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山匪?”槐序勾起薄唇冷笑一声,“这方圆百里,除了马箕山一伙山贼,哪来的山匪?”
“马箕山那伙山匪是活不下去落草为寇的百姓,为了生计才会偶尔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其他地方,何曾有山匪出没?”
泉上人恍然,道:“看来又是家族倾轧内斗,把这小子卷进去了。”
槐序点了点头,道:“那几个家伙就先吊着吧,这可是一份不错的礼物。明日我会和张梨棠一起下山,泉上人你和我一起下山。”
泉上人已经习惯了不去询问缘由,只点头说是,吩咐黄家兄弟去准备。
没等到张梨棠沐浴出来,宴娘子已经把糕点做好,分门别类十三中,一一摆在青花瓷盘上来。
槐序一个挑了一块尝了,末了点了点头,道:“你留下吧。”
他看了看宴娘子,宴娘子身上还有些故事,修长的手指头敲了敲桌子,槐序道:“明日你随我一起下山吧,有什么需要采买的,你和六郎说。”
宴娘子眼睛一亮,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玉镯子,心脏砰砰砰地跳动起来。
“多谢姥姥。”
“下山之后,你若有什么事情,看看尚可,但是不要擅作主张。”槐序点到即止,也不再多说。
宴娘子盈盈拜倒,“小妇省得。”
说话间,温香已经领着张梨棠回来。
宴娘子收拾好脸色,在一旁充当背景。
其实张梨棠一门心思都系在槐序身上,哪有空隙去关注其他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求援()
你猜这是什么
他一嘴鬼话; 换作旁人定然听不清楚,但是槐序不同。
槐,木鬼也。
槐序修炼出来的阴神; 像鬼多过像妖; 鬼话是他天生就会的东西。
眼前这孩子实在蹊跷,黑山周围没有人烟; 最近的郭北镇也在三里开外; 哪来一个满身灵气汇聚的孩子?
听着他张嘴说鬼话; 槐序就更觉得古怪。
这里是人间; 哪怕是鬼物,也很少有说鬼话的。
若非他张嘴; 槐序恐怕都不会记得上次听到鬼话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哦?你是何人?我倒要听听看。”
小孩儿愣了一下,他没有料想槐序能听懂他说的是什么; 却不想槐序不但听懂了; 还能以鬼话对上来。
他肚子里藏了一肚子的坏水; 此刻却全都用不上。这个丑八怪虽然弱鸡一般,但对付现在的他,也不比杀一只鸡更难。
小孩儿眼珠子转了一转; 道:“我乃黑山山神; 你不过区区妖物; 怎敢冒犯神威?”
槐序的目光一转不转的盯着小孩儿; 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 心里却是半分也不信的。
“你是山神?可有凭证?”
小孩儿张嘴吐出一块发光的玉符; 玉符在虚空中飞舞; 刻画着蝌蚪一样的神文。
槐序虽然不同神文,但神文的独特之处让他在看到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上面写得是“阴敕黑山七品山神之位”。
这块符篆飞起来的时候,就和黑山有了联系,符篆的跃动和黑山的律动一起一伏,相互呼应。
槐序是生长在黑山上的树,再没有比他更能感应到黑山的动态的了。
山神土地都是阴神,受地府管辖,所以才有阴敕一说。
七品黑山山神,代表着黑山神位的等级。能得七品符授,黑山也算得上灵杰之地。
槐序看了一眼符篆,在看了一眼那瞪着眼睛的小孩儿,按捺了心思,道:“阴敕符授黑山山神,你一个孩子,从哪里得来的黑山神位?”
