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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凌倒是镇定自若,他冲窗边的程启微微一笑,张口就是:“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程启冷冷地盯了他数息,才拂袖而去,转身进了学堂。
他是真不明白,小妹和苏凌有什么好说的。
前一段日子,小妹和纪方走得近。他敲打了数次,前不久还调换了纪方的位置,眼看着两人关系淡了。如今倒好,小妹又和苏凌说说笑笑起来。
程启有点头痛。直觉告诉他,这个苏凌会更难对付一点。
更难对付的苏凌,面前摊着一本书,口中却背完了一整篇大学。他盯着程寻的背影,不知道她听到大学,会想起什么。
事实上,程寻什么都不敢想。刚被二哥抓包,她整堂早课都老实得很。下了早课,乖乖随程启回家,连半个眼神都不敢给苏凌。
在回家的路上,程启再一次老话重提:“呦呦,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
“两次,啊,不,三次。”
程启一噎,到嘴边的话,经她这么一打岔,忘了大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你要读书,就好好读书。”
“嗯嗯。”程寻连连点头,十分乖巧,“我有好好读书。”她微微抬起了头,可怜巴巴:“二哥,我饿了。”
她其实不大能理解,纪方倒也罢了,苏凌同学是女孩子。为什么二哥不想她和苏凌来往?就因为是公主的女儿?他们家不想和权贵走太近?
可是出身不是自己能选择的,苏同学已经是她见过的,最不像权贵的权贵了。热心善良,有理想有志气有想法有能力。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为什么二哥不许她和人家来往,那个鬼系统也要她揭穿人家的真面目?真是想不通。
她轻叹一口气,心说,大约主人公,不管友情和爱情,都是曲折坎坷的吧?
反正她坚决不做反派,不为难欺负苏凌同学。
听她说她饿了,程启皱了眉,不再继续念叨,只是加快了脚步。
程寻心里刚闪过系统这一念头,那个一尺见方的面板就再次出现在了她面前。“任务二:揭穿苏凌真面目”多了一个红点,在她眼前一闪一闪。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罕见地生出逆反心理来。她偏不!
她才不会为了所谓的“力能扛鼎”技能出卖苏同学呢。她果断点叉关掉系统面板,大步追上二哥。
很好很好()
今日有程瑞在;早饭比平时丰盛不少。
饭后程寻去学堂;程瑞站在院子里;面带笑容:“真不用我送你去?”
“不用不用。”程寻摇摇脑袋;“就那么一点路程;还要你送啊。”她眨一眨眼:“真想送;早课的时候;你怎么不送啊?”
程瑞摸一摸鼻子:“早课不是没起来么?好不容易休沐一次。”
“既然好不容易休沐一次,那你就好好休息。明儿你还要上学呢。”程寻转了转眼珠,压低声音;“你要是没事,可以跟娘说会话,或者去文库看书也行。”
“嗯”了一声;程瑞摇了摇扇子;没再说话。
程寻冲兄长摆一摆手:“我去学堂啦,中午的时候咱们再一块儿玩儿。”
她昨日告假;自忖应该有落下的功课;也不敢耽搁;早早进了学堂;只看见了正收拾课本的杜聿;其余同窗还未到来。
程寻心念微动,上前询问:“杜同学;你现在忙吗?”
“怎么了?”杜聿手上动作不停,“有什么事?”
“哦;我就想问一问昨儿夫子们都教了什么。”
杜聿抽出了几本书;三言两语讲明白。
程寻连忙道谢,欲回自己位置上复习。
“还有一件事。”杜聿踌躇道,“高夫子说下一回骑射课不在小校场了,到后山去,实地训练,以猎到猎物多少判断胜负。”
“后后山打猎吗?”程寻怔住了,原本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杜聿点一点头,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同情。想了一想,他又安慰她:“不用太担心了,你的箭法不是进步了很多吗?”
程寻木着脸,心说这不是箭法进步或是退步的问题。这是要命的问题啊!她从来没有打过猎啊!
她对自己说,不要怕,大家都没打过。高夫子应该不会太为难他们才是。实在不行还有告假这一条路可走。
这么一想,她心里的不安稍微淡了一些,谢过杜聿,她回了自己座位上。
其他学子陆陆续续而至,程寻低头看书,格外认真。
苏凌是和云蔚、霍冉等人先后进的学堂,程寻正好抬头看到。一见到苏同学,程寻就想起系统那句“揭穿苏凌真面目”,不知怎么,她一时就没了看书的心思。
苏凌同学真面目?能有什么真面目?还不就是说是女扮男装的?想到稀奇古怪的系统,再想到下次骑射课的狩猎,她心里一阵烦躁,索性将书一推,低头叹了一口气。
她这动作不算大,可是全然落在了苏凌眼中。她这是不高兴了?他双目微敛,盯着她瞧了一会儿。
夫子还没来,第一堂课又不是程夫子的。苏凌双眉一轩,在她身后坐下,身体微微前倾,佯做无意说道:“我昨日看了一个笑话。”
“啊?”程寻闻言微怔,她伸手指一指自己,“苏同学是在跟我说话?”对方点头后,她打起精神:“嗯,你说。”
苏凌清一清嗓子:“说是,有一人奉命去送紧急公文,上司特别地给了他一匹快马。但他却只是跟在马的后面跑。路人问他:‘既然如此紧急,为什么不骑马?’他说:‘六只脚一起走,岂不比四只脚快?’”
