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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季鱼,你这样穿太帅了,也很美啊。”
“美不美,又不是看衣服,看人!”
“对对,人美,穿什么都好看,就是不穿也好看。如果胸再大一点就更好了。”
“”
一堆人围着她,七嘴八舌地开玩笑,都是些糙汉,开起玩笑来肆无忌惮。
郑淙把他们推开,双手环抱在胸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这样确实挺帅气的,掌门人变小师妹了,要不要鼻祖教你几招?”
他的话,只有季鱼能听懂,她暗暗给他使眼色,让他闭嘴。
“白砂糖,你陪她练,其他人按照原来的组合,继续。”海坤把这一群人中最瘦小的男人塞给了她。
季鱼想想也是,她虽然也是体育运动员,但自由潜水不算是力量型的运动,擒拿格斗这些,她更是完全不懂。
她心里其实有个疑问,海坤为什么这么爽快地答应让她参加训练?是因为她在日本的时候,遇到了危险,触动了他?
如果她懂点防身术,能自我保护,确实是件好事。
训练开始。
白砂糖人虽然瘦,力量可不小,身手也很敏捷。
一开始,季鱼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被摔得呲牙咧嘴,眼冒金星。
他们俩对战的时候,海坤在旁边指导,教她怎么应招,怎么防守,怎么出招。
没多久,季鱼已经能和白砂糖打成平手,偶尔还能给他一个肩摔。
季鱼越战越勇,局势很快扭转。
她本来就好动,人也机灵,反应特别快,自己摸索出一些虚招,也摸准了白砂糖的套路,找到他的弱点。
训练快结束的时候,白砂糖已经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白砂糖躺在甲板上发牢骚:“不公平,船长,你把绝招都教给季鱼了,我怎么打得过她?”
海坤和季鱼同时看向对方,视线胶着了片刻,双双移开。
季鱼回想了一下,确实,他在教她的时候,非常细致,他们的训练,她也看过好几次,没见他这么教过别人。
“以后慢慢教,教你们的时间多的是。今天就到这里。”海坤解散了队伍,一个人回驾驶舱去了。
季鱼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他们的时间多,而她只是一趟旅途的时间。
不管旅途有多长,都会有结束的时候。
季鱼脑海里突然“滴答”一声响,像是有一个时钟,启动了倒计时,心里莫名有些慌。
甲板上的人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了郑淙。
郑淙双手插在裤兜里,踱步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
“发什么呆?不去吃饭吗?”
“你说,如果我现在反悔,不跟他赌了,他会答应吗?”季鱼答非所问。
“怎么?你现在不只好奇,还舍不得了?晚了,”郑淙笑着摇头,“按照我对船长的了解,他这个人,一言九鼎,说了跟你赌,就一定会赌到底,并且按照他要的结果结束。”
“我不信,这次我偏就要扭过来。”季鱼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同时又有种不甘,骨子里那股劲又较上来了。
郑淙脸上的笑容收住:“季鱼,你如果只是想争一口气,完全没有必要”
“谁说我只想争一口气?”季鱼打断他,“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转身走向餐厅,叫他一起去吃早餐。
郑淙没有跟她一起,直接去驾驶舱了。显然,他们打算又和昨天一样,让枇杷给他们送过去。
餐厅里,又只有泥鳅和枇杷两个人。
季鱼想起昨天答应肖胜景拍摄的事情,随便吃了几口粥,把枇杷手中的托盘夺了过去,跑去驾驶舱。
第34章 haper 34()
驾驶舱内;肖胜景正在给鲲鹏号的船长大人做人物专访。
当然;他不敢直接对海坤说,要把采访内容发回杂志社,做成人物专访稿,也不能直接像采访一样直接问他个人的问题;只能从侧面入手。
比如,鲲鹏号这类非盈利性质的船;怎么运营;除了追踪捕鲸船;平常怎么协助海警打击海上犯罪,抓到的罪犯怎么处理,等等。
大部分时候,都是郑淙代为回答,肖胜景却偏偏喜欢把问题直接抛给海坤。
“船长;我们再来聊聊海洋塑料垃圾的事情如何?”肖胜景一直没忘记要说服海坤,同意让季鱼出镜,就地取材;加拍一个反映海上白色垃圾问题短片的事情。
海坤刚要开口;门被敲响。
“应该是枇杷;这么慢;老子都快饿死了”郑淙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口的人;脸上笑容僵住。
季鱼端着托盘;进入驾驶舱;把托盘放到桌上,慢吞吞地把托盘里的碗筷转移到桌面,见他们都没说话,笑道:“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
海坤视线落在桌面上,没有去看她。郑淙郑淙一直站在门口,也没回到原来的座位。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肖胜景抓住机会,继续变相采访。
“船长,你们在海上航行这么久,是不是会经常遇到倾倒垃圾这种问题?这些白色垃圾主要来自个人还是国家或组织?”
