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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无泪凝视怀中昏迷不醒的人儿,嘴角微微上扬:“好可爱的姑娘!”
姑苏城的第四场雪落了下来,洁白的雪花跳着轻盈的舞蹈,有片雪花淘气地落在少女的眉心,
他轻轻地为她抚去,生怕惊醒了她。
一声咆哮在雪地里炸开,撕破红绫的疾光向雪无泪冲来。
可恶的妖魔,竟然伤害它的主人,它一定要用爪子和牙齿把他们撕成碎片!
雪无泪皱了皱眉头,闪身躲过狮子锋利的爪子:“喂!是我救了她!”
疾光暴跳如雷,长长的鬃毛在风雪中颤抖。它可不管谁救了主人,它要带她回家!
于是它四脚蹬地,准备再次扑向那个抱着主人的俊秀少年。
哪知它前爪刚刚抬起,后脚就被冰雪牢牢定在了地上。紧接着它在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中,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冻成了冰柱。
“看在你护住心切的份上,饶你一命。能够驯服西域蛮荒之地的金毛灵狮,你家主人真不简单。”雪无泪抱着慕容夕瑶,缓缓走向自己的小木屋。
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快,眨眼间,黑暗笼罩整片大地。
雪在黑夜中簌簌飘落,像一首悠长缓慢的诗。天地间一片宁静,偶尔有夜鸟的啼叫划破天地间静寂。
经常吵架的李裁缝又跟他老婆吵了起来。
第16章 他在寻找她()
街角的豆腐店老板娘正哄着哇哇大哭的孩子。
孤独的旅人牵着他疲惫的马,敲响了一家客栈的门。
酒馆外的两个乞丐,披着一身落雪,开心的吃着店家施舍给他们的饭菜,当店小二给他们倒酒时,他们不住地道谢。
酒馆里喧哗吵闹,浓妆艳抹的歌姬弹着琵琶,用吴侬软语唱着江南水乡的儿女情长。
守城士兵披着厚厚的披风,腰间悬挂着冰冷的宝剑,一边喝着酒,一边相互开着玩笑。
在寒冷的冬夜,没有什么比尘世间的灯火更让人觉得温暖。
姬天涯牵着紫蔷薇,踩着落雪,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心里却一片冰凉。
傍晚时,他回府,他以为慕容夕瑶回来了,哪想老爷夫人因不见了女儿,正急得团团转。
见他一个人牵着马回来了,慕容柏气极败坏地问:“我那宝贝女儿呢?不是说打猎去了么?不是让你跟着她的么?她人呢?怎么只有你回来了?”
姬天涯愧疚地低着头:“我翻遍了整座穹窿山,都没有找到小姐的踪迹。”
“夕瑶,夕瑶会不会掉进山谷里去了啊?她会不会遇到危险啊?”慕容夫人急得胡思乱想,“天这么黑,又下着雪,她能跑到哪里去啊?”
“啪!”
慕容柏扬手给了姬天涯一个响亮的耳光,脸上肌肉抽动,双目因愤怒而发红:“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看好夕瑶,你却把她弄丢了。我给你饭吃,给你衣穿,教你识文断字。你就这么报答我吗?”
姬天涯半张脸上浮起惊心动魄的血红掌印,他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慕容柏抬手,想再给他一耳光,慕容夫人却连忙拉住了他的手:“你别打他,夕瑶丢了,他也很着急,你打他有什么用?!”
慕容柏瞪着血红的眼睛,朝姬天涯大声咆哮:“给我去找!找不到小姐你别回来了!”
