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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看了,大姐,你要是男人,不知得迷倒多少姑娘。”
杜蓉扬眉:“那当然是。”
杜绣也笑道:“我们家也就大姐有这等英气了。”
听到这话,杜蓉理都不理,她可是记得那天杜绣的作为的,父亲打了母亲,她还光顾着去讨好呢!她冷下脸,拉住马缰,就往外跑了去。
杜绣见她这样也有些生气。
她又不像杜蓉,她有姐妹,有弟弟,她有什么?
她有得只是父亲。
见两人又是不合,杜若也不知该说什么,她低头拍拍坐骑的脑袋:“我们也走罢。”
她虽然不打马球,可身为将门虎女,马还是会骑的,不过杜云壑生怕她被马伤害,为她选了一匹性子很温和的小公马,颜色是雪白的,她看着漂亮,也不管跑得快不快就喜欢上了。
三人从大门出去。
几个丫环没有马骑反倒坐在清油车里,跟在后面。
今日休沐,路上人是有些多的,不过她们是要去芙蓉苑,那地方普通百姓可不能随意进去,也只有他们这等世家勋贵的贵公子,姑娘们才能游玩,是以她们走得那条路,渐渐的人就少了,偶尔一些卖东西的会挑到门口,等着贵人们做他们的生意。
杜绣不知不觉走在前面,杜蓉与杜若并肩,时不时的说笑,落在后面,也不知过得多久,忽然就听见杜绣喊豫哥哥。
这名字实在叫杜若头大,她甚至不想抬起头。
可赵豫却骑马过来,淡淡道:“是你们啊……今日穆姑娘举办马球赛,必是请了你们。”
他目光落在杜若的脸上,曾经亲密好似妹妹的小姑娘,而今离他越来越远。他耳边清晰的回荡着母后的话,说他们成亲不合适,后来他与父亲说,父亲竟也不同意,甚至把他做得一桩小事拿出来,暗讽他太过急躁。
娶十三岁的小姑娘就是急躁了吗,他还真不觉得,奈何父亲母亲都不同意,他又能奈何?
他说不出的不甘,只觉杜若现在这张越来越漂亮的小脸也在讽刺着他,他暗地里冷声一笑:“便不打搅你们了。”
策马前行,路过杜若身边时,他扬起马鞭,猛地往马臀上一抽,坐骑抬起前蹄往前疾驰出去,不小心踢飞旁边的雪梨摊子,有几只梨子就跳了起来,直打在杜若的坐骑身上。
那马儿不曾经历过战争,没有那样处事不变的胆子,突然受惊,撒起马蹄就跑了起来。
杜若吓一跳,抓紧了缰绳,喝道:“快停下来。”
它从来没有跑得那样快过,好像带着风似的。
杜蓉生怕杜若受伤,连忙追过去。
马儿一直的跑,眼见要撞到前面的马车上,就在这时,却见马车上走下一人,也不知用了什么东西,银光一闪,那马腿便好似受阻了,瞬时跪倒在地上。杜若坐不稳也差些摔下来,那人扶住她,轻笑道:“三姑娘,好久不见。”
杜若抬起头,才发现那人竟是宁封,不由惊讶道:“是国师您呀。”
宁封道:“看来你是没有做到关于我的梦,所以不知会遇到我。”他极是轻柔的扶她下来。
她小心翼翼的踩到地上,刚刚站定,垂眸竟瞧见他的衣角,那是天空的蓝色,纯洁干净,依稀与那梦中有些相像,她的脸忽然就不受控制的红起来。
那是一种少女的羞怯,芳香动人,宁封盯着她脸颊,挑眉道:“莫非还是做到与我有关的梦了?”
“不,没有。”杜若急忙否认,在心里暗道,只是一件蓝衣服,这世上不知多少男人会穿蓝色的衣袍呢,这不可能是宁封,他是道士,她道,“我没有做到这样的梦的。”
宁封凝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是吗。”
26。第 26 章()
不是询问的语气,淡淡的,倒像是肯定。
杜若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低下头整理自己的衣摆。
对着他这边的侧脸洁白如玉,又隐隐有些红晕,比任何胭脂都要来得好看,宁封问道:“最近还去过宫里吗?”
