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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我不想变成阿妈那样。”
小女孩声音越来越低沉,手臂环着自己,小脸埋在臂弯之中,最后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莫深和肯特走出屋子里的时候,站在院子里的艾伦回身看向他们,下唇上被咬破的新鲜伤口渗着血,为平静的脸上染上一抹艳色。
“陛下,我想救她,我愿意负责她的余生,我有这个觉悟。即使哥哥反对,即使前路艰难,我也愿意负责到底。”
“请您帮我这一次。”
几步之遥外,往日里养尊处优的小少爷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膝盖和地面接触的那一刹那,似有千斤重。绷紧的下颌角褪去了往日的怯懦,第一次使他秀美的脸显得坚毅无比。
“真的想清楚了?”莫深问,“你改变的只是这一个人的命运而已。”
“嗯。”艾伦低着头,声音沉闷。
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了莫深的鞋子。随后,头顶传来手掌压下的力道。不重,但却令他感受到了一定力量。
“艾伦,记住此刻的无力感,记住你现在心里的挣扎和痛苦,记住你所看见的所有画面。”
“——永远都不能忘记。”
头顶的声音每个字落在心里,都激荡起阵阵狂澜。艾伦抬起头,在仰望的角度下,明明近在咫尺的王,他却突然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是,那掌心又是这么温暖,他这一路的痛心,委屈,恐惧,压抑,无法理解,全都纠结在一起化作一片笼罩在心头沉甸甸的乌云。眼泪不受控制的冲出了眼眶,因为面具还没有摘掉,顺着面具边缘沿着脸颊滑落,在地上砸出了一个个圆形的小水坑,一滴,两滴
眼泪越来越多,一路所见令他呼吸困难超越想象的糟糕画面终于汇聚成了势不可挡的河流压垮了他苦苦支撑的心理防线,艾伦捂着脸号啕大哭起来。
“陛下”
莫深冲想说什么的肯特做了个噤声手势,低声说:“去为那个女孩解开脚环。我在这里等你。”
肯特望着地上的艾伦,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不悦,不过还是依言抱起看呆的小女孩离开了院子。
说是守着,莫深也就真的只是在一旁站着而已。既不伸手去扶,也不出声安慰。艾伦哭了多久,他就静静地站多久。
到最后哭声越来越小,只剩下抽噎过后,莫深问:“哭完了?”
艾伦摘掉湿漉漉的面具,用手背擦掉未干的眼泪,鼻头红红的,沉默的点点头。
“那么,自己站起来了。”
意识到对方并不会来扶自己,艾伦心里涌起失落,手掌撑着地面略一用力站了起来。奈何跪得太久腿开始发麻,起身时候重心不稳一个趔趄,还好莫深手疾眼快伸手揽住他才免于再跪一次。直到艾伦站稳后,莫深才放开手。
站着太累了,莫深干脆挑了院子里离那个房间最远的石阶拉着艾伦坐下。空气中那股臭味仍旧徘徊不去,但习惯之后,似乎一切都能忍耐。艾伦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哽咽着难过的说,“陛下,我终于知道自己原先的想法有多幼稚,我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大人。”
他和莫深在书房里的时候,总是免不了谈起国事。那个时候他兴致勃勃的提起一个个建议,莫深也不直接否决,只是偶尔抛出一两个直击核心的问题,瞬间令他明白自己的方案根本行不通。
可是即使是那个时候,他也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稚嫩到何种地步,而今天,他切切实实的明白了自己和君王之间的差距。
莫深被艾伦的话语逗笑:“艾伦,你才只有15岁啊。这个国家14岁成年,你也才当了一年大人,就想合格了吗?”
看见莫深的笑容,终于使艾伦沉重心情轻快了一些,小声说:“可是陛下也只有18岁呢“
可是我内里已经几十岁了啊。
这话莫深当然不会说出口,自然的转移了话题说:“艾伦,你现在应该明白,实际上我并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宰。我来考考你,真正操纵着我们,操纵着这个国家的到底是什么?”
艾伦想了想:“是阶级吗?”
莫深点头:“这是表面原因之一。”
“作为omega,你跟莱西区的omega之间的差距表面看起来是阶级,但实际上是在教育上。你已经是受益者,你也看到了,读书使你眼界大为开阔,看到这个世界尽是麻木的人。”
“可是教育并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艾伦提出异议。
“自然。目前的现实是,寒门缺少进入上层的台阶,除非是进入军队或者斗兽场搏命,或是嫁一个好人家和靠收养。但是这四者都是纯靠运气,所以,阶层几乎永远处于磐石状态。”
艾伦若有所思的问:“——那么,其他原因呢?”
莫深手指点了点他的脖颈后的腺体:“当然是腺体。”
“假若那个孩子是alpha,她是绝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境地。要知道,女性alpha非常稀少,基本都会被送出莱西区一跃成为贵族养女。如果我们都知道,腺体就是我们身而为人的缺憾,是阻碍这个国家公平公正的最大障碍,那么,为什么从没有人想过改变?
