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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事态真发展得不可收拾,便务必出动这举无轻重的王牌了!
不想危急之际,忽有谁在人群中清了清嗓子,语声低缓:“如果我告诉你这些照片是这日本人未能及时藏匿而不慎被诸位发现,你是否相信呢?”
一时间语惊四座,围观者遂又吵嚷不绝,人声鼎沸;正欲转身搜寻的学生收住了脚步,交头议论;那“鹰钩鼻”见他一番苦心推论竟被全然否定,气恼中语含讥讽,“哼,真不知阁下何以能言之凿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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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第204章 卷一 莱茵河印象()
第三章姊妹情儿女痴【第七幕】血证(18)
“请各位仔细想想。”那声音并未激烈反驳,而是依旧不紧不慢,端的是从容不迫,“没有人不会骄傲祖国的实力。所以在各位与中国人看来,日本在中国境内的所作所为分明是丧失人伦,但有谁试着站在日本人的立场看待它呢?只怕他们是另一种心态吧!不然,此人何必先前在众人面前,就此事恣意侮辱我大德意志国的名誉,挑衅我日耳曼民族的尊严?”
“所以这些照片其实都属于这日本人了?这些都是他刻意张贴?”多少学生闻言环视周遭,似是恍然大悟。那“鹰钩鼻”则指着菊池干夫身上的伤痕,不依不饶地道,“可是……这些伤口又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这些都是他自残所致。”
“阁下询问那些当事人不就全然知晓了?”那声音不答反问,且带了一丝揶揄,“可惜他‘保管不力’,最终被中国人揭发了。”
“鹰钩鼻”咧咧嘴,犹自不信。他正欲再度开口时,一阵纷杳的脚步声自楼梯传入这房门大敞的宿舍内,却是数名学生艰难地挤入围观人群,走近仍无法动弹的菊池干夫,直指他沾满尘土与泪水的脸:“就是他!就是他!这混账刚才以炫耀日本国力而嘲笑我大德意志国,实在可恶至极!”
“千万别轻饶了这臭小子!他在争执中悍然与同系的女生动粗,差点折了对方的手腕!简直太卑鄙了!”
“上帝,原来那些照片都出自这里啊!真想不到这混账居然将它们到处悬挂、欣赏……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魔鬼!”
“只因我们的宿舍不时传来他的怪叫,我们才好心赶过来帮忙……我呸!如今他这般模样纯粹是自作自受!”
争相口传中,饶是鸡毛蒜皮也会被再三渲染,添油加醋,何况这分明涉及国格、人格之事?多少学生再也按捺不住怒火中烧,争先恐后地指责菊池干夫。那“鹰钩鼻”见无一证据支持他的论点,又见对方论据确凿,众人观点空前一致,不得不默默认输,转而参与这口水仗中。
局势峰回路转,令藏身衣橱中平君与陆俊转忧为喜。陆俊伸手探向橱门,不想仅露出一丝光亮便被平君迅速抓住手指,生生退了回去:“稍安勿躁。”
“出事了!出事了!”陡然间,宿舍外传来数声惊呼,但见几名男生沿着楼梯不住嘶声道,“有人在菩提树下大街不幸中弹了!盖世太保们开枪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面面相觑,周围又一次静如死水。但不久,他们便更加猛烈地痛斥菊池干夫:“都是你!都是你这该死的畜生!因为你和你的国家,我柏林终于死了人,即将落得和那城市一样的结局,或许本国也将变成第二个中国!贵国要为此负全部责任!”
“滚出去!滚出柏林大学!滚出柏林!”
“滚出我大德意志国!”
“滚!滚!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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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第205章 卷一 莱茵河印象()
第三章姊妹情儿女痴【第七幕】血证(19)
众人横眉怒目,骂声不绝,尤其那“鹰钩鼻”格外卖力,不惜大肆爆粗。此时此刻,多少刺耳的言语铺天盖地,充斥其间,震得这单人宿舍嗡嗡直响,几欲爆炸开来。
鉴于仍无法出声,菊池干夫踉跄起身后,不得不拼命比划手势,力图让众人明白其意。可惜众口铄金,更有突发事件接踵而至,饶是他全身是嘴也无济于事。
——我根本没有私藏那些相片!
