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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倒也不至于。”明锦柔想想好像也对,自己也笑起来。
俞菱心见她终于心绪又好了些,这才放下心,又商议了几句诗会的事情便先独自回了家。
这也算是她难得在遇到荀澈之后,还能一个人清清净净地乘车回家。
不过进了莲意居刚刚坐定,俞菱心还没喝上一口茶,便见苏氏身边的大丫鬟彩蝶过来相请,登时便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所谓的清净也不过就那车上的一刻罢了。
果然到了苏氏的院子,还没进正房的门就听到里头是苏舅母热络的笑语话声:“这体面可不是时时都有的,姑太太可得好好点掂量掂量。”
彩蝶上前禀报了就打了帘子,俞菱心进门见礼,苏氏与苏太太果然又在一处亲亲热热地说话,而俞芸心也与苏含薇表姐妹二人坐在一起,正商量着什么事情,俞芸心的小脸都兴奋得有些微微发红了。
长辈()
“大姑娘来了;快坐。”苏舅母主动招呼得比苏氏这个俞大太太还热情些;“这些天可累着了吧?舅母上回来带了些新鲜果子;还说给大姑娘尝尝;竟是没见着呢。”
俞菱心笑笑:“舅太太客气了。这几日文会的事情稍稍有些忙而已;这不也是因着文华书院的日子近了么。不知道薇姐儿预备的可好?”
“我的诗文给夫子看过了。”苏含薇笑道;眉梢眼角满是飞扬神色;“夫子说还不错,芸儿的也可以呢。”
俞菱心扫了一眼俞芸心,果然后者的脸上也有些微微骄矜的模样;大约是觉得自己的诗作能足以进入文华书院,十拿九稳了。
对此她倒是放心些,若是此时苏含薇说俞芸心的诗不好;皆是因着这些日子不曾去闺学读书的缘故;反而增添麻烦。到不如这样让俞芸心欢欢喜喜地去文华书院,大家消停。
而另一厢;苏舅母偷眼瞧着俞菱心的神情;果然是对文华书院这事竟好似丝毫羡慕留恋都没有;提起的时候就好像提起寻常节庆一般;心里也是暗暗称奇。
“大姑娘;今日舅母过来;是给你们带了帖子的。”苏氏这时候终于说话了,身边另一个大丫鬟宝婵忙过去,双手奉了一封极其精美的玉版纸帖子给俞菱心;上头赫然是承恩公府朱家的字号。
苏舅母立刻又补充道:“十月初六是朱家三公子与三姑娘这对龙凤兄妹的生辰;贵妃娘娘从宫里赏了恩典,主要是疼爱侄女儿,要为三姑娘办一场百花宴,请遍京中公卿人家的闺秀小姐们一同聚一聚。到时连几位王府的郡主和县主那些天家的姑娘们都会来。三姑娘素来与薇姐儿交好,又听说大姑娘和芸儿都是有才的,心里喜欢的很,这不就专门给你们预备了亲手写的帖子么,大姑娘可一定要去啊!”
