔓青脚步一侧拦在她身前:“我跟你去。”
倾北祭看她一瞬,大声道:“小五!备马!给乔小城主备马车!”
“是!”
乔蔓青自然没坐马车,马蹄声踏响,三匹马在官道上疾驰,踏遍尘埃,倾北祭知道叶兮的习惯,若无急事,向来是悠悠而行,也绝不会骑马,此时去追他,应当也还来得及。
小五在路上将墨家的情况大抵与倾北祭叙述了一遍,只听得倾北祭心惊不止。
“我们一直有派人盯住墨家,昨夜也一直风平浪静无甚情况,只今日一大早,墨庄却安静的如一座死城,连庄门亦是紧闭,我们觉出不对,进去一看,便见到满庄的尸体,死状极惨,几乎尽是被乱刀砍死,而昨夜我们暗中看着墨家时,墨庄内,根本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甚至呼救。”
倾北祭道:“清理过么?确定满门被灭?”
小五道:“有两个人的尸体没找到。”
“谁?”
“墨姑娘,和墨小公子。”
倾北祭随即向小五使了个眼色,小五会意,顿时回马转身,将马勒停,拦下乔蔓青去路,倾北祭这时狠夹马腹,轻斥一声,马蹄踏起浓烟滚滚,绝尘而去。
乔蔓青看着挡在身前的小五,笑了,腰间的银光软剑,光芒,有些刺眼。
*
说迟不迟,说巧不巧,叶兮走了这么一大半晌,他的速度,也真是慢的够令人发指,倾北祭甩开乔蔓青继续往前行了不过小半盏茶时间,便见前面叶兮悠悠而行。
他走路总是很慢,特别慢。
倾北祭在他身边停下马,坐在马背上睨着他:“爷,上马,我带你回家。”
叶兮看她一眼,淡道:“爷是有分寸的人,不会随便上人的马。”
倾北祭挑挑眉:“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上马。”
叶兮便往前走几步,翻身上了马。
他了解倾北祭,正如倾北祭了解他,倾北祭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追人,正如叶兮,不会无缘无故的上人马。
“我跟你说件事,听了你千万淡定。”
叶兮道:“嗯。”
“我现在带你去墨家。”
“嗯。”
“墨家被灭了满门。”
“……”
身后突然没再传来声响,倾北祭回头,只见叶兮目光清冷,漆黑的眼眸底下,有寒气,凝结成冰,他骤然夺过她手中的缰绳,一夹马腹,骤听马蹄嘶鸣,倾北祭随即只觉风声刮面生疼,叶兮生平头一次,骑马这般快过。
一路颠沛到墨家下马,眼前是遍地的尸骸,断肢残骨,血流成河,就连墨庄后山上四季不颓的枫叶此时看起来,也像是被鲜血所染,殷红无比,十分璀璨夺目。
叶兮眯了眯眼,浓重的血腥味刺入鼻腔,让他有一刹那间的晕眩,倾北祭看的有些不忍,她闭了闭眼睛,道:“我们清理过,三百七十二口人,眼下只有三百七十具尸体,墨家有两个人,应该还活着。”
“谁?”叶兮声音有些嘶哑,没由来的,说不出为什么,有几分艰涩。
“墨家姐弟,墨月轩,和墨崖余。”倾北祭道:“不确定是不是还活着,只是,没找到他们的尸体。”
“那就找找,莫落到有心人手里去了。”
倾北祭神情有些凝重:“好。”
“墨煜的尸体。”叶兮开口道:“在哪儿?”
“小五清理尸体的时候,将他葬在了墨家后山上的祖坟,其他的没怎么敢动,毕竟这一场血案,官府发现后一定会介入,我们不好先行处理。”
叶兮道:“我想错了么?”他闭了闭眼,像是有些疲惫。
倾北祭沉默一瞬,轻道:“或许我们忽略了凤桓矣的残暴。”
叶兮半晌没说话,忽然冷笑出声,他蹲下身子,随意看了看眼前的一具尸体,指尖翻出一枚银针,去试了试血,随后,他笑的有些冷:“我没见过这种毒。”
倾北祭随着他半蹲下来:“连你都没见过的毒?”
叶兮道:“把这具尸体搬回去。”
不远处轻微马蹄声踏响,倾北祭耳朵一动,道:“快走,被人看见了,我们脱不了干系。”她话音刚落,只见远处一骑单骑而来,马背上的,是一名身穿碧绿衣裳的姑娘,她心里咯噔一声,回头去看叶兮,却见身边已无半个人影。
叶兮若想走快,没人能拦得了。
她索性站在原地等,等那骑轻骑停在身边,她才笑道:“乔小城主真是好本事,居然能想到来墨家找人。”
乔蔓青看着眼前的场景,脸色有些发白:“墨庄怎么会这样?”
倾北祭道:“很显然的事,寻仇上门,全族遭诛。”
“那关叶兮什么事?”
倾北祭笑道:“乔小城主,你告诉我,你跟叶兮什么关系?”
