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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刚七点,店里就已经坐满了一半,多数都是学生。苏桂英刚给人把包子端着去,就见门帘被撩开,吕一翔进来了。
“一翔来了啊,今天要什么馅儿的包子?”
“要十五个肉包子吧。”吕一翔看了看后厨,没找见他妈。的影子,苏阿姨,今天怎么就您跟王姨两个人,我妈呢?”
苏桂英擦桌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笑道:“你妈妈她刚刚出去了,去市场买点儿香料,怎么了,找她有事儿吗?”
“没,就问问。”
“哦,你今天要十五个肉包子啊?给同学带吗?”苏桂英匆匆去给他捡包子,一边捡一边问。
“嗯,给同学带,谢谢您。”
他刚接过袋子要走时,苏桂英叫住了他:“等等一翔,那个你能帮我给苏印也带几个包子去吗?今天中午我有事不能回家做饭,你让他中午吃个包子,再买点什么别的吃了就行,不用回家了。”
“苏印?您说的是我们班新来的那个苏印吗?您是他妈妈?”吕一翔有些惊讶。他虽然知道这位新来的阿姨家里有个儿子,但并不知道就是苏印,所以一时有些就惊讶。
“是,就是你们班那个苏印,高二十四班是吧,就是他。”苏桂英又捡了几个包子装好递给他,“我不是他妈妈,是他大姑,他现在跟我一起住。”
“哦。”
为了保温,吕一翔把书包腾空了,把包子全部装进去。书就只有三本,拿在手里就去了学校。
*
赵果一早七点十分就去了学校,教室里就来了个每天负责开门的女班长江雪,还有一个马尾眼镜女生。
“赵果,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醒得早,起来没事干就早点来了。”赵果说。
“哦,那你吃早点没啊?”江雪说着从自己包里掏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仨包子,“你要吃一个吗?胡萝卜的,还有白菜的。”
赵果掏出手机玩游戏,顺便坚定地拒绝:“不吃,我只吃肉包子。”
江雪说:“那好吧,我只吃素和鸡肉,别的肉都不吃,现在的肉包子都是猪肉。”她又问那个马尾眼镜,“李姝,你吃吗?”
李姝吓了一跳,摇摇头,蚊子似的回应:“谢谢,我吃过了。”
“好吧,你也不吃,那我就自己吃了啊。”
“嗯。”李姝认真的点头。
她看着江雪真的开始自己吃了这才松口气,假装从书包里取书,悄悄地看了眼腿搭在桌子上仰着脑袋玩游戏的赵果,微微红了脸。
她从书包拿出一本字帖,上面写着:硬笔正楷四十五天速成。
吕一翔到了教室,把包子扔给赵果,嘴里叼着一个囫囵道:“今天你要打苏印你就自己打吧,我不打。”
“干什么不打啊,你吃着我的包子呢!”赵果不满。
“你是不是忘了包子铺是我家开的了?”吕一翔把苏桂英给他的小袋子塞到宿郢桌柜里。
“你什么意思啊?我让你买包子,没让你给苏印也买啊?”
李姝听到苏印的名字,偷偷听了起来。
吕一翔说:“我今天早上才知道,我妈店里新招的那个阿姨是苏印他大姑。”
“那又怎么了,又不妨碍咱打他。”
吕一翔打了个哈欠:“妨碍啊怎么不妨碍,苏印跟他大姑住一起,他大姑跟我妈在一个店,我要打了苏印,苏印回去一告状,我妈不得打死我。”
“你妈又打不过你,怕什么?”
赵果说话完全不过脑子,说罢了也觉得哪里有点不对,转过头一看,发现吕一翔正幽幽地看着他。
“所以,你敢打你妈?”
赵果:“”
吕一翔碍于长辈关系没办法参与此次行动,孙珲就更指望不上了,他当个狗头军师还行,让他上前线打仗,一个回合都扛不住。兄弟连三位领袖两位提前退役,这次看来就只有他自己上了。
他倒也不是怯苏印,只是
苏印来了。
苏印今天换了双鞋,换了双黑色白绳的运动鞋。
“早上好啊苏印!”江雪大喇喇地用大拇指指了指后面,“赵果说今天要打你呢,你看怎么办,要不要我去告老师,破坏他们的计划。”
赵果气死了:“江雪,你怎么帮外人!”
江雪说:“苏印怎么算外人了?他都来咱们班一个月了!”
“那我们还同学一年了呢!上学期的时候我还跟你当过两个月同桌,你忘了?”赵果怒而回忆往昔。
“没忘,那两个月我的成绩从全级前十掉到全级五十,人生第一次被请家长就是拜您所赐,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您看,我这不就寻机会报答您了吗?”江雪拱手道。
宿郢:“”一进门就听到他要挨打的消息,真的非常“惊喜”。
吕一翔跟指了指赵果,跟宿郢说:“他打是他打,我不打你啊,你可别上你大姑那儿告我的状,对了,你大姑让我给你带的包子我给你塞柜子里了,她中午有事,让你就在学校吃饭。”
“你认识我大姑?”宿郢边往座位上走,边摘下口罩。高烧刚退,还有点低烧,入秋好一阵子,这几天天突然凉了下来,今天早上都开始下霜了,他不得不装备齐全点。
“嗯,你大姑在我妈的包子店里上班呢。”
“这样。”宿郢把书包搁到座位上,从抽屉里拿出那一袋包子,跟吕一翔说了声谢谢。
赵果的突袭打人计划被江雪轻轻松松透了出去,他哥们儿和敌人相谈甚欢,反倒是他自个儿——堂堂兄弟连领袖、一中扛把子,被几个人无视了个彻底。
他忍无可忍,拍案而起:“苏印!今天你有种放学别走!”
