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认得?”赵彦清道。
“不认得,不过皇后娘娘给了我一副画像,叫我来瞧瞧。虽然她同我说是她身边的嬷嬷丢了的一个女儿,不过我又不是傻子,怎么着也猜出来了。”说着又看向赵彦清,“加上你最近真的太过活跃了,都不像你,以前你可是把韬光养晦的本事用到极致了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赵彦清喝着酒,不慌不忙地问,他确实不需要慌张,周楠这漫不经心的样子,是铁了心旁观的。
周楠哈哈一笑,“嘿,这下你有把柄在我手上了,以后可得看我眼色行事,知道不?”
赵彦清眼角也占了笑意,摇摇头,也懒得同他论下去,左右大家都心知肚明,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同皇后娘娘说?”
周楠却问道:“你就不好奇皇后娘娘是怎么得到的风声?”
“我知道,年前娘从皇后娘娘那儿请来了个姑姑给府里的姑娘做教习,那时候就撞见怜雁了。”
周楠啧啧道:“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呐。”
“皇后娘娘不会害她。”这一点赵彦清是笃定的。
“所以你是铁了心要插手了?”这回周楠略微收了嬉笑的神色,语气难得多了点郑重,“你想清楚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赵彦清淡淡道:“我可不是你,什么都能闹着玩儿。”
“哎,你……”周楠被堵得噎了噎,“哎呦喂,我可是好心劝你呐,有你这么不识好人心的么?”方才的郑重早就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又是一副欠揍的表情。
赵彦清懒得理他,把一杯酒仰头饮尽,唤了门外的常文进来,吩咐道:“上饭吧。”
“哎哎哎,”周楠忙拦着他,“就这么点酒?没了么?我还没喝够呢!”
“那你继续喝,我用饭了,喝够了早点回,别在我这耍酒疯。”
对面的人扒饭,他喝酒?这叫什么事儿?周楠瞪着赵彦清,只是没能坚持多久,还是用气了饭。
他总能被赵彦清轻易地压制住,以前在军营是,现在回京了也是。只不过多数时候都被压制得心服口服罢了。
扒了几口米饭,周楠主动说起他的打算来了,“皇后娘娘那儿我总得诚实地回一个,也好让她宽宽心。你看,她都把这么要紧的事儿都交给我办了,足以见得对我的信任,我总不好辜负她的,对吧?虽然吧,她也没对我说实话,不过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呐,你说我一个周家的旁支,都能得皇后娘娘如此信任,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接下来就是对皇后娘娘如何如何宠信他的长篇大论。
赵彦清举着筷头敲了敲碗。
“好好好,我不说这个了,我说重点,说重点。其实我想吧,至于我自己呢,你还是甭想着拉拢我了,我最多能做的,就是装作不知道。哎你可别觉得我不够义气啊,我这样已经很当你是兄弟了,你也知道,这一大家子的,都靠着我吃饭呢……”
这话说得实诚,赵彦清也喜欢听。
周楠继续道:“反正呢,我就是个局外人,你也别指望我插手。你要能成事,我恭喜你,不贪图富贵的,现在怎么着,就还是怎么着,行不?你要不成事,啧,我也不能被牵连的,是吧?”
赵彦清轻笑,“这话你还真敢说。”
“我说是因为我把你当兄弟呗!”周楠嬉笑道。
“行,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只要别挡着路。”
周楠一拍桌子,“好!爽快!就喜欢你这样的!”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说实话啊,你这儿就一个郡主……女流之辈的,恐怕难。”
赵彦清看了他一眼,“谁告诉你只有郡主?”
周楠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行!我还真小看你了。”
两人用完膳,周楠又在起云台赖了一会儿,又是嚷嚷着要喝酒,又是要听戏。不过戏没听成,酒倒是喝了不少,只是这小子酒量好,喝了这么多,还是清醒得很。
一直到亥初,周楠才告辞离去,走前搭着赵彦清的肩,拍了拍他,道:“当心呐……我可不会给你收尸的……到时候要是跟林泰似的暴尸山野,看你朝谁哭去。”
“林老将军和林泰都被逃出来的林家军安葬了,你要是有心我也可带你去祭拜一番。”
周楠的步子顿了顿,这么一瞧,倒真像醉了似的。从前在军营,他和林泰的交情也不算差。
“快到他们忌日了吧?”
“嗯,七月廿九,还有十余天。”
周楠没再说什么。
送走了周楠,赵彦清去瞧怜雁。她已经用完了晚膳,见赵彦清进来,问道:“周大人走了?”
“嗯。”
怜雁却觉得奇怪,又问:“他没说什么吗?今儿他见我时挺怪的。”
赵彦清将二人的谈话告知她,又道:“他信得过,只当他不知便好。”
怜雁便也不再说什么了,既然赵彦清觉得周楠信得过,那便是信得过了。
赵彦清提及了林老将军和林泰的忌日,问道:“你想去祭拜他们吗?”