她才想起面相一事,忙道:“多谢你了。”
“这句话你到今日才与我说,可见也不是真心的。”宁封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因为别的事情,才会帮你?”
“不是。”杜若连忙摇头,“我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我没有机会见到你,便是想道谢也是无处可去的。”
她神色很真诚。
世上像她那样单纯的小姑娘并不多,而这在她来八仙观寻求他帮助的那一天起,他便已经知道了。宁封笑道:“我也不缺你一句道谢,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但凡你有困难,都是可以找我的,至于你有没有梦到我,总不是能强求的事情。”他顿一顿,“你的马刚才被我伤到,不若我送你一程?”
他往后瞥一眼,看到远处杜蓉的身影,便再次伸手扶住杜若:“你不要担心什么孤男寡女,我并不与你一起坐,走罢。”
声音在耳边异常的温柔,难以拒绝,杜若不由自主就走向车厢,弯腰坐进去。
那马车甚为精致,车窗比寻常马车的要大,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车座上面铺着雪白的毯子,在车座前面竟然还有个案几,安置着香炉,有白烟袅袅升起,散发出清淡的香气,旁边放着一卷书。
杜若瞄一眼,竟是宋陈的《寻香记》,她遇到知己般,惊喜道:“你也喜欢寻香记呀,我都看过五遍了!”
宁封在车前坐下,那是车把式的位置,闻言笑道:“这话本虽然不错,但也不至于看五遍罢?”
“确实。”杜若叹口气,“我看到第五遍已寻不到原来的味道。”
宁封嘴角略扬,问道:“你最喜欢哪一段?”
“我最喜欢卫凉找到绿樱时,他们在火岛上过的九十三日,那时虽然很艰苦,去海里捞鱼,去山上砍柴搭造茅屋,可好像那是他们这辈子过得最幸福的时候了。”
他哑然失笑,到底是姑娘家,最向往的总是美好的感情,可寻香记最终讲得,却是寻求大道的故事。他不以为然,可杜若却沉浸在那故事里,竟是有要把那些细处都讲一遍的架势,他心想,这小姑娘的话也真是挺多的。
不过杜若并没有说几句,杜蓉就赶到了。
杜蓉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杜若被一个男人救了,还坐了那男人的马车,而她居然好像并不认识,她心头升起极大的疑惑。
因为照常理,杜若既相识,她没有道理会认不出。
她直骑到车厢旁边,叫道:“三妹!”又看着车上的宁封,他虽然占得地方不是那么风雅,可盘膝而坐,袍边铺开来似莲花,浑身竟满溢着说不出的衿贵气,她微微一怔,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儿,便询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你救了三妹,我们定当会报这份恩情。”
宁封看向她,见她生了一对英挺的秀眉,便道:“你是杜家大姑娘罢?贫道姓宁。”
道士,又姓宁,杜蓉眼睛蓦然张大,牢牢的盯在宁封身上,有个念头冒出来,可她不敢相信。要知道,当初所谓的,国师一百多岁的传闻便是她告诉杜若的,她当然也以为国师是个年纪很大的道士。
见她惊讶的样子,杜若忙道:“他是国师大人。”
还真是的,杜蓉斜睨她:“你不早告诉我,我一直以为……”她顿了顿,朝宁封笑道,“原来是国师大人,今日真是多谢了。”
“只是举手之劳,算不什么。”宁封笑道,“我伤了三姑娘坐骑,你们要去哪里,为赔罪,我便送三姑娘一趟。”
见他要当车夫,杜蓉觉得有些古怪,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杜若这时与一个婆子道:“马儿伤了,你现在牵回去,记得莫要走太快,回头寻个兽医给它看看。”
婆子答应声。
见马儿一瘸一拐的走了,杜若方才收回目光,耳边听到杜蓉道:“既然三妹已经在马车上,便劳烦国师大人送她去芙蓉苑吧。”
宁封笑一笑,扬起马鞭。
马车疾驰而去。
杜若好奇他是不是真的会赶车,挪到车帘那里往外看,只见他悠然的坐着,不像是赶车,反倒像个在河边钓鱼的逍遥公子,时不时得拉一下竹竿,她甚至能想象到他的表情,定是极为惬意的。
不料宁封却忽然开口:“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她吃了一惊,她哪里发出声音了?可被发现了,也不用藏藏掖掖,她笑道:“我以为道士只会打醮,炼丹,修习道术呢。”
“我以前随师父云游的时候,学过驾车。”他淡淡道,“这并不难,与骑马差不多,你要不要来看看?”
