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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微转眸光,英俊的脸庞带着些森寒道:“呵。”他唇间轻轻一笑道:“可我却不想再回去。”
青衣人眸光跳了跳,低头一瞬,神色沉重道:“主公发丝白了许多,双目也浑浊了,腿疾常常发作,他口中时常念叨着,九郎君儿时之事。”
阿九一直紧绷的唇有了一丝松动,他眸光有些受伤,转眸看向庭院中的美人蕉,虽眼神定在那里,却若有所思。
青衣人接着道:“九郎君儿时常常夜啼,主公便不论办公还是浅眠定要亲自将九郎君抱在怀中,待到郎君三岁以前****如此。”
阿九唇间发出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轻蔑的笑声,轻声道:“他却在我七岁那年,质疑阿母贞洁。我亲眼见他手持尖刀将阿母一刀刀的捅死,事后还将阿母头砍下,放在书案前。”阿九转过头看向青衣人,他唇间带着微笑道:“周公以为,他这样的人,可怜可悲?”
青衣人抿抿唇,语重心长的道:“主公对云娘是爱之过深,才会癫狂如斯。”
阿九唇角崩的紧紧的道:“只因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才会唤周公前来劝我回去吧?”他虽面无表情,却难掩眸中的苍凉。
阿九闭目一瞬,轻缓的道:“内室的女郎曾救我一命,现下她有性命之忧,我必定要保她平安,才能安心离去。”
周公微微蠕动唇角,最后点点头道:“我在郓城等九郎君。”
阿九闭上双目,生母那浑身鲜血淋漓的模样,似疯似魔的父亲,那两张脸交织在一起。耳边似有利刃刺入骨肉的噗呲声,鼻尖萦绕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最后的画面定格在母亲双目空洞的头颅被父亲抱在怀中。
周公拱拱手,慎重的长施一礼,转身离去。
次日清晨,车队终于再次启程了。
马车虽在行进,却慢的让人抓狂,整整十日才过了新野,刚过了新野,王靖之收到裴良的飞鸽传书,汉水郡饥荒,饿殍满地,并且瘟疫横行,众人商量下,决定取道天水郡,绕行此段。
此时已然到了初夏时节,马车悠悠的行在田野间,绿油油的田地长势喜人,蛙鸣虫叫,叫人心间更加畅快。
:“止行!”一声高呼自外面传来,半睡半醒的杨毓慵懒的起身,她挑开帘幕往外看去,微风拂面,满目绿地,心中不禁开怀,唇角漾起一抹笑容,却牵扯到右脸的结痂,生生的痛呼一声,她心间沉了沉,拿起手边的帷帽,戴在脸上。
马车速度减慢,逐渐的停了下来。
杨毓轻巧的自马车上跳了下来,却见一团灰色早已等候在马车边。
小东西“呜呜”的叫了两声,抬起清亮的眸子,巴望的看着杨毓,杨毓轻轻一笑,将它抱了起来。
:“小东西,你又独自来寻阿毓了!”阿桐跑来,脸色红红的,闪着眸子,叉着腰,玉雪可爱的模样直教杨毓想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杨毓看看怀里灰突突的小狗,笑着道:“小东西这名字不好听,我们改个名字吧?”
小东西似乎听懂了,口中“嗷嗷”的叫了两声,看起来很会兴奋。(。)
第九十四章 呦呦鹿鸣()
阿桐不悦的看着小东西,狐疑的用手指戳戳它的脑袋道:“它怎么不会叫啊?都多少日了,整日不是呜呜的就是嗷嗷的,你还想学人说话吗?”
小东西似乎很恼阿桐的行为,双眼狡黠的看着阿桐,装作可怜的模样,使劲的在杨毓怀里蹭着。
阿桐一看更加不悦,手指头又重了几分:“你还会告状?”
:“呜呜。”小东西可怜巴巴的看着杨毓。
:“你!”阿桐还要说话。杨毓却侧过身子,抚抚小东西头顶,对阿桐道:“你怎么还与狗吵架呢!”说着唇边挂起微笑。
杨毓看着风拂田野的样子,笑着吟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杨毓转过身,对阿桐道:“它既然不会狗叫,便叫它学鹿叫好了,叫它呦呦如何?”
