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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说着都脸颊发烫。她总觉得在苏同学面前鞋袜不整,是对人家的一种亵渎。
苏凌微怔,哭笑不得。是怕他嫌弃?听说小姑娘会格外在乎自己在心上人心目中的形象。没想到她也是这样。他板着脸:“不碍事。”
程寻觑着他神色,见对方神情严肃,不由地心中惴惴。眼见着他的手碰到了她的靴子,她一个激灵,忙伸手阻拦:“我自己来。”
两人手指轻碰,带起一道电流。滋啦啦的,从指尖直到尾巴骨。两人俱是全身酥麻,齐齐缩回了手指。
程寻咳嗽了一声,尽量忽视心头的尴尬。她自己褪下靴子,颇觉庆幸,还好她这靴子是江婶新做的,透气性好,干净清爽。
瞧了一眼苏凌俊朗的面孔,程寻心头一跳,脸颊热浪升起。她抿一抿唇,褪下了白色罗袜,露出一只玉雪可爱的脚来。她声音极低:“好苏同学,好了”
苏凌薄唇紧抿,面颊微红。他“嗯”了一声,看向那只羊脂玉般的脚丫。见她脚掌纤美,脚踝却已高高肿起。他一手握住她的右足,碰到她温腻柔软的足踝,胸中一热,却无半分旖旎心思,只有怜惜之意。
他略微湿热的手掌覆盖在右足上,程寻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别”
她这一声与平时略有不同,要显得娇柔清脆许多。
苏凌抬眸见她虽面色黝黑,却眼波流转,娇羞之态隐隐可见。他心神摇曳,却不敢再想,转而低头去捏她脚踝。
程寻忍不住低声呼痛,同时攥紧了手心。
轻舒了口气,苏凌低声道:“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单纯扭住了。”
程寻亦舒了一口气,脸颊的温度渐渐回落:“幸运幸运。”
斜了她一眼,苏凌语气有些不善:“幸运什么?真幸运就不会崴脚了。”他轻叹一声:“可惜这里没有冰,连给你冰敷都不行。”
见苏同学面色低沉,程寻“哦”了一声,耷拉了脑袋,心说她总不能说她真不幸吧?这个时候脚都已经崴了,除了苦中作乐坦然面对,还能怎么着?不过她知道苏同学是担心她,这话也就不敢说出来了。
苏凌后退一步,取出怀中那个长而扁平的玉瓶。玉瓶与程寻右足放在一处,一时倒分不清哪个更白一些。
程寻心中一凛,忽的意识到不对了。一个皮肤黝黑的人,怎么会有一只白如羊脂的脚?她每日装扮的时候,只顾着给裸。露在外的肌肤涂抹上黑粉,这被鞋袜遮盖的双足,却是从未涂过。
她的心猛地提起,暗暗祈祷苏同学不要想到这一层。然而,她心里又隐约生出另一个念头来:其实,真告诉苏同学好像也没什么。知道了两人都是女孩子,以后相处还能少一些顾忌。
“苏同学,我”
“嗯?怎么?可是疼的厉害?你先忍一忍。”苏凌放下玉瓶,将左边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白色中衣。他略一使力,生生扯下半幅中衣袖子来。
程寻诧异地看着他,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她看着他打开瓶子,小心翼翼倒了些水在那半幅袖子上,复又将袖子叠好,动作轻柔,覆盖在她肿起的脚踝上。
凉意袭来,痛意稍减。
程寻忍不住赞道:“苏同学好厉害,也好聪明。”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苏凌只抬眸看了她一眼,将她右足放平,并没有说话。
程寻便有些讪讪的,没话找话一般:“咱们书院发的中衣,质量也太差些”
“这是我自己的,不是书院发的。”苏凌沉默了一瞬,方道。
程寻:“”
“你先不要乱动,我去看看咱们怎么出去。你的脚,得找大夫看一看才行。”苏凌站起身,仔细打量着这个捕兽坑。
坑倒不算很深,一丈有余,两丈不足,但是坑壁平滑,无明显凸起,他们若想不借外力上去,并不容易。而且她脚还扭到了,不能乱动。
苏凌目光微移,落在被他随手丢下的弓箭上,琢磨着用弓箭在坑壁上挖出几个落脚点带她上去的可能性。
这么想着,他捡起了箭囊,抽出一支羽箭,试着在坑壁上挖凿。
程寻一眼瞥到,心念微转,大概想到了他的意图,她扭头看看自己尚且敷着凉凉的中衣的右足,小声道:“苏同学,你要是有法子上去,就先上去吧,然后你去程宅,请了程夫子来救我。对了,你让他带根粗绳子,再带一个箩筐。我坐在箩筐里,让他把我给拽上去”
苏凌闻言,手上动作微顿,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丢下了手里的箭,在程寻面前站定,居高临下望着她。
她怎么越说越可怜起来?难道他会不管她么?
