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年之事,单文淑虽还年幼,可那时候就是她率先潜入荆门,借机里应外合,才能让岑秋顺利杀了进来的。
神色复杂的望了场中一眼后,单文淑便将发着愣的林子言拽到了廊下,不让林子言有被误伤到的机会,同时开口向她解释了些许渊源。
场中的打斗,仍在继续。
冷韶英不像林子言,江湖资历太浅,才会那么容易就被岑秋的虚招迷惑住。
她对上岑秋,自是游刃有余的。再加上她那招招带狠的力道,反倒能让岑秋躲的有些狼狈了。
短剑若不能近身,那便发挥不出它的作用了。
可就算如此,岑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人,在那满天鞭雨之中,她也能灵活的窜动着,总是能在至关紧要时躲开冷韶英那致命的一击。
这一场狂猛的打斗持续了很久,就连原先还在浴池之中戏水的钟书谨与顾卿音两人都已经闻讯赶到了此处,而这两人却还未停下。
一场打斗下来,岑秋除了身上被长鞭划出了几道伤痕,便再无大碍了,那样子看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
反观冷韶英,倒是一转一开始的顺风局势,显得有些气力不继了,显然是用劲过猛了。
这下子,柳三娘总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单文淑方才的心境了。
“岑秋!你快住手啊!别再打了!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啊!你再这么嚣张,小心我弄死你啊!”
闻言,岑秋竟还能趁着那空子回了柳三娘一句:“是这疯子不停下的,我这时候要是停下来,不是在找死吗?”
听到疯子二字,冷韶英倒是更加怒了,下手之时更是毫不留情。
可惜,在被仇恨冲昏头脑时,人总是不大理智的。
如此,岑秋才能寻了个空子,使了个虚招引的冷韶英攻向她的命门,借机掷出了手中的短剑。
趁着冷韶英躲避之时,岑秋立马抓住了长鞭那一头,一把就把冷韶英拽倒在地,随即倾身而上,压在冷韶英身上,也借此机会扼住了冷韶英的手腕,止住了她那继续挥鞭的动作。
“啊宝!”
看到冷韶英被岑秋扑倒后,柳三娘忍不住就惊呼出声。不过须臾,冷韶英便已被岑秋扣住了脖颈。
柳三娘见后,整个心都颤了一颤,她连忙冲上前去,拎起了岑秋的后领,大吼一声:“岑秋!你给我滚!”
如此,才刚站定不久的钟书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没有犹豫,她便往前跨了一步,想帮冷韶英一把,谁料,却被顾卿音拽住了手。
钟书谨疑惑的回过了头,却见顾卿音正冲她摇了摇头,显然是示意她不要插手。
钟书谨见后,不禁皱了皱眉头。犹豫了片刻,最终她还是选择听顾卿音的,只是担忧的看了一眼场中凑在一处的三人,警惕的准备着随时能够出手,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了。
“柳三娘!你闭嘴!这里就只有你最没资格说话!”岑秋怒吼了一声后,继续紧扣紧了冷韶英的脖颈,她早已被冷韶英方才那不要命的打法打得动了怒,盛怒之下,也顾不上太多了,直接就冲冷韶英吼了一句:“你这个疯子!十多年前不就已经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吗!就她那身不入流的功夫!你还怕取不了她的命吗!杀了她,不就什么仇都报了吗!你又何必还苦苦揪着我不放!冷韶英!你问问你自己看,为什么不杀了她!十多年前你就有机会杀了她,如今你更有机会杀了她,可你为什么不杀了她呢!”
冷韶英怔了一怔,竟停下了挣扎的动作。
是啊,她为什么不杀了柳三娘呢,为什么不杀了那个罪魁祸首呢?
害得她家破人亡,害得她沦落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不正是柳三娘那个混蛋吗?
第六十六章()
“岑秋!你说够了没有!快给我滚开!”
听到岑秋那戳人痛处的一番话语;柳三娘想也不想就一脚踹了过去,见她按着腰身翻落到一旁的地面后,柳三娘才赶紧蹲下身去扶起了地上的冷韶英。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到了啊?来,先起来!我让小顾子先给你看看!”
然而,她所得到的回应却不是如往常那般的冰冷话语;而是一个她怎么都意想不到的巴掌。
那一个巴掌,似乎用上了冷韶英全身所有的力气。
柳三娘被打的偏过了头,竟怔在原处久久不能回神。
已经有多久,她没被冷韶英这样打过了?
那件事情至今,应该已有十五年了吧?
是啊;十五年了啊!她已经有十五年没被冷韶英这样打过了!
