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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君也不由赞叹:“好一枚寒珠!”他转头向流苏道:“你如何采到此珠?”
流苏低眉垂首,声如空谷幽兰,道:“水君可还记得西郊珠场的那个蚌母?那蚌母极为狡猾,数百年来都不曾被人找到,因此才能孕育出这么一枚宝珠。”
水君又问道:“那你又是如何找到蚌母的呢?”
他这一问,流苏便眉飞色舞起来,道:“这便是流苏的本事了,它虽然藏得隐秘,有几分聪明,但流苏可比它更聪明!”
流苏这一得意起来,整个人便鲜活起来,更叫水君心喜。
水君有心调戏,便道:“你这般有本事,又采得宝珠,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流苏这可犯难了,便道:“流苏已经受过夫人的赏啦,而且水君收容我们,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不敢再收赏赐了。”
水君哈哈大笑,梁夫人也低头含笑。梁夫人道:“这丫头精明利落,我瞧着心里喜欢,我看夫君也喜欢得紧,倒不如就让她留下给夫君当个贴身的侍女吧。”
水君看着梁夫人,见她目光诚恳,知道她是真心,便道:“那便多谢夫人了。”
流苏却有些无措,道:“我没有当过侍女……”
水君笑道:“来,先把酒斟满。”
流苏便去捧酒壶,给水君斟酒。水君和梁夫人聊了一会儿夫妻间的闲话,梁夫人便告辞离开。
水君把玩着寒珠,听得座下两位年轻人和甲士齐齐恭贺道:“恭喜水君收得异宝!”
自古权势与美人都是男人的兴致所在,现在权势在手,美人在侧,水君也一时兴致高涨,举樽道:“来!满饮此樽!”
一时之间,倒也宾主尽欢。流苏冷眼旁观,心里已经转过不知多少思绪。
酒酣之时,便听其中一个年轻人问道:“舅舅,未有多时便是外祖两千岁寿诞,却不知舅舅可曾准备好寿礼?”
水君道:“几十年前我便开始准备你外祖的寿礼啦,也是运气,叫我得了一件秘宝,必能博你外祖一笑。”
那两个年轻人和甲士都不由得提起了兴趣,道:“不知是何等宝贝,我等可有缘一见?”
水君却卖了个关子,道:“天机不可泄露,现在给你们看了,只怕就不灵了。倒是你们,可曾备好寿礼?马骐马骁,你们准备了什么?”
马骐和马骁便是那两个年轻人,两人对视一眼,苦笑道:“我们兄弟两在江湖闯荡,虽有心搜罗珍宝,却收获寥寥,只有一株王母草还算过得去。”
水君敲着桌案,道:“王母草……若是有千年的火候,但也是一件奇珍了。”
马骐脸色一苦,道:“却只有六百年的火候。”
水君叹气道:“这便差点了,不过若实在差些,也罢了。到时候在我的宝库里看看,能不能凑上些有份量的珍宝。你兄弟二人第一次见祖父,总不能丢了面子。”
马骁道:“父亲生前曾同我们说过,海中有一处罗刹海市,交易四海珍宝,更时常有神人往来,我们能否在罗刹海市买上一件珍宝?”
水君脸上露出些许复杂和追忆,道:“罗刹海市啊……如今已经不在了。”
马骐和马骁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不在了?”