姬天涯牵着紫蔷薇,连饭也没吃,就出了门。
整整一天,他粒米未进。他顺着疾光留下的踪迹寻找,走遍穹窿山每一处角落,却始终未找到那个刁蛮淘气的女孩儿。
如果夕瑶真出了什么事,他也没心思活下去了。
他这一生就是为她而活,因她救过他的命,给了他最初的温暖。
没有她,这人间冷酷至极。
再温暖的篝火,也比不上她的笑。
城门早已关了,他给了守城人好多银两,他们才放他出城。
他翻身上马,马蹄哒哒哒,载着他,冒着风雪朝黑越越的远山疾驰而去。
既然穹窿山没有慕容夕瑶的踪迹,他就去东山,天池山,灵岩山几座山去找,就算翻遍姑苏城的所有山,他也要找到她。
当姬天涯冒着风雪在黑夜中漫山遍野寻找慕容夕瑶时,那个刁蛮任性的慕容府四小姐正闭着眼睛躺在毛茸茸的羊皮摊子上,睡得格外香甜。
雪无泪坐在温暖的炉火旁,煮着一锅腊八粥。木屋里但发着香甜的气息。
炉火很旺,哔哔啵啵燃烧着,偶尔炸出点点火花。
第17章 姑娘,我不是山贼()
雪无泪望了一眼床上的人,心里莫名其妙的很开心。
捡了个漂亮姑娘,说不定能交个朋友,他当然很开心。
他情不自禁地吟着诗经里的诗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慕容夕瑶忽然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自己的闺房里事,心里咚地一跳。当听到有人吟诗时,她不动声色地转过脸,灵动的双眸紧紧盯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那个人,是山贼吗?
她问自己,脸上浮现一丝惊慌,但她很快镇静下来,悄悄地坐了起来,轻轻拔出藏在靴筒里的匕首,像只猫似的,蹑手蹑脚走到雪无泪身后。
雪无泪用木勺搅了搅锅里的粥,心里寻思:那姑娘醒来一定会好好谢他,说不定还请他到家里做客。
他美美地想着,忽觉脖子里一凉,接着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好大胆的山贼,绑票绑到本姑娘头上来了。快说!你还有没有同伙?!”
雪无泪美好的想象瞬间化为泡影。他苦笑着叹气:“我明明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倒是把我当成了山贼。唉,这什么世道啊!姑娘是用刀来报答救命恩人的吗?”
慕容夕瑶疑惑地望着他,见他明眸皓齿,眉宇间一股正气,容貌清秀俊逸,倒像个文弱书生,不似山贼,山贼种哪有如此清秀如梨花般的男子。
这么想着,她脸上泛红,仍旧把刀抵在对方脖子上:“你不是山贼,那是什么人?”
雪无泪有些后悔救她,刚把她从幻姬手里抢来时,她身中尸毒,性命垂危,是他耗损了不少修为,才将她从鬼门关里救回来,没想到,救了个白眼狼!
人类果然都是忘恩负义的动物,白珀说得不错。
“喂,想什么呢?快回答我的问题!”慕容夕瑶晃着匕首。
雪无泪郁闷地胡编乱造,如果让对方知道自己是从倭国逃过来的雪妖,说不定那姑娘立刻让自己脑袋搬家。
他笑了笑:“小生来自北方,原本去洛阳赶考,忽有一日勘破名利之场,决心游遍大江南北,路过姑苏,见江南美景如画,遂在此山中隐居。”
“你是隐居于西子山的书生?”慕容夕瑶将信将疑,“西子山荒无人烟,还有闹鬼传闻。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隐居在这种鬼地方,不怕被野兽吃了!”
“小生虽然看起来文弱,但略懂些拳脚。”实在受不了别人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身体旋转而出,慕容夕瑶的匕首已落在他的手中。
“刀不错,是洛阳城轩辕铁铺锻造的。”他触摸着匕首上细致的花纹,“此刀是大唐女铸剑师花倾颜锻造天香剑时,用余铁铸造而成,因而名曰残香刃。刀刃锋利无比,见血飘香。”
他将匕首递还给她。
慕容夕瑶接过匕首,方才发生得太快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对方如何从她手中夺走残香刃的。似乎眨眼间,匕首就落在他的手上。
并且,他还知道残香刃的由来。这个书生,很不简单。举手投足间散发出高雅尊贵的气质,莫非出身皇族?
