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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亦可笑道:“那我岂不是要当了将军才可以自由自在的驰骋在盘溪大地上?”
连翘听完,脸上不由泛起一抹调皮笑容,那神情与之前和云亦可逛沼岭郡集市时一般,这才是十一岁女孩子该有的模样。她微扬下颌,满眸坚定神色,道:“亦可哥哥一定能够当将军!到时候,我就是将军的妹妹,黄玉贵一家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云亦可闻言,竟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泛起一阵酸楚,艰涩道:“好,那我争取让连翘做个将军的妹妹。”
连翘听罢,在原地开心得又跳又蹦,那副天真无邪的神情完全让人看不出她小小年纪就经历过无数磨难。
第二日,云亦可就去了郡府,与贺子忠谈妥,决意在他身边做个办事跑腿的小吏。
云亦可进郡府当了帮差才知道,为郡府办事跑腿的小吏竟多达千余人。
第97章 入职()
这些郡吏除了在六房当差外,还有负责特别事务的特事房,总之郡府中凡是具体事务皆有相应的郡吏负责。云亦可被贺子忠分配在特事房,每五日轮班一次,也就是说云亦可当五日差便可休息五日。这份差事看起来貌似不错,但就是月钱太少,基本上只够每月一日三顿普通饭食的费用,稍微不慎就捉襟见肘,若是沾染点赌习,基本上发月钱不肖三日就会衣兜见空。因此,郡中时常会发生郡吏敲诈勒索郡民的事情,只不过敲诈勒索的金额太小,郡民们只当是上供,习以为常,甚至很多时候还主动向郡吏示好,给些好处。好在云亦可对聚赌没有太大的热情,而且敲诈勒索郡民之事,她更是不齿为之,自然不会有额外进账。不过,每月月末,她都会将她那点月钱稳妥的交给到伍氏手中。
比起郡吏捉襟见肘的日子,那些屯驻沼岭郡的郡兵们可谓滋润得多。沼岭郡集镇的酒楼茶馆里时常可以见到身着普通郡民衣裳告假出来的郡兵,三五成群的围坐在桌前喝酒吃肉。这些郡兵最大的特点就是虽然身穿普通郡民衣裳,但刀枪却从不离手,也就是说他们只要一言不合就会刀枪相向。因此,普通郡民见到他们,基本上都会退避三舍,只有相熟的郡吏或是想蹭吃蹭喝的郡吏才会凑过去。
云亦可当差的这两月来,除了完成贺子忠交办的事情外很少跟其他差吏打交道,相熟的也没几个。就算办差的途中遇到郡兵主动搭讪,她也不会过多搭理。因此,她在郡府郡吏和经常在沼岭郡消遣的郡兵眼中便成了个倨傲无礼的臭小子。云亦可倒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她,她在意的是自己不管怎样都必须活着待在中人界,等到有机会时再回下傀界。而她并不是薄情之人,所以在这中人界,令她挂心的人越少才越好。
云亦可在郡府当差的月钱虽少,但每月都是定时支付。云亦可每每拿到月钱就会全数交给伍氏,而伍氏总会偷偷拿出些放到云亦可的枕下以备她急时之需,加上之前黄玉娇付给连翘工钱所剩有盈余,连翘家的穷苦日子总算有了点改善。后来,云亦可又帮连翘在郡中一家秀坊寻了份活计,这才勉强将家中钱资用度入不敷出的情况扭转。
黄富才虽然打心眼瞧不上云亦可郡吏这个新身份,但他每次到郡府拜访贺子忠,偏生又遇到云亦可在贺子忠身边当值,
