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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姐妹这时候便赶忙过来帮忙圆场接话:“俞姑娘真是笑话了;花宴自然是为了姐妹们交好的,坐在哪里都随意;能欢欢喜喜地说说话便好;哪有什么品级分论。”
这话虽然将整个局面找回来了些;但瑞阳郡主脸上却有些不好看了;当即便横了一眼朱二姑娘。朱二姑娘自然知道此言基本上就是直接与刚才瑞阳郡主的质问唱反调;脸上也是期期艾艾的;只是不得不如此言语,勉强赔笑支应着,但一张俏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得很了。
朱三姑娘倒是与瑞阳郡主素来十分交好;过来的同时也挽了瑞阳郡主的手;忙忙连着使眼色,全是安抚求情的意思。
然而明锦柔那边却犹嫌不足,直接笑道:“唷,朱二姑娘说的可真是清楚明白呀。只可惜郡主这是白白代为出头了啊。哈哈。”
这下刚才朱三姑娘的安抚便算白费,瑞阳郡主哪里在这样多人面前受过这样挤兑,越发怒起来,只是也没忘了原本对上的是俞菱心,一眼环视过去:“我这白出头倒是算不了什么,总之就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平素里也难免叫人占便宜。”
眼看朱二姑娘脸上越发涨红,瑞阳郡主才又施施然望向俞菱心:“不过另一厢我倒是要问问,座次上不讲究就罢了,那么顶撞郡主的问罪之事上,也不讲究品级身份吗?”
问罪两字出口,简直是落地有声,花厅里的气氛又微妙起来。俞芸心的小脸彻底白了,这一刻本能地就抓紧了俞菱心的袖子。
倘若此刻的俞菱心真是个普通的闺中少女,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脸色必然是要变的。瑞阳郡主身为右江王的爱女,又得宣帝与朱贵妃的喜爱,身份尊贵,京中无人不知。
只可惜,俞菱心前世里少年时期虽然没有直面宣帝朝夺嫡的腥风血雨,成为文安侯夫人之后却也增长了足够的见识,闻言只是一笑:“不知郡主所说的‘问罪’,是宗景司的条例,还是贵王府的规矩?”
瑞阳郡主脸上原本盛气凌人的神色又是一凝,所谓降罪之说不过是威慑之词罢了。身为右江王的爱女、朱贵妃的侄女,平素在宫中都是横着走,寻常人哪里敢去得罪她。
至于那些会与她不和的,譬如明锦柔这样的晋国公府姑娘,那也不是能够轻易降罪的。
至于宗景司里有关宗亲公卿的以下犯上条例,瑞阳郡主其实也不是真的清楚,但稍微想想也知道,刚才俞菱心虽然话里有话,却一个犯禁的词也没有,决然无法强行扣上什么不敬宗亲的罪名。宣帝虽然宠爱她,但也没有到可以随意不顾宗景司条例的地步。
“你说呢?”瑞阳郡主越发觉得俞菱心难以对付,松口固然不可,硬撑发火又使不上力,只能做出不屑多说的样子,“今日看在三妹妹好日子的份上,暂不与你计较!若有下次,哼!”言罢,狠狠白了俞菱心一眼,拂袖转身就走。
“郡主留步。”俞菱心却心中一动,她可不想让瑞阳郡主现在就出去,说不定因着这一场冲突,瑞阳郡主再生出些什么梨花带雨的委屈情绪来,荀淙要是已经到了
“干什么?”瑞阳郡主闻言便冷哼一声,转了身,娇美面孔上满是怒气,“俞姑娘还有什么话说?”
