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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一变,不再是有名无实且地位尴尬的“波兰行政主席”了。
相较之下,戈林已深知再无胜算,先前夸下一番所谓胜券在握的海口反而成为众人的笑谈。他羞怒无奈之余,只能将满腹怨气发泄在僚属的身上。而更令他恼火不已是,弟弟阿尔伯特·戈林竟依然利用特殊身份极力援助犹太人,甚至安全转移了他那本该被处以极刑的前任私人医生——上次刺杀事件的幕后策划者,助其远走南美。
在克拉科夫…瓦维尔城堡内,安德鲁再次拿起希姆莱所传达的来自柏林的法令副本——《消除波兰人口中威胁帝国的非日耳曼人口的有害影响》10月7日颁布。不错,尽管柏林宽宥了“由波兰人的暴行激怒的德国人的一切行为”包括“9。17”但泽长广场屠杀,但终究介怀那些冥顽不化、愚钝麻木的波兰人在一战期间,所施加于德国的种种耻辱。
“安迪,我得和你商议一事。”正值安德鲁细读该项法令时,希姆莱上前轻拍了他的宽肩。他微微扯起唇,以致那撮稀疏胡髭好像未及时擦净的巧克力,“元首与我是非常看好由你担当帝国驻波兰总督一职,但元首认为波兰必须重新建立——它必须由里到外有一套非常齐全的法律章程,所以柏林将近期安排他人主要负责……”
安德鲁心下一沉,却维持了面色和蔼如旧,且听希姆莱继续娓娓道:“那家伙是汉斯·弗朗克,我党的长期法律顾问,当然你可以当面称他‘法郎克’。他是慕尼黑大学法律系博士,专门研究工业法律——想必元首是看上他专业的工业与法律学识吧所以我们必须确保新政府的真正力量在这里……”说着便紧握住拳,分明绽出与颓靡的八字眉迥异的凶悍目光。
注释:
汉斯·弗兰克(HansFrank,1900年5月23日……1946年10月16日)德国驻波兰占领区总督,纳粹首要战犯。1923年加入纳粹党。1939年被任命为德国驻波兰辖区最高行政长官,在任期间,参与大肆屠杀和残酷奴役波兰人,并积极推行灭绝犹太人的计划。纽伦堡审判中,弗兰克以战争罪和违反人道罪被判处绞刑,1946年10月16日处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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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第340章 乱雨倾迷雾重【第一幕】 霾晦(6)()
“一切都是为了大德意志。 ”安德鲁阖起海棠红文件夹,不疾不徐地语声透着容克特有的矜持,“我当然服从任何组织调遣。对了,尊敬的全国领袖,为了方便那先生的工作,也为了表明我们党卫队对元首的无比忠心,能否麻烦先生再次联系柏林,将我这‘波兰行政主席’也让给他?”
希姆莱大为诧异对方的倏然挂冠,乃至木然地坐回座位,闷闷不乐地抿着咖啡——汉斯·弗兰克并非安德鲁或沃尔夫,无论私交或业务皆与他不甚熟稔。倘若他也像其同行贝斯特博士般,对待犹太人问题阴奉阳违,党卫队保安处将如何调遣波兰各地的行动组?如何落实柏林的一系列部署?如何守住之前来之不易诸如“秃鹫行动”的胜利果实?
“既然掌握实权的波兰总督已经另有人选,我们如今何必紧抓不放这徒有虚名的‘行政主席’?不如一并送他做个顺水人情,好让柏林称赞党卫队与领袖的美德,从而获得更多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也让党卫队与领袖获得新政府的诚心拥戴?职权是死的,人是活的。”安德鲁深吸了口烟,依然眉目不动地解释且刻意加重了单词“人”的读音。
希姆莱顿时展颜开怀,激动得一把拥抱住安德鲁,不断念叨“我亲爱的奥德修斯”【219】直至半晌才稍许冷静了心情,决定改天亲自设宴,邀约安德鲁与扎莫伊斯卡女子爵及其贵族亲属相聚一堂,为未来的新政府、新秩序规划献策。如此盘算一番后,他拿起搁在椅背的风衣,手舞足蹈地离开了这金碧辉煌的客厅。
环视这变得空空荡荡,只有墙壁与家私正泛着黯淡金色的客厅,安德鲁再也按捺不住,断然撕破方才百般维持的假面具,扬手把那文件夹怒摔于地并暗骂柏林当局——那振振之词固然哄得希姆莱眉开眼笑,但如何能瞒骗他此时满腹的失落与痛楚?眼下,埃里克已凭借战功获得了一枚难得的橡叶骑士十字勋章,他呢?付出多少个****夜夜的心血后,便是收获这么苦涩的结果?
