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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看到林子言那关切的眼神,林母轻呵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子言,你这是怕我把文淑吃了吗?怎么这么紧张?”
气氛忽然就变得有些僵硬。
林子言垂了垂眸,淡声道:“母亲真是说笑了,孩儿只是怕您来此,会惹父亲不悦罢了。毕竟父亲早就说过了,五姨娘身子不适,需得静养,旁人不得无故来此打扰。若是您在此处,而五姨娘却是不巧的犯病了,那父亲定是会不高兴的。”
“呵,原来是这样啊。”林母放开了单文淑的手,端起面前茶水抿了一口,笑得别有深意:“不过我说,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一回来,不去我的院子里看看我这亲生母亲,而是跑来这里看文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文淑才是你的生母呢。”
此话一出,林子言与单文淑心中俱是一惊。
顾卿音拧了拧眉,也不好在这种时候多说些什么。
倒是皱着眉头站在林子言身后的钟书谨,及时开口说了一句:“卿卿,你不是说五姨娘刚喝了药,得好好休息么?怎么都聊了这么久了,还不让五姨娘进去休息休息啊?要是病发了怎么办!”
送客之意极为明显。
单文淑顺势掩着嘴咳了几声。
顾卿音连忙去诊了诊五姨娘的脉象,翻了翻单文淑的眼皮,似要继续为她诊治了。
如此,林母也不好再多做逗留了,于是便起身告退了。
林子言连忙跟了上去,就连手中提着的花生酥都来不及放下。
“母亲,我送送你。”
两人之间,一路无言,直到将人送回了住处,林子言欲要离开之时,林母才冷声道了句:“子言,莫要让我失望。”
林子言的脚步顿了顿。
“不过是个病秧子而已,我想捏死她,还不容易么?”林母继续道:“不要逼我。”
林子言的心已沉到了谷底。
林母会这样说,不就是证明了已经看出了她对单文淑的心思了么。
“最近来了几位媒人,都是向你提亲的,原本我还想,让你继续留在府中,为老爷分忧的,于是便替你推了那些人。”林母望着林子言的背影,叹声道:“若是再这样下去,可就别怪母亲逼你嫁人了。”
林子言捏紧了拳头,复又松了开来。
“孩儿明白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来,这总兵府,已经是容不下她们了。
不,或许,这容不下的,只有她们的情而已。
可这世上,又有何处是能容得下她们这不伦之情的呢?
再次回到单文淑住处时,林子言已经收起了那些烦乱的思绪,见她们三人有说有笑的坐在那里时,林子言不禁也露出了一抹笑。
有些痛苦与无奈,只要自己知道就够了。
少了林母在此的压力,几人确实轻松了不少。
林子言将手中的花生酥放到了桌上,打开来笑着对钟书谨说:“听卿卿说,你喜欢吃甜,我在街上便顺手买了那老字号的花生酥,你尝尝看,喜欢的话我让人再出买些给你们带在路上吃。”
钟书谨的眸光微亮,卿卿还记得她的口味?
她高兴的捻起了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地嚼着。
“嗯,挺好吃的。”吃东西的同时,还不忘问林子言:“对了,外面的情况如何了,我们如何才能够离开?”
林子言掏出了一块令牌,摆放在桌子上。
“这是从我父亲书房中偷来的。”林子言淡声道:“此令可在夜里打开城门,传出紧急军令。”
闻言,一旁的单文淑拧着眉头说了句:“子言,虚传军令,可是大罪!”
“无碍的。”林子言偷偷在桌下拉住了单文淑的手,轻抚着安慰道:“正好我也有些消息要传给父亲,挑在夜里派人出城,倒也算不上什么大罪。”
随后,林子言便把她的计划告诉了几人。
钟书谨与顾卿音讨论了一下,觉得林子言所说的法子的确可行,无需硬战便能出城,于是钟书谨连忙感激的道了句:“子言,这次真的是多谢你了。”
“先别谢的太早,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看着钟书谨唇上那道伤痕,林子言便不难猜出这两人昨夜的经历,不禁对着顾卿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不过顾卿音倒是不在意好友这样的打趣目光,她旁若无人的细细擦拭着着钟书谨嘴角残留的碎屑,笑着道了句:“慢些吃,你看都沾成这样了。”
就这一个小小的动作,钟书谨都能被逗弄的脸红而赤,心跳加速。
她觉得,自己可能要完了。
两人这个样子,就连一旁的单文淑,都能看出些端倪来。
忽得,她倒是有些羡慕起她们这些江湖中人的随性了。
能够随心所欲,不在乎他人目光的,实在是太令人艳羡了。
单文淑垂了垂眸,相比那两人的亲密,她与林子言,却是只能在这桌底下暗暗勾着手。
想来,她们也只能在这暗处里,过上不见天日的偷窃似的行径了。
“钟教主。”看出单文淑眼中的羡慕后,林子言的心中不禁有个大胆的想法:“我听说,你们血炎教,专收为世所不容之人?”
