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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时,面色焦急,胸中似有滔天的怒火,愧疚,自责,难以言喻。
他没有责问南凌为什么一个人独自下山,只是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好像这一切,都只是他一个人的错。
“这件事和你无关,是我自己要下山的,怪不得旁人。”
她本来是想止住他的自责,却不料那句‘旁人’,生生刺痛了他的耳腹。
“如果我在你身边,又怎么会发生昨日的事情。”如若不是扶光碰巧遇上,他只怕此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为此感到后怕。
可南凌却说,“你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在我的身边,会发生的迟早都会发生,不过早一天晚一天罢了。”
左殇的神情,她一直都记得。
“有两件事情我想问你。”
“你说。”
“第一件,我和你以前,很亲近吗?”
左殇为之一愣,“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听到有人说,以前,你本来对另一个女子青眼有加,可后来因为我的出现,和她渐渐的疏离,她们还说我曾经与你在一起过,关于这些,都是真的吗。”
他以为她说的女子是相缇,毕竟她曾经因此气过他一阵,便顺理成章的点头,“我对她的青眼,本就来源于她与你的相像,至于后面的疏离,也只是想和不相干的人保持距离。至于我们确实有过一段很开心的过往。”
有过,不相干,相像。
她忽然觉得有些气闷。
扶光长得和自己一点也不相像,若是非要论起来,顶多就是两人的淡漠性情,只是人家那是掌门人的高冷,自己只是漠然一切的未知。
因着这样的理由,将移情别恋说的如此戏剧化,以前的有情人成了‘不相干’,而自己也成为了‘有过’的曾经。
为什么会觉得很失望,极其的。
明明自己对他从来都没有过期望。
“那萧慕呢,我以前,也认识他吗。”
左殇没想到会问到他,看着南凌的眼神变了又变,嘴中还是回话:“你与萧慕很多年前就相识,算是之交好友,后来再次相遇,他曾对你表露心意,可是被你拒绝了。”
“那他现在呢?”
“当年你沉睡之后,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萧慕因此大为受挫,不久便离开了太华山,周游天下,聊以藉慰。”
如此说来,萧慕倒真是一往而深。
可南凌却感到越发的沉沉。
窗外的枫叶被秋风吹落,火红片片,最终都只能落得枯黄的结局,耀眼只是一霎,颓败却是一季的长远,最后蹄踏成灰,散落于九州凡世,不曾来去,不曾记得。
她突然想要记起,至少,需要知道自己以前是怎样一个人。
找到那份缺失的渴望一下子变得浓厚,她不想再等,不想再什么都不知道下去。
“凌儿,既然已经下了山,之后我便与你一路同行可好,有我在你身边,绝对不会让你再碰上这样的事情,你相信我,我会用性命来保护你。”
第145章 番外篇:黄粱曲(八)()
话有多动听,背叛的时候就有多伤情。
南凌不自禁的去想,扶光有没有听过这些,而左殇,说的是发自真心,还是随口就来。
一阵恍惚。
“不用了。”她说。
左殇如遭雷劈,靠近的脚步生生停下,“为什么。”
她只是摇头,“多谢你的好意。可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情,哪怕再难再险,我也会自己承担。”
“你这是准备去哪里?”
昨日的对话没有继续,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可看着南凌准备离去的身影,左殇还是忍不住要询问个清楚。
“先去太华山看看,后面走到哪里,算哪里吧。”
“为什么想去太华山?”他终是忍不住想要问清楚,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说想要去太华山了。
“想去领略一番太华山的风光,如果能够遇见她们说的萧慕上仙,就更好了。”
就更好了。
“你很想见到萧慕吗?”
她不否认,“听闻太华萧慕上仙乃是个清朗高风,儒雅疏阔的谦谦君子,就是作为陌生人,想去见识一下也没什么奇怪的。更何况听她们说,当年我与萧慕也算是旧识好友,既是出来寻找,说不定,他会知道我想要找的东西在哪里。
左殇身形一晃。
“为什么会觉得,他会知道你想要的东西在哪里。”
她摇头,“不知道。只是一种直觉,也许只要见到他,我想要寻找的,自然就会出现。”
原来在她心里,仍旧是惦记着萧慕吗。左殇心说。
她所缺失的东西,太谒找不到,自己找不到,可是她却说,萧慕能够找的到。这是不是说明,她其实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其实是萧慕。可当年她没有发现,最终沦于旧事,现在重新醒来,本能却在诉说着一切。
“你怎么了?”好像脸色不大好。
左殇只是悠悠的望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庭前花落,秋风萧索。落叶铺散满地,吹不尽秋凉,诉不尽哀伤。
很多时候,不是谁做错了什么,也不是老天故意的安排,只是秋风使然,阴云使然。
左殇一个人坐在客栈的后院里,任凭落叶打在他的肩上,耳旁呼啸着凛冽的秋风,桌上没有酒,院中没有花。
南凌在房间收拾着行李。
“左掌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是在想什么事吗?”