回想起安科斯特曾于10月6日下午,在电话里所透露的关于当天中午柏林国会的主要内容——希特勒所发表的和平呼吁,他随手摸了凹凸不平的青灰色胡茬,嗤笑几声——每次德军凯旋归来,那被尊为“元首”的穷酸画家,不就是在“肮脏的小香槟酒贩子里宾特洛甫”的簇拥下,用那听似诚挚至极,实则枯燥乏味几近恹恹欲睡的语调,几次三番地提出所谓“和平建议”?
注释:
【219】希腊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希腊西部伊塔卡岛之王,曾参加特洛伊战争。罗马神话传说中称之为尤利西斯或尤利克塞斯。他英勇善战,足智多谋,屡建奇功,曾献木马计里应外合攻破特洛伊,结束了10年特洛伊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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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第341章 乱雨倾迷雾重【第一幕】 霾晦(7)()
可那被包括他在内的容克们一直深切缅怀的宰相,早在70余年前便精确地提出了“一场铁与血的斗争”【220】,如今谁会愿意倾听这仿佛已经放了5、6遍的老唱片,即便亲自改进了斯图卡投弹瞄准器?
当前之际,既然那“婷”至今毫无音讯,其余事务便绝不能有半点闪失他静静注视那些按照保密规则而被火苗逐渐吞噬的文件、电报,彻底坚定了那精心设计已久的可怕计划,且利索地拨通了盖世太保慕尼黑分部的电话。 【221】
真多亏希姆莱提及了慕尼黑大学——那里不是有个“替代”正落在掌心?还有另一个非“林”也非“婷”的谜一般的中国女人……
遗憾的是,安德鲁所迫切获悉身份的对方暂不能返回慕尼黑了——最近有近2000名新兵连同大量煤、柴油、枪弹等战备物资,亟需经由奥格斯堡…慕尼黑…米尔多夫铁路干线分别运抵林茨、萨尔兹堡今两地属奥地利,不仅慕尼黑,奥格斯堡、格京根、米尔多夫等东南城区也已被实施封锁,严禁民众随意出入。
返校一度受阻,慕尼黑大学师生们并不惊慌失措——居住非封锁区的德国本土学子、教师陆续搭乘其他铁路,趁机回家探望离别多时的亲人,享受难得而温馨的团聚;克里斯蒂娜因家在慕尼黑的缘故,不得不与雨薇、许平君等海外留学生暂租住于柏林,只待14日清晨军事封禁一解除便踏上归途。
“开心点,约兰塔。”见舍友自起床起便板着脸色,雨薇双手握住林静如的油纸伞,一路不停劝慰,“你不是最近在夏里特医院协助科里尼斯教授的科研吗?人在忙碌中最是容易忽略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就能到后天一大早了。”
终于,克里斯蒂娜朝她挤出一丝笑容,眉眼间却依然愁云深锁,措辞也显得呶呶唧唧:“米娅,我真的很想早点回家……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珊迪……这次医疗科研小组名单中也有她,但不知为什么……或许是我的错觉,感觉她如今好像变了另外一个人……”
注释:
【220】即奥托·冯·俾斯麦,德国容克东德意志的贵族地主资产阶级的最著名的政治家和外交家。他在1862年9月,俾斯麦在普鲁士议会的首次演说中宣称:“德国所注意的不是普鲁士的自由主义,而是权力。普鲁士必须积聚自己的力量以待有利时机,这样的时机我们已经错过了好几次。当代的重大问题不是议论和多数人投票能够解决的,有时候不可避免的,要通过一场斗争在解决,一场铁与血的斗争。”他的“铁血宰相”的别称也由此而得名。
【221】以上相关史料引用《第三帝国兴亡史》、《舒伦堡回忆录》与《黑色军团…希姆莱与党卫队》等,根据剧情斗胆改动些许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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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第342章 乱雨倾迷雾重【第一幕】 霾晦(8)()
雨薇娥眉微蹙,伸出一臂轻轻环住克里斯蒂娜的双肩。 克里斯蒂娜倍觉宽慰,不由滔滔不绝地倾诉心事,伴随了些许情不自禁而附加的手势:“目前我和珊迪虽然不在一起共事,可是彼此的研究室也没遥远到互不相见的地步而今她整天都窝在药实验室里,忙得不肯和我聊天,也不肯按时吃饭前天我实在担心她,端了一锅烩和蘸着树莓酱的薯饼劝她开门。结果她前脚收下后……后脚立刻把门‘啪’地重重关上……真、真把我吓坏了……”
言毕,克里斯蒂娜咬住下唇,不住地揉抚胸口。雨薇沉吟稍许后,压低些许语声:“我记得你曾提及格奥尔格小姐就读于化学系?她之前对类似****、**********杜冷丁的神经麻醉药有无研究?”
