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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澎湃时见鲸-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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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章提要:。。。。。。

    后章提要:。。。。。。》

    季鱼看了一眼手中的苹果,递给海坤。

    他把头一偏:“颁奖典礼已经结束,明天你回国吧。我已经让黑珍珠给你订好机票。”

    她进来这么久,他一直没开口说话,一说话,明显有一种急着催她离开的意思。

    “你不吃算了,我自己吃。”季鱼有些不悦,把苹果塞进自己嘴里,绕过床尾,在靠窗的一边床沿坐了下来。

    郑淙和郑敏母子俩对视了一眼,似乎有种天然的默契,郑淙嚷着还要吃苹果,让季鱼给他削,郑敏叫海坤跟她出去,商量一些工作上的事。

    季鱼起身从床头柜上拿了一个梨,接过郑敏手中的水果刀,埋头削皮,听到门关闭的声音,才暗暗松了口气。

    她忽然感觉,比赛之后这几天,海坤明显对她冷淡了许多。

    是因为“鲲鹏”号停航,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吗?

    “季大小姐,你这是在削皮还是削肉?削掉的皮比肉还厚,最后吃梨核吗?还是我来吧。”

    郑淙起身下床,走到她面前,把她手中的水果刀和梨都抢了过去。

    季鱼看向他手中的梨,果然如此,忍不住笑了,脑海中闪过海坤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刺痛,笑容也僵住。

    “又在想什么?”郑淙并没有看她,一直盯着手中转动的梨:

    “海坤遇到了点麻烦,情绪可能有点烦躁,郑小姐就是为他的事过来的。你千万别以为她是特意来看我的,妈的,有时候真怀疑,我是不是她亲生的。”

    他用玩笑的口吻说自己的事,却明显是在宽慰她。

    季鱼当然能听出来,想说声“谢谢”,又怕他觉得见外。

    她其实也能想到海坤是因为工作上的事,但还是有些气,不管她怎么要求他,两个人在一起要互相坦诚,他好像永远做不到。

    “他遇到了麻烦,为什么不告诉我?在他眼里,我这个女朋友好像就是个摆设,跟废物没什么区别。”

    “你要是废物,我就做个回收工”郑淙脱口而出,话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妥,“我的意思是,他就是这种性格的人,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着。”

    “那要我这个女朋友有什么用?”季鱼想到了傅远,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往郑淙的方向移坐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出院?等你出院,我想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郑淙把梨子削完,直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该不会是去远洋集团举办的游池派对吧?”

    “你怎么知道?”季鱼很诧异。

    郑淙把口中的梨吞下去,笑道:“海坤今天特意叮嘱我,要是陪你去那个什么宴会,下辈子都不认我这个兄弟。”

    季鱼心中憋闷,无处撒气,伸手去抢他的梨: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一个人吃一个梨,就不会分点给我吗?”

    郑淙起身躲开,三两口把一个梨吃完了,“因为我不想跟你分梨。你想吃,我再给你削一个。”

    “”

    季鱼想起她还在“鲲鹏”号上的时候,每次海坤削了梨,他们俩都是一人一半。

    分梨跟分离有什么关系?不就是同音吗?

    她才不信!

    可她分明感觉到脊背冷飕飕的。

第90章 haper 90() 
鲲鹏号。

    郑敏在海坤的陪同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整条船都游览了一遍;最后来到船尾甲板上。

    两人双双眺望大海。

    晴空万里;海水碧蓝,海面十分平静。

    郑敏静默了片刻,转头看向他:

    “你知不知道,有人提出控告;十三年前;一名叫博洋的中国年轻男子,一个捕鲸季捕杀十八条抹香鲸。我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会和你扯上关系?你隐瞒了你的真实身份?”

    郑敏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像被雷劈中;整个人傻眼了,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海坤点了根烟,把他已经了解到的,和“东方”号有关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

    郑敏听得目瞪口呆,刚要开口问;被他止住。

    “郑小姐,我想请你帮我做几件事:

    第一件事,我七年前就已经脱离中国国籍;我的所作所为只代表我个人;如果有人借此攻击中国;请你出面说明;

    第二件事,我希望在我接受审判过程中,你能保持中立,这件事你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不管你做什么,都无法改变事实;

    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永远都不要让季鱼知道‘东方’号的事情,明天就让郑淙送她回中国,以后可以带她去北欧,不要再来斯宾塞岛。”

    “傻儿子”郑敏声音哽住,眼眶发热。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流眼泪,听到他这三条像临终遗言一样的请求,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七年前,海坤找到她,说要加入海洋守护者组织,追踪捕鲸船,她以为他只是因为年轻,一时热血冲动,完全没想到,他这一守就是七年。