小孩儿抿着嘴道:“这是我生就带来的神符,我是黑山中孕育的生灵,天生就怀有此物。”
他睁着人畜无害的大眼睛,有些灰头土脸,也格外的惹人心疼。
槐序瞧着很像捏一把,生得好的东西谁都喜欢,槐序也不例外,他甚至更关注这一点。
他伸出枯柴一样的手,抓起小孩儿的肚兜,把他拎到自己面前,清清楚楚得看到小孩儿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凶残。
“黑山由本座掌管,哪怕你有阴敕在身,这一点,你记明白了。我也不管你说得是真是假,但从此以后,你待在我的麾下。我把你养大,你守我的规矩。”
“凭什么!”
“凭你弱。”
小孩张牙舞爪,十分的不忿。
看到阴敕符授的时候,槐序心里就已经有了主意。树妖姥姥是个野妖,黑山鬼市也是野妖控制下的魔窟,但面前这张符篆如果用得好,就可以把黑山鬼域洗白。
黑山不可能永远只深藏在黑暗里,尤其是槐序打着把鬼市建成天下第一销金窟的主意,给兰若鬼市拉个光明正大的牌坊,就很有必要了。
“小东西,你有名字吗?”槐序青碧的眼睛里透露着高深莫测的诡谲,淡漠和兴味相互纠缠。
“我……我没有名字。”
小孩儿张嘴想说什么,又忽然转了转眼珠子,仿佛有所顾忌,又改了口。
槐序知道他在骗人。
这种感应很玄妙,不仅仅是鬼物通常能感应到人的想法,还有一种更深层次的感应。
不过也无所谓,骗人也无妨,槐序有足够的自信把这小孩儿一只压在身下,让他无法翻身超越。
“没有名字,也好。你既然是白猿送过来的,就叫白献之好了。”槐序撇了一眼小孩儿,轻易把署名权捏在手里。
力气大的有理,也不管小孩儿愿不愿意,他都得接受。
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显然并不是很满意这个名字。
白献之当然不满意,谁愿意叫白现。
何况献之,这分明就是把他当做一件器物,一个仆婢,分明就是羞辱。
臭着一张脸,白献之对此颇有微词,但比比胳膊大腿,也只能引而不发。
总有一天,也要这丑妖怪尝尝被压制的滋味。
白献之腹诽,脸上却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
槐序点了点头,把白献之放到地上。
转身朝兰若寺深处走去,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白献之,伸出枯槁一样的手,道:“还不快跟上。”
白献之顿了一下,应了一声,步履蹒跚的跑上前去,抓住了槐序略显狰狞的手。
枯树皮很坚硬,露出来的利爪也很锋利,但是手心里的温度去出乎意料的温暖。
不像个妖怪。
槐序牵着白献之的手,兰若寺的大门在身后关上。
破败的门楼后面,又是另一个天地。
兰若寺倒塌的宫殿和碎裂的佛像上生长着野花野草。
细细密密的绿色里钻出粉色红色的花,或大或小,或清雅或艳丽。
虫豸在废墟里欢鸣,偶尔能见到兔子缩头缩脑的探出耳朵,山雀叽叽喳喳的觅食。
这是绝不同于几百年前的庄严和肃穆,没有僧侣禅唱,没有木鱼敲经,却远比那些,看来顺眼的多。
白献之看着,心里满是复杂,不自觉得连手也渐渐收紧。
槐序一直在暗自观察他的神色,看着他粉白的小手,心里渐渐有数。
兰若寺已经荒废了,槐序想把它清理出来,重新规划。
在废墟上重新建造一个王国,也不要进行过多的清理。
山魈木客都被他召来,一个个体格健壮、或青或绿的大家伙在废墟里拨弄着,小心翼翼的把药师佛的头颅搬到一边,以免压坏了药师佛鼻孔里生出来的一朵野花。
把占道的大树连根刨起,也不能砸坏了树根上边上沉睡得蝉蛹。
这些山魈木客各种精怪普遍智力不高,偏偏这些智力不高的家伙,最能明白槐序的心意,也最纯真可爱。
当然凡人看见了必然不会觉得这么想,但在槐序眼里,这些有些蠢笨的大家伙,却是少有的好相处。
绕过正在用爪子破开青石的野狼,白眉的狐狸泉上人在狼背上指挥者众妖铺石盖路。
槐序带着白献之到了兰若寺的僧房。
大尾巴的黄鼠狼人模人样的穿着小厮的衣服,对着槐序作揖,道:“姥姥。”
“这是黄家兄弟,黄十九,以后他就是你的小厮。”槐序对着白献之道,又对黄十九道:“你照顾好他的生活起居就行,其他的,会有容娘负责。”
黄十九点了点头,精明干练的点了点头。