“嘘”克里斯蒂娜立时神色大变,不仅竖指示意噤声,另只手也急急地捂上对方的嘴,“我目前只帮忙整理医院的病史记录,其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上面反复强调这是日耳曼人内部的事,你这外国人就别再多问了晚上见米娅”说着便匆匆转了方向,折往他路去夏里特医院了。
雨薇见状摇摇头。虽然她目前对科里尼斯教授的科研项目仍一无所知,但根据舍友的仓促背影、紧张不已的神情,以及亚历山德拉的莫名变化,她坚信了先前那一番婉拒是何其明智。
克里斯蒂娜说得对——纳粹德国耳目庞杂、监听云集,不能知道便不要多问,安全才是首要。反正这其中真相必将随了这二战历史在未来昭告天下,从而以史为鉴。何必眼下受好奇心的驱使,重蹈奥德修斯被困束于独眼巨人【223】山洞的覆辙呢?一阵略有湿气的凉意袭来,是秋风正携带零散雨星,不断摇动道路两旁的橡树枝干。今年欧陆的秋季一反往年的天高气清、碧空朗朗,竟是好容易才放晴了一周,又急不可耐得雨落纷纷。
她忙抹去沾在脸颊与刘海的水汽,撑住纸伞一路疾步,不知多久才略缓了速度,踮足眺望——胜利纪念柱、德意志大教堂、毛奇桥、夏洛滕堡门、圣黑德维希主教座堂,以及那片位于施普雷河畔、据说是柏林城镇雏形的尼古拉老城……多少沉淀了数百年沧桑的古朴建筑现已浓缩成影,在空濛的天色下若隐若现。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谁曾料到这趟柏林之行竟延长至一个半月。而她要么在柏林大学内紧张地实习,要么在夏里特医院中养病,若非这突然而至、被克里斯蒂娜颇为抱怨的滞留,也只能匆匆错过这古都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根本没有机会近距离地接触它们了。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注释:
【223】奥德修斯虽然英勇多谋,但特洛伊战争结束后的返途中,由于他的好奇心过胜而屡屡遇险被困巨人洞只是其中之一,最后用时10年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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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第343章 乱雨倾迷雾重【第一幕】 霾晦(9)()
谁曾料到这趟柏林之行竟延长至一个半月。……而她要么在柏林大学内紧张地实习,要么在夏里特医院中养病,若非这突然而至、被克里斯蒂娜颇为抱怨的滞留,也只能匆匆错过这古都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根本没有机会近距离地接触它们了。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转瞬间,她脑海中相继浮现这些惋怆苍凉的诗词,随即想起之前那些归国匆促的同胞,一时羡慕甚至有些妒忌他们——好歹都是家世清白,足以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她呢?看似生活无忧无虑,实则从今往后直至回到未来这漫长期间,浑身上下贴满了本该属于林静如的“汉奸的女儿”、“日本鬼子的傀儡”、“林正道”等可耻标签,无法接受却挥之不去。
待有一天,当真正的林静如出现在她面前,与她对质身份时,她是该困惑那与她模样酷似而背景迥异、性格不明的对方?还是历数且痛斥其父的发指罪恶?或是有终于彻底放下这沉重担子的轻松释然?