水君道:“罗刹海市乃是我父亲幻梦龙君主持的,我父亲天寿已尽,叔父,也就是你们外祖才取而代之,成了四海之主。罗刹海市……我父亲死后便消失了,已经消失两百余年了。”
马骐和马骁立刻歉然道:“说起舅舅伤心事了。”
水君摆了摆手,道:“天寿如此,那老混蛋估计是龙魂归天,去仙界逍遥了,也没什么可伤心的。”
话虽如此,水君却又将满满一樽酒饮尽。流苏给他斟酒时,却瞥到他目光中的一点一闪而过的杀气。
水君又饮,道:“罢了,都是些旧事了,不提了。倒是从云表兄,你怎么也想回去见叔父,我记得你和他从来都合不来啊。”
甲士张口将一只猪大腿塞进嘴里,露出满嘴钢牙,呼吸之间,尚有血气在他唇齿间缭绕,他细长的舌头在嘴边舔过,露出一个僵硬怪异的表情,道:“合不来合得来,谁又说得准。”
水君眯起了眼睛,道:“从云表兄,你我有言在先,我带你回东海,你乖乖待在水府,不得滥开杀戒,可从从云表兄似乎却并不把我的话听在耳中。”
“哼!”甲士将羊肉摔到桌上,道:“不过是吃了几只两脚羊,怎么,你要为这个和我翻脸?”
水君不再说话,他握着酒樽,气势却猛然高涨起来,大殿中一时间充满了压抑的气息。甲士和水君四目相对,水君的眼眸深处似乎有火焰涌出来。
甲士率先承受不住,不得不低头道:“罢了,我不再出去便是。”
水君放下酒樽,淡漠道:“希望你能记住你说过的话。”
第一百七十七章、水君()
因为发怒,水君兴致全无,喝了几口酒便离开了殿中。流苏要做侍女,自然要跟着贴身伺候,便虽龙君来了书房。
龙君的书房里出乎意料的安静恬淡,古籍和孤本安然的躺在金丝楠的书架上,字画低调得和粉墙融为一体,屋子里燃着熏香。流苏嗅一嗅,便知道是一家香行的杰作。书房藏书甚巨,因此半点水气也无,只有几个窗户透进浮光。
明珠为灯,悬在书房中。当中摆着几张桌子,有摆着茶具的低案,也有整齐摆着文房四宝的书桌。
正对书桌的墙上悬挂着一个“静”字,乃是挥之欲去的鸟书,似乎是龙君本人的手笔。
水君站在桌案前提笔在纸上龙飞凤舞起来,流苏在一边磨墨,瞧见他接连写了七个“静”字。起初的字犹如狂草,乱做一团,仿佛搅动的漩涡一般,越写到后面,也越平静,最后一个静字写下来,已经如同空谷幽兰,得了神髓。
流苏仔细欣赏,心中感慨道:“都说龙君爱文人,好诗词,本以为只是附庸风雅,现在看来却是截然相反。且这字里的愤懑不平之气,也绝非怒火这么简单。”
这样想着,就开口问道:“水君,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怎么惹得水君如此恼火?”
水君饶有兴趣的瞧了流苏一眼,道:“你怎么知道我生气了?”
流苏指着字道:“这里都不是水君的怒火吗,都快烧破纸了。”
水君问道:“你还懂字?”
流苏撇了撇嘴,道:“水君这么问可就是瞧不起流苏了,流苏纵然不懂字,却也能看到字上的气,你看这‘静’字虽然写得是个静,可看起来分明就是个怒字。”
水君哈哈笑道:“你不但会采珠,还有这样的本事,也是天资难得了。”说着,便叹了口气,又道:“那殿中的两个年轻人是我的外甥,他们的父亲曾与我表妹走过一段缘分。”
水君便说故事一般,将马骐和马骁的身世说来。几百年前,书生马骥出海,误入罗刹国,进入罗刹海市,得了苍灵龙君青眼,和苍灵龙君的女儿走过一段姻缘,还得了两个儿子。只是也缘尽于此,马骥带着两个孩子回到虞国,如今正逢苍灵龙君两千年的大寿,两位龙子便想回去见见外公。
“那另外一位呢?”
