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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顺势坐到床对面的椅子上，摊了摊手，“什么？”
戎靖初没有马上回答，细细地打量凌云一番，见他的确一副不解其意的样子，这才叹了口气，终究不是喜欢绕弯子的个性，索性直言，“今天早上的时候子谦和看到凌前辈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凌云是的确不知道这事，听他这么一说惊得直接站起身来，“什么？子谦哥确定他没看错吗？”
戎靖初也起身，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凌前辈居然也没联系你今天咱们彩排的时候也没出现”他本来以为按照凌天皓之前的表现，一定会对凌宇璇穷追猛打，因此早上听程子谦说他追到了这里的时候，戎靖初其实并不意外，反倒是这一天居然都没有见到他出现弄得他心里有些不安生起来，这才来找了凌云想问问他知不知道有什么具体情况
凌云叹了口气，语气里倏然地就有些疲惫，“阿初”
戎靖初伸手拍了拍凌云的肩膀，神色渐渐严肃起来，“凌云，先不论凌前辈那一边，今晚，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
凌云下意识地就想反问你要听什么，即将出口的话却在看见戎靖初异常认真的神色之后卡在了嘴边，半晌，他微微地垂了肩膀，“阿初，其实，我真的很自私”
凌霄倒不是真的存心关机想要躲谁的，下戏之后刚刚卸了妆换好衣服就直接被戚长风叫到了他房间里，根本没有顾上去管已经没电的手机。
不在片场上的时候，戚长风可以说是个温和的长者，凌霄硬着头皮走进他的房间之后却只见他拿出一瓶红酒，“来，陪我喝两杯。”
凌霄怔怔地“哦”了一声，慢慢蹭到桌边坐下。
戚长风拿起筷子就敲过去，笑骂道，“什么时候跟卫临那小子学的毛病，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至于让你这么小心翼翼的吗？”
凌霄也不回答，只是相当自觉地拿起酒瓶把两个人眼前的杯子都倒满，这才低声笑道，“这不是今天在片场上一直犯错，怕戚导找我算账嘛。”
戚长风端起酒杯，乐呵呵地看着他，“难得你还有点儿自觉。”
看着凌霄瞬间有些僵硬的神情，戚长风终于哈哈大笑起来，“还真和卫临一样，我平时真的很凶吗，难得和颜悦色一次看把你们吓的。”
凌霄瞬间有些无力起来，“戚导，您这是想徒弟了吗？”
戚长风瞥他一眼，突然正色，“卫临从十几岁就跟着我，简直就是我半个儿子了，我想他也是正常的。”
本来只是调侃，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的承认，凌霄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在戚长风也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只是主动和他碰了碰杯，看着他浅酌一口把杯子放下才又开口，“其实，凌霄，虽然我自己没有孩子，但是卫临多少让我了解了一些做父亲的感受。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孩子，都是很重要的。”
那一瞬间，凌霄心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却最终只是自嘲般地笑了笑，然后重新拿起酒杯，戚长风爱喝酒更会品酒，每次拍戏都要往剧组带上几瓶私藏，此刻拿出来的自然也是好酒，只可惜凌霄喝到嘴里，却只能品出酸涩
看久了拍戏的人都会或多或少地能看出些别人的心思，加上凌霄也没有刻意掩饰的意思，戚长风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他所有的情绪，默叹一声，“凌霄，其实这是人之常情。”
手里执着的酒杯已经见了底，凌霄顺手再次把酒倒满，又喝了小半杯，扯起一抹笑容，“戚导，我不是小孩子，这些道理我都懂。”
凌霄想，他是真的能够明白也可以理解。
说到底凌天皓对凌宇璇和凌云都是有所亏欠的，尤其是凌宇璇，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他甚至没有给过他半分的关怀和照料，此刻生了弥补的心思再自然不过。而自己呢，不管怎样，自己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加上自己又有爱他的妈妈，有完整的家庭和优渥的成长环境，现在更是事业的上升期，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值得挂心的了。
他的思绪没能继续下去，戚长风便再次开口，“但是你的心情，我很理解。”当初卫临刚跟了他没两年的时候，一个朋友也想把自己亲戚的儿子托付给他当徒弟，为了这事卫临可是闹了好一阵别扭，最后逼得他没办法只好回绝了朋友，小孩儿这才开心起来。也是因此，他最终只有卫临这一个徒弟。
凌霄浅浅地叹了口气，举起杯子和戚长风碰了碰，语气真诚，“戚导，谢谢您。”
看着这样的凌霄，戚长风有几分心疼，但是他也知道，此刻的凌霄并不需要过多的安慰和劝解，因此，他只是仰头把杯中剩余三分之二的液体一饮而尽，“真想谢我一会儿回去就给我好好看剧本，明天拍戏再给我犯这种新人都不会犯的错误看我不收拾你。”