贵妃娘娘四个字一出,俞菱心其实就明白了。
玲珑文会做到现在虽不算太久,也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虽然表面上众人仍旧对文华书院十分热切,但其实整体的局势已经在微妙地变化着。
一方面是明锦柔与荀滢很是拉拢了一些原本关系并不是太亲近的公卿之女,另一方面因着诗会文会当中的一些讨论,真正精通诗文史书的几位闺秀也是当真得了以文会友、讨教学问的乐趣。
间中明锦柔与俞菱心在荀澈的授意下,有意无意地将文华书院不时提上两句,这让众人一时间看似对进入文华书院越发热切,却也对文华书院的闺塾部分到底能讲授多少史书诗文的学问之事有了一个更高的期待。
说穿了,若是此时的文华书院当真如同荀澈所说,就是个浮华名头的架子,那些真正喜爱学问的闺秀们即使进去了,只怕不用多久,自己就主动退出来了。
当然,这个部分大约只有俞菱心完全明白荀澈的筹谋之意。其他人,哪怕连明锦柔在内,也未必就看死了文华书院。
但有一点是很明显的,就是以笼络人心而言,目前朱家闺学可以算是在玲珑文社面前完败。所以朱贵妃为自家这对龙凤胎侄儿侄女大办一场生辰,遍请京中公卿之家的少年少女,很可能是试图扳回一城。
“大姑娘如今在文社里头肯定也结识了不少好友,”苏舅母看着俞菱心好像没有要立刻拒绝的意思,反而对那帖子饶有兴味地看了又看,连忙补道,“那这回的百花宴可就更不能错过了,宗室里的郡主县主都会来,大姑娘怎么也得带着妹妹再多见见世面才是啊。”
俞菱心一笑:“可以。”
“这——真是太好了!”苏舅母原本后头还有一长串的话要继续说,猛然听到俞菱心这样一口答应,登时就给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居然也有些意犹未尽的不大畅快。
不过经过前几回的折腾,苏舅母也看出来了,不管这位俞家大姑娘到底是因着马车出事、亲娘相坑等事得到了长辈的格外怜惜,还是原本身为嫡长女就有俞老太太与俞伯晟的看重,总之如今在俞家门里,这位大姑娘说的话是比苏氏这个当家主母管用得多。
其实以俞伯晟如今这个从四品官位而言,俞家在京中的地位也就是不上不下,承恩公府给俞家下这个帖子已经算是抬举了,若是不下帖子也完全算不得失礼。
但苏舅母还是能感觉到,这样平白到手的体面与荣光,若是这位拗了心的俞大姑娘拒绝说一定不去,别说苏氏做继母的无能为力,只怕连俞芸心这个满心想去的也是去不成。
所以近日她才专门跑这一趟,还足足地预备好了两车的话要劝说俞菱心,谁知这两车的话倒白费了一车半,俞菱心不只是应了,还应得十分利落痛快,含笑点了头就起身:“十月初六,我记下了,到时与芸儿同去。舅太太先坐,我有些累,就先回去了。”
苏氏与俞芸心竟也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都应道:“那大姑娘先回去休息罢。”
俞菱心再次笑了笑,她先前百般阻拦,是不要俞家与朱家打上什么关系。但此时格局已经不同,她还是很想去承恩公府看一看,朱贵妃到底有什么花样和手段的。
简单一福之后她就出了苏氏的正房,先给白果使了个眼色。因着这些日子她到晋国公府和荀家出出入入都是带着白果,主仆之间也越发默契些,白果立时便明白了俞菱心的意思,躬身一应便先去传递消息了。
再回莲意居,俞菱心也真是觉得有些乏了。虽说如今她重回少年时,身体还是好的时候,不过她前世的少年时期很有些气血不足,心神郁结,其实说起来也未必能比荀滢身体强多少。
这些天来回折腾,荀家内外的账册,明荀二家的诗会等等,到得现在她也有点累,索性叫甘露等人预备了热水沐浴一番,便简单吃了点心,睡个午觉。
或者当真是累了,这一觉睡得十分香沉,待得她再醒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擦黑,而白果也带了回话进门。
接过那封信笺,俞菱心打开一看便笑了。
仍旧是荀澈惯用的竹叶笺,行书龙飞凤舞,大约是忙的时候随手写的。
但那飞扬的笔画看得她却有种莫名的畅快与欢喜,帖子上就三个字:
只管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就这么三个字的一张帖子,俞菱心拿在手里还是抿着嘴微笑了半晌。
透过字里行间的墨迹,她就能想象得出,荀澈是带着怎样一种疏狂态度随手写下的,甚至他眼里的光芒,唇角的微笑,她也都能直接在脑海中描绘出来。
“姑娘醒了?可要喝一口淡茶?”刚好这个时候甘露拿了茶水进来,俞菱心这才将帖子不动声色地收了,随手将茶盏接了,又吩咐甘露去库房里找衣料首饰等事,开始预备此事相关的杂物不提。
又过了两天,便是在晋国公府的诗会。这次与上次在荀家的一样顺利,原先荀澈提过的瑞阳郡主和永福郡主也没有来,俞菱心微微放心的同时也觉得不甚奇怪,既然承恩公府那边要高调地大办什么百花宴,身为朱贵妃外甥女的瑞阳郡主大约就更多在承恩公府走动了。
而因着十月底就是文华诗会,这次玲珑文社上便如同仕子备考一般,众人不再作诗比较,而是共同选了写名家诗作、史书典故等等,一番议论交谈,再有些赏景吃茶的点缀,倒是轻轻松松的宾主尽欢。
只是文社散了之后,荀滢含笑送走了宾客,很快便在神情里流露出几分隐约的忧虑之色。
俞菱心回身看见,本能地就先望向了明锦柔。
明锦柔也看了看荀滢,撇嘴道:“小软包子,你又担心什么呢?你们家二房的事情?”