他目光灼灼,程寻莫名有些心慌,一时竟不敢与他相对,颇为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明明她也没说错什么,可不知怎么,就是有些心虚。
苏凌半蹲下。身子,轻声道:“我不会丢下你,我只是随便看一看。”
“啊?”程寻眨一眨眼,也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你现在不能乱动。”苏凌打断了她的话,“快到高夫子说的会合时间了。看不到咱们,自会有人来找。先等一会儿就是了。”
“可是”
苏凌目光澄澈,神情认真:“听话。”
他很清楚,在酉时之前他没回到书院的话。肯定会有人来找他们。这里又不算偏僻,真要等的话,不需要太久,不过一两个时辰而已。
他说的简单有力,可程寻不知怎么竟然胸口一热,心脏似是也漏跳了一拍,只怔怔地点了点头。
苏凌笑笑,怕她多想,就又重新去查看她的脚踝,见依旧高高肿起,他眉头紧皱,又从玉瓶中倒了一些水在白布上,再次敷上她的脚踝:“须得先用冰敷”
“然后再热敷。”程寻接话。
瞥了她一眼,苏凌点一点头:“嗯。”
见他盯着自己右足露出的部分,程寻尴尬之余又带些羞意,可爱的脚趾不自觉地微微蜷起。
苏凌眼神一闪,移开了视线,耳根却一点点红了。
坑底光线并不算太暗,两人又离得极近,这一切落在程寻眼中。她想了又想,小声道:“苏”
“对了,你的脚”与此同时,苏凌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怔了一瞬后,竟齐齐笑了起来。
苏凌先止住了笑,他低声道:“挺白的。”
这话有点突然,程寻联想到他方才那半句,耳畔“轰”的一声,面颊发烫,羞不能抑,慌乱也一点点漫上心头,甚至是盖过了羞窘。
她来不及多想,就要收回脚,然而她腿刚动,就被苏凌眼疾手快按住。
他面带愠色:“别乱动!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脚了?!”
程寻被他抓在手心的脚趾瑟缩了一下,些微的痒意自手心蔓延至全身,苏凌身体微僵,匆忙松开了手。
尴尬的情绪充斥在两人中间,程寻咳嗽两声,望着苏凌发红的耳根,思忖着自己今日可能真的让苏同学为难了。而且,对方是不是已经有些起疑了?
男女的脚还是有差别的,而且她右足的肤色和她手上、脸上也差太远的。
她横了横心,小声道:“苏同学,你,你其实知道了吧?”
“嗯”苏凌点一点头。
程寻心一沉,低头不敢看他,心说,事已至此,还是她自己主动一些吧。大家都是女孩子,应该能相互理解。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我给你说两个秘密,你能不能不告诉别人?”
苏凌猛然抬头,直直地看向她,心头忽的涌上丝丝喜意。
她,这是要推心置腹,向他表明身份了?两个秘密?一个他已知道,另一个是什么?