“腺体怎么改变?”艾伦怔怔的问。
“莱西区既然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秘药,那为什么从来没有能够令人发||情期间隔变长,或是能够使人不发||情或是掩盖属性的药剂?或许这样的药本身是存在的,只是因为不符合既得利益者的心意,所以才‘消失’了而已。”
“如果,这些药重新出现并开始使用会怎样?”
莫深的话像是星星之火,霎时间点亮了艾伦眼中的光亮。
莫深在一旁观察着这些改变,问道:“艾伦,你想改变这个世界吗?”
提起这个,艾伦刚刚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愈加明亮,满是憧憬,握紧拳头说:“我当然想!我想让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幸福,或者说,公平。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很幼稚,但是这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莫深挑眉:“那么,你想怎么做?你又能为之付出多大的代价?”
艾伦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莫深冲他摊开手:“我可以为我的国家付出自己的生命,只要这个国家走在蓬勃向上的路上,即使手上沾满鲜血,被人误会,我也在所不惜。”
艾伦瞪大了眼睛:“那些传闻是真的吗?!您的手上真的血债累累?”
白皙纤长的手指根根分明,这双养尊处优的手压根看不出跟杀戮有关。
莫深握掌为拳,淡淡的说:“艾伦,有些秘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匹夫之勇,妇人之仁,只会害人害己而已。”
即使莫深不想承认,但这双手的原主人确实为了隐藏秘密选择了最残暴也最理所应当的做法。
艾伦下意识的又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却忘了之前早就被咬破了。“啊”一声叫了出来,痛得俊秀的五官皱在了一起。匆匆将伤口涌出的血液吞下去后,艾伦认真的说:“可是我不希望您继续杀人,陛下,我不希望那些人继续诽谤您。”
大概是刚刚被死亡冲击后麻木了,现在他可以轻轻松松的提起死亡,特别是在这空气中隐隐有异臭的地方。
莫深难得起了几分玩笑心,戏谑道:“如果和我进入安全屋的人是你,那就不会再有死亡了。”
他又不能杀主角。
艾伦不知道想到什么,脸“噌”的就红了,目光躲躲闪闪,不敢再看他。
莫深也不在意,将额前的碎发向后拨,轻声说:“新时代的曙光来临之前,黑暗通常是深邃而又痛苦的,犹如怀孕时候的阵痛。假若想要改变这一切,漫长的蛰伏是必不可少的。改革从来不是靠做梦和喊口号就能实现。一个国家越大,改革就越缓慢。”
“在我有生之年,应该看不到什么显着成果。”
说到这儿莫深自己都忍不住有些唏嘘。
为了积分他容易吗?
“但是那一天总会到来的,我相信您,也愿意追随您,”艾伦目光坚定,冲他伸出小手指,“一定。”
那双与海同色的眼睛燃起了熊熊火焰。
莫深勾上他的小指,笑笑:“嗯,一定。”
没一会儿,肯特带着小女孩回来了。不仅取下了脚环,还洗得干干净净,换上了漂亮的小裙子。坐在高大的肯特怀里,像个漂亮精致的娃娃。
莫深忍不住在心里赞叹肯特的高效率:真万能管家啊。
如果再忠诚一点就真的无可挑剔了。
小女孩被放在地上,因为常年带着脚环,右脚脚腕明显比左脚细了许多。刚刚取下脚环还不适应轻重,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您真的要收养我吗?”小女孩站在艾伦面前抬头问。
“是的。”艾伦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笑容满面的说,“开心吗?”
“嗯!!!”女孩拼命点头,眼泪漱漱的往下掉,但却努力给他们一个灿烂的笑容。
四个人走出莱西区地界的时候,莫深刚想扔掉手中的面具就被人抓住手腕,顺着手臂望过去,是艾伦。
“陛下,您戴过的这张面具能够送给我吗?”那双眼睛与他对视的时候,差点让他刚刚鼓足的勇气又溃败一空,甚至让他怀疑自己的小心思无所遁形。
不过幸好,他的王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将面具轻轻放进他手心中。
第二天一大早,迦楼派来接他的马车就已经等待已久了,作为骑士长的弟弟,面子是一定要给足的,所以莫深一大早就起床和艾伦共进早餐准备送人离开。
看着他送给艾伦的一箱书被仆人搬上马车后,莫深伸手拥抱了自己身旁的艾伦,在他耳边用只有艾伦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那一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手臂上的红痣还在。抱歉利用了你逃避那场晚宴,作为感谢,如果以后你有事求我,可以随时来王宫。”
将一块东西塞入艾伦手中,随后,莫深微微一笑,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再见,艾伦。”
他的计划终于到了最后一步。
艾伦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抓住他,刚刚莫深后退的一步,让他一瞬间生出他们之间距离遥如星河的错觉。但是理智比身体先行一步,手指只是无力的在空气中动了动,就丧失了一切气力,安分的垂在了身侧。
“再见,陛下。”艾伦听到自己声音极轻。
马车沿着车道缓缓驶离王宫,艾伦心里越发慌乱,不由自主的扒着车窗边沿努力伸头想再一次看看那个他熟悉的身影。眼睛不听控制,每个细胞都不听控制,都贪婪的叫嚣着想要把那个人的样子牢牢的记下来。
只不过他想看的人早就转身离开了原地。
送走了艾伦,莫深觉得周身轻松无比。
不过这轻松感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听到身后肯特意味深长的说:“陛下,昨天的一切都是您有意为之吧?您似乎格外偏爱坎斯汀小少爷。”
听出肯特话里有话,莫深脚步不停,冷哼了一声:“人心若是这么好算计,那人就不配成为万物之灵。”
“短短时间内,在臣不知道的地方,您好像成长了很多,”肯特顿了顿,低声问,“陛下,您真的信任过臣吗?”
