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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由眼前一亮,这正是她想要的。于是她伸出手去,握住了书的上沿。正当她想要抽出书时,一双葱白的手扯住了书的下沿。
顾子由怔住了,没有刹住动作,书沿着书架滑出,白皙的两只手在书沿两边分立扯着。
顾子由撑起腰背,注视着另一只手的主人。忽的,脸一红,嘴里结结巴巴地喊道:“公。。。公主殿下。。。”
她与李唯兮拿上了同一本书。
李唯兮只是弯眼笑笑,眼睛流转着一种不期而遇的惊喜。
“原来子由也看上了这本书啊。”
“不不,是公主先拿到的,公主先行阅览,臣再去找其他的。”地位尊卑,顾子由自是懂得,她哪里能与公主夺书呢?
正当顾子由要往回头路走去时,李唯兮出声道:“别找了,你从那头找来,本宫从这头找来,皆未果。合适的便只有这一本了,一起看吧。”
同样的,地位之别,公主的邀约照样难以拒绝。顾子由只好默默的跟在公主的身后,来到阅览桌旁。
余光所及,顾子由瞄到公主手上还拿着另外的一本书。
“对了,本宫方才看见这个驸马之礼便替你取来了,应当对你有用。”
原来是善意之举,顾子由在心里感激着李唯兮的体贴。她也缓缓提起手来,将手中拿的那本书现了出来。
“多谢公主,臣恰巧也看到一份公主之礼,也随手带上了。”
二人双目再次对上,皆染上了柔和的笑意。
一个满是碎阳的午后,一张历经百年沧桑的楠木桌,两个挨得极近的身影沐浴在阳光里。面前摆着一本书页泛黄的古书,二人步调一致的阅览着。斜阳将她们的影子投在地上,乱作了一团。
看到疑问之处,四唇微张,她们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顾知府与顾夫人可赶在纳采之前抵达京城?”
“他们昨日便启程,应当可以。”
“家中银两可是充足?彩礼有无困难?”
“爹爹为官清廉,鲜少积蓄。但二哥经商,应当是有存余,在加上一些延平特有之物,应当能应付颜面。”
“那感情好。”
“公主不必担忧臣之家境,就算此番倾家荡产,皇上后续给的嫁妆便足够抵上十个顾府了,臣自是不担忧。”顾子由适时说起玩笑,惹得李唯兮浅笑不断。
“你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古今中外,有多少人惦记着这个驸马之位,荣华富贵,位居一品,应有尽有。”
“所以书上所说骗婚之事也可理解,飞黄腾达的契机,多少人因此利欲熏心。但此婚约毕竟是公主所提,故子由也能摆脱这骗婚之嫌疑。”
“说起那契约,本宫方才想起,那协约还得加上一条。”
“是何?”
“人前琴瑟和鸣,感情和睦。”
“这是自然,臣理当履行。”
在后来的一个时辰里,二人出奇的默契,共同将整本书籍通览了一便,皆做到了心中有数。
夜幕,太常寺司天监选取了几个适宜的大婚日子,递于皇上。皇帝李嘉懿过目一遍,认真比对一番,最终定于五月初十。
这个空前盛大的婚礼便这么慌慌张张地开始了。
宗人府,礼部,公主府,乾清宫,自从得知明确的日子后,便开始忙活不停。
最为措手不及的顾知府与顾夫人,得到甘遂的报信之后便昼夜赶路,终于早早地来到了京城,慌不择路的做起来夫家之仪。京中若是建驸马府,又得大费周章,费时费力。但礼仪致上,顾子由万万不能在公主府在住下去了。
于是乎,她借住到了尊王府。尊王妃都欣然同意了,尊王自然是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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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为何子由大婚,您看似不是很高兴?”入京途中,顾夫人很明显的感觉到,顾辛的脸上十分不悦,一些隐隐的担忧总是在他的眉头环绕。
“皇家争权夺势,勾心斗角之人不在少数,我不想子由卷入其中。”
“但圣旨已颁布,悔婚可是要灭九族的啊!”