坦诚身份()
他双目微敛;细细打量着她;见她神色紧张又隐含期待;他心念微动;自觉已猜到了七八分。
第一嘛;肯定是她是个姑娘。至于第二;他又瞥了一眼她晶灿的双眸;心知是要向他表明心意了。
苏凌心神一荡,声音温和:“什,什么秘密?”
程寻低头盯着脚踝;不敢去看苏同学,她想了又想,终是小声道:“第一;我;我”
“你什么?”苏凌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含笑看着她。
深深吸了一口气;程寻飞了他一眼;声音极轻:“第一个就是;我是个姑娘。我想读书;就扮成男子进了书院。”
明知道对方大概已经猜到了;可此刻她自己说出来,仍是难以为情。定了定神;她抬起头看向苏凌,心跳也一阵加速。
她看到苏凌怔了一瞬;继而有浅浅的笑意自他眼中倾泻出来;英姿勃勃的苏同学此刻温和从容,皎若明月。程寻自己也怔住了,她眨一眨眼,鼓起勇气:“你,你知道了吧?那你能不能不告诉别人?”
苏凌颔首:“嗯。”见她一双眸子盛满信赖,他心中格外熨帖,他轻咳一声:“我当然会为你守着这个秘密。”
他们两个人共同的秘密,他又怎会告诉别人?
苏同学的反应太过淡然,程寻心头微觉讶然,原来真的知道啊。听他言明会为她守着秘密,她心里又涌上丝丝欢喜,先前的不安消散了很多。她忍不住问:“怎么知道的?是因为我的脚吗?”
她自忖她的伪装还是很成功的,在书院求学三年,没有一个同窗怀疑过她。——当然,她之前和其他同窗接触也不多。今日崴了脚,可算是彻底在苏同学面前暴露了。
苏凌眼眸半垂,心想她若知道她早早就在他跟前暴露了,多半会心生尴尬。于是,他轻轻点一点头,算是承认了她的说法。
程寻轻吁了口气,心说,就说嘛,她一直伪装的很好。若不是发生意外,苏同学未必能识破她的身份。
她心情稍微轻快了一些,脸上也浮起了笑容:“我觉得我装的还挺像呢,脸上涂了黑粉,穿上书院发的衣裳,一般人看不出来,对不对?”
苏凌看她欢喜,没有否认:“嗯,是挺像的。”他顿了一顿:“这是一个秘密了,另一个秘密是什么?”
他目光温和,直视着她,眼中几分期待,几分鼓励,声音不自觉温柔下来:“嗯?另一个秘密是什么?”
程寻闻言,眼珠子转了几转,脸上却露出了迟疑之态。
该怎么说呢?她原本想说的是,她知道苏同学也是女孩子,大家以后可以互相保密,可以做好朋友。但是苏同学如果问起,她是怎么知道的,那该怎么回答?她总不能说她有一个奇怪的系统吧?而且,万一苏同学想的多一点,以为她说出苏同学的秘密,是想要挟,不怀好意,这可怎么办?
见她迟迟不开口,苏凌心中紧张而急切,一时又有些犹豫,是不是她害羞,不知该如何提起?按说也是,这种事情,确实不该她一个小姑娘主动开口,该由他来才是。
可是,他方才刚刚承认了是今日才识破她的女儿身。他若直接挑明两人的事情,是不是显得他太过轻浮?认识一个姑娘就萌生其他想法,似乎不大妥当。
他轻咳了一声,微微一笑,用眼神表达自己的鼓励。大不了,他再说一次就是了。
虽然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意,可是听她亲口说出来,意义绝对不一样。
程寻将心一横,身体微微前倾,拉住了苏凌的手:“我”
温软滑腻的小手放入手中,苏凌心头一跳,他轻轻“嗯”了一声,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心里痒痒的,暖暖的。
程寻那句“我知道你和我一样,我们可以好好做朋友”还未说出口,就听到头顶上方有人大声道:“咦,这边是谁打的猎物,怎么放在这儿了?”