程寻愣了愣,后知后觉笑起来。这笑话本身倒不怎么好笑,但是小姐姐一本正经怪模怪样讲笑话的样子逗笑了她。
她见过苏同学射箭、蹴鞠,听他讲笑话还是头一遭。
见她眉眼弯弯,眸中漾起笑意,苏凌略微勾一勾唇角,心念如潮。他盯着她,懒洋洋道:“还有一个,要不要听?”
“好呀好呀。”程寻干脆完全转了过来,一双眼睛笑意盈盈望着他。
这会儿看不下书的她也有点好奇,苏同学还能讲出什么笑话来。
苏凌眼眸半垂,避开了她的视线:“说有个官,不知民间疾苦。一年冬天,他外出巡视。见一乞丐站在寒风中发抖。他觉得很奇怪,就问随从:‘这个人身子怎么老是在动弹?’随从道:‘因为天冷衣薄而发抖。’此人更觉奇怪,说:‘难道抖抖就不冷了吗?’”
片刻的静默后,程寻才笑出声。她心说,她现在可算是知道了,苏同学的笑点不怎么高。她笑道:“有点像何不食肉糜”
苏凌正欲回答,前面的云蔚凑过来:“你们在讲笑话啊?我也来说一个。”
程寻含笑点头:“好呀,你说。”
“咳,从前有个食肆哎呦,哈哈哈”云蔚笑话刚开了个头,就兀自笑个不停,“哈哈哈,有个食肆,中秋节的时候,哈哈哈”他轻轻拍一拍胸脯:“我先去缓缓,你们等会儿。”
程寻与苏凌对视一眼,静默了数息后,两人一起大笑起来。尤其是程寻,黑乎乎的脸上满是笑容,一双眸子熠熠生辉。
苏凌静静地看着她,待她停止了笑后,才含笑问:“怎么样?心情好些了?”
微微一怔,程寻轻轻“啊?”了一声,她抬头,眨一眨眼,看向苏凌黝黑的双眸。他眸光澄澈,隐约带着笑意。
云蔚的笑声明明就在耳际,可是却又像是远在天边。程寻有短暂的怔忪,望着苏同学眸中自己的身影,她心中暖流涌动,脸颊却隐隐有点发烫。
她心底有个声音在对她说,苏同学不是无缘无故要讲笑话,他是看她不开心了,特意逗她欢喜。
苏同学对她,好像真的挺好的。
看她箭法不好,就教她射箭。觉得她不开心了,就讲笑话逗她开心。明明笑话讲的不好,可还是一本正经地教她高兴。
苏同学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呀。
程寻感动之余,心头又莫名的一阵慌乱。她胡乱“嗯”了一声,丢下一句:“我,我先看书了。”就匆匆忙忙转过了身。
然而这时她更看不进去书了,她轻轻拍了拍脸颊,深吸一口气,脸颊的温度才降了下来。
有点神思不属的她低声而又快速地诵读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对她这么好,她怎么会害他?
对她的落荒而逃,苏凌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又轻轻勾了勾唇角。
她是害羞了吗?不过小姑娘,还是应该多笑笑。
程寻在上课前总算是调整好了心情。天大地大,在书院就是学习最大。其余的事情,过后再说。
中午程寻没有午睡,而是和二哥一起,将三哥程瑞送出了书院。
兄妹两人回书院的路上,程启轻咳一声,对小妹道:“昨日去外祖父府上,舅舅说起四表弟来”
“嗯?”
程启略一沉吟:“他先时在国子监读书,不过前不久”他话未说完,目光看向某处的两人,生生止住了话题。
程寻顿觉讶然,她跟着看向二哥视线所在的方向。
在安静的挂满楹联的长廊中,一个清瘦的少年和一个中年妇人正在交谈。
“杜聿?”程寻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少年,但那个妇人她却不认得。
程启轻轻拽了拽小妹,低声道:“别从这儿过了,从那边走。”
程寻老实跟着二哥绕道而行。
快到家时,程启告诉小妹:“那个妇人是膳堂打饭的焦大婶。”他顿了一顿,续道:“也是杜聿的母亲。杜家只有他们母子二人,家贫交不起束脩,我就免了杜聿的束脩,又安排焦大婶在膳堂帮忙,也算是给她一个落脚的地方。”
程寻“哦”了一声,又听二哥续道:“书院里没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你也不要声张。”
程启轻叹一声:“崇德书院学子,大多非富即贵,焦大婶担心给别人知道,会取笑杜聿,平时在书院就装作不认识儿子。”
程寻摇摇头,心说这又是何必?杜聿同学是书院学习最刻苦的人,谁会因为他家境不好而取笑他?这等身处困境而努力向上的人,明明是大家学习的对象。
她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既然杜家母子不愿意旁人知道,她也不会说出去就是了。
因为中途遇上了杜家母子,程启感慨了一番,犹豫半晌,终是没再继续先前的话题。他轻声道:“还不到上课的时候,你回去歇一会儿。”
程寻“诶”了一声,爽快应下。
夏季天热,她在床上翻腾了,时而想着奇葩系统,时而回想着今日苏凌讲笑话的场景,折腾了好久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她感觉有人推她,回身一看,那人大红衣裳,头戴金钗。赫然是换了女装的苏凌。
她唬了一跳:“你,你穿女装了?”
