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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注意到他那苍白的脸色,老夫人与何正德只稍稍交流了几句,便已开口驱人了。
“我累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她扫视了一眼房中之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神色复杂的顾卿音身上。
第一百四十章()
“这毒”
人都走后;顾卿音才踟蹰着开了口。
她满脸复杂的看着老夫人,不解与困惑更甚,终究还是选择直接问了出来:“是谁给您下的?”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她三日了。
或许在周锦依眼里,这种麻烦的毒她从未见过,也不知该如何去解。
可在顾卿音眼里;老夫人身上的毒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这千丝绕,不正是她那师傅的手笔么?
回忆之际,顾卿音已然出了神。
“卿卿,这是师傅新琢磨出来的毒,暂且就叫千丝绕好了。往后;你若是遇上了什么可恨厌恶之人;便可用这千丝绕去折磨人。不管是喜怒哀乐,只要中毒者有了过大的情绪波动;此毒便能让其体会到何为蚀骨之痛了。虽然不会让人中毒即死,但却能让人生不如死;用来折磨人;那可是最适合不过的了。来,看好了;为师这就教你应当如何炼制。”
这便是可恨厌恶之人么?
顾卿音看着老夫人那苍白的面色,心中复杂难言,耳畔却是又响起了当初凌英卓教导之时的忠告。
“不过,这解药可不是那么好配的呢。此毒还是慎用较好;若非是厌恨至极之人;你就不用下这么重的手了;免得你心软之时却配不出解药解不了毒。”
出神之际,还是老夫人的声音拉回了顾卿音的神智。
“如果我说这是你师傅下的,你还会费尽心思救他出来么?”
看到老夫人那严肃之中还带着些许期待的目光,顾卿音竟是愣了一愣。
许是知道这话得不到自己所期待的答案,老夫人只这么问了一句,不等顾卿音出声,便已敛起了情绪,恢复了往常的冷然,偏头望向了一旁。
顾卿音微微蹙眉,道:“若非是你们这样待他,他也不至于会对你下手吧?”
“你莫不是真把他当成什么软柿子可以任人拿捏了吧?虽然,对我下毒是他为了保命用的,可在他眼里,人命本就如同草芥,往常的他,何时又会在意手下多了一条人命呢?你倒好,你父母身上的好一样都没学来,尽是学会那人的一肚子坏水了。”
顾卿音略有些恍惚。
虽然这话语之中含了淡淡的责备与失望,可她竟是从这话语之中感受到了些许不一样的温情。
就像是长辈对待顽皮的孩子似的,失望,责备,却又无可奈何。
老夫人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罢了,有些话,我还是先带你去了那里再说吧。”
等顾卿音回过神时,老夫人已经径自下了床榻了。
穿上衣衫,唤人前来伺候洗簌完毕,她又命人在顾卿音身后披了件大髦,才带顾卿音离开了这间屋子。
看着被那老夫人强硬的塞进手中的暖手炉,顾卿音竟愣愣道了句:“今日天晴,我不冷,用不着这个的。”
难得看到顾卿音这么孩子气的模样,老夫人眼中已不自觉的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
“等会儿你就知道冷了。”
那之后,老夫人便不再多言,只慢悠悠的领着顾卿音往前走去,不发一言。
好在顾卿音也不是多话的人,虽然心有疑惑,却也还是顺从的跟着老夫人的步伐,一步一步踏往了未知的目的地。
剑冢之外,戒备森严。
若非是自己不善使剑,顾卿音险些都要以为老夫人带她来这里是因为想来给她挑把绝世宝剑使使了呢。
“你们都下去吧。”
挥散了原先那些随行伺候的侍从们,老夫人才带着顾卿音进了剑冢。
一路行来,守卫剑冢之人没有多嘴,只恭恭敬敬的对着老夫人行了个礼,便继续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一个多问之人都没有,这倒是让顾卿音有些惊讶了,莫非在这里守卫之人皆是老夫人的手下而非是何正德的手下?
顾卿音还未多做思索,便已被这里头的寒气激得打了个寒颤。
如此,她才想起来了这个剑冢底下本是个寒潭。
这越往下走,周围环境越是严寒。
此时此刻,顾卿音才明白了老夫人给她添衣赠暖炉的意义何在。
她这么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都险些扛不住这里头的寒气了。反观前头那个大病初愈的老夫人,却是面色如常。
终于,顾卿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为何要带我来此?”
老夫人没有回答她,只带着她在这里头弯弯绕绕的通道内兜兜转转,淡声应了句:“别跟丢了。”
越往下走,守卫也越来越少了。
老夫人对这里面的地形极为熟悉,几乎没有停顿,她便已被老夫人带到了最底下的寒潭前。
看着潭水上冒着的寒气,顾卿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暖手炉。
这里头,已经没有了守卫之人,此时此刻只站着她们祖孙二人。
“你是不是一直在怨我们为何会困了你师傅这么多年?”