——我根本没有伤害同窗!
——我更没有存心让校友遭受独国警察的伤害!
可是,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呢!?
菊池干夫默默环视四周。他想呐喊,却是口中荷荷;他想冲出重围,却是门口被堵得死死。于是只能被多少人指指戳戳,只能被多少人齐声唾骂,只能被多少人推推搡搡……他不由想起那曾被急急送往医院,据说是亲*日派的独生女。
兴许,彼时面对如斯境地,她也是这般进退两难罢。
怎奈如今想来又有何用?一切已然晚矣。
念及此,菊池干夫颓然一笑,不经意地拾起一张被风扬起的相片。
粗细不一的黑白线条,清晰展现了那些被割断的数十颗人头,以及所垒成的一座触目惊心的京观。但人头皆嗔目怒瞪,毫无惧色。
菊池干夫只觉掌心一烫,慌忙丢下相片。谁想那可怖的京观竟在他眼中久久不散且变得愈来愈大,仿佛走出相片,朝他劈面压来。吓得他忙迈开双足,意欲回避之。
——别过来,别过来!我没有杀你们!
见菊池干夫举动异常,人群不由惊呼数声后围聚上前,意图探个究竟。而此时,多少相片被杂乱的脚步竞相扬起,如雪片般在半空中、在菊池干夫的面前与身旁肆意翻飞,那些被拍摄的平民濒死时的种种惨状一一闪现他的眼中,无法回避。
——妈妈看好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不知为何,多少衣衫褴褛的人此时竟从望无边际的血泊中蹒跚而起,瞪着血红的双眼,朝菊池干夫放肆地大笑拊掌,齐齐高歌那仍不知其名的中国女留学生所唱的悚然歌曲,踽踽而来。
菊池干夫惊得步履一顿,复又朝前方伸出手并乱舞一气,企图加以阻拦。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别过来——”终于,他从喉咙中挤出了这一嘶吼后,仰面跌倒在地。
——既然你这么怕死,又这么想死……
——不如立刻去死吧!
不知是谁的幽幽冷笑响彻在菊池干夫的脑际,泛着强烈的报复快感。
“你们都死吧!统统死吧!不是我的错,不是不是我的错!”众目睽睽之下,只见菊池干夫一骨碌爬起身,边将所能拾得的相片不停掷向人群,边以德语高唱道,“嫁衣是红色,毒药是白色,但愿你抚摩的女人流血不停。一夜**不是我的错,一夜**不是不是我的错……”
唱着唱着,菊池干夫莫名痴痴一笑,半蹲身子,一些淡黄色液体再度从裤裆间喷洒而出——竟是又当众失禁了。
“外面到底怎么了?”待先前那股尿骚味飘入衣橱内,平君捂住口鼻,暗自不解。俄而又陡然传来一阵惊叫,其中有人连声嚷嚷,带着惶急的口吻:“这日本人怎么变成这模样了?快!快将他送到医务室去!不得了!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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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第206章 卷一 莱茵河印象()
第三章姊妹情儿女痴【第八幕】华夷(1)
“盖世太保射伤了四名学生?”累得气喘吁吁的雨薇尚未缓过来,又闻讯这骇人的突发事件,不由朝克里斯蒂娜愤然道,“他们所说并非凭空捏造,且仅仅站在校门口喊了几句口号而已,需要吃当局的枪子儿么?万一伤势过重怎么办?”