“海洋中的塑料垃圾主要有三个来源:一个是陆地上的塑料垃圾充入大海;第二个是海运过程中产生的生活垃圾倒入大海;第三个是各种海损事故造成集装箱撒落大海,塑料制品沦为‘海上流浪者’。有人做过统计,全球日常生活用塑料瓶高达数十亿只,每年仅商用船队丢弃海洋的塑料容器就达到5000万只。”
肖胜景点头附和:“塑料制品原来具有经久耐用和材料轻等优点,进入海洋后,优点成为鱼的致命杀伤力。”
他看向季鱼,开了句玩笑:
“我说的不是季小姐,此鱼非彼鱼。但季小姐昨天的提议特别棒,她来演绎大海中的一条鱼,钻入塑料袋,最后死亡。我们把这个过程拍下来,主题就叫‘透明的棺材’,我相信一定很有震撼力。”
海坤看向季鱼,她几乎是同时看向他,他匆匆转移视线:“这件事,你应该问季小姐自己。我没有权利干涉她做什么。”
“真的吗?”肖胜景听出他已经松口了,很兴奋,“太好了,那我马上去准备拍摄。”
“先等等。我再考虑一下。”季鱼话音一落,海坤和肖胜景同时看向她,显然对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感到诧异。
拍摄提议是她自己先提出来的,现在为何还要考虑?
郑淙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笑着走到桌旁,端起桌上的一碗粥,推着肖胜景离开:“肖大师,我们先下去,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别的事情。让季小姐好好考虑一下。”
转眼,他们已经走出驾驶舱,远远听到外面传来郑淙的声音:“季鱼你不用下来,枇杷一会儿送新鲜生姜片上来,昨天就准备好的,不能浪费啊。”
“”
“”
季鱼和海坤双双看向对方。
两个人是一样的表情,郑淙是怎么知道有关生姜片的种种?
他们对视了好几秒,眼神达成共识,没人告诉他,郑淙是谁?!
季鱼暗暗决定,回头找个机会,以同门身份,向郑淙求个人情,知道了也别对外大肆宣扬,尤其在泥鳅和枇杷面前。
海坤心里想的是,郑淙这厮,脑袋里除了想这些破事,就不能想点别的?再敢乱说话,撕烂他的嘴。
新鲜生姜片很快就送上来了,枇杷看他们的眼神,不是好奇,却好像是,无奈,担忧,甚至惊恐。
季鱼不懂,他怎么会有这种眼神?她还没想明白,枇杷已经离开。
海坤端着装生姜片的碗回里间的小卧室,也没叫她,似乎知道,她会自己跟进来。
事实确实如此,都经历过的事情,季鱼感觉没什么好畏惧的了,甚至有一种轻车驾孰的感觉。
进去以后,她直接在他前面的空椅上坐下来,脱下迷彩服,露出只穿着白色纱布绕成的抹胸的上半身。
她坐下来好一会儿,不见身后的男人有任何动静。猛然意识到,应该是白色纱布把左后背的伤口疤痕遮住了。
季鱼解开白色纱布绑在侧身的活结,一圈一圈把上半部分的白色纱布又松下来,还没全解开,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不用全部解开。”
“哦。”季鱼停下来,听出他的声音有些干,嗓子像是许久没有喝水。
她听到抽屉打开的声音,打火机点火的声音,很快,和第一天一样,他把一只点燃的烟送到她嘴边。
季鱼直接咬住烟蒂,上面还有一丝余热,她习惯性地用舌尖舔了一下,像是喝了一口兴奋剂,浑身上下有一种莫名的躁动。
恰巧后背突然一凉,显然是生姜片贴在了她身上。
很快,隔着生姜片,她感觉到男人指腹的力量和热度,伤疤被生姜片摩擦,带来的灼痛和刺激季鱼倒抽一口冷气,眼睛闭上,上齿紧咬住下唇,低下了头。
这种痛苦又刺激的感觉,她感觉似曾相识。
她仔细搜寻了一下记忆库,没有找到类似的经历。
忽然想起,在那个疯狂的梦里,她和那个从未谋面的男人做爱,他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她一直低着头,手紧紧抓住靠背椅的扶手,白皙纤细的手指,指关节发白。
这些细节,悉数落在海坤眼里,他侧头看向她:“是不是很难受?”