即便心中不喜,但也不得不在脸上尽量表现出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情来。黄富才每次来就会假意让家丁给云亦可行些方便,以为云亦可会看在钱财的份儿上对他卑躬屈膝笑脸相迎,孰不知云亦可对他的这番表现并不领情。黄富才在郡府行走这些时日来,就没遇到过云亦可这种专门跟钱置气的郡吏,不但他自觉脸面无光还十分难堪,之后,只要探知云亦可当值,他便不来拜访贺子忠。
第98章 瑕疵()
这黄富才将云亦可当瘟神般避让,那黄玉贵自然不敢再造次,没了骚扰连翘的乐趣,便只能与一众相熟的公子哥儿们流连于沼岭郡韶华楼、怜香楼等声名远播的花楼中,时不时为难为难街上过往的郡民或是打砸一番酒楼茶馆寻些存在感。至于黄玉娇,那日被黄富才着人带回家后就一直被禁足在闺房,不管她是哭闹上吊割腕撞墙,还是费尽心机一日演三般苦肉计都无法动摇黄富才不让她喜欢云亦可的决心。最终,黄玉娇痛哭流涕的在黄富才安排下与郡中一大户人家公子定了亲事,这才被恢复了自由身。这些自然都是后话,但对于云亦可来说,她和连翘能够摆脱黄氏兄妹的纠缠无疑是件值得击掌庆贺的好事。
这日傍晚,贺子忠食完晚饭,便拿了本脱线的孤本坐在院中翻阅。
云亦可则立在离贺子忠约莫一丈远处,静静凝视贺子忠的一举一动。贺子忠的家人皆不在沼岭郡居住,他闲暇时的爱好无非就是品茗、博弈和阅文。而最让云亦可困惑的地方就是贺子忠的爱好与名声不相符,像贺子忠这种爱好清雅之人竟不知何故会名声邋遢?
贺子忠似乎感觉到云亦可在注视他,遂抬眸看向云亦可。云亦可没料到正专心看书的贺子忠会忽然抬头望向自己,心中不免一惊,慌忙将目光转向一边。
贺子忠见云亦可略显慌乱的神色,不觉微笑道:“亦可心中是否有疑问想问本官?”
云亦可听罢,回头看着贺子忠,摇头道:“没有大人。”
贺子忠笑道:“你不用瞒我,直说便是。”
云亦可微微沉吟,须臾才道:“卑职就想知道,像大人这般清雅之士,为何声名会有瑕疵?”
贺子忠听完,轻笑道:“原来你一直疑惑的就是这个。你现在年纪尚轻,不知生存的艰险。古人语,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很多时候,有瑕疵的才是真正的美玉!”
云亦可望着贺子忠,在心里暗自消化他的言语。难道,看得清楚不是件好事吗?
贺子忠见云亦可默然不语,遂又道:“这世间的人和事并非如你所想的那般,非白即黑,很多事情也都是祸福相依。”
云亦可抬眼看着贺子忠道:“大人的意思是,糊涂?”
贺子忠将手中书卷放下,正视云亦可,反问道:“那你觉得本官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云亦可忙拱手道:“卑职愚钝,请大人赐教。”
贺子忠见云亦可态度谦虚,微微颔首,道:“本官个人看法,为官之道不过是成全‘忠义’二字。对君忠,对民义,便足矣。至于糊涂与否,那也得看个人境界。精明者从不肯吃亏,这让别人怕他;愚钝者常常吃亏,这让别人欺他;而不精不愚者为数最多,但这之中,真不精不愚者有,假不精不愚者有,而不精不愚的真伪也只有当事人才能心知肚明。亦可,你说呢?”
第99章 官论()
我说,我说什么呢?我听了半天,你到底是教导我该精明还是愚钝呢?云亦可挠了挠后脑勺,暗道:这中人界的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分析一件事情也拐弯抹角令人费解。“大人,卑职还是不太明白。”
贺子忠又道:“本官想说的是,凡事该精明则精明,该糊涂则糊涂。”
云亦可道:“可卑职实在不知道何时该精明何时该糊涂?”
贺子忠朝云亦可招招手,示意她坐到桌前,道:“那本官问你,本官来沼岭郡干什么?”
云亦可抬手摸了摸鼻翼,讪讪道:“大人来这里自然是当官啊!”