不待克里斯蒂娜开口,雨薇烦闷地捋起散乱的发丝,试图整理与它一样纠结无序的心绪,却顺势触及了这大红色和服的密集刺绣。她登时肝火大盛,使劲扯开繁复的太鼓结与名古屋带【185】,连同和服一起狠狠摔在地面,带着近日来被连番羞辱的恨意。
克里斯蒂娜登时心疼,瞟了雨薇一眼,语声透着埋怨:“米娅你真是……这衣服一看就知价格不菲,而且是大使馆的赠礼,很有纪念意义,怎能这么不珍惜呢?”她俯身拾起和服,小心翼翼地掸了掸尘,“再说,你病体刚好,理应多加休息,为什么非要管那些身外之事……”
语未毕,克里斯蒂娜忽觉周身被抱住,很快颈项处传来湿意。她心下惶然,忙转身不住致歉:“米娅,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刚才说重了话惹你伤心,请你千万别介意。”说着轻轻拍抚好友,连道“别哭”,试图宽慰之。
雨薇摇摇头,愈发搂紧好友,埋头啜泣:“约兰塔,我……我想妈妈、想爸爸!我想回家……可……可我的‘家’又在哪儿……”
是的,自从身不由己地来到这陌生的过去,由最初的骇讶、慌乱、恐惧……逐步变得从容、淡定,一直谨慎言行——不敢公然表露对纳粹的憎恶,不敢随意谈笑以提防任何人对身份的疑虑与试探,更不敢泄露已然注定的未来……
原以为如此便可平静地生活,然而这一时无法抛弃的耻辱身份,这危机四伏而无法逃避的世道,这铺天盖地而难以申辩的满腹冤屈……其境遇之窘迫远远超出了想象。于是,不仅难以返回未来那已然破碎的家庭,连这时代内的“家”也由于敌寇入侵而四分五裂,由于同胞的百般误解,无法依赖了。
虽与许平君、克里斯蒂娜在这时代幸运地相识、相助,可若是那已消失近一个月的神秘黑衣人始终不曾再现,以致未能踏上返回未来的路……那么,这些难以言表的苦痛是否将伴随这伶仃一生,一并为这乱世殉葬了!?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蓝雨薇越想越怕,往日强装的坚毅与笑颜终于随之破裂,以致再也遮掩不住心中的苦闷与疲惫,嚎啕大哭。
除了自己,这世间无人能感受佩戴这面具是何其之累。不如索性卸了它,痛痛快快地宣泄一场吧!
注释:
【185】太鼓结,日本女装和服常用的盘结式,像个包袱束在后腰。名古屋带,一种日本女装和服的束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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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第207章 卷一 莱茵河印象()
第三章姊妹情儿女痴【第八幕】华夷(2)
阵阵哭声回荡在宿舍内,直让克里斯蒂娜越发抽紧了心,只觉那句“别哭”显得苍白无力。茫然无措之际,那未愈的背部伤口再度隐隐作痛。见好友如此伤心欲绝,她下意识咬紧唇,默了片刻后凑在好友的耳畔低声道:“亲爱的米娅,请你放心,我约兰塔无论如何都要为你讨个公道!”说着扶住好友重新坐下,而后轻轻关住房门,匆匆离了宿舍。
急促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楼道内。此时蓝雨薇由于痛哭一场而斜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浑不觉面前闪过一道熟悉的黑影,以及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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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聋的吵杂声终于渐渐平息,宿舍内再度变得如先前般寂静。
但平君不敢大意,唯恐方才那心有疑虑的男生不曾离开,以致功亏一篑。而始终藏在衣橱内亦非长久之计——如今菊池干夫必定发生了异情,校方必然会在最短时间内封锁这,调查取证。
于是,“走为上”之前务必抹去他二人的所有痕迹,时间依然紧迫。
“莫急,等我。”平君朝陆俊简单嘱咐后迅速跳出衣橱,落地轻盈。她攥住匕首,身子紧贴墙面,沿着房间的布局谨慎搜查,绝不放过任何可以藏身的角落。
这我明敌暗的情景,令她遽然想起未来热门的网络游戏“反恐精英”,可惜彼时她颇为沉不住气,屡遭游戏中的敌方暗算,黯然败北。那么,换做如今这样的“她”,想必能凭借这番严苛训练,在那游戏中骄傲地赢得一回胜利吧?