苏凌食指轻抬,挑起了她的下巴,霸气无比:“你看了我穿女装的样子,就必须要娶我!”
“不不不,我”程寻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我也是女”
“呦呦,你还没走吗?”母亲雷氏的声音忽的响起,程寻一咯噔,猛然睁开眼睛。
只是一个梦。
程寻坐在床上喘息。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少女心思()
苏同学的确和她走得挺近;人也很体贴。尤其是今日;察觉到她不开心了;会特意讲笑话逗她开心。可这也不代表苏同学对她有什么特殊心思啊!
她怎么会梦到苏同学逼婚于她?
程寻握起拳头;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程寻啊程寻;你真是疯了;魔怔了;大白天的做的什么鬼梦?就算小姐姐霸气逼婚,那也不会选你啊。你瞅瞅你自己,黑不溜秋的;骑射次次倒数,连张弓都拉不动,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小姐姐心地善良待人好;可眼睛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上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做这种怪梦;有辱斯文不说;对苏同学也是一种亵渎。
程寻在去学堂路的路上深刻地自我反省了一番;直到快到学堂;才算是从梦中走了出来。
可一进学堂;她就看见了苏凌,对方也发现了她;勾了勾唇角,冲她微微一笑;舒朗明媚。
这张脸和程寻午睡时梦中的那张脸瞬间重叠在一起;她脸一热,下意识移开视线,并不回应他。
她蹭蹭蹭几步回到自己座位上,随便抽了本书,做埋头苦读状。
苏凌脸上刚刚浮现的笑容僵住,他双目微敛,浓密的睫羽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他想,她有点不对劲儿。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的这种感觉越发强烈。——从进学堂到下学,她竟然连看他一眼都不曾。
不应该是这样。
自他进入崇德书院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对他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关注。她时常悄悄看他,暗暗对他表达关怀。像今天这样躲躲闪闪,并不常见。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是谁同她说了什么?
苏凌轻咳一声,待要上前询问两句,却见杨夫子收起书:“程寻,你随我出来”竟然叫走了程寻。
“诶。”程寻心念微动,寻思着杨夫子找她,多半与算学有关。
师生两人在学堂外的柳树旁站定。杨夫子望着柳树出了会神,方问道:“你昨日到底因何告假?”
程寻愣了愣,方道:“家里有些事情。”
“唔,家里有事”杨夫子沉吟,“你家里都还有什么人?”
程寻心中诧异,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山长的远房侄儿,她清了清嗓子,答道:“家中有父母高堂和兄长。”
杨夫子点一点头:“你今年多大来着?”
“虚度十四春秋。”
杨夫子微微皱了皱眉,小声道:“是小了一些”
“夫子说什么?”程寻没听明白。
“没什么。”杨夫子略略提高了声音,“你将来若走科举,就不该只偏重于算学,你也要在经义上多下下功夫。”
程寻点头:“夫子说的是。”可惜她不好告诉杨夫子,她这辈子注定是和科举无缘了。
杨夫子挥一挥手:“那你去吧。”
“是。”程寻施礼告退,心里有些奇怪,杨夫子找她,就为了跟她说这些?
她摇摇头,想不明白,就转身回了学堂。下学有一会儿了,程寻放眼望去,学子已经走了大半儿。苏凌正坐在位置上看书。
程寻眼神一闪,沉默着走向自己的座位,低头收拾东西。
“啪”地一声轻响,一本周律不偏不倚落在了她脚边。
程寻手上动作微顿,回头去看,苏凌正抬眸看她,眸光澄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他眼神有点无辜。
深吸一口气,程寻弯腰捡起,放在他桌上:“给你。”
苏凌道一声谢,变戏法一般抽出一张纸,往她面前一推:“看一下。”
程寻眸光微闪,略扫一眼,知道是道算学题目,她“嗯”了一声,接过来,转身重新坐下。
苏凌双目微眯。往常她见了算学题目,不管难易,都会眼前一亮。她今天真的很反常。
程寻将解题的思路与方法一字一字写在纸上空白处,之后轻轻掸了掸纸,还给苏凌:“我先回去了。”
然而苏凌不去看她的答案,而是伸胳膊拦了她一下。
两人手臂相碰,他很快缩了回去,同时口中问道:“你怎么了?”声音温和,隐含关切。
“没什么啊,我得回去了。”程寻尽量自然地回答,却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