贺子忠道:“那本官再问你,当官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我又没有当过官,怎么知道你们会为了什么?云亦可愣愣望着贺子忠,不发一言。
贺子忠继续道:“于私,不过是为了光宗耀祖,而于公,是替陛下守护盘溪。若要在这公私之间做个选择,私便可以糊涂,而公则要精明。这就好比黄富才与本官,他窃以为本官犹喜面容绝美之男子,故意引本官去见你,而本官则正好做个顺水人情解你之围,既不得罪黄富才也不为难你,一举两得。这便是本官的糊涂!”
云亦可听完,沉吟片刻,又问:“大人本是清官,为何偏要为自己扣上如此不雅的嗜好?”
贺子忠笑道:“是否清廉,不过是外人给以的评价。凡事问心无愧才好!亦可,你可知为何子民们憎恨清官受腐比憎恨贪官更甚吗?”
云亦可忙摇头道:“请大人明示。”
贺子忠道:“在子民的眼中,清与贪就是正与邪的较量。清为正,贪为邪。子民的愿望便是清者胜而贪者败。但很多时候,事情并不是我们所期待的那样。现实点来讲,因为清者是少数,就常常成为贪者攻击的对象。贪者有钱财,可以网罗众多人脉;而清者寡钱财,因爱憎分明,不免得罪的人多。如今,许多人潜意识中都怀有一种落井下石的心理。正因为这样,他们一旦知道某清者被弹劾排挤,便会一涌而上,各自踹上一脚白食以解其恨。由此,清者不敢清,贪者越发猖獗。”
“贪者有钱有势,所以凡事都会占尽上风,在贪者跟前,子民们均是弱势,他们无力反抗贪者,只能将期望寄托在清者身上。而倘若哪日发现,自己寄以厚望的清者是个人前装模作样,人后大肆受贿的伪装者时,子民就会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他们会把所有的不满和愤怒全部发泄在清者身上。”
“贪者因他本身就贪,众所周知,即便他贪,众人也会认为理所应当,符合他的本性。但清者就不行,他若贪就是与贪者为伍,与子民为敌……”
云亦可听到此处,忍不住叹道:“竟是这般逻辑!”
贺子忠又道:“清者为官本来就难!在这个世间,每个为官者都会不同程度的存在一些人情债,很多时候正是因为这些人情债使自己丢了乌纱帽,当然或多或少也有私人欲望膨胀的原因。
”
第100章 贵人()
“清官向来志趣高远,大多都是以为国效命、为民争利为终极目的。但是倘若清官处处受到排挤打压,甚至有性命之忧,还谈何为国效命、为民争利?”
云亦可听罢,望着贺子忠道:“大人,卑职似乎已经明白大人所为的深意!清者为官,只有先保全住自己才能实现为国效命、为民争利的愿望和梦想!”
贺子忠见云亦可悟解,遂笑道:“亦可你理解得没错!本官是个正常人,怎会没有嗜好和缺点?很多时候,我们真的不必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完美的神人,让别人知道你的某些嗜好或是缺点也并非坏事,主要是看你如何利用好这些嗜好和缺点。”
云亦可听贺子忠说完,忙顿首道:“大人,卑职受教了!大人这般看似糊涂的所为倒像极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贺子忠听罢,不由大笑起来。他朝云亦可摆了摆手,笑道:“亦可,你这马屁拍得让本官倒十分受用。”
云亦可闻言,不觉一窘,忙争辩道:“大人,这是卑职的真心话。”
贺子忠笑道:“好啦,不管是真心假心,本官都受了。对了,明日,是否轮到你休假了?”
云亦可点头道:“大人,有何吩咐?”
贺子忠轻啜了口茶水,低声道:“今日,本官接到密报,说是有位贵人要经过我们沼岭郡,但目前还在北荒元岭山谷的坳道中徘徊。你也知道,只有通过北荒元岭山谷那条蜿蜒十余里的坳道才能真正进入我们盘溪地界,进入盘溪地界要经过数百里才能到达沼岭郡,在这路途中,难免不会发生意外状况。原本,本官是想派些熟悉地形的差吏随驻守沼岭郡的郡兵前去,但是由于郡府中很多差吏在这里都待了至少有两年以上的时间,对于某些人来说,皆是熟面孔,不太方便外出沼岭郡行事。倒是你,来这里刚满三个月,面生。本官就想派你前去接应贵人,可好?”