她犹豫了会儿,挪到外面,但也并没有跟宁封并肩。
两人一前一后。
第一次坐在车外面,她觉得很新鲜,那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毕竟车厢遮蔽了视野,显得有些沉闷,这儿有点像……她忽然笑道:“那时候突然打仗,有次我们逃到庐阳的时候,连一辆马车都没有,坐得牛车就像这样,没有顶棚。”
七年前,周朝大乱,战火在各个地方点燃,他们所在的金陵也没有逃过,所幸当时杜云壑便是参将,手下有一支军队,连夜赶来金陵,保护他们离开,后来便在庐阳暂为定居。
那是风起云涌,腥风血雨的一段日子,宁封想起自己那时的光景,他侧眸看向杜若,她的面上是一点没有阴翳的。
好像这些战乱并没有影响她什么。
他笑了笑:“庐阳是个好地方……”说话间,耳边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不是从后面传来的,而是在前方。
就在这条清幽的小道尽头,有一匹赤红色的马逆着光直冲向这里,拉车的马儿受到惊吓,一下扬起前蹄要站起,嘴里发出嘶鸣声来。
宁封眉梢微杨,稍许松开缰绳安抚马儿,又重新把目光投向对面马上的年轻男人。
他穿着件海水蓝的秋袍,手里擒着马缰,身姿挺拔,到得近旁,喝令马匹停下,看着宁封身边的小姑娘沉声道:“你怎么会在国师的马车上?”
那声音很是熟悉,低沉的好像能在心底回荡,可杜若实在发不出声音来,她是险些没有认出贺玄的。因为她印象中的贺玄,不是这种样子。
见她一言不发,贺玄弯下腰,只用一只手轻轻巧巧就把她抱在了马背前面。
看见杜若全没有反抗,宁封便也没有阻止,与贺玄说道:“我只是顺道送三姑娘一程,王爷既也有心相送,我自当成全。”
这话听起来有些含糊,成全,成全什么?他的事情从来不需要别人成全。贺玄淡淡道:“国师今日去宫中只怕要晚了罢?”
“可不是?”宁封瞄杜若一眼,“告辞了。”
他架着马车疾驰而去。
贺玄也拉起了缰绳,明明听见后面杜蓉的声音,他此刻也并没有缓下来,倒是垂眸看见杜若耳朵都红了。她好像吓着了,整个人半伏在马儿的鬃毛上,远离他的胸膛,他道:“我叫你离宁封远一些,你为何不听?”
杜若没有说话。
她觉得贺玄突然抱她骑马,好像都没有他穿了蓝袍那么吓人,她心慌的不知道怎么办好,那瞬间记起梦中的情形,有一种迷陷的醉意,让人头重脚轻的,要晕倒一样。她现在讨厌死了自己会做梦。
她总不能看到一个穿蓝袍的男人,就要怀疑一个罢?
这样她可能要累死自己了。
她轻轻喘出一口气。
贺玄见她不答,只当她吓得厉害,说道:“我只是不想你坐国师的马车才会带你走,等到附近,自然会放你下来。”
听起来,他真的很讨厌宁封,杜若道:“刚才国师救了我呢,我觉得他好像没有你说得那么可怕。”
“是吗?”贺玄挑起眉,“只是一会儿功夫,你就那么信任他了?”