这是唯独属于戚导的安慰方式，凌霄心里感激，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只是再次扬起了唇角，这次的笑容，虽然并非明媚，却到底是少了几分艰涩，“一定，我可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酒足饭饱之后戚长风也没有再多留他，凌霄回到自己的房间洗完澡就开始看明天要拍的那场戏，这一看就是足足两个小时，再放下剧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凌霄伸手揉揉有些酸痛的太阳穴，想着明天一早就要上戏就打算直接睡了，习惯性地去拿手机的时候才发现似乎已经没电很久了。
顺手给手机充上电，一边就按下了开机键，刚刚从开机画面切换到桌面图片上，几条短信就跳了出来，发件人的地方，全都显示着凌云的名字。
凌霄一条一条地看过来，终于还是没辙地笑了笑，退出短信页面，按下了凌云的电话号码，他想，不管怎样，他也不应该和凌云赌气，至于凌宇璇
第10章 十、僵持（）
听完凌云的一番话之后，戎靖初便不打算再久留，他不大会安慰别人，似乎能做的也只是叹口气，然后伸手拍了拍凌云的肩膀，“什么都别说了，我明白。”他想说必要的时候他会帮忙去劝劝凌宇璇，却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凌云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会这样毫不设防地把心里话都告诉了戎靖初，却不得不承认，压在心底很久的话终于说出来的确是件很畅快的事，略带感激地笑笑，“谢谢。”
戎靖初挠了挠头，“今儿也不早了，赶紧睡了吧。”
凌云点头，起身准备送他出门，“嗯，你也是，回去就休息吧。”
送了戎靖初回去，凌云就想给凌天皓打个电话，其他的都不说，好歹也要问问他住在哪里然后过去看看的。
从通讯录里找到他的号码拨过去，意外地听到的是关机的提示，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才发现居然已经十一点了，估计应该是睡了吧，凌云放下手机，心绪再次乱了起来。
只过了几分钟的时间，放在一边的手机居然震动起来，想着这个时间不应该有人再打电话来啊，看到了来电显示才突然有些莫名地振奋起来，半秒钟都没有怠慢地按下了接听键，“哥？”
凌霄的声音透过电流传过来，带着些融融的暖意，“我已经进刀锋剧组了，刚和戚导聊天没注意手机没电了。”
凌云应了一声，“我刚刚上网的时候看到消息”
电话那头的凌霄轻轻地笑了一声，打断他的话，“别担心，什么事都没有。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戚导的脾气。”
踟蹰片刻，凌云终于还是带着几分小心地开了口，“哥，对不起，我”
凌霄知道他要说什么，再次打断了他，这一次，语意里多了几分认真，“凌云，咱们是一家人，没有这么多对不起要说。”
和凌霄通话之后，凌云终于暂时安下心来，之前还没有一丝睡意放下手机之后却是有些困了，看了一眼明天的行程安排就睡下了。
第二天依旧是很早就起床，吃过早餐回到房间又给凌天皓打了个电话，依旧是关机，看了看时间的确还早，索性又去翻凌宇璇昨天交给他的曲谱。
在这里的这场演唱会安排得比较中规中矩，没有太多噱头，凌云要做的也很简单，只是在中途登场和凌宇璇合唱两首歌而已。
安排好的两首歌一首是他们曾经合唱过的骄阳，另一首却是凌云从未听过的新歌，据说会收录在凌宇璇下一张专辑里，此刻他正拿着那首歌的谱子，又顺手开了电脑把曲子放出来，对着歌词试着唱出来。
戎靖初到凌云房间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他正在练习的状态，不禁有些感叹，“怪不得哥上次说我有你一半的努力就好了。”
被他这么一说凌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放下了手里拿着的歌词本子站起身来，“怎么这么早，不是说九点半集合一起去场地那边吗？”
戎靖初耸耸肩，“醒了就睡不着了，刚去吃早饭的时候有人说在餐厅看见你，我吃完之后没什么事就过来找你。”
凌云好脾气地笑笑，“嗯，那你坐坐吧，一会儿咱们一起下去。”
戎靖初倒是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顺势地坐到了凌云的床上，“子谦哥一早就起来忙活今天的安排，突然想到你怎么没带助理来啊？哥只有子谦哥一个助理就够夸张的了，上次我陪他参加活动看到有个也就勉强算是一线的小明星居然带了七个助理，当时真是吓我一跳。”
凌云忍不住笑出声来，“能算是一线的还叫‘小明星’啊。”
戎靖初撇嘴做了个不屑的表情，“你怎么和哥反应一样，他当时还说我目中无人来着，也不想想，把谁拿去和他一比不都是小明星么。”
还真是直率得可爱的人，或许正因为如此，凌云倒是真的很喜欢戎靖初的，甚至有的时候他都会想，如果不是戎靖初，如果换做是别人，这样毫不设防地对自己提起凌宇璇，大大方方地叫他“哥”而毫不避讳的话，恐怕自己心里都会很难受的吧
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凌云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他以为是凌天皓，虽然在戎靖初面前也没有太多可避讳的，但是到底心跳还是快了两拍，故作镇定地拿过手机，看见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的时候却是哑然失笑，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喂，叶子姐？”