荀滢点点头:“昨晚上母亲收到了信,说是老太太和二叔二婶他们再两日就到了。原先老太太说,她娘家既有丧事,今年不想大办寿辰,但宫里已经给了赏赐,所以不办也要办了。而且下一回的文会若是也与寿宴那日的花会并在一处,我想着就有些担心。”
“你是担心料理的杂事,还是担心你那两个隔房的堂姐妹?”明锦柔撇了撇嘴,“你们家老太太到时候肯定要把她们俩塞过来。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她们外家的其他姐妹一起跟着回京。”
“应该没有,毕竟姜家的姑娘们身上都还有孝呢。”荀滢摇摇头,但眸子里还是忧思难解,“我就是怕到时候有些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再让哥哥和母亲那边分心劳神的。毕竟我爹现在又不在京里,母亲真跟老太太还有二婶他们有什么争执就不好了。”
俞菱心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真心是越发喜欢明锦柔与荀滢这两个姑娘,荀滢虽然不及明锦柔活泼亲近,但心地柔善,脾气又好,凡事都是真心为旁人着想。
此刻看着荀滢这个模样,俞菱心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滢儿,不要担心,见招拆招就是了。凡事都有你都有你家长辈做主的。”
明锦柔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看了俞菱心一眼:“恩,长辈。”
唯恐天下不乱()
俞菱心白了明锦柔一眼;后者才从明目张胆的嘲笑变成了抿嘴偷笑。
荀滢那边则完全误解了明锦柔这个嘲讽语气的意思;还以为是说自家长辈之间的矛盾与混乱;向着俞菱心不免越发不好意思:“慧君姐姐;其实我家的长辈也还好;就是我祖母的脾气有的时候比较倔强;我娘的性子又直;这些日子你也见到了。也不是一定有些什么”
提到荀家的这些事情,明锦柔的笑容就真的从偷笑俞菱心转为了讽刺:“你们老太太那可不是倔强的问题,根本就是偏心偏疯了吧。不就是你二婶是老太太的娘家侄女么;她眼里根本就只有二房是人,你们长房就是欠他们的。”
“锦柔!”荀滢不由带了些埋怨,毕竟是自家的长辈;在俞菱心面前也太没遮拦。
俞菱心虽然明白明锦柔为何毫无顾忌;里头自然是隐含了些提前提醒的意思,但更明白荀滢的尴尬;忙去安抚荀滢:“滢儿;家家都有难处。说起长辈的性子拗;我娘就是个例子;我还不明白么。总之小心应对着也就是了。”
因着寇显官位低;齐氏也不过是昌德伯府的记名嫡女;其实这些年都根本不会被晋国公府、文安侯府这样家族记得起来。即便齐氏的嫂子是荀澈与荀滢的亲姑姑,这层的转折亲也实在是没有往来的。
只不过六月底在昌德伯府的马车断轴之事还是闹的不算小,尤其荀澈与明锦城还在当场;明锦柔与荀滢两人几乎都是当天便各自听说了那位寇太太的天然骂阵之能;撒泼之力。二人对视一眼,对俞菱心也多了几分同情。
毕竟有个这样的亲娘,比祖母二婶之类隔一层的亲眷还是要糟心得多。
唯一庆幸的是如今齐氏已经随着寇家一同到了江州,俞菱心这边才少些麻烦。
不过话至此处,也就不好继续说下去了,再说就真的变成议论长辈,既不好,也没甚么意义。
俞菱心主动又提起了有关下一回花会的事情,因为十月二十是荀老夫人寿辰,与原定的诗会之日只差几日。当日身为主家长房嫡女的荀滢必然要招待平辈姑娘,就顺带在花宴上小聚一下,吃茶之余再商量一同前往月底文华诗会之事。