阿桐笑着看着杨毓怀中的小东西,道:“好,叫什么都是一团灰毛,有甚区别。”
杨毓举起手中的小狗,笑着道:“以后,你叫呦呦,记得了吗?”说着口中不停的念叨着“呦呦”“呦呦”。
小东西张着嘴,呲着小牙,脖子微微仰着,口中发出“呜呜”的应和着,明显的很满意这个名字。
田野上不知什么吸引了阿桐的注意,阿桐一蹦,跳到了田野中,不知抓着什么,笑的开怀极了。
杨毓抱着呦呦,就在一旁的树下,看着满眼的葱郁,听着稚童的笑声。
:“阿毓!”阿桐笑着跑回来,手中捏着一只蚂蚱道:“你看,多好玩!”
:“这个。”杨毓指指阿桐手中的蚂蚱,侧侧身子道:“你自己玩。”帷帽下的脸已经吓得青白。
:“阿毓怕蚂蚱?”阿桐歪着小脑袋笑道,接着指指田野道:“里面可多蚂蚱了,你若是怕,离远些吧。”
一听这话,杨毓转眸看向阿桐道:“很多?”
阿桐挠挠脑袋,将手中的蚂蚱扔到地上道:“也不是很多。”
:“起行!”一声高呼,鞭响三声,杨毓不再多问,径自上了马车。
马车悠悠的又行了半天,到了一个小镇子,众人便在镇中住下了。
当日晚上,杨毓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索性坐起身子。
听闻内室窸窸窣窣的声音:“女郎何以夜不能寐?”阿九自外室轻声问道。
杨毓起身,披上一件外衫,走出内室,坐在榻边道:“今日在田野边,阿桐说田中许多蝗虫,虽说数量不足以成灾,但我还是无法安心。”
阿九坦然的坐在一旁,轻笑一声道:“既然无法释怀,便想做甚就做甚,但求安心。”
杨毓微微沉吟着,点点头,烛火下,半面清艳堪称绝色。阿九定定的看着她道:“如何?”
杨毓抿着唇道:“取五十片金叶,明日一早去购置尽可能多的田鸡,我们先带着行路,若无蝗灾,便放生了。若真的遇到。。。”她抬起头看着阿九,展颜一笑道:“也能救些庄稼。”
阿九抿唇轻笑道:“世人皆以不问政事,不管世事为尚,未想到你却心怀百姓,此事不难,明日一早我便去办。”
杨毓那双清亮的流光溢彩的眸子,散发着灼人的光芒,笑着道:“这下我可安眠了。”说着,杨毓伸个懒腰,起身踏进内室。
阿九望着那背影,不禁笑着摇头,端起手边的热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就在此时,窗外窸窸窣窣的响起。
阿九眸光一闪,吹熄身侧的烛火,身影一闪而过。
门外两人一身的夜行衣,两人见内间烛火熄灭,对视一眼,在外等候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再将耳朵贴在木窗上好一会儿,直到确认并无异动。一人手持尖刀,自门缝间将刀尖伸进去,刀刃自下而上一路流畅,直至门中间,“咔“轻轻响起一声脆响。
持刀之人手臂用力轻轻一挑,门内的锁“啪嗒“一声开了。
二人对视一笑,轻轻的将门打开。二人一前一后,踏进门内。
夜里冷风拂过,门外的梧桐树枝桠间发出沙沙的声响,两人猛然回头看去,后背瞬间冷汗隐隐冒了出来,脊背僵直着。
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再回过身子来,只见一个黑影闪到眼前,两人后颈处猛然被击打,二人“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谁?”杨毓半睡半醒间听闻外间巨响,半倾斜着身子问道。
阿九重新燃着烛火,轻声道:“女郎,有两只老鼠,被我逮到了。”
杨毓唇角勾起一抹微笑,老鼠?
