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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下圈套（）
二人来到村外在雪里扒出昨天埋下的匕首和麻绳、弓弦，拿着向村东的山里走去。
她们只顾兴奋，没留意村西的一个破院子里，一个一手捂脸，一手夹着几根柴禾的猥琐男人正在抻头看着俩人。
直到看清确实只有两个孩子进了山，这男人才夹着柴禾回了自家的马架子
刚进初冬，山间因为有树冠的遮挡，地面的雪要比外面还薄一些，走起来不是很吃力。
一边走栓子一边问道：“姐，咱们只带两把刀，要怎么打猎啊？见到野物用刀扎么？”
莫千千道：“傻小子，什么野物能让你追上啊，你不是想挖个刺猬回家吧？”
“那要怎么办啊，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
“当然有……”莫千千神秘地一笑，抬起手来晃了晃麻绳和弓弦，道：“用这个！”
“这个要怎么用啊？”
“下套子！”
“套子？套得住猎物么？”
“应该套得着，不过是个慢活，今天恐怕是弄不来什么，要过个一两天。”
“没关系的，我爹打猎也不是每天都有收成……你这个套子要怎么弄啊？”
“绑在猎物走过的路上就行……”
说着两个人又向前走去。
下套子这活是莫千千从爷爷那里学来的，爷爷年青时候打过猎，不过用的是猎枪和套子，莫千千小的时候爷爷教她们用马尾巴丝套过鸟儿，爷爷死后她还教过弟弟，不想那时候学的小孩子把戏现在却用上了。
这里的山坡不陡，是多种树木混杂的老林子，低处多是白桦和山杨，随着坡度增高，逐渐变成柞树（蒙古栎）的领地。
莫千千知道在柞树林子巨大树冠的遮蔽下地面上很难长起小灌木，根本没法下套子，所以也没费力气带栓子往上走，而是一直在山腰和山洼里转悠。
这个时代不存在滥砍滥伐，野生动物们以最自然的方式繁衍，各个种群都相当繁盛。莫千千和栓子走了没多远就见到一条不知被什么动物踩出来的“山间小路”。
没错，不是只有人才走路的，山间的动物们在经常活动的范围内也是有固定的行走路线的，正是发现它们有这种习性，人们才想出用套子捕猎的方法。
地面上的雪虽然不厚但是足够莫千千和栓子看清动物的脚印了。
栓子和莫千千挤在一起蹲在地上看着，问道：“姐，这是什么东西啊，看起来和狗脚印差不多。”
莫千千虽然兴致勃勃地来打猎，但是对于大一点的动物没有实践过，真问到头上她也有点发懵，皱着眉不确定道：“可能是狐狸吧。”
栓子赞成道：“嗯，应该是，我看爹打回来的狐狸脚长得和狗一样。”
说着就要迈到对面去看，莫千千连忙拉住他，道：“别到处乱踩，狐狸精着呢，活动多了它发现气味不对会绕着走的。”
栓子连忙再次蹲下，道：“那要怎么办？”
莫千千先看了看手里的两件东西，琢磨着要是套狐狸的话，似乎弓弦就足够用了。
她把弓弦抖开，见有三四米长，于是拔出匕首把弓弦一分两段，然后问栓子，道：“栓子，你爹猎到的狐狸有多高？”
栓子用手在距在地在二尺左右的位置比量着，道：“大概这么高
。”
“那它的头有多大？”
栓子两只手凑在一起不太确定地比划着一个的圆形。
莫千千看了看，心里有了大概，向这条“狐狸道”上看了看，见两步之外就有一丛鸡树条子长在道边，歪过来的树枝把路上方的空间压得很小，是个很好的下套子的位置。
莫千千走了过去，把弓弦做成一个比狐狸头大一些的套子，按照栓子所说狐狸高度挂在路中间，又把两端在路两边的小树上系紧。