这些日子他注意到他看了10年的人身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奇怪地方,不禁甩掉了那副用于自我保护的阴郁外壳开始与外界接触,还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甚至,在政事上也开始锋芒毕露,好多次与他的意见背道而驰。并且,开始振作起来想要暗地一点点收回自己的失落的权力。
对此他并不介意,反而觉得这样的转变无比有趣。
他本以为,这场长达10年的无聊养成陪伴游戏只差临门一脚便可以永远的通关结束。可是突然之间,他发现他走过的路通通作废,他又回到了对面前人一无所知的原点。
“与其问我是否信任你,不如先扪心自问,你是否配得上我的信任。”
走在斜前方的莫深投过来的那一眼犀利无比,却意外令肯特心里满溢愉悦感和趣味感,忍不住感叹:
新的游戏似乎比原先的更有趣,也更充满趣味。
“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点跟上。”见他慢了一步,前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是的陛下。”肯特笑意越深,长腿一跨,三两步便追上了莫深。
他的耐性一向很好。
第99章 ab世界 15 (灌溉加更)()
防盗;具体防盗条件看文案啦。驯养任性小暴君17(上)
莫泽野抱着他疯了一样跑向太医院的事儿莫深完全不知道,他只是咳得气都快喘不上来,没有精力去在意环境的变换。
他现在唯一的感觉是;冷,冷得要命。
似乎之前靠熵强行压制的寒意一次性大爆发,莫深被冷得不能自己,疼痛倒是只是瞬间而过的事。
都说人死的时候会看到人生的跑马灯一帧帧从眼前飞驰而过,莫深一时间到不知道此刻算不算跑马灯。
十二岁之前的回忆全是断层;之后才开始有了画面,声音;感觉。
莫母为他做的汤的味道;莫父笑着骂他小混球的声音,莫尚手掌的温度。
没有看完;模模糊糊听到熵的声音:
莫深从咳嗽中分出一分心思,一本正经的道:
莫深的声音无比平静;甚至还兴趣盎然,熵一时间心情复杂不已。
他尤记得人类是个怕老病死的物种;可是这个人是不是完全不怕死啊?
莫深清醒的时候莫泽野正趴在床边睡觉;手牢牢的握着他的,有阵阵暖意从连接处传递他身上。
莫深一动;莫泽野几乎立刻就醒过来。眼睛里清醒无比;急急问道:“皇叔;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榻上的发颜色是雪白一片,吸引了莫深的目光。
以前听说过人伤心欲绝会一夜白头,原来气血差到一定程度也是会一夜白头的。
莫泽野嘴唇嗫嚅一下,说道:“对不起皇叔”
莫深没有理会,从莫泽野手中抽回手,一股寒意顿时又重新席卷而来。下床去找铜镜,借着铜镜,模模糊糊的看见自己的影像。
莫泽野在他身后手足无措,莫深回身望着他,说:“我说过,不论你做什么皇叔都会原谅你的。”
这样温柔的话不亚于一把刀插在了胸口上,他宁可皇叔恨他,骂他,或者冷落他也好,也不是这样一句话。
不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汹涌的愧疚感淹没了他,这样的话令他温驯的低下头,卸下浑身的尖刺,露出柔软的肚皮。
莫深注意到这短短一瞬间的变化,一挑眉头。
可惜,温驯来得太晚了,以至于他享受不了驯服后的成果了。
“我要见太后。”
这具身体时日无多,既然如此,他还有些安排要做。
莫泽野咬唇,点点头。
熵道,
莫深望着莫泽野离开的背影,微笑回道。
孟姝步履匆匆的进了屋子,不是她不想来看他,但是莫泽野就是一只拦路虎。手下的人告诉她太医院的人把药材一波波的养萃雅殿送的时候她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而今看到内室靠坐在床上的人时瞬间便瞪大了眼睛,失声道:“你怎么弄的!”
一头白发!他还正值壮年,怎么会是这样一副暮霭苍苍的模样?
她屏退了宫女,见莫深对她招手道:“坐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没有侍女,孟姝自己动手搬过一旁的木凳。这对她而言已经是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