    这七年,他从捕鲸者手里拯救了多少条鲸,已经难以计数。这个过程有多煎熬,也不难想象。

    她一直想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郑敏虽然知道,海坤个性沉稳,坚毅,行事作风能看出他是个有阅历的人,却完全没想到,他从十八岁开始,就承担了这么沉重的负担。

    其实不用问她也能想象到,海坤肯定和那些唯利是图的捕鲸人不同,他当时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捕鲸者伪装成海洋守护者,这件事非同小可。

    如果找不到足够的证据,他很有可能就是死罪。就算能证明他不得已的苦衷,也免不了牢狱之灾。

    但他看起来很坦然,似乎已经准备好接受即将发生的一切。

    郑敏抹了两下眼角,小心翼翼地把眼泪擦掉,笑道:

    “第一件和第三件,我都能做到,第二件绝对不可能,你要跟谁撇清关系,都别想跟你老妈我撇清关系。我一定要请最好的律师为你辩护!”

    海坤转头看向她:“你应该知道,这正是黑鲨希望你做的。”

    “”郑敏感觉心里闷痛难受,像挨了一记闷拳。

    黑鲨一派一直提议捕鲸合法化,试图说服全世界的人接受一个观点,捕鲸是他们国家传统文化的一部分。

    不管海坤是为了什么目的捕杀了十八条抹香鲸,都是违法行为。就好比过失杀人,结果就是杀了人,也是犯罪。

    如果他最后能脱罪,无形中表明,国际法认可某些特殊目的的捕鲸是合法的,既然这样,传承文化的目的自然也应该是合法的,这等同于在为黑鲨辩护。

    只要开了人性化这道口子,后果难以设想。

    郑敏隐约感觉到,这不是偶然,很有可能是黑鲨为首的捕鲸集团长久以来预谋的结果。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郑敏当然不相信,海坤会坐以待毙,他一定也有他自己的计划。

    “等季鱼回国再说。”

    “要送走季鱼,可没那么简单。你们俩感情正浓,突然结束,她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接受,用不了多久就能想到,你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海坤心里突然又开始烦躁,每次想到她会有多痛苦,整个人要抓狂。

    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季鱼打来的电话,他没接,直接按掉了。

    按掉没几秒钟,铃声又响起。

    重复了好几遍,大有他不接,铃声就要这么一直响下去的架势。

    最后一次,海坤的手机铃声同时从两个方向传来,他和郑敏循声望向船头。

    季鱼和郑淙上了船,朝他们走过来。

    季鱼手机放着外音,大步走到他面前,紧盯着男人沉黑的双眸,一动不动,也没有开口问他,为什么不接她电话。

    郑淙刚要说什么,被郑敏打断:

    “那个,宝宝,你怎么今天就出院了?医生不是说明天吗?既然出院了,那就陪你老妈到岛上各处转转。”

    她不容郑淙拒绝,直接拉着他往岸上走。

    他们母子俩离开以后,船上很快安静下来。

    季鱼瞪着男人看了半天,他嘴角抽动两下,像是有话要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往船舱的方向走。

    她急了,快步跑上去,从背后抱住他。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你不想我去参加那个什么庆祝晚宴,我不去就是,上次在南舟岛,我自作主张,是我的错,我不是已经跟你道歉了吗?你要觉得我在这里会影响你工作,我听你的话,明天就回国。”

    季鱼想不明白,来的路上,明明很气,想了无数个撒气的方法,可见到他,什么方法都使不出来了。

    她更不敢相信,在他面前,她会变得这么卑微,说出这么没出息的话。

    “你没有做错什么。”海坤把她的手解开,“既然明天要走,你现在应该回酒店去整理东西。我晚上有事要出去,船上不会有人。”

    “”季鱼气得说不出话来,踮起双脚,直接咬住他的肩膀。

    她咬得很用力,也能感觉到他因为被咬痛,身体紧绷,却没有推开她。

    “季鱼。”

    男人背对着她,声音低沉暗哑,静默良久,似是在酝酿什么话。

    季鱼松开了他,踮着的双脚落了下来,突然感觉冷,似乎有股寒气,从脚底冒上来。

    “我们分开吧,以后都不要再见。”

    季鱼睁大眼睛,看着男人高大挺立的背影,整个人像被石化了一样,除了头发和裙摆被风吹着在动,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海坤往前走了两步,和她隔开了一段距离,却没有回头。

    “原因我可以告诉你。我可能一开始就认错人了,把你当成我心里的那个女人。但现在越来越发现,你们有很大不同,我还是喜欢她。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可让你做过去人的影子,对你不公平,我良心过不去,所以不想再骗你。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海坤说完,大步走向船舱。

    “她是什么样的人?”

    季鱼差点就说出,她希望他继续骗下去,最好骗她一辈子,自尊心这道坎实在跨不过去,没说出口。

    “”你是什么样的人,她就是什么样的人。

    “你就没有喜欢过我?一点都没有?”