“事已至此,已经是无力回天了。夫人,你去将子由唤来,我有事情要交代她。”
“这就去。”
得到召唤,顾子由匆匆放下手中的活,来到顾辛房中。
“夫人,你先去找瑄儿,我有话要单独与子由说。”
“好的,老爷。”
门被关上,顾辛三步并作两步走,在门上落了栓,而后语气凌厉且不解的问道:“子由,你是女子之身啊!怎么当这个驸马呢?若是日后被公主发现,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爹爹,你听我说。”此番盘问,顾子由早就料到,面对这个除去李唯兮之外,唯一知晓自己女子身份之人,她不想隐瞒。于是她一五一十地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顾辛。
听完之后,顾辛沉默了一会儿,复而说道:“这么说来,一年之后,公主便会放你归家。她可会信守承诺?不作食言而肥之事?”
“白纸黑字已经画押,自是无法抵赖。”
“哎,那也只能是这样了。苦了你了,孩子。”顾辛满目心疼的望着顾子由。
“世事难料,困难总是猝不及防而来。但如今子由已经学会欣然对待,也算是成长了一番。”顾子由扬起嘴角,携着微笑说道。
“孩儿,当真是长大了。爹只愿你安康一生。”
“爹请放心,孩儿会照料好自己。”
“既然如此,也无回头路,好好准备,也切勿折了顾氏的颜面。”
“孩儿谨记!”
第16章 大婚礼成()
前期的手忙脚乱、没日没夜便是为了大婚当日的有条不紊。
纳采、问名、纳吉、请期皆按照程序稳稳当当地走了一遍之后,大婚的行程便完成了大半。接下来,便只剩下了最难熬的也是最后一关——迎亲。
五月初十丑时,睡得极其不安稳的顾子由便顶着浓重的困意被杜仲唤醒。她是今日的最关键的人物,需要早早起身来做准备。
昨夜入睡前她便对着杜仲千叮咛万嘱咐,务必在丑时时将自己唤醒。杜仲深知自己责任重大,丝毫不敢懈怠,大婚前一夜更是一宿没睡,拉来了甘遂,二人支着眼皮聚精会神地听着打更之人的更声。
打更之人的更声敲过两下之后,二人立刻从院前花坛边上弹起,急忙朝着顾子由的房间跑去,一通胡乱的敲门。
顾子由二人的声音吵醒,即刻便起身,负责梳妆打扮的侍女们便端着各式各样的物品鱼贯而入。
衣物自是顾子由自己换上,但面上胭脂,头上束冠,腰上系带皆要由有资历的宫廷侍女来打点。
一个时辰后,着着婚服,妆容整齐的顾子由出了房门,招呼迎亲的队伍吃些早点,备足精神,而后布置迎亲途中的守卫。
永乐公主大婚,空前绝后的隆重,迎亲途中保不了有百姓骚动,冲撞迎亲之队。皇帝李嘉懿特派出了一支锦衣卫,用于保卫。但如何使用,便是顾子由来支配。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顾子由决定将锦衣卫一分为二,一队混入迎亲队伍之中,负责保驾护航。一队着民衣,混入围观百姓之中,伺机而动,以备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变动。
寅时,天空破晓,万家灯火徐徐点亮。顾子由还未来的及吃上一口热饭,便要率领队伍出门,去往京城南郊的天地庙中进行祈愿。约莫便是祈愿这一天一帆风顺,众人皆乐。
于此同时,公主府的李唯兮也已起身,端坐于铜镜之前任由侍女在自己脸上画上精致端庄的妆容。其头上所盘发髻,所用银饰比顾子由要繁重上十翻。
头上发簪,皆是金银翠珠串接而成,垂与鬓侧,熠熠生辉。
玄红衮裙,金丝镶边,其上绣着一只华丽端庄的凤凰,双翅静立,华丽非常。颈上配以华贵银饰,长及腹部,轻轻一晃动,散碎翠响。
李唯兮头次穿得这般隆重,身上顿银饰沉重,声响嘈杂,十分不适。但大婚为重,也仅此一次,忍忍便过了。
辰时,礼乐声起,鞭炮与锣鼓齐鸣。繁弦急管,热闹非凡。
浩浩荡荡地,尊王府的迎亲队伍出发了。