乔蔓青抿抿唇,“我只是想找到他,莲城一别,他连封书信也不留,便算是告别了么?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倾北祭眨眨眼,笑道:“你喜欢他?”
乔蔓青坦然看过去,眉梢一挑:“那又如何?”
倾北祭道:“可是他在躲你?”
乔蔓青冷着脸看向别处:“目前看来确是。”
倾北祭便笑了:“我懂了。”她走到自己马前,翻身跨上去:“走罢,乔小城主,我呢,是很喜欢你的。”她说罢一笑,跨马离去。
乔蔓青有些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意思?好歹给个提示啊!眼下只见遍地的尸体,心中不由有些发怵,也顾不得再多想许多,连忙随着纵马而去。
小五匆匆赶来时,便在百具尸体中,看见其中一具尸体上十里楼台的标志十分晃眼,他上前一看,险些哭了,搬回去?搬回去!
第63章 双遗孤()
江湖上没有秘密。
墨家残遭灭门的消息极快的传遍了整个南陵,甚至更甚,这无疑在江湖上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官府追查,表面是查幕后主使,实际查的。却是墨家圣物琉璃盏。
北帝性命便系于此物身上,若将琉璃盏寻出,没有哪个官场中人会不动心。
然而事情总是千回百转出乎意料。
琉璃盏不见了!
翻遍整个墨庄,也没寻到传言中那如茶盏大小,洁透如雪莲般的制药圣物!
此消息一经传出,江湖上顿时便开始纷纷揣测,如此一来,那便该不是寻仇,而是夺宝了。
谁会如此费尽心思的想要夺取琉璃盏?
制药圣物,人人欲得,而在江湖众人的心中。琉璃盏身上所刻的,只是墨家的名字,甚至,一直是墨家的名字,传说墨家守护此物已逾百年,代代相拥,世世相护,便是凭借的此物,在江湖上一览医圣世家之名。
墨家医行天下,济世仁心,妙手谦德,几乎从未树敌。不管黑白两道,平民权贵,都对其极为尊敬,故而琉璃盏是墨家的东西,是天下人默契间所达成的共识,无人敢去妄夺。
可是眼下,却又是谁夺了琉璃盏,手段还如此凶残?
这无疑在江湖上成了一个谜。甚至有好事者前来龙井客栈打听,十里楼台只发出消息,尚在调查,便不做任何回应。
倾北祭没办法赚这笔钱,她觉得很是忧伤,这算是在她龙井客栈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命案,他们却无可奈何。说出去也是丢脸。
“风沭阳也在找墨家姐弟。”她看向叶兮,顿时头皮发麻,话说完后,连忙又触电般的移开了目光。
叶兮正在解尸,开膛破肚,五脏横流,他的白衣上染满了血,却偏看起来诡异的出尘,干净如雪,倾北祭完全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这样的场景在叶兮身上。她也会觉得如踏雪赏梅?她细细的想了想,一瞬间只觉头皮诡异的发炸,这个男人,真是孽障。
忽见叶兮淡淡掀了掀眸,清冷的,让倾北祭一瞬间想到了修罗,她快吓哭了:“老娘也是杀过人的人,你别这样看着我。”
“墨家灭门,是谁做的,有确定的眉目么?”
倾北祭扭过头去不看他,道:“这样的灭门手段,看起来最大的嫌疑应该是桓王,若是桓王参与了,那风沭阳一定也脱不了干系。”
叶兮静默一瞬,道:“好。”
好什么呢?倾北祭有些想不明白,墨煜是叶兮的启蒙恩师,忽遭灭门,他一定是怒的,只是他要做什么,倾北祭不知道,也猜不到,叶兮做事,从来不会按常理出牌。
她又看了看叶兮,忽然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竟穷途末路的生出了一个念头,如果让乔蔓青来看看的话,她会不会也跟她是同一个感觉?觉得那个正在解尸的人,是站在修罗场中的仙人。
倾北祭悲哀的想,叶兮一定是个妖孽。
她伤心欲绝的要离开,刚走到门口,忽然叶兮道:“回来。”
倾北祭有些崩溃:“干什么!?”
“查出了些东西,过来看。”
“我不看!”
“倾儿。”叶兮声音低了下去,很淡,很平静,很镇定,倾北祭生生听出了几分森冷的滋味,她连忙回身:“我看。”迅速走了过去,到底是没敢细看,倾北祭嗬嗬笑的很是敷衍:“查出什么了?”
叶兮道:“他体内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中毒的症状,除了血,血的味道与别人不同。”
“这叫什么发现?”倾北祭道:“所以你是想说什么?”
叶兮忽然抬眼,看着她笑了笑:“你先看看这具尸体。”
倾北祭嘴唇哆嗦了几下:“为什么!”
“你先看看再说。”
倾北祭面部抽搐:“可以不看么?”