宿郢打了个喷嚏,心累。
秘书白着脸连连点头,不哭了也不闹了。因为蝉蝉害怕秘书,所以宿郢将她调去了分部。之后找了个男秘书,也是大学刚毕业,看起来呆头呆脑,但做事还算灵活。
狗是不能再往公司带了。他确实考虑不周,只想着蝉蝉只有三条腿,不会乱跑,应该不会打扰到别人,却没想到公司里是有不少人怕狗的,他们就算表面不说,心里肯定也有意见。
宿郢想了想,决定以后白天把蝉蝉放到陆洺的宠物店里去寄养。那里有专业的人员看管,而且蝉蝉去了几次那里也熟悉了很多,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把他的想法告诉陆洺后,陆洺简直笑开了花。
“不知道寄养一天的费用是多少?”
陆洺脸都笑烂了,连连摇手:“不用不用。”
宿郢掏出张名片递给他:“不能不用,之后就麻烦您了,以后每天早上我都会把蝉蝉送来,下班再接回去,费用的话月结吧,我先付一个月的,按最好的标准寄养。”
就算陆洺暗恋宿郢,也不能做得那么明显,刚刚实在有点蠢了,反应过来后立马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接过了名片,让人带着他去结了账。
为了给对方留个好印象,陆洺给蝉蝉用了最好的药,只象征性地收了点钱。虽然宿郢不知道他用的药贵,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说,但心里还是觉得很开心,尤其是宿郢一遍遍感谢他时,简直觉得自己连那一点点象征性的费用都不该收!
宿郢跟陆洺聊了很久,关于狗狗性格培养。他曾经虽然也穿成过狗,但是毕竟是人的灵魂,所以完全不懂就那么点智商的狗是怎么产生心理问题的。他们一直聊到天黑,然后在陆洺的主动邀请下,一起去吃了晚餐。蝉蝉暂时放在了店里。
令宿郢惊讶的是,陆洺也吃素。
陆洺说:“很多人觉得猫猫狗狗是畜|生,不存在什么心理问题,但实际上不是的。”
第64章 大佬的秘密(二十)()
一章一毛五;大家行行好。这么冷的文就别盗了吧(可怜。。。)
之后的三个月;宿郢再也没见过赵果。他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没有从赵父赵母的嘴里打听到一句,最后甚至报了警;警察找到赵家去;赵父赵母就直说因为宿郢勾引自己儿子;搞不正当的同性恋,所以他们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了外地去。
这种说法很合理,而且赵家的亲戚朋友都是如此说,没有哪个警察会愿意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猜测去盘根问底地调查;一听是误会;就立马罢手了;反过来还教育宿郢;年纪轻轻不要去搞那些乱七八糟、歪门邪道的东西。
本县是没有电疗机构的;于是他跑到了市里,省里;挨着去打听。可是他一个无权无势还没钱的穷学生哪里找得到这些本就属于灰色地带的地方;就算找到了,高高的石墙和严密的看守也让他无法再前行一步。
如果他现在有着上辈子那样的地位和身份;就不会有这样的难题,可这辈子他并没有,社会底层的现实让他不得不弯腰认输。
宿郢找不到人,连着三个月没怎么睡着觉;一睡着;他就听到赵果的惨叫声和哭泣声。
苏印你快来救我;我要死了
苏印,我好疼啊,你怎么还不来
我不会改的,我就不改!我就要喜欢他,就要爱他!
我就要当同性恋!
啊啊啊!!!不改!!!不改!!!
梦里一开始是这种求救和反抗的声音,后来,变成了求饶。
不要了,不要电我了,爸爸,你让他住手
我好疼啊,妈妈,好疼啊,你别让他电我了,求你了!
妈,爸,我是你们亲儿子啊,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改不了,真的改不了,我不喜欢他,我也会喜欢别人啊,我不喜欢女人,不喜欢!