黑山上白天和夜晚是两个样子,鬼物在夜晚出没,白天,就只能看到妖。
黄家兄弟兄弟都是黄鼠狼,总共二十三个,和母亲黄姑托蔽在黑山,照顾槐序的日常起居。
能在白天出鬼物,黑山上只有两个,一个是狼背上的狐鬼泉上人,一个就是容娘。
泉上人本来是妖仙,因为和人结缘,不得不去人的世界历练,但是结果并不好,失了肉身,只剩下阴魂,成了狐鬼。
容娘是个没了孩子的母亲,怨气深重,若非有槐序压着,也必定是黑山一霸。
泉上人和容娘,在黑山上几乎就算是大管家一样的角色。
在槐序闭关的日子里,黑山就是由他们两人在打理。
槐序带着白献之去找容娘。
僧舍里单独开辟出一间供容娘居住,这个地方,黄家兄弟都不愿意过来。
藤萝倒垂,除了零星的喜阴的草木,这里几乎没有什么植物。
还没有走到僧舍,白献之就听到了细微的歌声。
婉转哀啼。
“乌篷船,小虞溪,红头盖,白牡丹……”
唱的是什么,白献之也没有听明白。
他抬头看了一眼槐序,他似乎明白,却什么也没说。
“容娘。”
槐序叫了一声。
门内的歌声戛然而止,片刻之后,气温似乎回暖了一点,房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才有一个穿红衣服的清丽妇人开门。
容娘伏了伏身子,道:“姥姥。”
容娘生得貌美,眉目间略有些堆积的愁怨,但是她看到槐序手里的孩子的时候,却忽然愣神了。
白献之不知道容娘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什么,容娘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却让他觉得有些触动。
他有些不安的扭了扭身子,槐序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把他拉到身前,放在容娘身前。
“容娘,这是白献之,以后就烦你照顾了。献之,叫干娘。”
“啊……啊?”
白献之回头看了看槐序,发现他的表情很认真。
有些畏畏缩缩的叫了一句:“干娘。”
容娘脸上凝固的表情忽然就松动了,好似化开的春水,忽然就有了光彩。
容娘的眼里扑簌簌落下眼泪,她转身去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颤抖,道:“好,好,乖孩子。谢谢姥姥。”
槐序点了点头,道:“你好好教导他,教他学人话,学规矩,不要养歪了。”
容娘轻轻笑了一下,冰凉的手在白献之的脸上摸了摸,道:“姥姥放心,我会好好教他。”
白献之有些神情郁郁,这才多一会儿,他就多出个干娘。
第一百三十七章、支援()
第一百三十七章、
赤瑶从没出过芙蓉城; 若非有七郎的神念指引方向; 必定是无法找到黑山的。即便如此; 小丫头还是受了不少难才寻摸到这里,路上还险些被拍花子的拐了去。此刻赤瑶眼中的人的世界; 一定是可怕极了。
从青帝庙到黑山的这一段路,小丫头是靠着信念撑过来的; 不可以哭; 不可以退缩。这对她这样心智的人来说; 已经是极为不容易的了。
槐序摸了摸瑶儿的头; 道:“记着这一路上的信念; 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的。”
瑶儿并不明白槐序的意思; 只是觉得这个大哥哥的身上真的很温暖; 比太阳还要温暖,比春风还要和煦。槐序伸手在她眼前一拂,小丫头便沉沉睡去; 他转头对白献之说:“师弟; 我们去一趟京都吧。”
白献之道:“好,我去驾车。”
“让重羽去吧; 我们去准备准备。”槐序说着; 把赤瑶递给了柔儿。
白献之一怔,
知道槐序是有事要同他说。进了内室,槐序道:“师弟; 我要去白莲教探探底。”
白献之明白他的打算; 黑山同白莲教之间早是死敌; 白莲教的势力进不了东南,但白莲教布局日久年深,各地都有暗子。而槐序他们对白莲教的认识却都浮于表面,有违知己知彼的兵术。
槐序略有些意味深长地道:“所以这次支援芙蓉城,就要看你了。”
白献之心里有些吃味,七郎和槐序摆明了有些什么,在他心里,便是“旧爱”和“新欢”的区别,倘若不是槐序当初堕入魔道,只怕就没有他这“新欢”什么事了。但槐序却叫他这“新欢”去救“旧爱”,这算什么事。
槐序哪瞧不出来他的心思,当下笑道:“你不愿意?”