季鱼听到他的声音,回头看他。
两个人的脸转眼又紧挨在了一起,呼吸和眼神彼此纠缠。
季鱼没有移开视线。她有一种错觉,这是在梦里,她终于回头,看到了身后那个男人。
“再忍忍,很快就好。”他移开视线,清凉如水的声音,打断了她似梦非梦的错觉。
男人已经坐直身体,她眼前又变得空无人影。
一种巨大的虚空,惊涛骇浪般涌向她。季鱼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再次低下头,继续咬牙,等待煎熬结束。
她手中的烟早已燃尽,想找个话题来转移注意力,却不知道说什么。
等待有时候是可怕的,你特别期待见到一个人,迟迟不来;你特别想要的某种结果,意外频生。
时间总喜欢在这时候趁虚而入,调戏你,甚至给你致命一击。
她幻想梦里的人出现,但事与愿违;她希望煎熬早早结束,可时间却突然变成了一个行动迟缓的老人,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海坤觉察到了她的异常,也震惊于两个人对视时,从她眼神里看到痛苦和失望。
他理解成她可能有什么心事,不想开口说话,所以没有像上次一样,找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虽然他很想知道,她自己提出来的拍摄建议,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主意,要再考虑。
她后背的伤疤擦完后,他见她仍然低着头,不能像上次一样,直接从她身后把手伸到她前面,去擦胸口的伤疤。
海坤犹豫片刻,起身,移坐到了她前面,把她滑落下来的长发拨开,意外发现,女人泪流满面。
似是不愿意被他看到她在哭,她迅速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身体没有靠近,还把左胸往外移了一点,他伸手就可以触到她的伤疤。
海坤也没说什么,重新拿了一块新鲜姜片,贴在她身上,轻轻揉擦。
她没有动,但身体明显僵住,显然忍耐得很辛苦。
海坤感觉到,肩膀被她靠着的地方,很快也湿了。
他有些犹豫,是不是他太偏执了?她身上的疤因为他才有,所以看不惯,一心想去掉。为了让他自己心里好受,就要让她承受这样的煎熬?
“如果很疼,擦完这一次,不擦了。以后你可以穿露右肩的衣服。”
“我就要擦。”女人却不同意了,“两边都要露,我不想有疤,伤疤是你弄的,你要负责到底。”
“”海坤无声地笑。女人善变,就是这么个事儿?
话题已经打开了,他索性问她:“为什么又不想拍了?”
“问我?不是你不同意?”季鱼抽了纸巾,抹了两下脸,坐直身体,“也是你说的,女人身体娇贵,留了疤不好看。”
海坤擦生姜的手突然顿住,低头看向女人。
那个刚被他救上鲲鹏号,处处跟他唱反调的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他的话?
“擦完了没有?我很痛的。”季鱼见他愣住不动,催促他快点。
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时刻有一种冲动,直接把碗里的生姜片倒进海里喂鱼。
再去问问枇杷,船上还有多少生姜,最好都藏起来,等她下船以后再拿出来用,不然都会被她扔掉,太可惜了。
海坤当然能感觉到她这种不耐烦,加快手中的速度:“不要受别人影响,做你自己想做的事。肖胜景拍摄的宣传片,如果能让更多人意识到白色垃圾问题,是件好事。”
“女人善变,船长,你是女人啊?”
季鱼侧头笑望着他,早已忘了刚才莫名流泪的事情,长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眼角也湿湿的。
“我是为你好。”擦得差不多了,海坤把姜片拿下来,转身背对着她,“把衣服穿好。”
季鱼见他转身那么快,嘴角一勾,勾出一抹狡黠的笑:“我又不是大猩猩,手能伸到背后,也不是机器人,头能旋转一百八十度。”
她把他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不用再运动,你可以回房间,把衣服换了。”海坤起身,“我去给你拿衣服。”
“我不要,”季鱼拉住他的衣角,“是你说的,我天天穿礼服不正常,现在觉得穿迷彩服也挺舒适的,不想换,要换也要晚上洗澡以后再换。一天洗那么多澡,浪费船上的淡水资源。”
“”海坤思虑半晌,把手中的碗放回桌面,转回身来,帮她把松开的白色纱布又绕了回去。
第35章 haper35()
季鱼抬着双臂;感觉自己像个小孩;被大人在伺候穿衣服;不觉笑了起来。
她想起他们刚才讨论的海洋排污问题;他能列举那么详尽的数据,显然也很关注这个问题。
她以前其实不怎么关心这些事情;总觉得离自己太遥远。这两天看了一些资料;才了解这个问题很严重。
季鱼忍不住回头;问他:“为什么很多西方大国;大老远地把自己国家生产的垃圾偷偷运出来,排放到公海?他们有钱花做路费;为什么不直接用来处理垃圾?”
海坤笑了笑;“你会这么想;是因为你不知道;处理这些垃圾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经济成本。一代人的污染,三代人来治理。有些垃圾给环境造成的污染;是永久的。那点运费;对比污染带来的伤害是治理花费的代价;是小巫见大巫。某些西方大国,甚至愿意出钱,把垃圾排放到亚非一些贫穷国家。对这些国家来说;国民生存都是问题;只能牺牲环境;来换取经济利益。”
“照这么下去;以后我们越来越难看到纯净蔚蓝的大海了;都会成为死海。”季鱼听到这种事,有种无力感。
“个人力量微乎其微,能改变什么?你们这种海洋守护者,一直在海上漂,会不会觉得不值?你会绝望吗?有没有想过结束这种看不到希望的漂泊?”她一口气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海坤手中动作没停,一直在绕纱布,思索半晌,回答道:
“个人的力量确实有限,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管我们做多少事,都是治标不治本,撼动不了整个大局。西方大国也不会轻易因为某个人做了什么,立竿见影地就能克制贪婪,不以牺牲海洋环境,来换取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