他们已然安葬,怜雁是知道的,徐昭告知过她,虽然一直想去祭拜,却忌惮这个忌惮那个,心思多转几圈就觉得不妥当了,也不曾向赵彦清提。
没想到赵彦清竟自己提了。
怜雁怔愣下亦有些动容,赵彦清总能知道她想做什么,然后不动声色地替她安排。
她想了想,问道:“方便吗?忌日时应该还回不了京吧?从避暑山庄出去没关系吗?”
“没关系,只当是去游玩,皇上知晓了也不会说什么。况且墓地本就偏远,比起京都城来倒还是这儿离地近些。”
既然他说方便,怜雁自然是想去的。
第36章()
到了七月下旬,下了几场雨,天气就凉了下来。
回京被提上行程,定在八月初三,于是在七月廿九那日,赵彦清对外称要在回京之前游上一游,便带着怜雁出去了。
夜里淅淅沥沥下了场雨,到天蒙蒙亮才停,所以出门时地还是泥泞的,空气都有股潮湿的味道,显得天气有点阴冷,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就觉得更加压抑了。
马车驶离山庄,因为地面泥泞,行驶得很慢,沿着山路摇摇晃晃地移动着。
怜雁坐在马车里,而赵彦清也难得地没有骑马,在马车里陪着她。他看得出来,从告诉怜雁林家的墓冢离这不远开始,她就不再似刚到山庄那会儿挺有兴致地找乐子玩,而是整日整日地发呆,情绪有些低落。
就像现在,她靠着车壁,半阖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闷的气氛让赵彦清觉得压抑,他开口道:“太子和太子妃的尸首收不了,墓冢里只有林老将军和林泰,还有一些家将也葬在旁边。”
太子和太子妃死在东宫,而且一把火烧得干净,怜雁也没妄想能把尸首收起来。她轻轻点了下头,没作声。
赵彦清还想说点什么,想让她别这么闷,就听见后边有马蹄声传来,似乎有人追过来了。
赵彦清警觉起来,一双眼也变得凌厉,“常文。”
在帘外驾车的常文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拉了缰绳,“吁”得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这回出来赵彦清只带了常文一个随从,因此现在也只能常文亲自下车探查,后边追来的人渐渐近了,常文眯了眯眼细细辨认,很快认出了来人,是周楠,且只有周楠一人。
幸好,没引得他人注意,常文松了口气,朝马车内道:“侯爷,是周大人。”
“等他上来。”赵彦清道。
“是。”
怜雁自然也听到了,她对周楠还是有点警惕,问道:“他来做什么?”
赵彦清道:“估计也想去祭拜一下。”
“他和泰哥哥有交情么?”
“还算有点交情。”
等马蹄声近,赵彦清走出马车,“之前叫你不来,这会儿倒追来了。”
周楠拉了缰绳停下,哼笑了声,“我不去,就是来送坛酒。”说罢把手里的酒坛一抛。
赵彦清接住,闻了闻,“好酒。”
“那是,我的酒,怎么会差,上好的女儿红,让人从绍兴带来的。”
“就为了送酒?当真不去?”
周楠把头一撇,“不去。”说着就调转马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彦清没拦他,吩咐常文继续走。
怜雁嘀咕道:“他怎么这么别扭?不去就不去呗,还非要追上来送一坛酒。”
赵彦清略有无奈地摇摇头,“随他去吧。”
墓冢在林子里,只有几块石碑,连名字都没刻。赵彦清指着那块最大的道:“这是林老将军。”又指了指旁边这块较小的,“这是林泰。”
其余的他也一一报了名字,都是怜雁不熟悉的林家家将。
怜雁呆呆地站在墓前,眼睛涩然,但没流出泪来。
赵彦清在墓前洒了酒,然后自己举起酒坛喝了一口,道:“这是周楠送的,他面子薄,没好意思来。上好的女儿红呢,我记得你嫌这个太烈那个太淡,更中意女儿红。”顿了顿,又道:“只是不知林老将军喜欢什么酒,若有中意的,倒可托梦给我,下回我带来。”这一番话比前面的郑重了许多,不似同林泰说的这么随意了。
尔后赵彦清说了朝中的一些事,难得他对着墓碑絮絮叨叨起来,末了又道:“我定当竭力为太子为林家翻案。”
怜雁就静静地听着,什么都没说。
赵彦清侧头看她,她有些木然的神情像利刃直刺心间。他沉默地陪怜雁站了会儿,最后在心底轻轻一叹,妥协了她的默然,道:“我去马车上等你。”尔后就带着常文先离开了。
在他俩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时,怜雁僵直的身子总算有些松垮了下来,眼圈慢慢变红。
她不像赵彦清那样能对着墓碑说出那么多话来,便是哭也是默默地流泪,像是怕声音太大惊扰了下面的亡魂一般。
哭累了,就抱膝坐下,头靠着碑侧,轻轻地呢喃,“泰哥哥……”
泰哥哥,等给你们正名了,就换个好的陵墓,正大光明地在众人面前。
这是她心底唯一的希冀了。
赵彦清和常文在马车上等,却迟迟不见怜雁出来。
赵彦清阖目靠着车壁,但常文知道他没睡,只不知在想些什么。
踌躇了片刻,常文试探着道:“侯爷,小的进去看看?”
