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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了没?”他稍微松开她,看着匆忙别过面红耳赤的脸大口喘气的她又哑又冷地问。
阳一一双眸通红,却依旧又凑过去,亲了亲他唇角:“我从小就特别喜欢玩火,你一定不知道……”
纪离将她放在病床上,剥去套在她身上怎么都显得宽大的病号服,再压了上来,只觉瘦小的身子依旧柔软,却远比以往更为滚烫。她似是有些怕冷,用手剥掉他的衣服后,将修长的腿盘在他腰上,死死缠住,由他冲进来填满她,再发出满足又痛苦的叹息。
嘶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和着比以往更剧烈的喘息,和狭窄病床的摇晃,百转千回地呼喊他的名字:“纪离……纪离……”
她从没当着他喊过他名字,此时却似前世便已唤的无比熟悉,一声声地要喊到他不近人情的心里。
他不由又躬起背低头去吻她,含着她因为发烧有些干裂的小嘴,将那些呼唤全部融化在两人的唇腔里。
阳一一稍微恢复了些意识,用力地拥住他,纪离拉过被子将两人掩住,伸出手指安抚般理开她额顶汗湿的头发。
“你说没派人监视我,那是不是在这间医院也认识人?而且你恰巧也对他介绍过我?”阳一一享受片刻他的抚『摸』,才低着声音打趣般问,“不然怎么知道我病了的?”
“你一个姓太的朋友打电话‘知会’我的。”纪离理她头发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只是说到“知会”二字时,稍微拖长了些。
阳一一“哦”了一声,自己反而心虚了:“那个二货啊……他怎么说?”
纪离轻笑:“他就说‘知会’我声,至于来不来看你,就得看我有没有良心了。”
“二货……”阳一一牙齿咬的更紧。
“他还说,取消你参演机会的事,会暂且留着,等秋后再跟我算账……你是什么都会告诉他吗?”纪离语气倒是很轻松,听不出半点告小状的意思,也没有故意刺激她逗她的感觉,只最后这个问题稍显对她的为难。
“当然不!”阳一一说一句又喘会儿气,“告诉谁也不会告诉这个二货……是他自己看出来的。说我接到通知不能面试的时候,是意料之中又痛彻心扉的神情,当然,他太言过其实……”
“我看到你的电话打过来,还以为是你终于下了决心要和我断掉。”纪离平铺直叙说完这句话,手却穿过她的头发,放在她后颈轻轻摩挲。
阳一一咬了咬干燥的下嘴唇:“你……那时候有没有不想接这个电话?”
“我说过会成全你。”纪离停顿片刻,才徐声叹道。
如被针刺到『穴』位,酸疼不堪之中,阳一一知道自己问了傻问题,便选而静默地趴在他胸前……梦中相拥共枕的情景,在现实里又复出现,她耳边就是他有力的心跳,可却不知道自己在这多情的心中占有怎样的位子?
可不管怎样,他来了……
虽然这代表着她往泥沼深处又迈了一步……
“我这时候还舍不得,等我舍得了,一定告诉你。”阳一一闭上眼睛,脉脉低语。
“睡吧,”纪离拾起两人的衣服,先替她穿好,“我不能陪你太久,明天一早必须赶回去。”
阳一一笑着抚上他胸口,重新找了个安稳的位子靠上:“你有‘良心’肯来就很好了……只是如果我没咳醒,不是不知道你来过?”
纪离声音清淡的像夜风不自觉吹起落叶上的浮尘:“大概吧。”
阳一一吃吃笑的满足:“……还好我醒了。”心里其实却矛盾着,也许她也希望他能更无情一些,何必让她逮着这样温柔体贴、苏醒人心的蛛丝马迹,然后更『逼』近这条死路的终点?