扶光自院门走近,端的是好仪容,脸上挂的是如花笑靥。
“哦。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扶光在桌边坐下,高岭之花的清冷不在,平添几分娇媚,“听闻南姑娘就要去往太华山了,左掌门可要一路同行?”
他眼神微黯,“她想要一个人启程,我不想勉强她。”
“左掌门与南姑娘之间,可是有什么误会?”她的音调略略升高,只是左殇心有旁骛,并没有注意到。
见他不答话,“呃。是我逾越了,这是你二人之间的私事,我不该多问的。”
端的一副关心却不越矩的好涵养。
左殇摆摆手,“扶光掌门多虑了。这次若不是你及时出手相救如果凌儿出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我也只是碰巧遇上,算不得什么的。”她伸手缕过耳边发。
“扶光掌门相救之恩,来日我必定会报答。日后若是掌门有什么需要,只管来崇吾找我便是。”
扶光显得有些不悦,可眨眼间便恢复自如的神色,“我与南姑娘也算是故交,总不能眼看着她出事而袖手旁观。左掌门无需多虑。”
他没有再说话。
“左掌门对南姑娘的情意,当真是令人羡慕。”扶光微低着头,说的却是真心。
“我曾经希望能够保护她一世,让她能够不受任何的烦扰,开开心心的生活。你有没有过这样一种感觉,想要倾尽全力保护的东西,一朝失去,可当你以为再也见不到的时候,它又出现在你面前。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却生生被再一次的浇灭,周而复始,我已经不敢再去奢求什么。哪怕她不在我的身边,哪怕她最终选择了别人。”
扶光心痛,她怎么会不明白。
当年第一次在太华山见到左殇,临风远望,那座伟岸的身姿就映在了自己心底。那个时候,左殇还不认识她,或者说,根本不记得她。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的身边也没有旁人,除了弟子相缇,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她总归是不同的。
不管是因为她的身份,或者是因为她这个人。
后来有一次,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之后,她第二次见到了他。那个时候,他竟然记得自己,能够叫出自己的名字。
她很开心,整个人都洋溢着光彩。
她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许会随着时间的推进,而慢慢被缩短。
可就像人有旦夕祸福,事有朝夜变幻,南凌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她数百年的美梦。
扶光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对她呵护温存,她生气,他会哄着,她不开心,他比她更难过,她受了伤,他不要命的相救,因为对于他而言,她就是他的命。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尽得了他的钟爱,她为他不顾一切,却只能得来他一句疏离的谢谢。
身为堂堂扶摇山掌门,多少男人仙者仰慕她的风姿,可偏偏他不是,为什么他不是。
但是南凌死了。
死在他们所有人的面前。
那一刻,扶光说不清自己是欣喜,还是震撼。
她心痛,眼睁睁的看着他成魔,可是她也欢喜,因为他的身边,再也没有旁人了。
哪怕他一直守在南凌的身边,可是终有一日,他会放下。扶光相信,她可以像当年一样,一点一点的走进他的身边,最后走进他的心里。
老天爷再次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南凌竟然醒了,她竟然又醒了!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这八个字,她算是明明白白的体验了一把,从地狱到天堂,从天堂再次落入地狱。狂喜之后的失望,不如从未得到过。
“也许,也许只是误会呢。”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隐隐的希望不是。
“误会。”他嘴中轻念,他也希望不是,可希望又不能当饭吃。
扶光觉得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正巧有弟子前来禀报,“启禀掌门,南姑娘准备离开了。”
左殇猛地回过神。
“凌儿,你准备走了吗?”
她手上什么都没有拿,看上去不像是准备远行的样子。
“既然是要走,当然是越早越好。”没得在这里闹心。
“一个人上路终归是不妥,不如”
“多谢左掌门好意,我自己会保护自己的。”
扶光走到左殇身边,“南姑娘是准备去太华山吗,不如我派两名弟子护送可好,一来可以保护你的安全,二来她们也能为姑娘引路。”
南凌想也不想的拒绝,“不劳扶光掌门费心,我的事情,自己能够解决。”
“凌”她已经走了。
一个人走在路上,南凌心中说不出的闷闷。
她身无长物,身边也没有带什么行李,方才在屋中说是收拾,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在磨蹭什么。
客栈里的空气有些不好,她打开窗,想要吹吹秋日的凉风。无意中见到左殇的身影,心里蓦然的平静。
他还是来了。不管是不是为了自己。
紧接着,扶光出现了。很自然的坐在了他的身边,他没有离开,而是任凭扶光进入他的领域。
她记得紫荆曾经说过,左殇的寝殿四周,除了她与祁临,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可是扶光竟能如此自己的靠近他的身边,那么是不是说明,扶光在他的心里,确实是不同的?