栓子见她在边里忙活，还是忍不住走了过来，问道：“姐，这能行吗？狐狸真的会钻进去？”
莫千千不放心地再次节套子的大小，道：“只要它没发现我们来过就会钻的，它又不认识套子，以为和树枝一样挤挤就过去了！”
栓子高兴起来，道：“那好，姐，我弄个树枝把咱们的脚印都扫掉，它就不会发现我们了！”
“嗯，你去吧。”莫千千心道：原来打猎的天赋也遗传，看这孩子，没用自己说就想到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把放在地上的麻绳和弓弦捡了起来，然后抓了根干枯的青蒿，在倒退着离开的同时把自己踩出来的脚印尽量扫平，使这个地方看起来和两个人来前基本一样。
就这样两人一直退着走出去十多米才放弃了伪装的举动向别处走去。
边走栓子边兴奋地回头，道：“姐，我真想在这等着看那狐狸钻套子！”
莫千千担心弄不到猎物失手丢人，事先为自己铺垫，道：“别抱那么大指望，没准啥也套不来呢！”
栓子坚定道：“看姐说得头头是道就知道一定能行，姐，我学会了，我也去下一个。”
说着拉出莫千千手里的麻绳割下一半儿，噗嗵噗嗵跑到前边不远处找了个树空儿绑起来。
莫千千在后面皱眉，刚刚还觉得这小子聪明，怎么转眼就犯傻，那地方连动物经过的痕迹都没有，下在那里能当什么事儿。
不过为了不打消栓子的积极性，她也没有阻拦，左右一段麻绳，由着他玩去好了。
栓子绑完套子之后两人又往前走，看见一串疑似兔子的脚印，莫千千就把另外一段弓弦绑在这里。
手里剩下的麻绳绑在一处两瓣蹄夹踩出来的路上，莫千千也弄不清那究竟野猪踩出来的，还是野鹿踩出来的，看着蹄印的距离和大小，暂且当做野猪了。
两个人被烟薰的身体还没恢复过来，折腾这里已经累得不行了，在雪地里坐着歇了一会儿起身要往家走。
栓子还记得莫千千出门时撒的那句谎，问道：“姐，咱们要不要剥点桦树皮回去？”
莫千千摆手道：“剥什么剥呀，我胡说的，大冬天的，剥不下来……”
第7章 被无赖跟踪（）
栓子春天时候和她娘剥过，觉得那咔嚓咔嚓往下扯树皮的感觉很好玩，此时不信莫千千的话，偏要去试试，一溜烟地跑了。9；2；K；s；.；C；o；m；
莫千千没那么多体力陪他疯，找了个塔头墩子（成簇的草生死循环形成的草墩儿）坐下等她。
两人此时所处的地方尽是山杨树，栓子为了找桦树跑得有点远，莫千千听得见他的声音却看不见人。
她正坐着，忽然听身后有踩雪的声音。她吓了一跳，这深山野林的，万一来个大型野兽，搞不好自己小命就交待了。
她连忙回头看去，却见身后出现一人。
此人肮脏猥琐，小眼睛闪着龌龊的亮光，左边的脸上还起了一片大水泡。
莫千千虽然不认识此人，可是看到他脸上的水泡之后立刻知道了此人的身份，想来必前天夜里来敲门的张二癞无疑。
此时此地出现此人，莫千千紧张起来，道：“你想做什么？”
张二癞咬牙切齿道：“丫头崽子！前个儿是你用水泼我对不对？！娘的，要不是你长得干巴瘦的要死样我早办了你了，你们娘俩******是一对不知好歹的东西！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说着张开双手向莫千千扑来！
莫千千惊慌之下刚要转身逃跑，却被脚边的塔头墩子拌了一下，四脚朝天摔倒在地上。
张二癞冲过来就执把她按住，莫千千手刨脚跌蹬，一边反抗一边叫骂：“你这个杂碎、臭流氓……”
挣扎间忽然想起自己腰上还有匕首，连忙用那只没有被张二癞抓住的手把匕首拔了出来，慌乱间没想好要怎样使用，只是横着向张二癞胸前一划。