水君冷笑一声,道:“那是个不成器的。东海龙王本是我父亲幻梦龙君的宝座,我那叔叔苍灵龙君时常在人间厮混,四处留情留种,这位从云表兄便是他与一条血蟒所生。只可惜我这位表兄虽有龙血,却没有半点龙性,反而与妖魔为伍。五百年前趁着乱世化身妖王,食人无算,最终被镇压在司空山下。如今却不知道怎么逃出来,又想兴风作浪。他一向和我那叔父不对付,却不知怎么又要回去给他祝寿。”
流苏这才知道这里头的因缘,有意说道:“水君乃是正神,我看还是少和他来往为妙。”
水君道:“我也不想和他来往,只是他找上门来,不好不接待。我已经约束他不要害人,却不想前几日还是偷偷溜出去,恐怕又食人了。”
流苏道:“要看紧他,水君管辖八婺,若是传出什么水怪食人的流言,必要影响水君威名。”
水君摆了摆手,道:“过几日便是叔父寿辰,我那时便带他回东海,让叔父去管教他吧。”
他转言道:“倒是流苏,不但心灵手巧,也聪慧活人。”
流苏便露出些许得意,水君夸赞,实在足以自得。鲛人虽有智慧,却也只有少数人才有着出众的才智,大部分鲛人还处在见识浅薄的阶段。这一点水君显然不曾刻意去改善,而黑山上却早就兴办学堂,教授知识了。
水君有意考校,又问了流苏许多问题,却发现流苏果然不负“聪慧过人”,举一反三,论言鞭辟入里。
水君喟叹道:“我府里要出一个女先生了。”
流苏只是嘻笑以对,并不言语。以美色侍人,则色衰而爱驰。若只是一个玩物,只怕很难得到别人的尊敬。
水君看着流苏郑重道:“我这里有一册弱水真法,适合天下水族修行,你回去试试看,若能修出法力,便是大善。”
流苏得了弱水真法,水君便让她退下去修行。到了住处,翻开弱水真法,却果真是一套炼气法门,旨在吐纳癸水精英,修成弱水法力。流苏看过之后,便闭目默默推衍,一时三刻,便见房中光影浮动,忽的变得幽深起来。有一缕缕气机被流苏以口吞吐,并逐渐在体内温养出一缕如同烟气一般的蓝色法力来。
流苏修出这一缕法力,也并不急着去禀报水君。而是闭目存神,将精神投入六道轮回盘中,在本体上苏醒。
水府之外的某处底下,白献之抱着槐序正默默炼气,便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睁眼一看,正发现槐序看过来的眼神,眼神汇聚,正有一种暧昧衍生出来。
槐序轻轻咳了一声,小声道:“师弟你抱得太紧了,我动不了。”
白献之便松手,脸色有些发热,只是还记着正事,便问他情况如何。
槐序舒展了一下身子,重新缩进白献之的怀里,道:“血虬妖王倒是和水君没什么关系,但我发现了一件大事。”
白献之问道:“什么大事?”
槐序道:“东海龙王两千岁大寿,到时候恐怕会有许多龙族前去贺寿。四渎龙神,四海龙神,还有各个大江大河的龙神,到时候都会到东海去。”
白献之脸色凝重了起来,问道:“你想做什么?东海龙王乃是四海之王,龙神至尊,哪怕受制于地仙大限,也不是可以轻易对付的。”
槐序认真道:“我要去看一眼。”他轻轻抬手,指尖一道法力在面前流转,化作青色的烟雾图形,乃是一个青色的利爪。
槐序道:“这是我在崂山太清宫的花魅的记忆里看到的,这个爪子,怎么看也是龙的。他袭击了太清宫,大宗师也就此失踪,不把他找出来,怎么能安心。”
白献之一下子便强硬起来,道:“我不同意,要去我去。”
槐序知道他担心,便说道:“无妨,只要按我说的做。”他目光灼灼,显示出智珠在握的模样。
“我会跟随水君前往东海,到时候你远远跟着我们,在龙宫外布置虚空门户接应我,一旦有不妙,你就立刻在外面接应我,我们从虚空门户离开。”
白献之皱起了眉头,这话全然不能让他放心,但他心里明白,自己是不能阻止槐序的。只是已经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旦事情不妙,哪怕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护持师兄周全。