说起了实在的庶务安排,明锦柔主动拍了拍荀滢:“不要担心啦,有我和慧君姐姐陪着你呢。”
荀滢自然是与明锦柔更亲近的,但随着几回诗社文会的筹办,再加上俞菱心最近在荀家陪着她一同看账册的相处,在庶务上头荀滢反而更依赖俞菱心:“慧君姐姐,那几天你一定要多多过来,其实与锦柔一起过来小住两日也好,也有个伴。”
“对啊!”明锦柔眼睛一亮,“我肯定会提前两天到姑姑家小住,姐姐也一起来吧!”大眼睛眨巴眨巴,又带了些笑意。
俞菱心失笑,明锦柔真是总带了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然而她可不敢住在荀家。现在这样有着各样顾忌,荀澈还时不时地钻马车,她要是敢住在荀家,不用想也知道明锦柔和荀澈会怎么默契配合。
“咳,咱们两家也不远,”俞菱心还是向着荀滢和声道,“有事只管打发人去找我便是了。若预备的事情琐碎繁杂,那几日我早些来也使得,小住还是不必麻烦了。”
荀滢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勉强的,倒是明锦柔十分惋惜,又反复问了两回,最终成功地被俞菱心瞪了一眼,这话头才算告一段落。
再过几日便是朱家的所谓百花宴,俞菱心与明锦柔和荀滢都问过,知道她们也各自收到了帖子,也会前往,心中便更加明白,对于此事就更踏实,也没有什么多做预备的打算。
毕竟这种花会往来的事情实在是简单的很,前世里莫说是宗亲公卿的茶会花会,进宫也是常有的事情,俞菱心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
但苏氏和俞芸心就大大不同了,原本承恩公府以如今的权势风头而言,就是一等一的豪门,苏舅母过来送帖子的时候又再花团锦簇地描绘了半日,格外强调会有瑞阳郡主、永福郡主等等宗亲之女一同到场。
而且因为朱三姑娘与其兄朱三公子是龙凤双生,所以当日牵头还有一场少年公子们的诗会饮宴,这样盛大热闹的聚会,总共才有几回机会。
一时间苏氏的正房里折腾来折腾去,整天都有丫鬟婆子进进出出,翻箱倒柜,出入采买的选料子、找首饰、寻脂粉、请裁缝,恨不得将俞芸心从头到脚都金玉打造,熏香缠裹,阵仗大的如同要进宫选秀一样。
而莲意居这边,因为俞菱心的嫁妆账册终于彻底整理完毕,霜叶就转而去重新打理这些日子以来俞菱心陆陆续续从荀家明家所得的礼物。
而甘草性子活泼,帮忙莲意居跑腿杂事的同时就听了不少关于苏氏正房那边的闲话与消息,时不时地就给俞菱心说一说。譬如苏氏如何一掷千金地去九州绣定了一匹昂贵的料子要给二姑娘做臂扶和帕子,又找了几个裁缝工匠给俞芸心做新衣服订新首饰,还有就是苏氏到了东篱居几趟,委婉地跟老太太提了提,莲意居是不是也该做些新衣裳。
“太太问老太太,关于咱们姑娘的衣裳?”甘露有点没弄明白,“所以太太是要给姑娘也做?”
俞菱心笑笑:“先前老太太说过,莲意居的事情和份例都不要太太插手。太太这是怕如果我到时候打扮平常,芸儿却光彩照人,我们两姐妹并肩走在一处,外头的人会议论说继母不慈,只给自己亲闺女打扮。可若是我懒怠折腾,太太又不甘心让芸儿也装扮素淡,在贵人面前失了颜色。”
甘草撇嘴道:“那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