“也不是这回。”
“什么?”他恨不得掐住她的腰,“你还见过他?”
声音冷冷的,好像冰封千年的潭水,听在耳朵里浑身都在发凉,杜若直觉她要是告诉他,他会把她怎么惩罚了似的。可凭什么呢,他怎么管起她来了?杜若拧一拧眉道:“就是那回在八仙观,别的就没有了。”她问,“到底国师做了什么,你要这样说他?”
贺玄淡淡道:“他很会迷惑人心,等你上当了,兴许无法自拔。”
杜若半信半疑。
赤红马跑得更快,她一个不察没抓住鬃毛,整个人落在他怀里,感觉到他的体温,她耳朵又红了,直觉他今天奇奇怪怪的。她只是坐一坐宁封的马车罢了,宁封能怎么迷惑她?她连那个梦都没有告诉宁封呢,也没见他使出什么伎俩。
想到梦,她往前挪了挪:“你怎么要穿蓝色的衣袍?”
不是她说总穿黑色的不好吗?贺玄这时实在有些说不出的气恼,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杜若的性子,但今日他好像非常的不悦,这种感觉是让他有些陌生的,他尽量平静下来,淡淡道:“本王乐意。”
27。第 27 章()
那两个字是带着一些威压的,杜若不敢再惹他,闭上了嘴。
看来她是完全不记得那日建议他换衣服的事情了,贺玄眼眸眯了眯,瞧着自己这身才新作的秋袍,忽然觉得很不顺眼。
或许他还是应该穿他原来的衣服。
杜蓉这时追上来,叫道:“贺大哥,我老远便在喊你了,你没有听见吗?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贺玄停下马,并没有回答。
杜蓉早已习惯他的寡言,便看向杜若。
要从马上翻身下来,不是件困难的事情,不过后面坐着一个人就有些不同了,偏偏贺玄动也不动,杜若生怕他又像刚才一样抱着自己下来,那不知杜蓉会怎么想了,她就把左脚从另一侧吃力的抬过来。
杜蓉见状过来扶着她。
而杜绣直到现在才赶来,她感觉自己一直在追着她们,每回都是一头雾水,先是年轻的国师,现在又是贺玄,也不知中间是有什么事儿,一茬接着一茬的,饶是她心思活络,也弄不明白。
本想开口问,可一看贺玄那脸,她到底还是没说,与杜若道:“你这是要与大姐坐一起了?”
“也只能这样了。”
等到杜若上马,杜蓉坐在她后面,拉紧缰绳,马儿就朝前奔去,这会儿她才问杜若。
杜若道:“他是让我不要太信任国师。”
就为这事儿,连坐个马车都不成,非得跟他一个大男人骑马?杜蓉眉头拧了一拧,不过想到以前,杜若跟贺玄在一块儿的时候,杜若好像亲哥哥般的对待贺玄,她本又嘴甜,惯会撒娇的,便是铁石心肠也都化了罢?
或者也是当她妹妹一样关心,杜蓉道:“人是不可无防人之心,既然他这样说了,下回我们便小心些。”
杜若点点头,因贺玄也实在太执着了,一次一次的说,虽然她觉得宁封好似并没有哪里不好。
两人骑到芙蓉苑,杜蓉拉住马,回头一看,不止杜绣跟在后面,贺玄竟也到了,刚想说难怪这么巧呢,远处就传来男人的声音:“我等着你好久了,王爷。”
穿着深青色秋袍的章凤翼大踏步走出来,刚露面,不是对着贺玄,反是对着杜蓉抛来情意绵绵的一瞥,就像这头顶的日光般扎眼,惹得杜若,杜绣都笑起来。
杜蓉脸就忍不住红了,恼他当众这样轻挑的样子,她一扬马鞭,擦着他肩头过去。
杜若听见章凤翼与贺玄说,今日他带了美酒过来,还要与他玩投壶,她心里就十分的好笑。因穆南风邀请姑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