纪离不知有没有感觉到她的口是心非,只是轻抚着她的背,没再说话。
或许真的因为生病,体力不支,不一会儿便在他催眠的举动里沉睡过去,直到清晨他离去,小小的病床,竟也无端变得宽阔冷寂起来,仿佛窗外的秋风猛然席卷侵袭,无从抵挡。
上午护士来扎针的时候,太沪也来了,送了他妈妈熬的营养粥汤,看了看她的面『色』,不禁得意地道:“今天果然是红润了不少……啧啧,怎样?我是有功之臣吧?看你睡着了也皱着眉头躁动不安,就痛下决心、鼓起勇气、背叛良知给你那个男友打了电话……看在他二话不说就赶来的份上,可以暂时原谅他冷漠无情的举动。”
“太沪……”阳一一疲惫地打断他,“听说你还要找他秋后算账?”
太沪弱弱地“呃”了一声,嘀咕道:“我总要显得你是有人给你撑腰的嘛,而且他做的不是很让你伤心?当然,如果你舍不得就算了……”
“你和他打过照面没?”阳一一端着保温杯,问的老神在在。
“嗯……我是看着他来了才走的嘛。”太沪有些担忧地看着阳一一,毕竟回想起来,纪离的气场还真挺可怕的,“怎……怎么了?他莫非准备对我这个有功之臣做什么阴毒的暗算之事?”
“最近注意安全。”阳一一弯了弯唇角。
“谁怕他啊!”太沪英勇挺胸,说完又吞了吞口水:“不过你要不要提醒他?其实我是他情敌的朋友?给他打这个电话展现了我多少高风亮节?他应该鼓励和讨好我?”
阳一一没忍住侧过脸喷笑出来,虽然又因此开始咳嗽,太沪见状,也不自觉乐了,去给她拍背顺气,“看见你这样的笑容,就觉得其实自己没做错。虽然对不起小袁,可是如果他知道这样能让你病好的快些,一定也不会反对。”等阳一一咳嗽停了,太沪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叹惋着摇头,“他在你面前‘杵着’不能让你好的快些,但总有人能做到。”
阳一一低头喝水,不再说话。
如每一个才识动心滋味的女孩,她是这样患得患失,惶恐难安。
从昨晚苏醒时,第一眼看见他递水给自己,脑海中浮现的便是3月初春,在“壹”里的相似情境。
她无计可施地看着自己沦陷,终于明白并承认纪离是她命中注定的劫。
逃不过去,就只能面对。
罢了……顺其自然吧,如果最终一定要受伤,那至少也能让她清醒。
旅途还长,她得认命。
只是还需提醒自己,不能真的将他当作世界,不然有一天他走了,天地崩塌,她也就完了,如她的妈妈一样。
他不是她的世界,但一定是她世界里的一部分。
所以念着征服世界,总归比较稳妥和安全。
阳一一想到自己和阿谦所说的话,望着窗外楼下初秋飘落的第一片梧桐落叶,弯起唇角笑了。
暂定三年。
是她接受他所说的,沉下心来好好学习的时间,也是她给自己这段感情上的期限。
第28章()
养病的日子过得十足的风平浪静。
学校那边交了一个月的病假条,出院后她便一直安居小窝,纪离让阿谦给她找了位做饭阿姨,每天过来安排她的一日三餐,太沪每天还会送来秘制润嗓『药』,陪她小聊会儿天。网上接的歌单能推的都推了,有些可以延后的便延后再做,“音『色』”那边也暂时没去,她好生养着嗓子,期望早点康复,并且不会因病造成影响。
阳一一每天从早到晚就看看小说,练练琵琶,又订了台钢琴送来,偶尔弹着玩,自己试着作曲、写词,还买了绘画工具,画画工笔仕女和小山水,悠闲又充实。
可真正让这段日子不至于寡淡无味的,依旧是因为纪离。
最开始是他偶尔打来的问候电话。
其实每通电话相隔的时间都不短,最少一次也有三天。
聊的话题也均是简短单调,无非是他问她好些没,叮嘱她好好养病;而她则让他在工作之余多注意身体,少喝点酒。
可即使这样,她只是听见他的声音就觉得无比欣喜,何况此次生病之前,他也从来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有这般热烈的情感与欢愉,以往冰封的无垠荒漠,因为一点点泉水的滋润,而开出大片大片绚丽的花来。