她的匕首是早前栓子爹用的那柄，磨得极为锋利，而张二癞游手好闲，更中穷得叮当响，身上的衣服不比莫千千厚，被这一刀划破了衣服不算，还把他胸前划出一道血口子。
这无赖在莫千千手下第二次吃亏，这一受伤火气更大，竟然没有理会胸前的伤口，竟然伸手来抢莫千千的匕首。
莫千千被他一下抓住了手腕，可是却死也不肯松手。
两人正在撕打之时，忽然张二癞，猛地“啊”了一声，同时身子重重一震，回手向后腰摸去，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莫千千就势打了个滚，从他控制中逃脱出来。
从雪地上爬起之后才看清原来是栓子赶了回来，用匕首狠狠扎了张二癞一下，现在正握着匕首瞅着张二癞发呆呢。
莫千千担心张二癞发起疯来伤到栓子，连忙跑过过去和他站在一起，道：“栓子别怕，他再敢过来我们直接弄死他！”
栓子这一刀扎得比莫千千深得多，张二癞吃疼地捂了一会儿，抬起手来看满手都是鲜血，这家伙气得脸皮抽动，可是再看到一人一把匕首的两个孩子，估计着自己是对付不了了，咬了一会儿牙后还是不甘心地起身跑了
他跑走之后栓子小脸煞白地问莫千千：“姐，你说他会不会死？”
莫千千道：“没事，不过扎在腰上，养几天就好了。”
“那他以后会不会再来报复咱？”
莫千千道：“这个也不怕，他再敢来就让他吃更大的苦头！”
栓子长这么大第一次伤人，还是有些害怕，两腿发软坐在地上，沮丧地说道：“都怪我太小了，从前我爹在的时候，你家那边只要来人，我爹就站门口喊一声‘哪儿来的野物扒人家门，再不走我一箭射过去’，然后那边的人就走了，现在我爹一死什么人都来了，要是我有我爹的能耐，谁都不敢欺负咱们！”
看他伤心的模样，莫千千也在他身旁坐下，揽着他的肩头说道：“没事的，咱们这不是已经长大了，以后谁再敢欺负咱们，咱就像收拾张二癞一样收拾他！从今以后咱们一起努力，一定让你和你娘、我和我娘过上好日子，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咱们！”
栓子听她这样说心情好了许多，露出笑脸道：“是啊，咱们都长大了，现在不是都能打猎了！姐，我觉得你现在比从前厉害多了，胆子大了不说，还会下套子了，这东西我爹都不会。”
莫千千心虚地眨了眨眼，道：“我就是瞎琢磨而已，都说了不一定顶用的，没准弄废了你家的麻绳和弓弦还啥都套不到呢！”
栓子站起来一拍胸脯，道：“没事，要是啥都弄不到，我就和我娘说是我把东西弄坏了，要打让她打我好了！”
莫千千也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栓子的脑袋，道：“好了，不说丧气话，没准明天就套着一只肥兔子呢，保准吃得你满嘴流油！”
栓子笑嘻嘻道：“真套着兔子大腿都给姐留着，姐长得太瘦了……”
两人边说着边把匕首上的血擦干净，莫千千身上落的几个小血点也用冻土蹭了蹭，看着没什么破绽了两人才出山回家，回去的路上还顺便一人掰了一根干杨木回去做烧柴。
回到家莫千千撒谎道：“娘，桦树皮真是剥不下来，我和栓子在那玩了会儿，看见那里有点干木头，明天我和栓子还去，弄到一块堆着，等雪厚了娘和二姨用爬犁拉回来。”
语儿娘心疼，道：“这些事儿不用你管，娘和你二姨去就行了。”
莫千千道：“没事的娘，那木头都是干的，不沉呢，我和栓子就当玩了。”
栓子也帮腔道：“是啊大姨，山里可好玩了，我和我姐都想再去，还能找到刺玫果吃呢！”