“不必。”赵彦清道。
她总会走出来的,从过去走出来,他会等着,也只能等着。
常文察觉到这位主子心情不佳,应该说近来几天,两位主子的心情都不好,今天就更加沉闷,也是,来祭拜故人,谁的心情会好?
常文识趣地噤声,闭口不言。
约莫又等了两刻钟,才见怜雁从林子里慢慢走出来。
“姑娘回来了。”常文道。
赵彦清嗯了声,没其他的表示。等怜雁进了马车,他才睁眼看她,眼睛通红,果然是哭过了。
赵彦清有点挫败感,在他面前就不能哭吗?
常文来请示接下来是不是回山庄去。
赵彦清看了眼红着眼睛垂眸情绪别提有多低落的怜雁,想了想,道:“附近转转吧。”想到他们清晨出发,到现在已到了午膳时分,又道:“看看有没有客栈馆子之类。”
怜雁却道:“我有点累,还是回吧。”
常文看向赵彦清,赵彦清依旧道:“先找点吃的,我听说附近有个月亮湖,也可去游一游,既然出来了,总得做个出游的样子来,否则平白惹人起疑。”
怜雁就没再坚持。
常文会意,驾着马车往最近的集镇去。
赵彦清拿了块绢子递给怜雁,“把眼泪擦干净了。”
怜雁惊了惊,方觉脸颊上一片泪痕挂着,她有点狼狈地接过,胡乱擦了擦。
赵彦清看着她尴尬的样子,忽然开口道:“你的心到底还在不在?”
第37章()
怜雁一惊,倏然抬眸看他,一时愣在那里。
赵彦清看着她,静静等着她开口,似是有点偏执地想要她的答案。
僵持了半晌,怜雁讷讷道:“在的……”
赵彦清眸色闪了闪,别过头去。
正当怜雁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突然说:“那我取走了。”
怜雁忽然觉得四周都安静下来了,只有马蹄声咯哒咯哒有节奏地响着。
她有点明白赵彦清的意思了,说一点都没有感触,那肯定是假的。
逝者已逝的道理,她懂,赵彦清是否是良人可托,两年下来她也看了个七七八八。可对这些风花雪月,她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曾经以为于这些她早已无缘,便从来不求,也不曾上心。
只是现在因赵彦清的两句话,她竟觉得,她也不是求不得幸福。
等到了集镇上,闻到路边飘来的小吃伙食香味,怜雁才觉得真的饿了,她撩开窗帘看向外面,这个镇子似乎不大,热闹的街也就一小段,叫卖声稀稀疏疏的,怜雁还从来没有到过这样的集镇,一时决定有些新鲜,之前伤感低落的情绪竟减轻了不少。
她忽然有点明白赵彦清坚持不回山庄而是带她来集镇的用意了。
“想吃什么?”赵彦清见她有兴趣,眉宇间舒展了不少,问道。
怜雁探头找了找,指向前边的一个小摊道:“烤肉串。”
赵彦清吩咐常文去买几串,就听怜雁又问道:“那是羊肉串还是猪肉串?”
“应该是猪肉串,羊肉更昂贵,小镇上的百姓估计不太会吃。”
怜雁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
赵彦清见此问:“你喜欢羊肉串?回府后让厨房做就好了,府里又不是吃不到。”
怜雁道:“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我喜欢羊肉串,可嬷嬷总管着我,说吃多了容易上火,都不让我多吃,后来见我难哄,厨房索性都不上这吃食了。”语气说不出的委屈落寞。
“宫里的嬷嬷确实管得严。”赵彦清道,“小时候记得二哥给太子做伴读,每次回府来就向娘抱怨说在宫里每天三更就会被叫起床,用膳的时候喜欢的菜多夹几筷就会被教习嬷嬷瞪。”
“就是,那些教习嬷嬷最烦人了!”
赵彦清看了她一眼,眸色染了几分笑意。
怜雁开了话匣子开始抱怨起来,“那些跪拜礼要求高教得严也就算了,连吃什么都要管着,父王母妃都由着我的,她们非要管这管那,小时候被打的手板子全来自教习嬷嬷……”
等常文买了烤肉串来,怜雁才终于止住了话头,接过烤肉串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虽然不是羊肉,但烤猪肉也蛮好吃的。
因为赵彦清担心这些烤食吃多了上火,而且路边摊子也不及府里的干净,看怜雁馋得紧才买些来,所以买得不多,给怜雁两串,自己拿了两串,后来见怜雁吃完后意犹未尽的样子,还是把手里还剩的一串给了她,又道:“你要是真的喜欢,回头让厨房多做做便是。”
怜雁很快又把一串吃完了,望着他道:“让常文再去买两串吧?”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嬷嬷索性不让厨房上羊肉串了,估计你小时候也和现在一样,一沾嘴就停不下来。”
怜雁瞪了他一眼,却听他又道:“已经让常文找饭馆了,零嘴吃多了当心吃不下饭。”
怜雁只得作罢。
常文找了个镇里最好的馆子,虽然在怜雁和赵彦清看来还是寒碜,不过在这样的小镇肯定找不出华丽的酒楼来。
小二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