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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之外,正蹲着一群贴在门口偷听着的血炎教教众。
房内的声音,透过这扇门,轻细地传到了他们的耳里。
“嗯卿卿轻点”
“唔疼你轻点”
“啊你混蛋我疼”
“卿卿嗯啊卿卿不要了停停下”
他们确认了这间客栈的安全之后,便跑来了毒医的门外蹲着,不成想竟听到了他们家教主那哭唧唧的声音。
景容担忧道:“不是说毒医的医术比她的毒术还要高超吗,怎么会把教主弄得这么疼?”
邱成业接道:“没道理啊!据我所知,这位毒医的医术,有时候比神医门的人还要靠谱啊!”
居玉泽想了想,道:“可能是祝兴安那个臭老头把毒镖刺的太深了,毒医取这毒镖也不容易,所以才会弄疼了教主吧!”
郦子明疑惑地说:“不对啊,教主往常不会那么怕疼的啊!以前她受伤流血不止时,我都没见她哭过啊!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冷韶英捂着自己那通红的脸颊,嗔了一句:“教主这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解个毒,要叫的这么容易让人误会”
余下几人齐刷刷地望向冷韶英。
经她这么一说,再细细地听着屋内的声音,感觉意味都有些不一样了。
“哼嗯啊卿卿卿疼呢唔”
嗯,的确是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家教主的哭唧声终于越消越弱,直至停了下来。
就在他们犯困摇摇欲坠时,里头的那位毒医姑娘终于把门打开了。
几人纷纷打起了精神,对着那容光焕发的毒医姑娘询问道:“姑娘,我们教主怎么样啦?”
只见那毒医姑娘,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却又极为温柔的笑,答道:“没事了,毒已经解清了,她现在已经歇下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有我守着她就够了。”
冷韶英忙道:“啊,那多不好意思啊,接下来还是不劳烦姑娘了吧,就由我和容儿两人来照顾教主吧!”
“不用了,她现在的我的病人,就由我来照顾吧。免得夜里她又出了点什么事,赶来赶去的也麻烦。”
顾卿音都这么说了,那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再故作客气了。毕竟有个会医术的人看着钟书谨,总比景容和冷韶英两个什么都不会的人看着好吧!
几人连忙感恩道谢,见那毒医把门又关上了,他们才高兴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幸好今天有这位毒医出现,不然他们可真要被唐门坑惨了!
顾卿音回到床边,便脱衣躺在了钟书谨的身边。
那个睡着的人儿,倒是知道循着温暖往她的怀里钻。
就算是睡着了,那人还是紧紧抱着她的腰身,不肯撒手。
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挺诚实的!
顾卿音搂着钟书谨,就着昏暗的灯光,望着她身上遍布着的那些印记,愉悦地笑了。
嗯,这才是她的阿瑾。
她温柔的理了理钟书谨那凌乱的发丝,在她额上印下了一吻。
那些旧账,还是要等到日后再慢慢算才好。
桥归桥,路归路?
呵,既然这次都已经寻上门了,那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妻子,还有机会与她桥归桥,路归路呢?
想再跑吗?
哼,门都没有!
顾卿音搂着钟书谨,一夜未眠,就这样看着她,回忆起她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思绪,飘荡回两年之前。
第四章()
两年前,顾卿音还不是名震江湖的毒医。
那时的她,还只是一个隐居山林的女大夫而已。
那一日,阳光明媚,正是个出门采药的好天气。
顾卿音背着药篓,独自一人去了白宁村的后山采药。
照着那条熟记于心的道路,绕过那座矮山,走到了离山后不远处的峭壁底下。
她与她的师傅凌英卓,在白宁村定居已有五年了。
当初,她师傅之所以会带着她在此定居,为的就是白宁村后山那些天然丰富的草药。
以及离后山不远处的峭壁这里,这各种各样能制毒的药材。
后山上的药材,是拿来解毒治病用的。
而这峭壁底下的药材,却是拿来制毒用的。
前几日她所研制的新毒,还差一味乌桕。
于是,她便趁着今日天晴,来此采上一些。
此时,顾卿音正贴在峭壁之上,垫起脚尖采着那石缝之中的乌桕。
突然,顾卿音惊觉似有一股杀气朝她袭来。
虽然,她武功不是很好,也就那身轻功还能说的过去,可这也不妨碍她对危险的感知。
要相信身为一个女人的直觉。
顾卿音立马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警惕地观望着四周的情形。
没有人。
可是,这浓浓的寒意,又是怎么回事?
忽然,寒光一闪。
顾卿音心中微微一颤,来了!
原来是在头顶!