她黯然地驻足垂眸,许平君、克里斯蒂娜的帮助使她并不孤独,可总觉得冥冥之中,她仿佛正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不由分说地拖拽着,跌跌撞撞地走入这阴晴不定的天地,走向明暗莫辨、四郊多垒的前方。
这便是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神秘飘忽的黑衣人再也没有出现,提醒或告诉些什么。那么爸爸、妈妈,如果你们黄泉有知,可否指引女儿该怎么继续走下去,不致迷失方向……
忽而身旁似有一声轻微响动,戛然终止了寻思。
“谁?”她不由分说地猛喝一声,机敏地抬眸四望,只见幽静的石板路两侧,如列兵整齐排列的树木正随风萧萧,枯黄落叶起伏回旋,拂过圣尼古拉教堂的碧青尖顶与红白瓦墙,不断掠过错落有致的曲尺形般白墙红顶建筑的间隙,飞往隐约可见的红色市政厅、双塔结构的奥伯鲍姆桥,直至目不可及的远方。
仰望圣尼古拉教堂前的圣乔治和龙纪念雕像,她错愕地倒吸口凉气——这一路漫无目的地前行,竟是往东越过了宫廷广场与施普雷河,徘徊于尼古拉老城深处。她转而想起柏林大学学生曾介绍柏林工业大学附近某小巷内,有间奥地利人的店藏丰富,忙匆匆走出了古城区,唤了辆马车沿着斯潘道大街驰向六月十七日大街。
片刻后,坐落于尼古拉老城西南角的埃夫拉伊姆宫前,一辆黑得锃亮的甲壳虫轿车再度发动油门,其中身着左领章镶有两颗将星的男子喜孜孜地收起相机,朝正握住方向盘的队友道:“虽然我们没找到上次深夜火灾的肇事者,但拍到美女也是不枉此行啊”
“美女?你是说那个刚差点发现我们的亚洲女人?你那是什么审美啊?她那瘦弱得好像风一吹就倒的身子也配称‘美’?啧啧,特别是她那像火柴棍般纤细的脖子,老子只需一只手就能扳断”坐在驾驶座的男子说着不屑地撇撇嘴,顺便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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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第344章 乱雨倾迷雾重【第一幕】 霾晦(10)()
那男子一手握紧相机,一手毫不客气地直指车窗外:“谁让你刚才只顾欣赏那尊老掉牙的雕像?你根本不知道,那时站在教堂前发呆的她,我一时眼花以为是圣乔治……不,是金翅的尼克女神”
被反驳的对方顿时露齿大笑,险些脱手了方向盘:“丹尼尔,我就说你啃啃傻了吧?今天我要作为前辈好好教你——‘金翅膀的女神’可不只有尼克,还有能把人变成石头的戈尔贡三姐妹【224】,以及曾引发特洛伊战争的厄里斯女神……”
谈笑间,这辆甲壳虫车被猛地加足了油门,飞快沿着莱比锡大街折向阿尔布莱希特王子大街8号。 w w w 。 。 c o m
唯有车后横亘柏林的施普雷河依然蜿蜒流淌,昼夜淙淙。
瞥视身旁正悠闲地游弋河中的绿头鸭群后,一戴了深灰色爵士帽的男子随手扔了烟蒂,竖起深咖啡色衣领使之足以遮住其头颈:“H小姐能发现那《柏林日报》里的消息,真是业务出色。所以拿到手就立刻离开柏林吧——这是波美尼亚地主的儿子即冉克事先千叮万嘱的。”说着便抖抖风衣间的落叶与尘土,越发压低帽檐且站起身。
被称为“H小姐”的女子并未立即回应,而是含笑地摞起不时吹拂其圆脸的一绺碎发后,目不转睛地望住掌心这长度不及一寸的酚醛塑料盒,暗忖冉克真不愧是极其出色的间谍,竟成功获取了新型塑胶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