再后来,安静了一段时间。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声和惨叫声。
班里不少人都知道宿郢在找赵果的事,但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宿郢也不可能告诉他们真相。大多的同学跟赵果关系并不亲密,问了一两句就算了,包括一向看起来玩得很好的孙珲和吕一翔。
赵果后两年天天跟宿郢在一起学习,自然跟以前的朋友玩耍的时间少了很多,他学好了,但不少人还停留在原地甚至在倒退,朋友之间不怕同患难,怕只怕有人不患难,要脱离群体飞黄腾达了,因而原来那些关系就逐渐淡了下来。到毕业时,赵果跟以前那些狐朋狗友基本划清了界限。
那么多人里,只有李姝和乔小爱问了他两句,可惜,他也不知道消息。
一天一天,宿郢的睡眠越来越浅越来越短。
赵父赵母在他外出找机构的时候悄悄搬走了,搬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这边的房子也被卖了。他完全跟赵家失去了联系。
最后,宿郢把那间出租屋租了下来。在出租屋里待了整整三个月,做尽了噩梦,到最后一个月的时候,基本就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了。因为睡不着,身体熬不住,人也以肉眼可见的方式迅速地憔悴了起来,十九岁的身体,竟然已经长了不少白头发。
眼看就要到了大学开学的时候,宿郢惦记着赵果的事,不太想离开县城,他怕他走了,赵果回来后找不到他。
他跟苏桂英说起这事,苏桂英立马就又哭又闹,那架势简直就差一根绳子,挂到梁上脖子就搭上去了。
“你是不是想把我气死,想我死了是不是?我辛辛苦苦供你这么多年,京城大学全额奖学金招了你,多少人求不来的机会,你不说不去就不去?你这是自毁前程啊苏印,你要敢说一句你不去,我就马上去喝农药,你只要敢不去我就敢喝!”苏桂英见宿郢三个月以来如磐石的态度,生怕药轻了不起作用,直接拿出了最狠的招数威胁他。
“我就晓得你跟那个赵果有问题,高考的时候到你出租房里看你,你知道人家赵妈妈说什么,人家跟我说你是个变态,给他们儿子写情书勾引人家做这种阴阳不和的事情,说我没把你教好,家风不正!你去搞同性恋,你知道你大姑我是被人怎么戳着脊梁骨地骂吗?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被人指着鼻子骂,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苏慧也在旁边说:“是啊哥,你就算再怎么喜欢那个赵果,人家也还不是一声招呼不打就跑了,他但凡是喜欢你一点点,都会给你留个信,你看他留什么了?保不齐人家是自愿走的呢?”
“就是,你在这儿掏心挖肺的吃不香睡不着,人家呢?啊?人影子都没有!我跟你说”
宿郢没有听完,他的脑中突然一阵混乱,眼前的世界突然被撕裂了,扭曲成一团,耳边的声音像卡顿了的留声机发出的叽叽咯咯的噪音。
看不懂也听不懂,他费劲地晃了晃脑袋,眨了眨眼,突然眼前一黑。
再次睁开眼时,他发现他正躺在床上,有人在喊他:“苏印,赶紧起床了,马上上课了!”
他条件反射地问:“上什么课?”
“马哲啊!真是想不通,马哲排到第一节,简直坑爹啊!”
“马哲?”
“是啊,赶紧起,平时不起挺早的吗?今天怎么了,睡懵逼了?快起快起,我先去占个后边儿的座,你去课上了睡!今天要点名呢,必须去啊!”
“嗯。”
“先走了!砰!”门被关上了。
宿郢坐起来,发现自己是在宿舍里。
哦,对了,他已经上大学了,大二。
他像往常一样,去上了课,写了作业,去跟同学打了篮球,下午跟舍友去听了兴趣讲座,之后看了电影,泡吧,喝了酒,回到了宿舍,倒头就睡。
梦里不再是赵果的惨叫哭泣或者求饶,而换成了欢声笑语。
他听到赵果亲昵地叫着赵父赵母爸爸妈妈,说他要去跟女朋友见面,晚上不回家吃饭了,要是太晚的话,就不会回家住了。
之后,他听到了赵果去了夜店一样的地方,在里面兴奋地尖声高呼,又骂脏话又冒着一串他听不清的喊叫,满脑子都是火车头一样“呜呜呜”的声音,听起来像头刚刚被从笼子里放出来的猩猩。赵果撒了谎,他没有去见女朋友,而是在夜店里喝了一夜酒。
这家伙实在是太吵,把他的脑子闹了个天旋地转,搞得他好像也蹦了一晚上迪,累得睁不开眼。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消停了下来。
逐渐地,清醒了。醒来一看,是梦。
宿郢一点也不奇怪,这种梦他天天都会做,像听广播剧一样,虽然看不到画面,但听得到声音。每天都在更新续集,不管愿意不愿意,强制性收听,除非他不准备睡。
他下了床,拉开窗帘。
刺眼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他不由抬起胳膊挡住了眼睛。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声。
“苏老板,你睡醒啦?”
他回过头,看见了成人版的李姝。再一看,他已经不在宿舍里,而在一间满是消毒水味的病房中。好在他在无数次穿越中已经习惯了这种跳跃式变换的情景,只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就恢复了记忆,知道自己又因为长期失眠的缘故,偶尔时间感错乱了。
不,也不是偶尔,是经常。
“恩。”
“还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知道,不就是赵果结婚的日子吗,我记得。”
自从他踏进班门,宿郢就感觉到有无数道目光打在自己身上,其中有一道是李姝的,他刚看过去,就发现李姝慌忙地埋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他的眼神在李姝身上停顿了两秒,自若地收回目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盯着他的变成了孙珲。孙珲盯着他看了看,回过头,过了会儿又回过头看看他。
昨天升旗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