十五年前荆门那如同烈狱般的修罗场前的那一巴掌;是她今生第一次挨过冷韶英的巴掌。
那一场变故,那一个巴掌;将她们从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变成了见面眼红的宿世仇敌。
自那次之后,虽然每次见到冷韶英时;那样的拳打脚踢与鞭子她是没少挨的;可冷韶英却并没有一次是真正舍得杀了她的,也没有一次会像那回一样那么狠心地扇她巴掌的。
她本以为十五年前的那回会是她今生最后一次挨冷韶英巴掌的;却没想到这时隔十五年后,她竟有幸能再挨冷韶英这一巴掌。
想起那些往事,柳三娘不禁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她的眼中也渐渐蓄上了些许泪水。
原本躁动不安的心,也因此渐渐平静了下来。
“嗯;还有力气打人;看来是没什么大碍的。”
依旧是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好像原先那个焦急烦躁的人并不是她似的。
冷韶英见后,怒意竟更上了一层,那只落下的手,正隐隐颤抖着。
那一声脆响,把一旁立着的那另外四人也给打愣了。而岑秋,却是已经趁着那一巴掌的空档跑开了。
其他三个人可能不大清楚,可钟书谨却是知道的,冷韶英乃是正道出身的人,虽入了他们魔教,可那骨子里总归还是极重礼数的,平时玩闹归玩闹,可这种扇人巴掌的无礼行为,以往的冷韶英是绝对不会做的。
不等她们回神,冷韶英便已经推开了柳三娘,狼狈的跑开了。
而她那条向来不离身的长鞭,却是被她落在了这个场上。
钟书谨见了,连忙追了上去,只给顾卿音留下了一句:“我去看看!”
顾卿音叹息了一声后,便朝着跌坐在地的柳三娘走了过去。
“三娘啊,何必呢?”她蹲下身,拥住了那个失魂落魄的柳三娘,叹谓道:“英姐向来面冷心热,你每次都这样,只会把她越推越远而已。有些话不妨与她说个清楚,长痛不如短痛啊。”
被顾卿音这么一抱,柳三娘那眼中的泪水便再也蓄不住了。
“说不开的,说不开的”柳三娘紧紧揪住了顾卿音的衣领,埋入她的颈间泣声道:“这事情本来就是我的错啊,我能跟她说些什么,原谅我对她来说只会是更痛苦而已。她是在乎那个人的,所以我是比不过的,我永远都比不过那个死人的!与其让她在愧疚之中度日,还不如让她一直恨着我,这样她也能在每次打完我之后消上那么些气。我相信,她会慢慢消气的,总有一天,她会把那些气都消完了的。”
十五年了。
这个死结已结了十五年了。
若那二人其中有一人愿意主动结开这个结,她们也不至于会这样子过了这十五年的。
柳三娘死在她的死胡同中出不来,冷韶英也死在她的死胡同中出不来。
她们二人,没有人敢直面十五年前的事情,也没有人敢主动重提十五年前的事情。只有那股不知为何的怒气,维系着她们之间飘飘摇摇的破碎关系。
打闹与冷言冷语,终究不过是些自欺欺人的行为罢了。
若非是这一次单文淑引来了岑秋,引爆了冷韶英积压已久的怒恨,她们或许永远都不会有那样的机会这般爆发一次。
“柳三娘,你真傻,她若当真恨你,当年她便不会为你揽下那所有的罪名了,被正道义士所不容的是她,不是你。若非是她一人揽下那所有的罪名,你觉得你还能像现在这么逍遥自在么?”
不知何时,单文淑已经带着林子言走过来了。
闻言,顾卿音倒是诧异的很。
她还不知道单文淑的身份,方才来报的侍女只说林子言与人打斗了,可能会受伤,叫她赶紧来看看,却并没有多说些其他的什么事情。
糊里糊涂看完那一场打斗后,顾卿音才猜出了岑秋的身份,可她却还是不知单文淑与岑秋之间关系的,如此情况之下,听到单文淑这样的一番话,她自是诧异的。
见柳三娘闻言后竟震惊的抬起了头,单文淑才继续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十五年前,单文淑才八岁,那次的任务,是她第一次踏上杀手之路。
那一次,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血,在她动容之际,岑师傅却告诉她,身为杀手,不该有心,不该怜悯,他们只要记得,定要完成任务,那就够了。
那一场杀戮,她的印象是极其深刻的。
那染血的大红嫁衣,那含泪落下的一个巴掌,那决然离去的背影,单文淑至今仍记忆犹新。
当时的冷韶英,为什么不杀了柳三娘呢?还是孩子的单文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直到遇上林子言,她才知道,真正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是舍不得她死的。
可往往有时候,活着,会比死去更加痛苦。
那一次,那个颓废跪坐在满地尸身之中痛哭流涕的柳三娘,她更是难以忘怀。
当时的她,并不明白那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也不明白怀着那种难以言说的感情会有多么痛苦。她只知道那身着嫁衣的女人离去的背影看起来极其的痛苦,也知道跪坐在地痛哭流涕的柳三娘看起来也很痛苦,可她并不知道,那两人为何都那么的痛苦。
后来,让人拖走柳三娘后,岑师傅才抱着她离开了。
“小姐,你要记住了,爱错了人,便会是这样的下场。我们杀手,不能有心,不能有情,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痛苦。那些错的情,我们绝不能有。”