顾卿音皱了皱眉,抬眼看着老夫人那漠然的神情,缓缓的开了口:“不错。所以,我师傅与你们究竟是有何恩怨?”
原本顾卿音只以为是何正德执意将她师傅囚禁了这么多年,可在这青阳门中待久了后,她才知道,原来这老夫人比何正德更有说话的资格。
老夫人垂了垂眼,没有直接应话,而是朝着一旁的石壁走了去,转动了隐藏在石壁里头的机关。
齿轮转动声缓缓响起,顾卿音顺着老夫人的目光朝着寒潭望去,才发现了潭中的异样。
潭水之下,似有东西随着机关的转动缓缓升了起来。
“我本无意困他在此,只是想请他出手救人罢了。”
待到齿轮转动声停了下来,潭水之下的东西才浮上了潭面。在老夫人的带领之下,顾卿音茫然的跟着她踏上了从潭中升上来的石道,走向了寒潭中央升起的那处高台。
“只可惜,你师傅敬酒不喝喝罚酒,任由我们如何好言相劝,他就是不愿出手。”
走近之后,顾卿音才发现了高台之中摆放着的那个寒冰棺。
她紧了紧手中的暖手炉,掩下了心中那异样的紧张之情。
“这是什么”
“这是千年玄冰打造而成的玄冰棺。”
走到玄冰棺前,老夫人才停下了脚步,她不顾玄冰棺上渗出的寒气,直接抬手轻抚着棺身。
此刻的老夫人,已不似往常那冷冰冰的模样,她专注的望着手底下的棺身,目光异常柔软,满是爱怜。
这是顾卿音第一次见到这么温和的老夫人,纵使是往常对上周锦依时,老夫人也不曾露出过那柔软似水的目光。
“其实,就算你师傅不对我下毒,我也不会置他于死地的。因为,这世上能救他的,只有你师傅一人了,我又怎会让你师傅真有什么事呢?”
顾卿音愣了愣,她顺着老夫人的手往下看去,才注意到了玄冰棺中躺着的那人。
隔着玄冰,她看不清棺中之人的面容,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出里头那人的轮廓。
女人的直觉告诉自己,老夫人想要她师傅出手相救之人,大概与这棺中之人有些关联。
或者,那就是这棺中之人。
可这世上,能让老夫人这般执着的人,又会是谁呢?
她死死盯着这玄冰棺里那模糊的面容看,开口之际,声音竟是止不住的颤抖。
“谁?你想救的是何人?这里头躺着的又是何人?”
老夫人勾了勾唇,当着顾卿音的面,直接打开了这玄冰棺,露出了里头那人依然如故的容颜。
“你父亲。”
在顾卿音震惊不已之时,老夫人又回过了头,望着顾卿音那瞪大的双眼,再次道了句:“是你父亲,这里头躺着的,就是你的亲生父亲,我的亲生儿子。这世上,只有你师傅能救活你父亲。如此,你还要执意伙同那些外人带你师傅离开吗?”
顾卿音晃了晃身子,她用力的攥住了棺身,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荒谬!简直是无稽之谈!”
看着棺中那毫无生息之人,顾卿音已不由自主的红起了眼,可她却是强撑着自己不去眨眼,只颤着唇道:“我父母早已死了,人死怎么可能还会有复生之日!”
“他没有死!”
老夫人严声喝道:“死的只有你母亲而已,他没有死!他还有一口气尚在,只要你师傅肯出手,他定还能再醒过来的!”
还有一口气尚在,却又不能醒来的,那便是活死人了。
如今这世上,能救回活死人的,的确只有凌英卓一人。
“不这不可能明明,明明他们都说”
“都说他们夫妻二人尸骨难寻是吧?都说是何正德亲弑手足是吧?可这些话,可曾是你师傅亲口告诉你的?”
顾卿音紧了紧拳心,咬牙道:“我知道自己身世之时,师傅已落入了你们手中,我又如何能听我师傅亲口诉说当年之事?”
“你师傅不在,那柳三娘呢?她又为何不愿告诉你?”
顾卿音怔了一怔。
的确,不止是当年自己师傅不愿告知自己的身世,就连柳三娘也从来都不肯说。
就算是从天禅大师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柳三娘也只是告诉她老夫人不喜她母亲,让她不要回去自找麻烦而已。
可其他的,柳三娘却是从未说过。
她的父母为何丧命,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她,她只能从江湖上那些传言之中与其他人所提及的一些事情里猜测出最有可能的原因。
“他们自然是不想让你知道的。难不成你要他们告诉你,你的父亲没有死,是你的师傅当年只无情的带走了你母亲与你,将你父亲留在原处让他自生自灭,才会错过了他活下来的最好机会,如今才会这样只吊着一口气躺在这里,再也不能醒来吗?”
字字锥心,说的大概就是顾卿音此刻的心情了吧。
若非是顾卿音此刻正死死攥着玄冰棺身,怕是早已往后跌去了。
为何,事实会是这样的?