此时几乎所有人的注目都到了俞菱心身上,莫说俞芸心、朱家姑娘,文家姑娘,就连明锦柔与荀滢都不明白俞菱心为什么会再次叫住瑞阳郡主,说起来刚才瑞阳郡的态度已明显是色厉内荏、无言以对,而俞菱心几乎可算是全胜。
“不算还有旁的话。”俞菱心完全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她现在只想尽力将瑞阳郡主留在花厅之中,多拖延一刻是一刻,“只是想着,到底是朱三姑娘的好日子,若是刚才我的话让郡主、并两位朱姑娘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还是我的不周到。失礼冒犯之处,我愿意给郡主陪个不是,还请郡主不要生气离席才是。”说着,便上前半步微微屈膝,福了一礼。
俞菱心的身材高挑,声音清朗,整段话说出来仍旧是与先前的话一样字字稳当,而此刻席位在花厅居中、花厅内外鸦雀无声,言语行动就都越发叫所有在场的宾客都听得清楚、看得明白。
这也算是给了瑞阳郡主半个台阶,虽然俞菱心的语气神态之中皆没有任何谄媚讨好的意思,但也算得十分大方诚挚,上前行礼的动作更是行云流水一样优美而标准,全无敷衍。
“俞家姑娘既然赔礼,郡主就不要生气了。”两个朱家姑娘倒是齐齐松了一口气,身为花会的主人,瑞阳郡主不拘为什么拂袖而去,最终会面上无光的其实还是她们。只不过在刚才的对话之后,谁也不敢上前直接请瑞阳郡主忍气留步,此刻见到俞菱心赔情福礼,便赶紧一左一右过去扶了瑞阳郡主:“大家都是姐妹,今日是来玩乐的,贵妃娘娘等下还有赏赐要与姐妹们共享呢。郡主大量,还是不要与俞家姑娘计较了才好。”
“哼。芳姐儿,今日就看在你的面子上!”瑞阳郡主终于觉得面子找回来了一点,点了点朱三姑娘的额头,“谁叫今儿是你这小丫头的好日子呢。”又朝俞菱心白了一眼:“罢了。不与那样身份的人计较就是了。”
这话说的明锦柔又怒起来,但看着俞菱心的神色居然全不介意,唇边居然还带着一丝莫名熟悉的微笑,一个念头隐约滑过心头,就想起在花会之前荀澈与俞菱心那两回极其短暂的对话。虽然她完全不明白到底那两人在默契之中到底交换了什么信息,但忽然觉得眼前的局面,或许会有些关联?
毕竟以俞菱心的性格而论,刚才几番与瑞阳郡主的对话,其实稍稍是有些过于主动了,与平时还是有些不同的。
眼看瑞阳郡主脸色好了些,朱家姐妹连忙又赔笑说了几句场面话,花厅内外终于重新热闹起来,俞菱心归座之后更是神色如常,好像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俞芸心整个人惊魂初定,都不知道该不该再靠紧姐姐坐着,上一回在晋国公府跟文家姐妹当场冲突,她已经吓得魂飞天外。
这一次俞菱心居然敢跟比文皇后得宠十倍的朱贵妃外甥女、京中贵女之中最有名的瑞阳郡主这样正面顶撞,即便是现在俞菱心上前赔礼、朱家姑娘也劝着郡主下了台阶,俞芸心还是一颗心乱跳不止,再没有什么高门饮宴的兴奋心思了。
但其他人或明或暗望向俞菱心的眼光可大大不同了,难怪这位俞家大姑娘能与晋国公府和文安侯府的姑娘们如此交好,不论是言语礼节上的不疾不徐,还是答对行动之间的分寸尺度,都很有过人之处。
尤其是这最后的一礼,虽然看上去是俞菱心低了头,但实际上给众人的感觉,却是这位俞大姑娘更有胸襟涵养,顾忌主家脸面,颇有些哄小姑娘的意味,就更叫人多几分赞赏。
总之这花宴的场面算是圆回来了些,精致的茶水点心、时令鲜果等等又流水一样送到各席,宾客之间的谈笑也渐渐重归热闹。
然而,这样的和谐场面,也不过又维系了一刻而已。
正当朱家姐妹看着宾客齐全,说笑欢畅,想要拿出朱贵妃的赏赐与众人传看分说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了隐约的混乱骚动声音,同时有一个管事娘子带着两个丫鬟匆匆赶了过来,穿园入厅的脚步之急,简直不似承恩公府这等人家该有的规矩。
朱家姑娘们见到也是一惊,等到那管事娘子近前回了话,两人更是同时变了脸色:“什么?搜府?”
