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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只能偷。
我觉着情有可原,他也没有伤害过人。
可是哥哥说,不能因为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就掩盖了他做的错事。
在我的央求下,哥哥应允不会收他。让他老老实实出门做工,将银子还回去。
他答应了。
所以在我的认知里,不论神魔仙妖人鬼,身份不代表他们的本质,也代表不了。
可并非人人如此,尤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神。
“怎么了?”
左殇在我耳边轻声问,我回过神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厉害。”
那些口口声声六界平等的人没做到的,他做到了。
左殇有些不明所以,靠近了些想要再问。我看到他狭长乌黑的睫毛,和一双清亮火热的眼。
“扑哧。”一声闷笑,我看到郎兄憋得通红的脸。再转头,众人皆盯着我们俩,眼波流转,神色暧昧。
脸咻的一下红了,左殇倒是不甚在意。我看看他,又看看大家,恨不得找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
“哈哈”
宴上爆发出一阵狂笑,此起彼伏,响彻山林。
我羞赧的想要逃跑,却被左殇死死的扣在怀里,动弹不得。
紫荆连同竹苑上来敬酒:“姑娘你可别介意,咱们这里的人都是不拘小节的,若是哪里惹得你不高兴了,尽快找咱们撒气,可千万不要怪在掌门的身上。”
她的话音未落,四周又响起一震哄笑之声。
“南姑娘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安之在这里给姑娘敬酒了,祝愿姑娘容颜永驻。”
“南姑娘,这酒是我们先敬的,自然是先和我们喝。”
“话可不是这么说,这话是我先开的口,自然是先和我喝。”
“”
他们没完没了的争着,我一时没了主意,左殇已经倒好三杯酒,抬头道:“多谢诸位盛情,既是祝酒,便一起好了。这第一杯,本座先饮为敬。”
众人停声,左右站起,左殇已是第二杯。我本想抢过酒盏,他拦住我的动作,第三杯酒一饮而尽。
“咻啪”
远处传来窜天之声,漆黑的夜晚瞬间被点亮,我仰望着天空中漫天的金雨,星河璀璨,五色斑斓。
左殇今晚喝的有些多。
前来敬酒的人络绎不绝,他一一应了,来者不拒。
温朗的轮廓虽然看上去清醒,可那双迷离微醺的双眼,实在是让人忽视不得。我扶着他往掌门的寝殿走,他却执意要送我回去。
“清儿,生辰快乐。”左殇轻声说。
我忍住被风沙迷住的眼,默默点了点头。
他走的近了些,一只手抚上我的侧脸,忽然将我拢到怀里,紧紧的抱着。
酒气混杂着九幽香,我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好像醉了,睁不开眼。耳边左殇的气息愈渐的起伏,脖颈间尽是温热。心间的暖流忽然绽放,就像方才绚烂的烟火一般。
那时的我以为,岁月静好,便是如此。只要他在我身边,什么都不重要。
一切都不重要。
就在我暗自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左殇突然放开我,周身的温暖猛然消失,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从前熟悉的眼神,控制,隐忍。
和哥哥一样的眼神。
我突然有些慌了。
由自心底的。
夜莺的叫声动人的传将进来,打破了殿内死寂般的对视,左殇扯出一个微笑,状似平静道:“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我还没张口,他已经转身走了。
第58章 扶摇(一)()
久违的梦魇忽然而至,我从床上惊的坐起,汗水浸湿了衣衫。
自从我来到崇吾山之后,便不再做过噩梦。
连梦都不曾做过。
我以为那些久远的记忆就会从此被封藏,可是忽然之间,重现在眼前。
黑夜里的我找不着方向,忽然有人给了我一束光,却在靠近光源的瞬间,霎时熄灭。
我很害怕,比以往都要害怕。
“姐姐,你怎么坐着发呆?”
连素不知何时进到屋里,我竟是一点也没有发觉。
“怎么了,我看你的脸色不大好,是昨儿累着了没有休息好吗?”
我摇摇头。昨晚从梦中惊醒,便一直坐到了天亮。
“你怎么来了?”
昨日连素玩的很是尽兴,我离席的时候她还没有走。
“我听祁临师兄说,明日一早在扶摇山举行论道大会,左掌门要去参加,就想来问问姐姐也要去吗?”
“论道大会?”
她点头:“就是仙界一年一度切磋道法的盛会,今年正巧是在扶摇举行。我听祁临师兄说,左掌门往年都是不理会这些事情的,又因着姐姐的生辰,自然没有准备去。可是今儿早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左掌门让他准备明日参会,我还以为是姐姐想去,掌门才带姐姐去玩儿的。”
左殇这是有意在避开我吧。我揉了揉眉心。
“那是他们的事。你呢,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趁着这几日无事,咱们也出去走走。”
连素想了想:“要不咱们也去扶摇山看看吧,我听说那里风景极美,山中修炼的又都是女子,想必定是别有一番风光。”
我怔了怔,心底默默的升起一股排斥感。
“噹噹噹。”敲门声。
“祁临师兄,你怎么来了?”连素打开门见是祁临,很是讶异了一番。
“扶摇山送来请柬,我自然要亲自送过来。”
“请柬?”连素望望我,“是论道大会的请柬吗?”