“专收为世所不容之人?”钟书谨愣了愣,继而大笑道:“哪有这种说法啊!来投靠我教的人,大多虽是被这江湖逼得走头无路之人,但我教收人,也是要挑人收的,并不是来的人我们就要收的。”
想起了之前那位林夫人话里话外的刺意,钟书谨似乎有些明白了林子言问这话的意思,笑着打趣了一句:“怎么,林三小姐,这是想来投靠我这血炎教了?”
林子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问:“不知教主是如何收人的?可有什么标准?”
闻言,顾卿音已经凝起了笑容。
而单文淑却是沉下了脸。
气氛不大对劲,钟书谨连忙扔下了那花生酥,偷偷瞥了眼顾卿音的脸色,尴尬的答了句:“嗯其实,只要能登上我们血炎教,再过了每任教主眼的人,便能入血炎教了。”
这样的标准,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血炎教之外,危机重重,能顺利登上血炎教的,实力定是不容小觑的。
所以,这意思便是,血炎教不收无用之人。
闻言,林子言继续认真问道:“那不知在下可能过得了教主的眼?”
这话一说出口,在场几人都能猜出林子言的意思了。
钟书谨还没来得及答话,单文淑便已低声喝了句:“林子言!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见状,顾卿音便识趣的拖着钟书谨离开了。
“淑儿,你别生气,先听我说可好?”那两人离开后,林子言连忙追上前拥住怒然起身的单文淑,认真道:“我们走吧,好吗?继续留在这里,你我都不开心,为何不趁着这仅有的时光,去做我们想做的事情呢?以你的才情,实在不该被困在这一方天地啊!天地之大,怎会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趁此机会,我们跟她们一起走吧,好吗?”
单文淑的病,重在心病。
若是两人能一同离了这总兵府,加上有顾卿音陪同,身子定会比以前来的要好。
然而,单文淑却是斥了一句:“你知不知道老爷对你的期望有多大!你知不知道你”
“嘘。”单文淑还未说完,林子言便已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嘴了:“傻瓜,为功为名为利,得到的无非是那些身外之物罢了,到头来,我还是逃不过要嫁人的命啊。淑儿,如今母亲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若不离开,难道你想要我们留在这里,看着我被逼着嫁人吗?”
听到这话,单文淑不禁怔了怔。
“我知道,你定是不想的。”趁着单文淑怔忪之际,林子言轻柔的将单文淑揽进了怀中,温声道:“我们走吧,我不想日后会有什么遗憾了。就算能陪伴你的时间不多了,我也不想就这样偷偷摸摸的,带着遗憾了却此生。”
林子言想要离开这总兵府的心思,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单文淑想要离开这总兵府的心思,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单文淑紧紧揪着林子言腰间的衣衫。
若是让她看着林子言嫁与他人,那她定是生不如死的。
第三十七章()
“慢点慢点!”钟书谨被顾卿音这样拽着走;有些吃力,见周围没人,她才冲顾卿音说了一句:“子言想来投靠我血炎教,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闻言,顾卿音这才停下了脚步;回身反问道:“难不成你还很高兴?”
“我为什么要不高兴?我倒是没试过使唤这种官家子女,若真有这个机会,试上一试也无妨啊!”
钟书谨拉着顾卿音在廊下的宽栏上坐下,偷偷拉住了顾卿音的手,才继续道:“而且;我还没同意让她来呢!你就这么生气!你知不知道我们血炎教是不收官家之人的?要不是看在”
要不是看在顾卿音的面子上;钟书谨定然当场就断了林子言的心思,告诉她血炎教是不收官家之人的。
毕竟;若是官家有哪些有心之人想打着投靠血炎教的名义,来血炎教作乱;由内部击破血炎教;那血炎教定会元气大伤的。
不过,钟书谨倒是没好意思直说是看在顾卿音的面子上;而是转口道:“要不要看在子言功夫不错,对我还算不错的份上,我肯定也不会允许她来的呀!”
“所以说?你这是真想同意了让她入你血炎教?”
“怎么?有何不可?子言功夫好,让她来给本教主当打手;也是有点用处的!”
钟书谨这扬着眉梢的样子;显然是心情不错的表现。
顾卿音叹了口气;望着钟书谨悄悄伸过来的那只手,道:“你不懂,子言她,实在不该与我们这些人一样浪迹江湖的。”
“同样是人,怎么我们可以浪迹江湖,她就不可以呢!”