白献之目光一转,道:“愿意,怎么不愿意。”管他什么“旧爱”,正该叫他瞧瞧,什么叫作往事难追。
白献之的心思百转千回,槐序也不去理,反正他总能明白。故而他只是凝神静气,幻化出了自己的三世化身。
早在修行摩耶三相妙法之时,他便显化出过去、现在、未来三个法相,过去相时常在青槐树上停驻,乃是“姥姥”的女相,而现在和未来二相则在识海中沉睡。
这三个法相出现在房中的时候,内室之中顿时有些拥挤的感觉。槐序站在中间,剩下三个化身则站在他的身侧,他的现在身与本尊最为相似,而未来身则扣着一副面具,看不清容貌。未来莫可名状,最是神秘,槐序也没法子窥探自己的未来,因此也见不到自己的真容,只是见他面上的面具一半乃是青面独角的忿怒相,一半乃是金面微笑的慈悲相,以此来略略猜测未来的模样。
槐序朝过去身施礼道:“还劳烦你镇守黑山。”这雍容的女子微微垂首,神色十分冷淡的消失在房中。
槐序看向现在身,这一身与他七分相似,与他不同的地方,就和曾经的域外之魂重合了,槐序道:“这次就劳烦你了。”现在身微微勾起嘴角,道:“无妨。”说着,就幻化作一面宝镜,落到白献之手中。
槐序道:“师弟,你带着我的现在身去解芙蓉城之困,我要去水月庵同妙谛禅师商量一番,能否在水月庵为他们找一个暂时容身的地方。”
白献之把宝镜捧在手中,道:“好,师兄不去就再好不过了。”实际上在看到过去身之时,白献之就明白槐序和七郎必然是不可能有什么了,这一段过去已然被封存在曾经的时光里,和现在的槐序已经没有了什么关系。
白献之心中满意,便捧着宝镜先走了一步。未来身和槐序对视一眼,便化作青烟消失在房中,槐序召来琥珀,道:“备车,我们去一趟水月庵。”
白献之捧着宝镜,重羽驾着狼车,流云一般远去。白献之将宝镜置于面前,道:“师兄准备怎么混进白莲教?”
镜子里浮现槐序的面容,槐序道:“红莲儿在天尊身边无法离开,所以指望不上了。但这次围困芙蓉城的青莲堂不就是机会吗?青莲圣子修行木气,风、气二术出神入化,是不是同我所学极为相似?”
白献之心中恍然,道:“若不是风、气二术出神入化,也不可能炼制疫神。师兄也精通风气二术,到时候附身在他身上,也不会限制到师兄的神通。等我将他捉住了,便交由师兄动手。”
槐序道:“妙便妙在我这化身本就居于有无之间,
更不会被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