栓子娘见状也道：“行啦大姐，他们爱去就让他们去吧，小孩子就爱闹腾，玩够了就不去了。”
语儿娘这才道：“好吧，只是你们俩别往深处走，小心有野兽。”
莫千千和栓子相视一笑，道：“知道了，娘。”
两人事先约好没提张二癞的事儿，栓子出去到消息灵通的王婶家玩了一会儿，也没听说什么，看来张二癞没敢让人知道，回来后告诉莫千千，莫千千放心了一些，知道张二癞怎么也要先养伤，若是以后真来报复的话就看情况再说，总之不会让一个无赖给吓怕的……
第8章 狩猎成功（）
第二天早饭后，莫千千和栓子又悄悄带上匕首一溜烟地跑了。
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莫千千还真有点忐忑的感觉，照两家穷的这样来看，没准麻绳和弓弦都算是值钱的家当，若真什么也弄不回来还真没法交待
因为昨天走得太乱，两人没按顺序寻找，凭着记忆直接找到昨天下的最后一个套子的位置，就是那个两瓣蹄甲子踩出来的兽道上。
那里还真有东西走过，并且撞到了套子，但是却没套着。莫千千绕了几扣的绳圈被抽紧，系成了一个结。
莫千千有点失望，一边解绳子一边宽慰地想着：“这道儿一看就是个大家伙踩出来的，不管是什么总不是一根麻绳能套住的……”
栓子的反应可和她不一样，虽然没套住也很兴奋，大呼小叫道：“姐，真的有东西来呢，把套子都撞翻了，看样子差一点就套住！”
莫千千“嗯”了一声，想道：“小孩子还真容易满足，发现点东西就能高兴一阵子……”
解下绳子后两人又奔向套兔子的那根弓弦，到地方一看，弓弦在那里好好地挂着，雪地上的脚印也没多一个，看来那个可能是兔子的东西今天没到这里来，于是这个套子暂时放着没动，两人又奔向狐狸道儿。
两个套子没收获，莫千千有点丧气，琢磨着自己想一出是一出，头脑一热干出这么幼稚的事儿，看来这下要丢人了。
想着的时候走到狐狸套子附近，由于昨天两个人用树枝扫掉了脚印，一时间也有点找不准位置，栓子愣愣地看着狐狸道儿问莫千千：“姐，你下的套子呢？怎么什么也没有？”
莫千千也奇怪，顺着那条狐狸道儿看，边看边嘟哝道：“可是就下在这里的，我们扫雪的印子还在……”
说着她一眼看到那丛鸡树条子，道：“就是那儿啊，怎么会没有呢？”
栓子也记着是那里，二人好奇地走了过去。
来到近前，莫千千看到自己绑在小树上的弓弦一头儿竟然只剩下一尺来长耷拉在树枝上，而另一边却不知道哪儿去了。再看地上的雪也有践踏过的痕迹，她失望地想道：“看来又是被猎物挣脱逃走了。”
正想着，栓子已经找到弓弦另一边绑着的小树，看着绕在树上细细的一圈，道：“姐，这边的弓弦怎么没头儿啊？”
莫千千解了几下撸成死结的弓弦没解开，闻言也凑过来看，见这边果然不像另一边那样有断头儿散落在地上。
她和栓子一起奇怪地顺着弓弦系成的结找过去，见那弦被拉得紧紧的绕向鸡树条的后面。
两人一点点绕过去，刚一探头，只见茂密的树根处缩着一个灰褐色的像狗不是狗的动物。
见到两人过来，这东西呲着牙凶恶地嗥了一声。
莫千千和栓子没有心理准备，被它吓了一跳。
那东西嗥是嗥，但却没有扑过来，而是向旁边挣了一下想要逃跑，但是绑在它身上的弓弦却把它紧紧拉住。
栓子欣喜地叫道：“姐，它被拴住了！”
然后抽出匕首就要扑过去。
莫千千连忙拉住他道：“别用刀，皮子割烂就不值钱了
！”
栓子担心那东西逃跑，把匕首插回鞘里，急吼吼道：“那咋办，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