她缓缓的起了身,重新披上外衫,自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办?”阿九偏着头问道。
杨毓淡然的看着地上的两人,俯下身子,抬手扯掉一人脸上的面巾。
:“怎么会?”杨毓看到这人的容貌,怔住了。
阿九转眸看去,也是一愣。
杨毓蹙着眉,又扯掉另一人的面巾,正是自己心中所想的脸。
:“去,帮我找桓七郎来。”杨毓盯着那两人的脸,唇间缓缓的道,那双眼,隐含着不解。
阿九转身出门,杨毓猛然叫住:“阿九,只叫桓七郎一人。”
:“知道了。”阿九冷声道,接着踏出门外。
杨毓将衣衫穿好,在此坐到外间的软榻上,桓七郎踏进门来,阿九就守在门外,见桓七郎进门,便将房门关上。
杨毓抿了一口热茶,抬眼看着桓七郎:“二兄,这两人交给你了。”说着指指地上晕倒的两人。
桓七郎衣襟微凌乱,不明所以的看着地上的两人,他上前几步,翻过两人的脸,顿时愣在当场。
:“怎么可能?”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杨毓。
杨毓放下手中的茶杯,转而起身,她侧着身,半张被火舌****过的疤痕直冲进桓七郎的眼中,桓七郎恨意顿起,一脚踹在地上的一人身上。
:“哎!”那人受重击,轻呼一声,慢慢醒转,桓七郎却不理,接二连三的狠踹在二人身上,二人晕头转向的受到攻击,刚想反抗,抬眼一看是桓七郎,纷纷浑身颤抖的萎靡在地。
:“七弟,莫打。”
:“七弟莫要打了!”
二人一边痛呼着,一边求饶。(。)
第九十五章 心狠手辣()
杨毓缓缓地踱步上前,对地上抱头鼠窜的两人施了一礼,轻描淡写道:“五郎,六郎,阿毓可有何处得罪二位?”
二人听见杨毓的声音,一人顾不得阻挡桓七郎的追打,匍匐上前,抱住杨毓的脚,哭喊道:“阿毓快救我!”
:“救你?”杨毓偏着头,神情似乎听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一般,接着道:“你俩放火烧帐,将我毁容,今日又手持尖刀上门取我性命。我还要救你?不过被人唤了几日琴仙,你便真当我是仙女?”这话一出口,分明是笃定害自己的人,就是这两人了。
桓七郎一听这话,不由得怒气横生,双眼赤红的蹲了下来,抓住桓五郎的衣襟吼道:“说!为何害阿毓?”
桓五郎哭喊道:“不是,不是,我没有!”
桓六郎放开杨毓的脚,匍匐着跪在桓七郎脚边,面色凄苦的哭道:“我二人只是闹着玩,没想害人,七弟信我!”说着浑身不由得颤抖,眼中的巴望也深了几分,两行泪水沿着堪比女子的娇美容颜潺潺流下,虽是男子,却真不禁让人叹一句梨花带雨。
桓七郎一口怒气堵在胸口,双颊憋的绯红,转头看向杨毓道:“阿毓,这两人交给你了,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杨毓看向桓七郎,声音似水沉静道:“当真?这可是你桓家郎君。”
桓七郎冷笑一声,轻飘飘的道:“不过妓子生的下人,甚桓氏郎君?”
:“好。”杨毓扬唇而笑,她转过身,看向地上的两人,侧过脸将伤疤骇人的右脸对着两人,笑着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我这小姑子,最是心狠手辣,锱铢必较。”说着,杨毓端起榻几上的烛台,缓缓的拨弄着蜡烛上的火苗。
桓五郎见状,骇的止住哭声,沉下脸,对桓七郎道:“你便不怕到了金陵阿翁问起我二人?”
桓七郎转过脸,笑着道:“你当你二人是什么?阿翁何以问起?”他轻笑着道:“便是问起,这乱世之中,死个把人算得甚?”
桓五郎转眸看向桓六郎,两人面容相似,一母同胞感情自不必说,他再抬起头,对桓七郎道:“我全说出来,你能放六郎一条生路么?”