顾卿音足尖轻点,灵巧地往后跃了一步。
她迅速挥动手中的镰刀,挡开了头顶的那柄武器。
一把雁翎刀,斜斜地插入了泥土之中。
寒光凛凛,熠熠生辉。
顾卿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镰刀,已经缺了一道口子了。
再看一眼斜插在地上的那把刀。
依旧完好无缺。
嗯,是把好刀。
看来,这刀的主人,一定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顾卿音再一次仔细地打量了四周,才确认了她的确是没有见到人。
“不知何方高人在此?晚辈今日来此只为采药,若是有所冒犯之处,还望前辈见谅!”
余音散去,此处依旧是一片寂静。
还是没有人出现。
顾卿音不但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甚至连除了她以外的人的气息都察觉不到。
看来,这刀的主人,功夫一定不错,居然能隐匿在这周围还能不被她察觉到气息!
顾卿音暗暗敛眉,若是与此人正面交手,她一定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真是的,这次出门,怎么不带些毒放在身上呢!
看来,一定是她安逸的太久了,居然忘记了师傅曾经所说的:“危险时时都在,切记不能掉以轻心。”
仔细倾听着周围动静的顾卿音,终于听出了一些端倪。
又是在头顶!
她再一次用那把缺了道口子的镰刀挡开了头顶上的暗器,将那暗器打落在地。
咦,这暗器的模样,好似就是这把刀的刀鞘啊!
奇怪了,怎么会是刀鞘呢?
手中的镰刀,又缺了一道口子。
看来,就连这个刀鞘,也是个不俗之物啊!
顾卿音细细地打量着这把刀与刀鞘的模样。
连刀鞘都能打造地这么华丽精致。
看来,这把刀的主人,一定是个有钱的主。
一个有钱,又不好惹的主!
武功还不在她之下!
难道说,是师傅的仇人?
可这也不对啊,自从两年前师傅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没在白宁村见过什么江湖中人了啊。
怎么可能还会有仇人寻上门来呢?
暗自思忖着的顾卿音,没注意到真正的危险已经到来了。
等她抬头时,已经迟了。
来不及躲开,她就已经被从天而降的钟大教主,正正好好的,死死的压在了身下。
初次见面,顾卿音就成了给钟大教主垫背的了。
顾卿音差点就要被压得吐出血了。
疼!好疼啊!
头疼,背疼,腰疼,屁股疼,腿疼,全身都疼!
顾卿音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她强忍着喉间的腥甜,颤着手去推着身上那人。
稍稍一推,就轻松地把人推翻了。
那人从她身上滚了下去,躺到了她的边上,“咚”的一声,脑袋正好磕到了边上的石头。
顾卿音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撑着地勉强地坐了起来,朝一旁望去,这才看清了这从天而降之人的面容。
眉清目秀,唇薄眉希,肌肤娇嫩,肤白似雪。
嗯,是个美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这种情况下,再怎么美上天的美人,也压不住顾卿音的愤怒。
顾卿音站起身,卸下了背后已被压扁的药篓。
今日这些药,算是白采了。
她揉着发疼的手臂,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那个罪魁祸首。
平白无故差点就被人压死,顾卿音肯定是很不高兴的。
她抬脚踢了踢那人的腿,强压着火气唤道:“喂?姑娘?”
毕竟这位可能是一个又有钱又不好惹的主,她还是要小心点才好。
黑袍美人还是没有反应。
顾卿音又用力地踹了两脚,似是解气一般。
“姑娘!醒醒!”
“嗯哼”
微弱的闷哼声响了起来。
顾卿音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脚,一脸正经地看着地上那人。
还是要表现的礼貌一些才是,不然这人要是突然醒了,拔刀砍她了怎么办?
不过,钟书谨也就是这么一哼,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顾卿音低头一看,才发现了自己身上的衣衫居然染上血了。
定是方才被这人压倒时染上的。
她拉起了染上血的那块衣衫放在鼻前嗅了嗅,竟敏锐地嗅出了混着那血腥味的,隐约的毒物的气味。
顾卿音皱了皱眉,连忙蹲下身子探查着钟书谨的情况。
黑袍掩盖住了她身上的血,所以,顾卿音才没有一眼看清她乃是重伤之人。
如今这么一看,她才发现,这人伤的的确是有些重的。
嗯,看来,肤白似雪什么的,一定是重伤之后,失血过多了,所以这脸色才会显得这么苍白吧。
还有啊,这嘴唇,黑的也有些不正常啊!
哎呀,这美人,究竟是中了什么毒呢?
顾卿音本来是不想管的。
不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探了探钟书谨的脉相。
对,就只是探一探脉相而已。
并不是要浪费力气救她的意思!
不过,这么一探,顾卿音的神色倒是显得愈发凝重了。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与钟书谨给她带来的不悦。
放下钟书谨的手后,顾卿音立马就去解开了钟书谨的衣襟。
扒开她的衣衫,望着她心口处那不停流血的伤口,敛眉沉思着。
若是钟大教主此刻是清醒的,定会扬手赏她一巴掌,怒喝一句:“登徒子!”