叶子的声音依旧是如常的爽朗干脆，“我回来了，现在在公司，正哥已经把你最近的工作安排跟我说了，你现在住在哪儿，我收拾一下明天就过去找你。”说到这里似乎又犹豫了一下，“算了，这样吧，把你那边负责人的电话给我，我自己跟他联系。”
凌云扬扬唇角，温声道，“没关系的叶子姐，你刚回来，再休息两天吧，我这边也没什么事。”
电话那边又说了句什么，戎靖初只听到凌云继续道，“那好，我先跟这边说一声，一会儿把电话短信给你。”
挂断电话，凌云忍俊不禁道，“有的话还真是不能说，你看，你刚问我助理的事，她就打电话过来了。对了，说起来要联系负责人的话，是不是让她打给子谦哥就可以了？”
戎靖初点点头，“嗯，子谦哥可能要先去场地，你先打电话告诉他一声吧。”
凌云很快就把电话拨了过去，简单地和程子谦说了一下这件事之后就挂断电话把他的号码发给了叶子，把手机放回桌上的时候才看到戎靖初一直侧头盯着自己，“怎么了？”
戎靖初摊手，“你助理居然是女的。”
凌云有些不解，“怎么了？”
戎靖初忍不住挠了挠头，“也没怎么，但是你不觉得总归还是不大方便吗？而且带女助理多容易传绯闻啊。”
凌云笑笑，“等你见到她就知道了，至于绯闻，最近好像的确在传啊，不过不是和我。”
他倒也不打算透露太多，再怎么说也是人家的私事，好在戎靖初也不打算多问，“也八点多了，你先别练了，咱们一起去旁边看看哥起没起来吧。”
凌云本来是有些犹豫的，但是戎靖初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拉着他就走到了凌宇璇门口，大大咧咧地直接敲了门，“哥，起来没？”
门很快就开了，凌宇璇看看站在门口的两个人，确切地说是看着戎靖初的时候也有些诧异，“阿初你居然这么早就起来了。”
戎靖初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我就是偶尔早起一次，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惊讶，刚凌云看见我也是一脸宁可相信世界末日也不相信我起床了的表情，你们可真是亲兄弟啊。”
凌宇璇示意他们进屋的手势有一瞬间的僵硬，却是很快反应过来，“先进来吧，”看着两个人都找了地方坐下才又问道，“都吃早饭没？”
凌云点点头，戎靖初却没有回答，他对于眼前两个人各自都有些不自然的状态似乎浑然不觉，自顾自地看着凌宇璇开着的电脑屏幕，听到电脑里居然正放着和刚刚凌云放的一样的曲子不禁在心里感叹，尽管他们嘴上还没有承认，但是有的时候亲兄弟之间的默契真是可怕。
戎靖初迟迟没有开口，弄得凌云更加尴尬起来，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个开口的理由，“那个师兄，我助理刚刚打电话给我说她的休假结束了，可能明后天就会过来。”
凌宇璇点点头，语气很温和，“嗯，一会儿和子谦说一声，帮她把房间什么的都安排好。”
凌云低声道，“应该已经和子谦哥联系好了。”
两个人重新回到僵持状态，凌云本来就不是十分善于言辞，凌宇璇本身也不是健谈之人，唯一可以活跃气氛的戎靖初却是坐在电脑前盯着音乐播放器在发愣。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都安静下来，只有电脑里那段纯音乐还在一遍一遍不间断地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凌宇璇轻咳了一声，“九点多了，咱们收拾一下就下楼吧。”
走到酒店门口就看见程子谦的车和另外一辆车已经在等他们了，程子谦见他们下来就迎了过来，“工作人员们刚刚已经出发了，场馆那边的安排也差不多都到位了，咱们直接过去吧。”
凌宇璇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辛苦了，正要去开车门，戎靖初已经抢先一步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凌宇璇有些无奈地笑笑，坐到了车的后座，看了看站在一边有些发愣的凌云，浅笑道，“上车吧。”
果然真的坐到他身边之后，凌云还是显得异常拘谨，就像刚刚见到他的时候那样。
第11章 十一、哥（）
一大早的时候，戚长风已经起来在自己房间里看这一天的拍摄安排了，今天要拍的是凌霄饰演的杀手乔柯第一次出任务的场景，对凌霄的表演、众多对戏角色的配合甚至是现场工作人员的配合都有很高的要求。
不知道凌霄的状态怎么样，虽然昨晚已经提点过他，但是近来的这些事对他的冲击的确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消除的吧
正想着，突然听见了敲门声。
戚长风心道这也太巧了，刚还在想着凌霄的事他就找上门来了，应了一声，起身走过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的时候不由得怔住，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卫临笑得没心没事的样子，“最近一直没有什么好本子，我索性再多休息一阵，这段时间一边挑本子一边来给师父当副导演怎么样？”
于是，一个小时之后，几乎所有人到了片场上的第一反应都是诧异地看着戚长风身边正在调试机器的人，在这圈子里已经很少有人不认识卫临了，大多数人也都知道他是戚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