    季鱼视线已经模糊,只看到一个虚幻的影子,离她越来越远。

    “”我爱你,以沉默,以眼泪,以生命,以至柔的法度。

    海坤始终没有回头,加快了脚步,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驾驶舱,所有的话在心里打了无数个转,最后被吞入腹中,揉进血液。

    季鱼站在原地,始终保持一个姿势,身体像被抽空,五脏六腑都没有了,大脑也像老化的机器,无法正常运转。

    她眼前不时地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似曾相识,她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把这个影子和海坤画过的那个侧头的影重叠了。

    两个影子重叠的时候,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男人可以死,但不能被打败。我可以粉身碎骨,但不能失去你。”

    她同样没费多大的力气就想起这句话的出处。

    她第一天上“鲲鹏”号,喝醉了酒,跑到船长舱发酒疯,第二天醒来,一眼看到海坤手中拿着的那本老人与海,扉页上写了这句话。

    字是海坤的字,声音也是他的声音。

    仿佛他正对着重叠后的那个影子,反复说着这句话。

    影子和声音挥之不去,就像两把刀,交替戳进她的心脏,后来变成两个幽灵,在她空荡荡的身体里一直飘着。

    奇怪的是,天气好好的,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

    季鱼浑身都湿透了,却还是没动。

    一直到郑淙突然出现,大叫她的名字,叫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你叫我?”她木然地看着他,像是刚认识他一样。

    “不叫你叫谁?这里除了你,你还看到有哪个鬼影子吗?”

    郑淙一手举着伞,一只手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披在她身上。

    “拿着。”

    他把伞也递给季鱼,气势冲冲地走向驾驶舱。

    伞到了她手里,根本没受力,被风一吹,转眼掉在了地上。

    季鱼终于意识到,眼前是什么情况,跟着走向驾驶舱,像喝醉了酒,脚步有些踉跄。

    她走得很快,没几步便赶上了郑淙,甲板有些滑,她差点摔倒,被他扶住。

    “这么冷酷无情的男人,你还跑去找他干什么?”郑淙怒火中烧,冲着她大吼。

    他把郑敏送回酒店,接到海坤的电话,让他过来把季鱼接回去,却不解释原因,只说他们已经结束了。

    他来的时候就已经下雨,上船的时候发现,季鱼一个人站在甲板上淋雨!

    “我去拿样东西。”季鱼推开他,继续往前走。

    郑淙跟在她后面,问她拿什么东西,她也不说,跌跌撞撞地走到驾驶舱。

    海坤正在收拾东西,床上放了几件衣服,旁边皮箱打开,里面还是空的,手里拿着一件制服,正要往里放。

    季鱼走过去,把制服抢过来,双手抱在胸前:

    “这件制服是我的,我从海底挖出来的,我要带走。”

    海坤二话不说,伸手去抢,季鱼迅速往后退。

    郑淙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冲海坤怒吼:

    “一件破衣服,你留着有什么用?她想要你给她不行吗?你是不是男人?”

    “你是男人,有本事让她爱上你啊。偷偷摸摸地喜欢,算什么男人?”海坤吼完,不再理会他,继续收拾东西。

    “你”

    郑淙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混账的话来,双手握紧了拳头,听到外面铁楼梯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担心季鱼会摔倒,强忍住怒气,没有冲过去。

    “这话是你说的,你不要后悔!”郑淙抛下最后一句话,转身跑出去。

    驾驶舱内终于安静下来。

    海坤跌坐在椅子上,视线扫过凌乱的桌面,最后落在他随手画的那张简笔画上。

    他拿起画纸,盯着画上女人侧头影,反复端详了半晌,掏出打火机,点燃。

    画上的人转眼消失了,一切化为灰烬。

第91章 haper 91() 
季鱼淋了太长时间的雨;回到酒店就开始发高烧,却始终抱着湿淋淋的制服不愿意放下。

    郑淙千哄万哄,答应把制服烘干就还给她;让酒店服务员给她换下衣服,最后连人带衣服;强行把她送进了医院。

    季鱼在医院昏睡了三天三夜,一直到第四天,烧退了,人却还是未醒。

    郑淙一拉她怀里的制服,她就醒了。

    “起来喝点粥。”

    他扶着她坐起来,喂她喝粥,她木然地服从。

    女人瞪着一双澄澈如水、却暗淡无神的眼睛看着虚空,始终不说话;像一具被抽去灵魂的躯壳。

    吃完她就睡;一直到下一次拉制服把叫醒。

    过去的三天都是这样,这件制服成了她睡和醒的开关。

    这一次,许是烧已经退了;人清醒了一些;她闭着眼睛;无声地掉眼泪,枕头很快就湿了。

    郑淙也不理她;坐在床沿削苹果。

    “郑淙。”季鱼突然打开眼睛;看着他;“我是不是长得太丑了?还是太不温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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