搜府()
原本在那管事娘子匆匆进门的时候;众人便尽皆注目;等到“搜府”二字出口;登时便一片哗然。
瑞阳郡主等人自然也同样变了脸色;朱家姑娘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花宴场面;只先追问道:“你且再说一次;何人要来搜查?”
那管事媳妇脸上很是为难;但也满是无可奈何:“是京兆衙门得了消息,说是今日送礼的人里头可能有些不妥当,所以”
“荒唐!”瑞阳郡主怒道;“什么人敢在这时候搜查承恩公府?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那管事媳妇吓得一下就跪倒回话:“回郡主的话,是,是;这话已经与京兆衙门的大人们说了;只是只是他们说,正是因为今日公府里客人尊贵众多;才格外不敢放过。虽说应当是不会有事;但;但怕有个万一”
话至此处;已经有性子急些的姑娘站起身来了:“这到底是有什么不妥当的人?难不成还是什么江洋大盗吗!”
这一下花厅内外就更混乱起来;惊惧之下起身离席的姑娘们就更多了。
其实青天白日的;承恩公府是不会出什么太过出格之事的。即便真是宾客来往之间混入了什么人,最多一个两个而已,还能放火杀人不成。
但这些待字闺中的姑娘们自然要多一层顾虑;主要在名节清誉之事上;谁也赌不起。万一撞上个贼人匪徒,莫说有什么非礼之事,只要遇上了,就难以自清,这辈子的前程怕是就毁了。
“不是不是!”那管事娘子赶紧摆手,连连解释道,“没有没有,各位姑娘请安坐。只是,只是要巡查一回府内这个,这个就是为了稳妥起见而已。”
这样语焉不详的解释,配上外头此刻越发清晰的人来人往的忙乱声音,就显得更加苍白十分。众人不由纷纷去示意自己丫鬟出去打探,明锦柔也给自己身边的大丫鬟飞花使了眼色,俞菱心却没有去叫白果行动,她心里已经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花厅里一时间虽然没有宾客当真告辞,但十来个丫鬟一齐向外走,看着也是很有几分慌乱。
朱家姑娘又气又急,瑞阳郡主则是又惊又怒,都再度逼问那媳妇:“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那媳妇实在无法,眼看这场面也不是随随便便能稳住的,只好将外头的动静一一解释。
其实还是今日这场百花宴实在盛大,除了几十家的闺秀之外还有数十家的少年公子去给朱三姑娘的同胞兄长朱三公子贺寿,宾客总数足有百余。流水一样的宾客上门,茶点饮食、时令瓜果并各样用品之间,也并非样样皆在府中预备,还有许多是从自家铺子或京中有名的老店商铺等处采买置办。
酒水茶叶之类的自然提前运送到府,有些稀奇的水果却还在从江南塞北之地急急运送,另有些特别的点心更需新鲜制作才显出足够富贵精巧,所以今日宴会之时,后宅是有一道角门专门着人运送从京外飞马送来的江南鲜果,以及京中有名的点心。
问题便出在这道角门,简单地说就是京兆衙门怀疑今日有运送鲜果点心的人之中混入了刑部多年缉捕的惯犯。因为今日到承恩公府的宾客车马已有百余,承恩公府纵然宽阔,也容纳不下这许多车马,不得不圈起邻近道路,又请了京兆衙门派人过来协同守卫。
京兆衙门的人既然已经来了,那察觉异状自然要通知承恩公府,不然一旦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京兆衙门的责任就大了。
所以在花厅这厢听见骚动之前,其实京兆衙门的两个捕头已经跟朱家的管事在外头纠缠了整整一刻钟,两位捕头的意思就是确实怀疑有惯犯,但是搜查不搜查的决定权在承恩公府,说穿了就是甩责任。
若是要搜查惊扰客人,那是承恩公府自己决定的,搜不出来也不与京兆衙门相干。可若是选择当做没事不搜检,那就更是承恩公府自家之事。