祁临点头:“不错。”
“我知道了。是左掌门让你来问姐姐是否要同去的,对不对。”
我撇过脸,耳朵却朝着他们的方向。
“不是。是扶光掌门另外给前辈下的请柬,邀请前辈与掌门同去。”
掩去几缕失落,我重新转过身躺下,有气无力的说:“我近来身子不好,不宜远行。替我多谢扶光掌门盛情。”
门后传来叹气声与关门声。连素坐到我的床前问:“姐姐方才还说要出去走走,怎么又不去了呢。”
因为不想去。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与扶光不过几面之缘,也没有什么前尘纠葛,她此番行事为的是什么,我虽心有计较,却也不愿过多纠缠。反正事情如她所愿,我去了,反倒是给人添堵。
连素在身后唤了我两声,我没有应,她以为我睡着了,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我掀开被子坐起,抱着膝盖冥思,脑子里一片空空荡荡,什么也想不出来。
渐渐的,思绪仿若开始停滞,许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埋在膝盖间的脑袋越来越沉。好像有人将我抱在怀里,我闻到淡淡的气息。
第二日,原本不打算同去的我在连素死乞白赖的恳求下,终是同意一同前往扶摇山。我们特意比祁临他们晚了半个时辰才出门,可走到山脚下,却见到左殇他们未动的身影。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灰白的长袍尽显落寞,那日的眼神忽然重现在眼前,令我一瞬间的慌乱。
“姐姐。”连素扯了扯我的袖子,我对她安抚一笑:“咱们走吧。”
半路上,我带着连素一路在前,左殇好几次想要追上来说话,都被我堪堪避过去。
到了扶摇山,一众女弟子将我们迎进山门,连素原是十分向往的风景,此刻也没有心情再看。
扶光亲自出来迎接左殇,看到我与连素时,露出了一个雍容端庄的笑脸。
我们没有进内殿,扶摇山的人一点也不在意,连素逮到许久不见的木希,追着他漫山遍野的跑。
“你这疯丫头,这么久不见,越来越疯了。”
“好呀木希,你敢当着姐姐的面说我坏话,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救命呀”
看着他们俩还是这般的要好,差点就让我忘记了当初木希的眼神。
“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温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却好像失去了往日的温度,三月暖阳变成数九寒冬,哪怕看上去还是那样的风姿卓越,也没有了往日的洒脱疏阔。
“可能是近来没有休息好,不打紧的。你呢,你可好。”
他看着我,眼皮低了低,用比方才更不真切的声音答道:“好。”
真的吗。瞬间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问。
“我带你去参观一下扶摇山吧。”
萧慕忽然开口,我不知道该不该去,他已经走出几步远,转过身来唤我:“走吧。”
我只得跟上。
“你在崇吾过得可好?”
他细心地拨开林间弯下来的枝条,好似随意的问道。
“挺好的。”
“我听说左掌门前日特意为你办了一次生辰。”
“是。”
他低头苦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萧慕。”
“你不用说什么。我都明白。前日之前我总觉得,自己不比他差在哪里。可是后来我才发现,自己差的何止是一星半点。我连你的生辰都不知道。”
萧慕右手一松,一枝松柳忽的抬起,‘唰’的一声打在其它枝条上,沙沙作响。
“萧慕。”我从背后叫住他,他没有转身。
“你从来不比任何人差,不要因为我而妄自菲薄。你知不知道,我在雾山见到你的时候有多么开心。”他转过身来,我继续道:“我本来就没有几个朋友,你是其中之一。八万年,我身边所有认识的人都不在了,可是我又再见到了你。你比八万年前更加成熟,更加稳重,你成为了一派仙尊,我真的很为你高兴。”
他弯了弯嘴角,算是有些欣慰。忽而望了望天,低下头,复又看着我:“咱们还是朋友,对吗?”