第18章 坐下,喝点粥()
慕容夕瑶开动脑筋,努力回想哪位王爷,宰相,将军会有如此脱俗的公子。
“难道,他是女皇的私生子?”她小声嘀咕,“那我可高攀不起啊。”
如果他是女皇的私生子,那么,她只能给他做奴婢了。
“什么?”雪无泪诧异地看着她的眼睛,怀疑她是不是受了风寒。
慕容夕瑶赶紧控制自己的胡思乱想:“你叫什么名字?”
“雪无泪。”他生怕她记不住自己的名字,“雪本无泪,落地成冰。”
“我叫慕容夕瑶,你叫我夕瑶就好啦!”她笑着,又开始胡思乱想。
名字都取得那么美,他一定是个贵族。而且是个离家出走的贵族少爷。
那么,他和自己一样,定是受不了家人的束缚,可是自己没有他那般勇气,否则也离家出走,策马江湖,游览大江名胜。
“来,坐下喝点粥。”在她傻站着胡思乱想的时候,雪无泪已用木碗盛了粥,怕她被烫着,吹了两口寒气,才将碗给她。
她两手捧着碗,喝了一口腊八粥,入口香滑软绵,不由对他刮目相看。要知道,她身为女子,有次下厨,饭没做成,差点把房子给烧了。
“味道怎么样?”雪无泪充满期待地望着她,清澈的眼眸宛若山中的泉眼,让人怦然心动。
慕容夕瑶几乎能数清他的眼睫毛,她感觉他离自己有些近了,不由朝旁边挪了挪,红着脸回答:“好吃。”
她心里赞叹:“这个书呆子的手艺,简直比洛阳城御膳房的大厨厉害。”
有那么一瞬间,她起了收留他的念头。
“是不是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住在山里?”她想起了树林中那个穿着破烂红衣,貌如鬼魅的大婶。
她隐约记得那个大婶体臭逼人,差点将自己掐死。
关键是,那双血红血红的眼睛,如噩梦般让她胆战心惊。
她猛然揪住雪无泪的衣袖:“我的狮子在哪儿?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狮子?那是一头浑身金毛,体型硕大的狮子!”
难道山林中真有恶鬼?难道疾光被恶鬼吃掉了?
想到这里,她粥也不吃了,立刻从张牙舞爪的小老虎变成乖乖小白兔,红着眼睛,几乎掉下泪来:“疾光肯定被恶鬼吃掉了,没有疾光我以后该怎么办?”
雪无泪立刻手足无措起来。他没想到那头金毛灵狮对她来讲那么重要,重要到让她茶不思饭不想。
他笑着拍拍她的肩,第一次向女孩子撒谎:“西子山没有恶鬼,你的狮子也许正漫山遍野找你呢。”
她仍不放心:“西子山真的没有恶鬼吗?”
“当然没有,我住在这里很久了,如果有恶鬼,你也不会遇到我。”雪无泪积雪编着连他自己都猜不到结局的谎言。
她听了,略略有些心安,转而疑惑问:“那我遇到的红衣大婶是谁?”
“红衣大婶?”他讶然失笑,幻姬什么时候变成大婶了,他准备把这个谎言继续圆下去,“没有红衣大婶,我见到你时,你正躺在雪地里昏迷不醒。”
第19章 找呀找呀找狮子()
“难道一切都是个噩梦?不行,我得去找疾光。”她把木碗还给他,站起来就向门外走去。她丝毫没有发现雪无泪话中的纰漏。
雪无泪轻吁口气,幸亏她没有继续问下去,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
他将碗放在木桌上,拉住她的手臂:“别去找了,外面风雪很大的。”
慕容夕瑶根本不听他的话,打开门,冒着呼啸的风雪走了出去。
他叹了口气,只好跟在她身后。
洁白的雪花在黑夜中舞蹈,落满冰雪的树枝在风中轻轻摇晃,她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中行走,不停地呵气暖手:“奇怪,今年的雪下得也忒频繁了些,好冷!”