贵人?还在北荒元岭山谷坳道徘徊?该不会是李元晟!云亦可的脑海中竟电光火石般闪现过李元晟那张俊美的脸庞,下意识问道:“大人所说的贵人,难道是盘溪皇族?”这都三个月了,为何他还在北荒境内未能脱困?
贺子忠听完,诧异的凝视云亦可,道:“你知道?”
云亦可忙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神色,道:“我,我就猜的。我认为,能让大人称作贵人的,肯定是皇亲国戚!”
贺子忠闻言,微笑道:“慧而不骄,精而不露。亦可,本官就欣赏你这种性子!”
云亦可听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望着贺子忠羞涩笑道:“多谢大人夸奖!”
贺子忠本想立即回应云亦可,却没想到竟被云亦可那抹笑容怔住,这笑容如此羞涩含蓄,分明就应该是个女子的笑容,怎会?
云亦可见贺子忠盯着她,暗以为自己脸颊上有污渍,赶紧抬手擦了擦面部,问道:“大人,你怎么了?”
第101章 疼不()
贺子忠被云亦可一唤,顿时回过神来,忙道:“没,没事。”难道是本官老眼昏花了?她的动作不拘小节大大咧咧,分明是男子才有,可那笑容却……真是奇了怪!
云亦可望着贺子忠道:“大人的意思是要卑职明早出发吗?”
贺子忠摇头道:“不,今晚子时!你提前到离郡府三里处的驻防兵营与他们汇合。你们的出行不便让人知晓,即使到了北荒的元岭山谷外也要隐迹而行,若被北荒察觉,定会加派更多重兵防守关卡,到那时,我们的贵人只怕会更加危险!”
云亦可点头道:“卑职明白了。那卑职现在就去准备准备。”话毕,云亦可朝贺子忠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贺子忠见云亦可提脚就走,忍不住唤住她,疑惑道:“亦可,你怎么不问本官那贵人长什么模样?或是去北荒元岭山谷的路途如何行进?”
云亦可微怔,忙道:“想必大人指派卑职随驻防的郡兵前去,定是有熟悉贵人模样和路途之人。卑职以为,卑职的职责就是接应到贵人,将他带到郡府来即可。所以,卑职未曾多问。”
贺子忠听罢,微微颔首,然后挥手,示意云亦可离开。
云亦可赶紧转身,朝着郡府那栋专门安排给当值差吏居住的乌瓦班房匆匆行去,心中暗暗念叨了几个“幸好”。
云亦可回到班房,见到房中四下无人,便将自己的包袱迅速收拾好挂在肩上,转身开门正欲离去,却陡然发现门口正立着两个差吏,衣着均与她相同,而那手势恰好也呈现出推门的姿势。
“你……”双方异口同声的蹦了个字出来后,均是一愣,转而大笑起来。笑毕,其中瘦高个儿的差吏问道:“云亦可,今天不是该你当班吗?怎么收拾包袱准备打道回府了?”
云亦可适才一门心思全在贺子忠安排的事情上,此时忽然冒出两名不速之客,不觉心中微微一慌,随即道:“我奶奶忽然身体不好,我得回去看看。”
这瘦高个儿名叫邓士林,跟在他身畔的那个胖子则叫庞伟,庞伟此人的形象与名字倒是十分贴切。庞伟捂着小腹,面露苦色,道:“我说邓士林,你肚子不疼了吗?”
邓士林回眸看了庞伟一眼,并未应答他的问话,反倒对云亦可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今晚守郡门的差吏全部都肚子疼。云亦可,你疼吗?”
云亦可不解道:“我与你们吃的是同一锅饭,我没有觉得肚子疼。”
邓士林听罢,回头与庞伟相视一眼,讶然道:“怎么会?”
云亦可见邓士林和庞伟死死盯着自己,猛地觉察到自己说错了话,思量片刻后,她忽然叫唤了一声,捂住小腹,道:“疼,好疼,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