“殿下,驸马的迎亲之队已经出发,殿下赶紧盖上盖头!”泽兰取来盖头,匆忙地李唯兮头上一盖。顿时,眼前的景物便消失了,只剩下满目的红。
李唯兮轻轻的阖上眼,心无杂念,静静地等着迎亲的队伍。
一炷香之后,耳边吵杂声起,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李唯兮睁开了眼,屏住了呼吸。
“公主,驸马来迎亲了!”茯苓在李唯兮身旁小声的提醒。
脚步声越来越急促,好似已经跨进寝殿的门栏。视线被红盖头遮住,李唯兮只能看见一个十分模糊的身影,不知此人是否是顾子由。直至那人擒住自己冰冷的双手,轻轻的握在手心里,李唯兮便笃定了。盖头下的嘴角轻轻一弯,露出了一个弧度。
因为那人的手好似一团火,只要握上了,就分外温暖。普天之下,便只有她,有这份温暖。
“怎么手掌如何冰冷?是否着凉了?”顾子由皱起眉头问道。
“本宫无碍。”李唯兮轻轻的晃了晃脑袋,所佩戴的银饰、珠翠便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外人不觉得吵杂,李唯兮听来确实振聋发聩,着实难受。
书上说的没错,大婚当日还是规行矩步,不发一语的好。李唯兮心里默默记下。
顾子由似是看破了李唯兮的难处,便不再多语,轻轻的挽住她的手臂,温声说道:“走吧。”
而后便扶着李唯兮的手臂,将她带出了公主府。
府外,喜乐奏起,掌婚者朝着府外围着水泄不通的人群高喊:“公主入轿!”随即便响起了一阵狂呼喝彩声。
李唯兮在顾子由地搀扶下小心翼翼地坐进了轿里,一行人欢欢喜喜的往尊王府去了。
大晋朝的公主大婚,需拜堂两次,一次便在那驸马的府中,拜见公婆,于午间进行。一次于公主府中,由皇帝陛下主婚,再次拜堂,于晚间进行。毫无疑问,后者更为隆重。
此时,李唯兮便随着顾子由与掌婚者来到了尊王府,顾知府和顾夫人早已换上华服,于堂内候着。
李唯兮一到便行拜堂之礼,而后便送入房中休息,等候傍晚时分的再一次接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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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趁着空闲吃些东西吧。”房间里,李唯兮披着盖头,端坐在床沿。顾子瑄端来一碗热气腾腾面条,放于房间里的楠木桌上。
“不必了,本宫还不饿。”李唯兮并无食欲,在床沿一动不动,拒绝道。
“那臣妾就先放在这儿了,等公主有食欲了再食吧。倘若不热了,便唤府中的下人去换一碗。”
“嗯。”
顾子瑄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了,显然是手中有活忙活不过来,连一向如狗皮膏药一般黏在她身上的尊王今日都不见踪影。足以见得大家有多忙。
李唯兮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珠翠满脸,妆容已定,如若要吃东西,则要拆下,食完东西之后还要重新插上,甚是繁琐。
大家皆如此忙碌,还是莫要给她们添乱了,李唯兮心道。
顾子由安排好今夜的宴席菜品、手礼之后,便往大厅走去,刚巧碰到从大厅里走出来的顾子瑄。
“怎样,公主食些面条了吗?”满头大汗的顾子由问道。
“未曾,公主说她没有食欲。”顾子瑄如实回道。
“我去看看。”
由于公主府更加忙碌,李唯兮大部分的侍女都留在府中奔波,此时她的身边只跟着泽兰一人。
而在一盏茶之前,泽兰也被李唯兮派去帮忙了。
所以偌大的寝殿里,只有李唯兮一人,寂寥的坐在床边,后背挺直,显得孤单又高贵。
“公主。”从门沿外大步垮进,顾子由的视线从桌上未曾动筷的面条移到正襟危坐的李唯兮上。