无心,无情,才不会痛苦,那是岑师傅给她上的第一课。
那之后,她也曾从岑师傅那里听说过那两人的后续,原本她只是讲那些后续当作个故事来听的,却不想这兜兜转转的,她竟会再遇上那时的两人。
如今的冷韶英,与十五年前相比,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她才会认不出冷韶英便是当初那个痛不欲生的嫁衣女。可柳三娘,她还是识得的,这人与当初的样子差的并不大,所以她才能一见面就认出来的。
这两人之间那隐隐的感情,是她初次遇到的女子之间那不容于世的感情。懂了情为何物后,她才知道,没有什么情,是错的。任何真挚的感情,都值得被尊重。
错的,不是那些情,而是为情所困之下选择的冲动过激的行为罢了。
就如柳三娘与冷韶英一事,那样的情,并没有错,可那样的事,是她做错了。
十五年的痛苦孤独,不止惩罚了柳三娘,更是害的冷韶英心结难解。
从前的荆门与冷家,同是怀川大门,亦是江湖上的名门大家。
然而,一山却是不容二虎的。
他们两家明争暗斗了数十年,原先本已维持在难分胜负不相上下的局势上许久了,却因为当时的冷家家主,也就是冷韶英的父亲太过平庸而在数次争斗之中落败,因此没落了冷家。
冷家渐渐没落,荆门却是越起越高,若是继续那样下去,冷家只会被荆门吞的连骨头都不剩。
与荆门的那一门亲事,本就是冷家的求和之举。
可求和之后,那样的危机能不能解,还是个未知之数,或许,荆门会念着那门婚事而与冷家和平共处,又或许,荆门会选择借那门亲事一举吞并了冷家。
没有人会知道荆门会如何选择,也没有人知道冷韶英心中的辛酸与无奈。
他们只知道,冷家与荆门,要联姻了。
至少除去那些私下的事情,那门亲事在明面上看来总归也算是个门当户对的亲事了。
幸而,冷韶英并不讨厌那位小有名气的儿郎,所以她才能认命的嫁了。
她好不容易才告诉自己,那会是将来伴她共同老去的夫婿,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接受了让这人住进她的下半辈子,却在那样的日子里毁灭了那个希望。
一朝门破,荆门灭了。这其中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冷家了。
冷家受了益,冷韶英能在那场杀戮之中存活下来,那么自然就少不了那些江湖骂声了。
这人呐,总是如此的,他们会同情怜悯受尽委屈的弱者,却不会去心疼强者受尽委屈时的那些辛酸往事。
所以,在冷家少了荆门那个强劲对手而渐渐强大起来后,打上门来为荆门讨公道的正道义士便少不了了。
在这正道江湖之中,名声,是很重要的。
若是毁了名声,再强的家底,也会迅速没落的。
于是,当时的冷韶英便是在那样的情况之下,揽下了那一切的罪名,不玷污冷家的名声。
大义灭亲之举,为冷家赚足了一切的好名声。
而当时的她,却是承下了那所有的骂名。
从始至终,她都未曾透露过半分柳三娘的所作所为,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恨吗?是该恨的!不为那逝去的人们所恨,她也该为那些误解所恨,为那被迫背井离乡,有家难归之事所恨。
可是啊,恨了这么久,她也有些累了。
少了疾风,眼前的湖泊,正渐渐平静了下来。
冷韶英此刻的心湖便是如此一般,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累了,真的,有些累了。
“教主,别躲了,出来吧。”
她坐在这湖泊之旁冷静了都久,钟书谨便蹲在那后头躲了多久。
“英姐。”钟书谨听话的现出了身,内疚的在冷韶英身旁坐了下来:“对不起,我一开始,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你要是不喜欢三娘,我们就出去住客栈好不好?”
“傻孩子,你跟我道什么歉呢,这又不是你的错。”
看到冷韶英那苦涩的笑容后,钟书谨更加内疚了。
第六十七章()
再怎么坚强的人;也总会有无助彷徨的时候。
人总是这样的,真正难过的时候,心里的那些辛酸与痛苦,是不愿意对别人讲的。
特别是像冷韶英这样的人,向来自持;向来沉稳,那些痛苦,她往往都是一个人默默装在内心深处,独自承受着,再怎么难捱;她也不会在外人面前透露出半分的委屈姿态。
就连现在这种无声的哭泣;对以往的冷韶英来说,也是鲜少有的。
她从不会在外人面前显露出半点的软弱;像今日这般,显然内心已经是委屈到极致了。
钟书谨越看越心疼;手上的动作也愈发轻柔些了;只轻拍着冷韶英的背脊为其顺着气,就这样无声的安抚着。
对于坚强的人;在这种时候,安静的陪伴,不要多言,才是最好的选择。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缩在钟书谨怀里默默流了许久的眼泪后;冷韶英才稍稍平复了些。
“教主。”冷韶英慢慢抬起了头;抹着眼睛哽咽道:“让你见笑了。”
见状,钟书谨不禁轻笑出声,道:“我从小就是你们大家养大的,叫你声娘亲都不为过,哪有什么见笑不见笑之说呢!”
闻言,冷韶英倒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