只是,再怎么『迷』醉,也不是全无理智,她无法做到去向他要求些什么,同样不会去问一些愚蠢的问题。她想,就算喜欢他,她也不能变的不知天高地厚,忘了自己究竟处在怎样的位子。
她不能成为那些忘我地陶醉在爱情里的庸俗却幸福的女子,因为她没这个资格。
不能索求,不能探寻,她唯一能做并且没忍住的,只是对他撒撒娇:“我有些想你了,如果有你抱抱我,我一定能好的更快些。”
纪离听了并没多说什么,只隐隐笑了声,便找由头挂了电话。
纪离不再多话,其实如果不是顾惜她生病了,又看她睡的沉,她敢赤条条躺在床上这件事本身就是在找死。他忍她很久了,她却眼巴巴地还来挑逗他,真当他圣人君子,可以拿这个逗乐子么?
因而半个小时后,阳一一就哭着闹着后悔了,无数次的顶点让声音都嘶了:“我是病人……”
纪离稍稍眯起眼睛,叠起她腿,挤在胸前,声音却还有几分悠闲:“所以这不是在配合医嘱么?”
纪离懒得搭理她,只由着『性』子继续,甚至隐有加重的感觉,直到阳一一干脆地晕死过去,才顺着结束,退出来,抱着她去洗澡。
热水浇到身上,阳一一就醒了,于是继续嘟囔:“大坏蛋,没人『性』……”
纪离真是被她的任『性』和不讲道理折磨的没了脾气,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不自觉想笑的感觉太过诡异,于是便沉着声音威胁她:“我不介意在这里再来一次。”
她抬起红通通的星眸觑着他,委屈又无辜,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小嘴抿的死死的,倒是彻底清静了。
然而之后,纪离倒似是食髓知味,隔三差五地过来,每次都将她折磨的快死掉才收场。
阳一一在他身上开始学着享受”做爱”这件事,她逐步了解男人的身体,也渐渐不是纸老虎般在开头主动,后面就溃不成军,恨不得落荒而逃……她的确自己『摸』索着掌握了一些技巧,虽然在纪离身上很少奏效……
不由再次验证了心里的想法。
他就是个禽兽!只顾自己爽……
可她喜欢这个禽兽又能怎么办,只能自讨苦吃,百般忍耐。
就在这样反复的日子里,到了11月份,阳一一虽然恢复了去学校的上课,却一直没去音『色』唱歌,因为嗓子还是软软的没力气,稍微用的久一些就会累。
太沪和医生都劝她不用着急,毕竟还是有好转的迹象,只是稍微慢了些。
可11月7日那个星期三,太沪却非得拖着她往音『色』去。
“我跟你讲,今天无论你是唱两首也好,只奏琵琶也好,都得帮我去应付一下。你和小袁都不在,我拖着社团表演的再怎么卖力,好像也没有当初的效果,现在吸引的人是越来越少。我估计如果老板不是重情义,早就把中国风之夜给取消了。”太沪满脸的苦恼。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何况阳一一也是的确担心此事,便在下课后跟着太沪到了音『色』。
可一到“音『色』”就皱起了眉头,往日所见的服务员少了许多,连咖啡师也只剩了一个,懒洋洋地在柜台打瞌睡。这眼见是快开场的时间,堂中也就零零散散几个客人……
“太沪……这……”阳一一踯躅着不知用什么词来说,却突闻纸礼花爆破的声音炸响耳际。
“happybirthday!”刚刚不见的服务生及咖啡师在小铃儿的带领下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古风社团的人也在其中,还有之前陪她练过歌的乐手,一些她的死粉歌友,甚至老板也在……每个人都笑盈盈地看着她。
小铃儿端着蛋糕,笑的甜丝丝的:“祝我们万万新的一岁万事顺心,旗开得胜!”