她站在窗边观望着,他们对坐而视,互诉着衷肠,扶光的方向侧对着自己,那脸上宜喜宜嗔的娇媚,就算听不见说什么,也能让人感受到她的开心。
左殇在自己面前,除了不停地道歉,就是皱着眉头,一副难言的模样。此刻他虽然背对着自己,但看着扶光的面容,想必他也是很欢喜的吧。
没来由的烦躁,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想走了,走的远远的。
方才扶光站在左殇的身边,那种自然而然的亲近,主母般的大度与高傲,让人不由得恍惚,仿佛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对,自己,只不过是多余的第三者。
她不需要他们的施舍,更不需要他们的虚情假意,是好是坏,是生是死,前路都在自己手中,哪得他人掣肘。
“掌门,咱们可还要去往崇吾山?”
素衣弟子出现在身后,扶光回过神,并未答话。
她是为他而来,既然他不在,上山的意义又何在。
“吩咐下去,启程回山。”
“是。”
她的目光依旧远眺,流连着远处的身影。而在他的不远处,有一个好似生气的纤弱背影,笔直的走,半步都不肯停下。
那个人走了,她想随着他一起去崇吾山,可是他竟然没打算回去,兀自丢下她们一行人。
他跟在那个人的身后,随着她蓦然远走。
第146章 番外篇:黄粱曲(九)()
情之一字起,一往而至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缘分既来时,万般错过饶不过万般因果,天定的缘分,终归是要自己握在手中。
南凌最终没有走到太华山。
她救下一个轻生的女子。
“我没有想不开。”这是女子说的第一句话。
“那你为什么要从这里跳下去,难不成桥下的风景会好些?”
女子看南凌一脸,“我只是想证明。”
“证明?证明什么?”
“证明一个人的真心。”
南凌不能苟同,“用自己的性命,去证明一个男人的真心,值得吗?”
女子恍然一笑,“如果我告诉你,他曾经比我的性命还要重要呢?”
南凌不懂。
“你有爱过一个人吗?”
爱?那是什么?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一个偏远的小城镇,一个年龄不大的医女。说是医女,她更喜欢叫自己大夫。
她一个人来到那个地方,无视众人的低看,一步一步做到镇子上最好,直到全城最好。
他是一个外出游历的将门之子,飞扬洒脱,放浪不羁。遇见她的第一眼,一见倾心。
初时,她觉得他不过少年心性,就他为了见她而时时弄伤自己的行为,就知道这家伙压根靠不住。
可是少年慕爱,不仅是他。
他日日找着借口陪着她,陪着她采药,陪着她出诊,他会采|花来讨好她,也会为了她而放弃和狐朋狗友的鬼混。
她是看在眼里的。
只是没有说。
她生的娇|小,容色倾城,这也是为什么镇上的女子对她不喜。可男人不是。
倾慕她的不只他一人,可心思端正的,却没有几人。
那日她去出诊。
他赖着一起去了,只能等在院外。
屋中没有约定好的病人,反而点着不知名的香。
她浑身无力,看着倾身而来的男人,她惶恐,她害怕,可是她叫不出声。
他突然闯了进来,差点没劈了那个男人。
他将她抱回了家。
一日红床帐暖,一日如梦春宵。
倒不是他乘人之危,是她愿意的。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分离来得比疾风快。
他家中出事,必须日夜兼程的回家,她不想成为他的累赘,两人约好,等他来娶她。
可惜没有等来。
先前心怀不轨的男子找上门来,她无力抵抗,唯有逃走。
同年,小镇发了大水,全都毁了,一个人也不剩。
他以为她死了。
她历尽千辛万难,来到了他的家乡,那是她没有见过的富丽堂皇,她突然有些怕了,但仍旧坚信两人的感情。
她找到他家,买通了小厮向他禀报。
可是被赶出来了,狼狈的摔在街上。
听说,他要成亲了。和名门女子,富家闺秀。
她被人救起,在乐馆卖唱过活。
重逢的那一日,她在台上,他在台下。她是艺妓,他是显贵。
他生气的找到她,质问,为什么不去找他。
她更生气,既然不要了,何必还要故作多情。
两人不欢而散。
富家闺秀倒是好修养,知道了未婚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