“当然。”
“那你要记得,如果有一天他对你不好,记得告诉我替你揍他。”
第59章 扶摇(二)()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像又看到了八万年前的他。萧慕的眼里总算是有了点温度,不再如死水般沉寂。
“回去吧,连素该找我了。”
“好。”他答应着。
转身的瞬间,一只手将我拉回。整个人正正落在萧慕的怀里,他抱得很紧,我没有动。
林间的雀鸟掩了声,四周空旷而寂静,我听见萧慕的心跳,和自己的呼吸声。
“走吧。”我轻声说。他放开我,走在了前面。
我们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树林,迎面而来的风寒冽刺骨,一点也不似夏日的热络。
“你怎么在这里。”
粉白仙裙的女子趾高气昂的望着我,两只眉毛扭在一起,像是委屈,像是妒恨。萧慕皱了皱眉,声音有些低沉。
“相缇,不得无礼。南凌是受扶光掌门之邀前来参会的。她”
相缇一声爆喝:“你别替她说话,她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
空气有一瞬间的停滞。
“她是什么人,她是救过你命的人。”萧慕好像有些生气。
“救我?我才不稀罕让她救呢。她勾引了左掌门呢又来招惹你,会是什么好东”
“啪。”
一声响亮的脆响。
相缇整个人愣在原地,一只手捂上略显印红的侧脸,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萧慕,那种受伤与不可置信的眼神,像极了当年被哥哥打落若须的我。
“你竟然为了她打我。”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如受伤的小鹿般哽咽着,我看到萧慕错愕的神情,动作有一刹那的停滞。
他侧过身,猛地甩了甩手,道:“相缇,你身为扶摇弟子,理当注重言行举止。方才的话可是你该对南凌说的?不管怎么样,你今天需得向她道歉。”
“凭什么。”她脱口而出。
萧慕上前一步,怒意有些显,相缇竟是毫不示弱,委屈而强硬的和他对视着。
气氛越来越紧张,伴随着她脸上愈渐清晰的红印,我看到萧慕的眼中有一丝波动,出声道:“连素还在等我们呢,还是快些走吧。”
萧慕撇开眼神,朝着我僵硬的点了点头,走过相缇身边的时候冷漠异常,后者傲慢的脸上出现几许慌乱。
我抬步跟上,余光瞟见一道锋利的眼神,好像山林间的猛虎,恨不得将我撕碎殆尽。
“萧慕萧慕。”
我连声叫唤,喊了好几声眼前人才停下,他的头一直低着,好像满心的愁绪。
“方才进来时我看到前面有个凉亭,不如我们先去坐会儿吧。”
他没有动,气息仍是起伏。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的扯了扯萧慕的袖子。
“好。”没有多余的话。
凉亭的周围有几方假石,虽然精巧,却比不上扶摇的山势磅礴。亭子底下是一条静默的流水,水很清,可以看到水底的鱼群,远远的朝着山下婉转而去,也不知是汇入了哪一道河流。
“还在和相缇生气吗?”我偏着头问。
萧慕觑了觑我的神情,轻笑一声,道:“明明被骂的人是你,你怎么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撑着头:“你想听实话吗?”
他点头。
“唔,那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我忖度了一下用词:“相缇好像很是敬仰你。”
他怔住,眼神有一刻的闪烁:“她是小辈,又算是两派弟子,平日里娇纵任性了些,我也没当回事。你也知道,我一向都是随性而为,不知不觉的将她惯成了这个样子,我也有责任。”
“只是如此?”我把玩着手中的茶盖。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呢?”
我笑着摇摇头。
相缇能够养成如今的性子,除了因为她是天山掌门夫人的徒弟,扶摇长老的弟子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左殇与萧慕对她的宽容与偏爱。
如今仙界五大仙山,天虞式微,其它四派的掌门人都将她捧在手心上,这样的恩宠与地位,相缇如何不能任意妄为。
左殇是因着她与我的几分相像,那萧慕呢,他又是为什么。
那昇月殿里的紫鸢花,正是相缇的钟爱,会不会连萧慕自己都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只是一味的怀念从前。
“你误会了。”
“什么?”
萧慕叹着气:“我前几日才听井栾说,那日我与左掌门将你误伤时,你问过她一个问题。”
我茫然的看着他。
“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吗。”
那是在天虞山,镇魔石的旁边。
“那日我被困在镇魔石的黑雾之中,尽管竭力镇定,总归是太过年轻。我以为自己会命丧天虞,却不曾想,你来了。”他的眼底浮现出暖暖的笑意,好像将我也拉回当初的情景。
“你来的那样毫不犹豫,丝毫没有考虑到当中的危险。那番勇气与果决,即便是现在让我说,也是无比的令人敬佩。后来我们相识,认识的久了我才发现,你并没有外表的那样纯真与快乐。你的心里好像背负了千斤重的包袱,任凭我怎么卸也卸不掉。”
真正的包袱何止千斤,它就像一座五指山压在人的脖子上,压断了最后一丝生机。
“回山的那天,呵,也就是当年我最后见你的那天,不知道是哪里飘洒下来的紫色鸢花,随着暖风片片流转,铺散漫天。那紫色的花瓣像极了一朵朵蝴蝶,在天地间自由自在的飞舞,没有任何的束缚。我想,你若能像它们一般挣脱捆绑,今后的人生,必定能够洒脱而幸福。”
把玩茶盖的手随着他的描述而停下。当年离开天虞山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