钟书谨轻哼一声,显然很不满意顾卿音这样的说法。
如此,顾卿音自是少不了一番解释:“你不知道,她不像我们,她有她的抱负,她想要保家护国,建功立业,为父分忧,为母分忧,为亲弟争权,她还有很多很多想做却还未做成的事情呢。当初我与她相识之际,她就曾说过,若是能以女子身份建功立业,登临高位,这世上是会不会就少了些轻视女子的人了?阿谨,那是她的夙愿啊,她是要当巾帼英雄的人啊,实在不该与我们一起,浪迹天涯的。”
的确,林子言有她的抱负与梦想,此次若是突然与她们一同离开了,那这里定不会再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那么,她的那些还未来得及完成的夙愿,就不会再有完成的机会了。
知道了这些,钟书谨才知道顾卿音为何会生气了。不过,就算如此,钟书谨也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只道:“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是尊重她的选择,她若真要来投靠我教,我定是不会拒绝的!毕竟有这样的人加入我血炎教,对我们血炎教来说,定是极大的助力!”
钟书谨这严肃的样子,看得顾卿音怔了一瞬。
若论好处,抛却林子言官家子女的身份,对血炎教来说,确实是一件有好处的事情。
况且,钟书谨相信自己的直觉,她觉得林子言,定然不会是那种有心之人。
原先林子言对她自己母亲那戒备的样子,与对单文淑那关切的样子,钟书谨自是记得的。
她觉得,林子言会提出此事,应该就只是单纯的想逃离这总兵府而已。
原本还想认真与顾卿音争论几句的钟书谨,看到顾卿音那灼热的目光后,竟没出息地渐渐红起了脸。
“我我的意思你明白了没有!”
“嗯,明白了。”顾卿音直盯着钟书谨看,下意识地摩挲着钟书谨的手背,勾唇道:“你是教主,你最大,所以当然是你说了算。”
钟书谨被挠的心里痒痒的,连忙用另一只手掰住了顾卿音那不规矩的大拇指,问了句:“那你就不生气了咯?”
“这是你们两之间的事情,我有什么资格生气?”
这话,莫不是气话吧?
钟书谨忙道:“当然有资格了!她是你的好友,我是你的嗯反正你是最有资格生气的!”
“你是我的什么?”闻言,顾卿音的眼中才慢慢染上了些许笑意,往钟书谨耳畔凑近了些,“是什么?嗯?”
温热的呼吸扑打在钟书谨的耳畔上,惹得她面色更加红润了。
真是的,那话的重点明明是在讨论顾卿音有没有资格生气好不好!
情急之下,钟书谨连忙把顾卿音推开了些,率先跳下了那宽栏。
“好啦好啦,快回去吧!有子言在这里,现在我们再呆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先回去歇一歇吧!免得明天没力气赶路!”
钟书谨这避而不谈的态度,真的是让顾卿音很无奈。
顾卿音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随即便追上了钟书谨的脚步,单手揽住了钟书谨的腰身,暧昧的问了句:“走这么快?腰不酸了?”
钟书谨闻言,很不客气的就用手肘撞开了顾卿音的肩膀,停下脚步羞恼的瞪着她。
顾卿音笑意不减,伸出欲要去牵钟书谨,“走吧走吧,慢些走就好了。”
“不走了!”钟书谨避开了顾卿音的手,挑衅似的跳上了顾卿音的后背:“你背我!我走不动了!”
背上突然一重,压得顾卿音险些就往后倒了。
稳住身形后,顾卿音没有把钟书谨扔开,而是顺从的托住了钟书谨的双腿,继续往前走去。
“好好好,是我的错,害你走不动路了,应该背你的!”
这话说的,真的是
少了凡尘喧嚣的小道上,令钟书谨不禁又想起了那些往事。
当初,在那鸟语花香的山间小道上,顾卿音也常常像现在这样,背着她,宠着她。
钟书谨没与顾卿音争吵,而是安安静静地揽着顾卿音的脖颈,趴在了她的肩膀上,欣慰的勾起了一抹笑。
幸好,再遇见了。
幸好,她没有弄丢了面前这人。
天知道去年偷偷回白宁村却等不到顾卿音的那会儿,她有多害怕。
钟书谨的双手将顾卿音揽的更紧了,也与她贴的更近了。
若是忽略顾卿音那只偷偷在她臀上使坏的手,这定然是个愉快且和谐的经历。
“顾卿音!”钟书谨羞恼的咬了一口顾卿音的耳朵:“你这个流氓!”
昨夜这样还不够吗!今晨这样还不够吗!
在这路上,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又开始动手动脚了!
“见你不说话,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顾卿音笑着收回那捣乱的手,改成了规规矩矩的托着钟书谨的双腿。
“睡着了你就能这样为所欲为了吗!”
“只是摸了一把而已,不要紧吧?”
“本教主是你能随便乱摸的?”
“嗯昨夜”
“不许提昨夜!没有本教主的应允!你不许对我动手动脚的!”
“好好好,都听我们教主的”
两人就这样笑闹着回了住处,这一路,走得倒是格外的欢畅。
许是那一夜春宵太过折腾人了,回了房后,顾卿音倒也没再动些什么歪心思,而是安分的抱着钟书谨和衣倒在床榻之上补了个觉,以便明日赶路。
这一觉,钟书谨睡得很安稳,一直睡到了月上柳梢头。
今夜的星空,依稀可见空中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