这声音略带嘶哑,传入坑底,还带着些许回音:“咦,怎么还有个坑,坑里是不是还有猎物?”
程寻能确定了,这是柳明丰的声音!她双目骤然一亮,抽出手,向上挥舞,高声道:“柳明丰!柳明丰!我们在坑底!”
苏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手心里似乎还残存着她的温度。他缓缓吐一口浊气,遗憾陡生。
可惜了柳明丰这个时候出现。到底是没听到她亲口说出来,不过她把手直接放进了他手心里,他想,她的暗示也已经很明显了。
程寻脚踝尚且在冰敷中,她也不敢乱动,只昂了头,向上看去:“柳明丰!”
捕兽坑上方忽然多了三个脑袋。
柳明丰不确定地问:“是程寻?”
“是啊,是啊,还有苏凌。”程寻喜滋滋地看着他们,虽然姿势诡异,她看不清他们是谁,但是这时候看见有人过来,无异于看见亲人。
“怎么掉下去?还两个人一起掉下去?难道你们走路都不看路的么?”柳明丰声音不大不小,程寻堪堪能听到。
程寻有些心虚,小声嘀咕:“这上面铺满了树叶枯草,一时也注意不到。”但这个时候,她有求于人,这些话自然也就不能大声说出口了。
“程寻,苏凌,你们没事吧?”这是杜聿,“再忍一会儿,我们去找夫子,拿了绳子拉你们上来。”
苏凌应声道:“还好,劳烦多带一个大箩筐来,程寻崴了脚。”
“崴了脚,严重吗?那岂不是不能走路?要不要带一匹马?”杜聿继续道。
程寻连连点头:“要得,要得!”
苏凌瞥了她一眼,默默站了起来。
“又要绳子,又要箩筐,又要马,你们两个可怎么谢我们啊?”柳明丰哑声道。
坑底两人还未开口,杜聿便一脸不赞同:“同窗好友,本就该相互扶持,要什么谢?”
柳明丰啧啧两声,没再说话。
沉默的霍冉说道:“别废话了,柳明丰,咱们回去找人。杜聿,你先在这儿守着,省得待会儿有什么豺狼虎豹也掉进这捕兽坑里,把他们吃掉”
“那要真有豺狼虎豹过来,岂不是先吃了杜聿?”柳明丰反驳,他说着又看向杜聿,“是不是啊,杜聿?”
杜聿没有理会他,只对霍冉道:“行,那你们先去,我在这儿等着。如果真有豺狼虎豹,箭术超群的柳兄也不至于只打到一只野兔了”
“诶,我说,杜聿你”
上方一阵谈话后,只剩下了杜聿一人。
杜聿在捕兽坑上方席地而坐,坑底的两人自然也不能再继续方才的话题了。
马上就能得救,程寻心情大好:“咦,那只野兔呢?原来柳明丰也是打了野兔”还有纪方他们,打到的也是兔子。看来这林子里,野兔还挺多的。
苏凌“嗯”了一声,弯腰捉起躲在角落里的野兔,半蹲。下身,递到程寻面前:“给。”
程寻瞧瞧野兔腿上裹着的帕子,再看看自己的脚踝,忽然笑了起来。
苏凌不知道她笑什么,不过她笑起来时,眼睛亮晶晶的,看得他心情大好。他静静地望着她,嘴边噙着笑意,声音温和:“你笑什么?”
程寻指一指兔子腿,再指一指自己的脚,笑道:“是不是一样的?哎呀,真是报应了报应了。”
她说这话,只是觉得好玩儿,随口一说,却不想苏凌脸色微变:“若有报应,自是应在我身上,又怎么会应到你身上?不要乱想了。”
程寻“哦”了一声,心中颇觉后悔。野兔也好,獐子也罢,都是苏同学猎到的。苏同学今日除了射伤了兔子腿,还射死了獐子等物。她说到报应,确实不好。于是,她极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
苏凌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不用对我道歉。”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