“怎么不食些面条?待会儿行完大礼要到深夜才有酒食。”顾子由急急地问道。
“本宫胃口小,早上食得多,此番便不饿。”李唯兮解释道。
“如此的话,我这儿有些特制的药丸。”顾子由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小巧的药囊,塞入李唯兮手中,继续说道,“这药丸,食起来方便,吃下去便会产生饱腹感也会补充能量,公主可随时带着。如饥饿,便可服用它。切记,莫要饿着。”
顾子由细心嘱咐着。透过红盖头,李唯兮似是看到了她真诚关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心上一暖,李唯兮轻轻的攥紧了药囊,唇边荡起一抹笑:“嗯,本宫知晓了。”
“那我下去准备了,再有半个时辰的功夫便要回公主府了。”
“嗯,你且去忙,本宫这里不必担忧。”
顾子由很是急切地走了,李唯兮听到了鞋履跑动的声音。望着自己手上的药囊,一抹别样的感动在她心头荡漾开。
轻轻地解开封口的紧绳,李唯兮从中取出一颗药丸,放在嘴里缓缓咀嚼。一股食物且好闻的馨香马上在嘴里蔓延开来,一阵暖意顺着喉部慢慢地向下流动去。
片刻之后,腹中便觉得紧实了许多,手脚也不再那么冰冷。
李唯兮将药囊妥善收进袖兜里,抚着它,便觉得安心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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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到,泽兰归,提醒着李唯兮再次要出发了。
顾子由再入殿,将李唯兮搀上花轿。掌婚者再次高喊:“公主入轿。”人群中又是一阵欢呼雀跃。接亲的队伍缓缓移动,人群变成了人流,随着八抬大轿一同往公主府走去。
那儿,主婚人李嘉懿已经等候多时。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入洞房。上千年的沧桑礼仪在今天的新妇、新婿上又得到了华美的绽放。
随着李嘉懿一声高呼的“礼成!”,李唯兮规行矩步的一天便落下了帷幕。她在一群欢呼喝彩声中,被先行送入了洞房。
而苦不堪言的驸马大人则需在送往她之后,返回前堂,招呼宾客,与宾客畅饮,无醉不归。
饶是已经服下了抵酒之药,从喜宴上退下时,顾子由的脑袋也有些昏沉。
顾子瑄望见顾子由被不断灌酒的情景,唯恐她喝醉。便唤来甘遂,要他备好醒酒汤,在新房门口等候。
“少爷,醒酒汤,快喝下,是大小姐备的。”新房门口,甘遂端着醒酒汤递与顾子由。
“姐姐细致入微,我明日再与她道谢。”顾子由接过甘遂手中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推开寝殿的大门,顾子由步入新房,混沌的脑袋忽然想不起下一步该行何礼了。顾子由不知所措的立在门口。
门内的侍女见驸马已到,却是一脸迷茫的模样,便笑提醒道,“驸马,该掀盖头了。”
想起来了!确实是到掀盖头这一步了。脑子恢复清明,但心里又忽的紧张了。
她慢慢朝李唯兮走去,在李唯兮的对面立住。
感受到顾子由靠近,李唯兮隐没在衣袖中的手指也互绞了起来,呼吸一滞。
顾子由暗中吸了一口气,倾下身来,掀起了盖头。
二人四目相接,眼里皆有止不住的惊艳。
珠翠之下,李唯兮妆容精致,优雅端庄,配上这一身玄红衮服,高贵无比,与平常所见着实大为不同。顾子由惊艳得移不开眼,李唯兮被这炽热的目光逼得低下了头,不敢再与之对视。
旁边的侍女捂嘴轻笑了一下,二人才找回状态。
“公主,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