“神医门中有一至宝,便是续命丸,能续人一命,可这药却是极难得之。当年,你的姨娘便曾偶然得了一颗续命丸,并将其给了你母亲。那时,便是你母亲放弃了自己续命的机会,将其喂给了你父亲,才能为你父亲续住了最后一口气。”
老夫人顿了顿,眼中已是难掩的怒意。
“可你的师傅,明明可以在那时救下他的,可他却是为了救治你那回天乏术的母亲,为了能够带走你们二人,放弃了你的父亲。等我们赶到之时,自然已经迟了。就算我聚集了神医门所有的神医,也只能让他续着这一口气,却无法让他再次醒来。”
震惊之余,顾卿音已然忘记该如何说话了。
“你以为,这些年来,我愿意让你流落在外吗?早在你被带走之时,我便已派人前去寻你了。可你的师傅却是带着你浪迹江湖,挡下了所有我们派去的人,更有季哲那个魔头暗中相助,这让我们又如何能够寻得回你?是他们阻了你认祖归宗,并非是我们不想要你归家的!我们才是你最亲的一家人,可你回来之后你又是如何待我们的?你是成心想要置我们于死地吧!我们都已经任由你在府中闹腾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胡作非为也就算了,竟还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以为是何正德对你父母下的手,才会在这段时日暗中对他动了手脚吧?傻孩子,你也不想想,倘若真的是他,我又岂会让他活到现在?”
听着老夫人说了这么多,顾卿音只木讷的开了口。
“可你你的确不喜我的母亲啊”
“我自是不喜你母亲的。你父亲,本该是未来的门主,可你的母亲却太过良善,将你父亲的性子磨的愈发心慈手软。倘若他只是一个人,那自是没问题的。可他还要背负着整个青阳门的命运,我又怎能让他这般软弱?谁知道我不过是训了你母亲几句而已,他便幼稚的带着你与你母亲离家出走,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若非是他这般冲动,又怎会”
思及此,老夫人已是痛色难掩。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自己那过激的情绪后,才继续道:“罢了罢了,当年之事,不提也罢。今日带你来此,只是想告诉你,你大伯并非是害你父母丧生之人,你不必再这样怨恨他了。有些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我们要的,不过是让你师傅能够出手救人罢了。若是他早肯动手,我们自然也不会困他至今的。往后,若还有什么不明之事,直接来问我便是,不要再自以为是了,可好?”
一时之间知道了太多,顾卿音倒是晃不回神了。
她就这样愣愣的看着老夫人合上玄冰棺,愣愣的看着老夫人牵着她走下栈道,愣愣的看着老夫人转动机关将那高台与栈道一同收进了寒潭之中。
“如今,你还想要救你师傅吗?你还想要救出那个害得我们无法一家团聚的人吗?”
事到如今,顾卿音才知道这些年来师傅与柳三娘会对她的身世避而不谈,竟是有着这么一层原因在。
可那又如何呢?
对她来说,就算幼时的记忆模糊不清,她也知道自小到大待她最好的便是她的师傅了。
就算自己的师傅不是什么好人,可那终究也还是待自己最好的人啊。
没有犹豫多久,顾卿音便已抬头应了句:“你说过的,比武招亲之后,便能给我地牢钥匙的。”
“呵。”
一提起这个,老夫人就来气了。
“我说的是让你找个小郎君嫁了,哪里是让你跟着那小魔头跑了!”
顾卿音脸色一僵,不自然的偏开了头。
“若是真跑了,我哪里还会回来呢。”
“若非是你师傅还被困在这里,你当真还会回来吗?”
顾卿音略有些心虚,却还是镇定的回了句:“我不知道”
见她如此,老夫人竟是冷笑着道了句:“那好,我问你,若是让你选择,你师傅与那小魔头,你会选择谁?若是选择你师傅,那你往后便不能再与那小魔头见面。若是选择那小魔头,我可以不拦你,但你往后便不能再插手我们与你师傅之间的事情了。如何,你可敢选上一选。”
闻言,顾卿音倏的就沉下了脸。
正当老夫人以为顾卿音会甩袖离去之时,顾卿音却是沉声道了句:“既然您提起她了,那我便郑重的跟你说一次。她对我来说,很重要。那是我认定了要相伴一生之人,我是不可能会放弃她的。至于我师傅,那是育我成人的恩师,我更是不会弃他不顾的。”
许是早就料到了顾卿音会这么说,老夫人这回倒是没动多大的怒,只是轻飘飘的睨了顾卿音一眼,便已拄着拐杖率先离去了。
“你放心,我没想逼你做什么决定。”
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人,心境自是会与原先不同的。
“执着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出去之后,你便去寻你大伯带路吧。往后,你的婚姻大事,我也不想瞎操心了。可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这不过算是还了你此次救我一命的恩情罢了。你和她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荒唐了,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想做我们青阳门的上门女婿?让她等下辈子吧!”
说虽是这么说的,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