“对,丢掉一次机会不算什么,是那些人有眼无珠!”
“我们万万那么好,估计是老天想让我们‘音『色』’晚些失去她吧!”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把那些不开心的都忘掉,早点康复!”
众人七嘴八舌地用灿烂笑脸送上祝福,小铃儿把蛋糕放下,点上蜡烛:“来,我们先许愿,大家生日歌走着!”
阳一一承认自己其实也是个挺没心没肺的人,因而很少为什么事感动……可现在这种心口砰砰,指尖颤抖的感觉,不是因为感激和兴奋又是因为什么呢?
生日……她自己都忘了。
不然今天早上就该试着留留纪离……不过,即使知道她也多半做不出来,她从来就不会去干扰他的任何事情,尤其是在他常常工作之后在晚上赶过来,早上又去满世界跑的基础上……
他待她这般,即使只是因为她的身体和美貌,她也足够满足。
怔愣间,一遍生日歌都快唱到结尾,阳一一匆忙合手,匆匆许了个愿望,随后就吹熄了蜡烛……
欢呼声、口哨声齐齐响起,太沪起哄问她许了什么愿,阳一一甜笑着不肯说。
小铃儿一巴掌拍开太沪:“滚开,说出来就不灵了知道么?现在是礼物时间!”
如山般的礼物在小推车上推过来,小铃儿背着手笑道:“这些都是我们送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但保证是正常的,你看看太沪送的……二货!你敢把你送的东西拿出来吗?”
“我送的在休息室小心呵护着……哎呀小铃儿你那是什么眼神?太不友好了!来来来,你们先开场,我带万万去后台,再献上我精心准备的礼物……”太沪又自豪地拍胸口,然后挥散众人。
也的确到时间开场了,等阳一一切了蛋糕,大家便纷纷散了……
阳一一说了好多谢谢,特别是在老板面前,还说了声“对不起”,因为其实之所以没能去面试,全是她自己的原因……是她愧对于大家的付出……她应得的不是安慰与鼓励,而该是漠视或怪罪……
“这个话题不必再提,瞒着大家对你对所有人都好,毕竟也是难得这么团结一次。”老板果然隐隐知道内情,笑着吹了吹烟斗,又道:“至于对我也不必道歉,换做别人,我也不去厚着这张老脸去挣这个机会,是你真的不错。所以你也要想好自己究竟要什么,别辜负了这样难能可贵的天赋。而且就再躲闪着不来见大家了,这不是你消极怠工的借口。”
阳一一皱眉撒娇般解释:“我是真的嗓子还没好……这样吧,晚上为了回报大家,我暂时不能唱歌,跳个舞怎样?”
老板吸了口烟,笑着颔首:“那你准备下,压轴吧?”说完转而就出去了。
太沪嗤鼻:“老狐狸,肯定让人赶着去做宣传了。”等讽刺完,转过来看见一一就又得意笑着邀功,拉着她就进休息室,”快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小宝贝儿!”
阳一一听见“小宝贝儿”几个字的时候就有不妙的预感,待看到他举着的透明手提小宠物盒里趴着一只通体油黑发亮的蝎子时,真想把太沪脑袋按在墙上撞,说不定还能疏通他淤堵的脑部经脉,造福社会及人类,不求他留万世之功劳,但求他不要再祸害无辜民众。
太沪没看见她额头隐约冒出的青筋,还在摇尾巴得瑟:“怎样?可爱吧?我想着你是天蝎座,送你这个你一定喜欢!是不是很适合你?我是不是颇有心思?别具匠心?”
阳一一咬着牙齿说:“是……很特别……”
太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