朱府管家气的发昏,但问来问去,无论是捕头还是差役,都只敢说看着像,确实像,但不敢说,不敢保,一切单凭府上自决,哪怕拖着也是府上的决定,与京兆衙门无关。
最终管家只得回禀了承恩公夫人,毕竟今日到府的宾客之中有大半是京城中的公卿闺秀,虽说搜查之中惊扰了是不好的,但若真有哪一位出了任何名节上的差错,那个后果可就更不好承担了。
无奈之下,承恩公夫人虽然也是气得目瞪口呆,但最终几番权衡,还是不敢冒险,只得叫府中各处院落轩馆的下人不得再随意走动,同时选出老练的家人陪同京兆衙门的人过来各处巡检搜索。
此刻前头公子们的聚会之所已经搜查完毕,并无什么异状,才要往后园过来。只是有几位公子不大放心自家姐妹,所以也要随着搜查之人一同过来,承恩公府身为主家已经尴尬至极,现在只盼着能在清查之下杜绝异状,也不好如何阻拦。
听到此处,大部分人倒是稍微安定些,也不急着单独告辞了。只不过面面相觑之间,都有些尴尬。对性子文静胆小的闺秀们来讲,这场花会简直是失败至极。然而对于明锦柔这样活泼的姑娘而言,相对于什么新鲜瓜果,茶水点心,这一场接一场的折腾可精彩多了。
尤其是当明锦柔偷眼去看俞菱心,从听见“搜府”二字,便露出了极其轻微的笑意之后,就更觉得今日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这时朱家姑娘与瑞阳郡主也没脾气了,长辈也同意了,京兆衙门甚至都搜检到一半了,这边还能说什么,只好勉强再起来叫人多上些茶水点心之类,勉强安抚一下在场的闺秀们。
众人同样只能尴尬地笑笑,各自坐着不动,甚至连想去方便的都决定忍忍,谁知道出去会遇到什么人呢?
又尴尬地坐了两盏茶时间,外头的骚乱声骤然大了一阵,花厅里姑娘们都有些惊着。但很快就有丫鬟进来禀报,说请姑娘们不必担心,不是有匪徒,是有几位公子那边有了点小误会。
只是众人对这安抚言语都是半信半疑,连再喝茶的兴致也快要没有了,大部分的人都恨不得听见一句说京兆衙门搜查完毕抓到了人,便赶紧放下给朱家姑娘的生辰贺礼、告辞回去。
好容易又熬过了两盏茶时间,外头的动乱与人声终于结束了,从脚步与说话声可以听得出,京兆衙门并承恩公府的人、以及几位随行的宾客是绕了这花厅与花园整整一圈,各处排查了。只不过花厅与庭园里人数众多,众目睽睽,不可能混入男子,也不需要进来盘查。
饶是如此,这样不时听见这样动静以及外男声音,还是有些特别害羞的姑娘觉得不自在,所以等到承恩公府的人终于进来禀报说盘查结束的一刻,立刻就有人起身告辞了。
这样的情形下,朱家姑娘们自然是完全无话可说的,不要说责怪对方不给面子,只能象征性的赔笑赔情试图留客。
而这个时候,明锦柔的丫鬟飞花在外头使了个眼色,明锦柔与俞菱心同时看见了,互相看了看,便也起身向朱家姑娘告辞。
一时间那些原本就想走的,以及可走可不走的几乎都站起身来了,朱家姐妹已经无奈至极,连连示意苏含薇以及自家的旁支姑娘起来帮忙,竭力挽留支应了一番,但最终还是走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宾客。
俞菱心与明锦柔自然也在其中,只不过明锦柔是本来就不愿意来朱家,而俞菱心则是挂心刚才那一阵的骚动。
想到这个,她的脚步都不禁稍微加快了几分。
“姐姐怎么走的这样快?”明锦柔平素其实步子才是大些的,只不过今日变故连连,好歹也是要照应些身后的荀滢、文家姐妹和俞芸心几人,她才刻意随着俞菱心一起放慢了些。怎么来的时候好好的,此刻要走了,俞菱心就着急起来。
俞菱心闻言回头望了一眼,发现自己确实走快了,幸好细致的荀滢在照应文家姐妹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带上俞芸心,但她下一刻还是不由皱起了眉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