她开始想念木屋中燃烧的炉火,温热香甜的腊八粥,还有那个梨花一样的少年。
她多想转身,跑回那里。
于是她回头,刚好与身后的雪无泪目光相对。
雪无泪冲她笑笑,他的笑容在雪中无暇而清透,黑色的眼睛闪烁着星星一样的光芒。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像是来自仙界的神仙,散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气息,那笑容却温暖如春。
她笑了:“你跟着我干嘛?”
雪无泪怔了一下:“西子山我比你熟悉,我帮你找疾光。”
“哦,我自己可以的,不用你帮忙。”天生好强的她朝他摆摆手,“外面冷,你回屋休息去吧。”
雪无泪伸手接着漫天落雪:“是呀,外面冷,还是明天再找吧。我们一起回屋。”
慕容夕瑶也想跟他回去,但是初次相识,同处一室多尴尬呀,打死她都不要跟他回去。
“我要找我的狮子!”她搓着冻僵的手,走得很快,“你不要跟着我。”
雪无泪顿住了脚步,呆呆地站在雪地里,不知该跟上去还是回自己的木屋。
直到她走得远了,他才慢慢跟上去。
“疾光!疾光!”她大喊着狮子的名字。
她想,等找到疾光,一定要好好饿它几天,谁让它丢下她不管,让它到处乱跑,把她一个人留在冰天雪地里。
雪无泪静静跟在她的身后,背着手,饶有兴趣的踩着她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她的脚印很深,而他几乎没有脚印。
“疾光,疾光你在哪儿呀。快给我出来!”她摔倒在雪地里,艰难的爬起来,继续寻找她的坐骑。丝毫没有注意自己路过的一座冰岩实际上就是被雪无泪冰冻的疾光。
喊声在冰天雪地中回荡,不知不觉,她走到了悬崖边上。
”啊!”脚下一滑,她从悬崖上坠了下去!
她抓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大喊救命。
雪无泪慢悠悠地来到悬崖边,笑得人畜无害,缓缓向她伸出了手。
慕容夕瑶冷冷瞪着他,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双手攀着岩石,奋力往上爬。
那块岩石极不给力,哗啦一下子碎了。
慕容夕瑶直直坠了下去!
雪无泪眸中泛起冰蓝色光芒,他纵身跳下悬崖,衣袂翻卷,像一只大鸟般扑来,一只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攀住了峭壁上的岩石。
第20章 有我在,你不会死()
他看着她因恐惧而略显苍白的俏脸,嘴角上扬,邪邪地笑道:“你是不是要感谢我又一次救了你的命?”
他的脸离她的脸很近,他明亮的瞳孔,散出阳光般的热度,让她的脸飞上淡淡红晕,而他温暖的呼吸,也让她耳朵发烧,心跳加速。
夜空里雪花飘扬,在这浪漫的雪夜里,两个人挂在峭壁上,零距离亲密接触,目光萦绕。
“难道,我们就在这里挂一夜吗?”慕容夕瑶嘟起了嘴。
雪无泪勒紧她的蛮腰,薄薄的嘴唇凑到她的耳边:“不要说话,小心会雪崩。”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一,崖顶上的积雪纷纷塌落下来!
他松开攀着岩壁的手,将她拥入怀中,抱着她坠了下去!
飘扬的雪花闪烁着洁白美丽的光芒,黑暗的雪夜泛起淡淡蓝光。
仿佛有精灵在唱歌。
她抬起头,惊恐的看着他的脸。
他那宛若大理石雕刻般的脸挂着温暖的笑,抬手抚去她头发上的雪花:“不要怕,有我在,你不会死。”
她撇撇嘴,双臂用力环住他的腰。显然,她不相信他的话,她很怕死:“哼,就算死,我也要你垫背!”
“哦?”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他搂着她轻轻落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
周围是一片宁静的湖水。
岩石上有雪,她挣脱他的怀抱,微微挪动脚步,差点就滑入水中。
他猛然抓住她的手臂,薄薄的嘴唇却不小心与她的面颊相触。
无意间一亲芳泽,他原本苍白的脸染上一抹红晕。
他脸红,她的脸更红。秀气的眉毛竖起,嘴巴翘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