不过,此时的她可是昏迷着的,那就只能任由顾卿音摆布了。
剑伤,离心口处不过一寸之距,若是再稍稍偏上那么一些,钟书谨此刻定然已经去见阎王了。
那个伤她之人,功夫定是不错的。
不过,顾卿音此时关注的,可不是那个伤她之人的功夫。
当然,也不是她身上的那道伤口。
而是伤口流出的那泛着紫黑色的血。
以及盘绕在钟书谨心口处,那紫藤似的图案。
顾卿音封住了钟书谨的心脉,暂时止住了毒素的蔓延,望着那个图案紧蹙着眉。
此毒,名唤紫藤绕。
是她师傅死前所研制的最后一种毒。
当时,她师傅还未来得及将此毒的制法与解法卖出手,便已经意外身亡了。
师傅死后,她也不曾卖出过此毒的方子。
既如此,那如今这江湖上,又怎会有人用这紫藤绕来害人呢?
究竟是谁用这紫藤绕毒了面前这个黑袍美人的?
那人又是如何得到她师傅手中的紫藤绕?
顾卿音的眉头越蹙越深。
她不禁有个大胆的设想。
或许,师傅还没死?这毒,是从她师傅手中流出的?
可是,当年她确实是见过了师傅的最后一面了啊,她医术不差,自然能一眼就看出了当时他那样子是药石无医的!
虽然那老头子怕死相太难看,交代完后事之后就一个人躲到山上去了。
还严禁她去给他敛尸,说什么宁愿被野兽啃走,也不愿让她看到他那难看的死相之类的话。
等后来她再去寻找的时候,山上的确是只剩下老头子的破碎衣衫了,似是真的被野兽啃走了。
亏她还难过了好一阵子呢,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那老头子有什么奇遇,才能死里逃生一回!
真是的,都已经死里逃生了,还不回来看看自家的徒儿!
真是太过分了!
她想明白了,只要治好面前这个黑袍美人,得知是谁给她下的毒后,定能顺着那人,找到她的师傅的下落!
对!就是这样!
这么一想,正在气头上的顾卿音才决定大方一回,浪费点力气,出手救一救面前这个黑袍美人。
第五章()
辛苦一番后,顾卿音总算是把钟书谨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原本顾卿音只是轻松地想着,只要等钟书谨醒了,就能顺着钟书谨这条路问出此毒的来处,借此找到自家师傅了。
可是,当她从钟书谨身上找到那一块白玉之后,她的心里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安稳沉睡的钟书谨,默默的去了隔壁的书房。
书桌之前的顾卿音,正望着桌面上那块从钟书谨身上取来的白玉发着呆。
那是一块白玉,晶莹剔透,背面上还刻了个“谨”字,字迹稚嫩,似是出自孩童之手。
原本,这样的一块白玉,是不足以令她失神许久的。
可当她从身后书架的抽屉里取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白玉时,她的心里已经无法平静下来了。
不,或许,这不能说是两块一模一样的玉。
她将两块白玉拼在一起,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两块白玉果真能够毫无缝隙地拼合在一起!
所以,这两块白玉,原本就是同一块玉!
这白玉一分为二,黑袍美人持一块,她这里持一块。
唯一不同的,是黑袍美人那块玉后刻了个“谨”字,而她这块,却是什么都没刻。
究竟是何原因,她才会与这美人一人各持半块白玉呢?
顾卿音不禁想起她师傅“去世”的前一个月,当时,她曾在无意间见到师傅望着自幼伴随着她长大的那块白玉发呆,于是,她便顺口问起了自己的身世。
可是,师傅却是支支吾吾地不肯回答。
当时师傅那躲闪的模样,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
而且自己的身世,肯定跟那块玉有关!
可惜,那之后没多久,师傅就不幸“去世”了,她自然也没机会再询问什么了。
如今看到这块相同的玉,顾卿音才知道,她的身世,可能不止是师傅一人知道!
今日救回的这个黑袍美人,或许与她的身世有些关联!
一想到这个困惑了她十七年的身世之谜,终于快要浮出水面时,顾卿音就觉得兴奋不已。
她将两块白玉一同收进了抽屉之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黑袍美人给治好!
嗯,是要尽心尽力的治好,而不是只给她留一口气的那种!
只有从她身上下手,才能问清这白玉的来源,问清她身上那紫藤绕的来源。
借此查出自己的身世,与师傅的下落!
如此一想,她对钟书谨的照顾倒是愈发细心了。
五日来,顾卿音推掉了那些上门找她嗑叨的村民,不计前嫌鞍前马后无微不至贴身伺候照顾医治着她。
在她悉心照料下,黑袍美人终于醒了。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