白献之道:“那我先回山一趟,准备好布阵材料,也将你的身体带回去,免得不安全。”
槐序乖乖点头,道:“去龙宫的时候要带着,没有身体很多法术不能施展。”
白献之只得应命,总之都是师兄怎么想怎么做都对,师弟也只有心里苦闷,心里感叹道:“若不是我实力不够,也不用师兄这般劳心劳力。”
若是给他足够的时间,他能恢复到五百年前冠绝天下第一妖魔的地步,甚至比曾经更胜一筹。但是时间太短了,也只有槐序若修行的金仙道法,一旦悟透,便可在轮回中累世修行,积累法力,不怕法力难修。
白献之更明白,这宿世轮回的法门并不好修,轮回次数太多,便容易在累世当中迷失。道行高深,魔障越重。槐序也是秉持了无遗憾的心境,才能不执,才能拿得起放得下。换作他人,只怕早就在困在轮回中出不来了。
白献之神情郁郁,槐序便低声宽慰。心里明白,白献之将一身的心思都寄托在自己身上,不仅仅是感动,更多得也是爱怜。
卿卿我我一番,槐序便又回到流苏身上,忍了三天,才去禀报水君自己修出一缕法力来了。
水君语塞,看流苏的眼神一变再变。三天修出一缕法力已经是惊世骇俗了,要知道入定乃是修行第一步,仅仅是这个阶段,就要无数人打磨心性。入定、感应、吐纳、温养,能在一个月内修出第一缕法力便是天资卓绝。
水君道:“流苏好好修行,不要浪费了你的天资,你是个修行种子。”因此便把流苏带在身边日日教诲,目地早已经从交尾升华到授徒。
两人都是自得其乐,水君沉迷在好为人师的快感当中,流苏则每日从水君口中套出各种秘闻,已经快要把水君摸透了。
也正是看透了,就对水君大为改观。水君贪财好色,也十分傲慢。但他乃是实实在在的明白人,不仅仅是读了许多圣贤书,知道许多圣贤道理,更在于他的负重忍辱。他所表现出来的,与他隐藏起来的,截然不同。
第一百一十八章、化龙()
你猜这是什么 但在张梨棠眼里,便是一个深含不露、有大智慧的隐士闲人。
本就是夜深,张梨棠一路逃亡早就疲倦了,若非槐序吸引着他的精神,让他有些亢奋,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眼见着夜深了,槐序道:“夜色渐深,露气正浓,梨棠想必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张梨棠想说自己不累,但是才站起身,一身的困乏袭了上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捂着嘴低头讪笑了一下。
“梨棠安心歇息便是,明日天亮了再走。”
温香领着张梨棠去了后边的客房,张梨棠的书袋子已经安安稳稳的摆在他的床头。
房间里有着淡淡的熏香的气息弥散,厚重却不腻人。
张梨棠几乎是沾床就睡,也没有什么多于的心思,只是睡着之前,手还摆在胸前——哪里放着槐序送他的手绢。
“嘁,凡人。”
白献之从站在门外巨大的花缸后面,嗤笑一声,表示不屑。
但是心里却不知道怎么不开心起来。
张梨棠出现之前,槐序的注意里只有他,不管白献之喜欢还是不喜欢,槐序在他身上投放的注意力不可避免的对他产生影响。
他孩子的身体,心性也就和孩子一样,骤然冒出一个张梨棠,让槐序半夜没有瞧过他一眼,自然就让他不太开心。
白献之走到前堂去,槐序已经回到寺后藏经阁去了,容娘和泉上人正在商量明日出行时应该带些什么东西。
“下山?”白献之眼睛一亮。
“干娘,我也想下山看看。”
容娘把他抱到怀里,揉了揉他的脑袋,从桌子上拿了一块宴娘子做的蜜枣糕喂给白献之。
“姥姥出门只点了泉上人,干娘也要留下看家的,献之要是想下山,就等下一次吧。”
白献之叼着蜜枣糕,嘟着个嘴,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