可赢了又能如何?平君苦苦一笑,那部未来的三维游戏,其实根本不能模拟如今恶劣环境之万一。那安逸已久的未来世界,如何能体会如今的凶险严峻?更重要是,游戏中的角色若是不慎牺牲,大可重来;人生却永远没有彩排,只有弥足珍贵的“唯一”!
思忖间,平君忽觉背脊一凉,急欲回眸时身子已被环抱,嘴也被捂得死紧。
“走!像你这样一路搜来搜去,只怕咱们直到明晚还不能离开这。”陆俊低沉的语声在平君的耳畔响起,“至于橱柜内外所有可能留有指纹的地方,我已用菊池的内裤全部抹掉了。”
平君闻言一愣,转首怔怔看他,有顷缓过神来,终是忍俊不禁,掩口大笑。
人声鼎沸,人头攒动,让原本狭长阴暗的宿舍楼道愈显逼仄。面对宿管员与旁人的瞠目结舌,“鹰钩鼻”尴尬地耸耸双肩,连道“当心些”后,与众人一并架着一名衣冠不整,形容呆滞的黑发男子,直往校医务室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另有两名头戴鸭舌帽,身着灰黑色西服的学生,紧紧尾随“鹰钩鼻”与其他学生,匆匆离开了男生宿舍区,消失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
“奇怪,那个前去理学院的人好像约兰塔。”不久,许平君步履一顿,侧首瞥向某处,心中顿生犹疑:不是事先再三嘱托她接好友回校,照顾好友么?万一她又马虎大意,让好友再度落单,以致之前的事件重演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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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第208章 卷一 莱茵河印象()
第三章姊妹情儿女痴【第八幕】华夷(3)
见平君一时杵在原地,神色莫名。陆俊不明所以,连连催促:“靖宇,发什么愣呢?咱们快和伯苍兄他们在‘老地方’会合,时间不早了!”
平君只得点点头,再度望了一眼理学楼后低了低鸭舌帽檐,与陆俊越发加快了脚步。
到达事先约定地之际,邝公道等三人皆已苦候多时。见陆俊一路面色辗然,田培林终于舒展蹙眉,略一拱手:“成了?”
陆俊含笑不语,朝他竖指比划了“噤声”的手势后,小心翼翼地从西装中掏出一枚不过掌心大的黑匣,用小拇指轻轻按住某个标有“on”的亮银色按键。
“这是何物?杰立兄又在卖什么关子……”陈邦杰仍蹙眉望向那黑匣,不料他甫一开口,此物已传出一阵磕磕巴巴的男声。他神色骤变,忙屏息倾听,不放过其中任何一句——
“大、大概是九日下午五时……对,正是两周前,我突然收到北海道故友、目前就读于慕尼黑大学医学系的田尻君的求助。哦不……是田尻光也、田尻光也!他对我陈述了支那人‘林静如’的相关事迹,命我无论如何也要搞臭她,给被屡遭羞辱的大日本帝国和大和民族出气。我清楚记得他说‘菊池君,别怕:一来我刚才所说的全是事实,没有半分虚假;二来柏林大学不是也有一些支那人?你只要发动他们、利用他们,不就能达到目的且与你没有丝毫干系了?而且到那时,你会看到很有趣的连环效应……’”
陈述者的语声始终战战兢兢,分明被迫就范,显得极度惶恐而百般不愿。
邝公道越听越是攥紧了拳,齿缝中不时咯咯作响。待耐着性子勉强听完了录音,他当即一脚踢飞了一粒碎石,破口大骂:“丢那妈!佢正一冚家铲!”说着迅速撸起衣袖,急欲愤然离去。
陈邦杰忙制止了邝公道,转眸望向一身藕荷色长袖双襟旗袍的许平君:“靖宇,那小鬼子目前人在哪里?或者过几天,让老子前去经济学院会会他。”他语声听似平静无波,实则透着被强抑已久的怒火,几近发作。
许平君迎向陈邦杰义愤填膺的面容,嗤笑一声后伸出大拇指,徐徐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