桓七郎看向杨毓,杨毓却恍若未闻一般,自把玩着烛火。
桓七郎转眸道:“不能。”
:“七郎,求求你!放六郎生路,我保证,他一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求求你!”桓五郎以头触地,久久的没有抬起来。
烛火“啪”的一声冒出一点火星。
杨毓转过头,轻慢的笑道:“若说出实情,你二人皆可活。”
:“阿毓!”桓七郎蹙着眉看向杨毓。
杨毓轻笑着低下头道:“你言说,他二人交由我处置,不要后悔。”
桓七郎一瞬不瞬的看着杨毓,重重的点头道:“是。”
桓五郎桓六郎一听杨毓的话,心间顿时一松,桓六郎跪着行了两步,他微微颔首道:“你说话算话。”
杨毓放下烛台,转眸笑道:“其一、你是我囊中之物,没有资格与我讲条件。其二、我一向言出必行。”
:“好!”桓六郎笑着,道:“是王凝之,是他要我二人杀你。”
:“王凝之!”桓七郎听到这个名字,正是杨毓猜到的那个,不由得看向杨毓。
杨毓便看着桓六郎,依旧笑着,轻飘飘的道:“为何?”
桓六郎低下头,声音有些不确定道:“自是因王靖之钟情于你,他身为王氏族长,怎能忍受这样的事发生在眼前。若只是钟情,大可不必理会,关键是,王靖之竟因此有了归隐之心,他归隐王氏损失太大。”
:“我懂了。”杨毓喃喃道:“我原就知晓几分,却偏要听你亲口说出来,也是无趣。”
:“阿毓。”桓七郎想要安慰,却见杨毓已扬起头,笑着。
她重新手执烛火,站起身来。
:“你作甚!”桓五郎一见杨毓神情不对,马上警惕的一边拉着桓六郎,一边问道。
杨毓走的慢极了,让人感觉似乎被放在温水中,渐渐,渐渐加热。
终于走到二人面前,她扬扬手中的烛火,满不在乎道:“不过是让你们尝尝,火的滋味,怕甚?”她半张脸笑的清艳动人,半张脸骇人冷酷。
:“不要!”桓五郎大叫一声。
杨毓扬着唇笑的邪魅,双眼点漆如墨,暗光浮动清亮无比,烛火却直冲着桓五郎的脸而去。
桓五郎侧脸被烛火撩的瞬间一片通红,一挣扎,悠长的发丝又碰到烛火,转眼间便烧了起来。
:“五兄!”桓六郎惊叫一声,顾不得杨毓,手忙脚乱的想将火扑灭。
火,沿着发丝,蔓延至头脸,只一瞬间的事情。
桓五郎惊叫着,满地打滚的惊叫着,嘶吼声划过夜空,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叫。半面头脸焦黑一片,惨烈的叫人心颤。
杨毓歪着头,看着哭号挣扎的桓五郎,低低的笑道:“此番六郎要好好看着,当初,我的脸也是这般的。”她的语速极慢,是真的很认真的观察着桓五郎脸上伤势的变化,顿了许久,杨毓接着用她那清亮的声音道:“起初泛红,灼痛。而后焦黑,晕死过去便不知是何痛。”
桓五郎的皮肤逐渐冒起一串串的水泡,水泡泛红泛黄,大小不一,看着晶莹剔透又令人浑身膈应。
杨毓笑着道:“泛起水泡,刺痛,发麻。”
:“阿九!”杨毓叫了一声。
始终守在门外的阿九推门而入,面对凄惨的桓五郎却没有丝毫的目光停留,只看着杨毓道:“玩够了?”
杨毓轻笑一声道:“将他们送进这镇中最好的妓馆。”杨毓瞟了一眼桓六郎。
桓六郎只觉得浑身森寒刺骨,目光木然的抱着痛呼不止的桓五郎。
杨毓轻笑一声,轻佻的道:“你看六郎,生的面如削玉身形如柳,多美的玉人啊!”她叹了一句,估量着着道:“可三十两银子吧?”
阿九轻笑一声道:“值得三十两。”(。)
第九十六章 规劝桓七()
:“好。”杨毓赞同道,接着转眸对桓六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