话音刚落,外面骤然传来一声呕吐的声音,撕心裂肺,呕心沥血,倾北祭回头,只见小五扶着门框,吐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门外还站着一个人,碧绿衣裳,手持长剑,不难看出,她是挟持着小五来的此。
然而面前这一幕,也实在是够叫人一生回忆。
叶兮衣袖上沾满鲜血,手上也不见一块白,尽是血迹,摆在他身前的尸体更是,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除了头部,尽数给剖了个干净,案下血迹蜿蜒,这样一幅场景,叶兮站在那里,还含着一抹轻轻的,十分和善的笑意,真是……诡异的快哭了。
乔蔓青脸色发白,看起来却是十分镇静,她看看案上的尸体,又抬眼看看叶兮,真的是,很镇定,倾北祭霎时间对她肃然起敬。
这样的相见场景,与想象中的实在差了个天南地北,然而两人倒是却也十分平和,叶兮抬起那双血迹斑斑的手,冲乔蔓青招了招,和蔼可亲:“真是好久不见,来得正好,过来,替我看看尸体。”
乔蔓青脚下僵了好半晌,才有些僵硬的抬起了脚,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挪了过去。
倾北祭分外钦佩的看着她,赞叹:“你真是一个勇敢的姑娘。”
乔蔓青有些僵硬的将目光从尸体身上移开,看向倾北祭,又极僵硬的点了点头:“……还好。”
倾北祭慈祥的颔首,分外欣慰:“那我走了。”
“留下。”叶兮道。
倾北祭几乎尖叫:“为什么!?”
叶兮温温柔柔的笑了笑:“还有用的着你的地方。”宏状匠巴。
倾北祭哆嗦着嘴唇看他半晌,悲愤的背过身去抹了把眼泪。
“这具尸体,我剖开时没有任何异常。”叶兮道:“但是,我还有头没剖。”
门外突然一声惨叫,小五见鬼了似的狂奔而逃。
倾北祭嘴角狂抽:“你你你,你要剖他的头?”
叶兮手中小刀在掌心转了一圈,他垂下眸子,小刀顿时落在尸体头皮,倾北祭目光随着他刀走,终于落到了眼前的尸体上,当即白眼一翻,扭过身去开始干呕,呕完了回头看乔蔓青依然是一脸镇定,她有气无力的挂在她肩上:“乔小城主,我倾爷这辈子没佩服过什么人,就你了,就你了……”
乔蔓青动都不动一下,目光痴痴的随着叶兮手下的刀走,划皮挑开,血肉稠粘,随即咔嚓一声,她心似乎跳了一下,叶兮掀开了眼前人头的头盖骨,白森森,沾满血迹的骨,顿时见头骨下面,几乎脑髓全空,尽数被一窝密密麻麻的黑点所占据,看的人毛骨悚然。
倾北祭倒抽一口凉气,白眼一翻,正准备晕过去,忽觉肩上一重,她下意识的伸手一接,垂眼一看,竟是乔蔓青,晕过去了……
叶兮抬起眸来看她一眼:“送她回去罢。”
倾北祭诡异莫名,悲痛欲绝:“你让我一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留在这里看这等血腥残忍的一幕,也不害怕我心灵受到创伤,居然就是为了到最后,让我送她回去?”
叶兮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
“墨家人被全部下了蛊虫,你近来看,这是什么蛊?”
倾北祭白着脸嗬嗬的笑:“不用了罢,你都不认识的东西,我哪儿知道……”
叶兮瞥她一眼:“你见多识广,曾经去疆北查过一起蛊毒案子,接触的比我多,过来看看。”
倾北祭不情不愿,目光落在那张空脑壳里,只见那群密密麻麻的黑团似乎还在微微蠕动,顿觉头皮发炸,浑身一抖:“我不认识,只是这种小蛊一般都是惑人神智所用,髓空即死,倒也不是什么难解的蛊,名字我可说不上来。”
叶兮点点头,眸含思量,略微沉吟,随即扔开小刀转身离开:“送她回去罢。”
“你哪儿去?”
“换衣服。”
倾北祭笑得又干又猖狂,你也知道你那一身血有多渗人诡异了么!
*
“少主怎么会晕过去?”清荷菡萏乍一见倾北祭背回来的人,险些急得跳起,连忙上前去将乔蔓青接下来。
倾北祭翻着白眼儿冷笑一声:“还不是叶神医的杰作。”
“叶神医?”清荷将乔蔓青放去床上,闻言回头看向她,有些惊异:“叶神医在倾长老的客栈里?”
“他没事总要来我客栈里住几天。”
“他对少主做了什么?”
倾北祭道:“他当着你家少主的面,掀起了一个男人的头盖骨。”
“……”清荷睁大眼睛,嘴唇微张,生生吓得不能言。
乔蔓青又看到那些东西,密密麻麻的黑点,侵蚀全身,寸寸啃咬,疼痛难当,她浑身稠黏,不知为何物,分外惊惧难当,忽见一白衣男子含笑而来,清逸如仙,下一刻,却忽而浑身染血,状如修罗!
乔蔓青猛地睁开眼,满头大汗,胸口起伏不止,喉咙干涩,她些微发了发声,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