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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宁愿一死,来保全他那个私生的外孙女——郑寒。
因为,就算他不死,他因为目睹了自己上位的手段,也绝不可能再被自己所用。他苟活的下场,很可能就是随着东厂,被自己一点一点消灭。
李广贵死了,东厂落在了郑寒手里。
若是郑寒从了自己,或许自己会在后宫给她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有她在手上,东厂往后无论换上谁做督主,应该都会为他所用。
可惜。郑寒不从。
李潜轻轻叹了口气,右手的食指和拇指轻轻相捏,他眯起眼睛,心中做出了另一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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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寒这一夜,睡得有些不踏实。她一会儿觉得解气,觉得总算了结了心里的一桩大事,一会儿又觉得后怕,生怕到时候皇帝回去左思右想觉得恼火,第二天过来取了她的狗头
就这么翻来覆去的,郑寒在床上烙了一晚上的饼。
第二天一大早,她又顶着一双黑眼圈自床上坐起身来。程绣前来伺候的时候,都吓了一大跳。
“小寒,你这是怎么了?”绣儿眨了眨眼,有些忧心:“昨晚上睡得不好么?”
郑寒苦笑一声,翻身下床:“就根本没怎么睡”
“这又是为什么?不都忙活完了吗?”程绣整理着郑寒的领口:“离皇上登基大典还有十来日,你这十来日可以好好休息的,这是又有什么事让你睡不着了?”
郑寒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
第206章 一厢情愿(九)()
郑寒脑壳有些疼,她换好了衣服,洗漱完毕了之后,跟着程绣绕开屏风,来到桌前。桌子上,已经被下人摆好了早点。
荷香豆饼,银耳甜汤,还有撒上了碎葱花的小饼,闻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郑寒坐了下来,先喝了口甜汤,然后咬了一大口葱花饼,这才觉得缓过神来。
程绣坐在一旁,看着郑寒有些忐忑。她双手藏在桌子下面,正糟蹋着一块绣着荷花的帕子。郑寒看了程绣一眼,程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实在是不容她忽视。
“绣儿你有话想对我说?”郑寒咽下嘴里的饼,开口问道。
程绣小脸一红,咬了咬下唇:“唔是有点儿事儿,想问问你的意见。”
“那就说呗。”郑寒伸手拿过一块荷香豆饼,张嘴咬了一口——唔,这个好吃。
程绣纠结了半天,然后迟疑着说道:“小寒,今日天儿不错,不冷也不热。你看不然你带我出去逛逛?”
郑寒眨了眨眼,然后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程绣在这藏拙府里,一住就是十几年,这十几年里,她从来没有踏出过藏拙府一步。
可是,如今李广贵死了,这藏拙府的主人便成了郑寒。如今的规矩,也应该由郑寒来定。所以说,只要郑寒点头,那么程绣也就有可以出门走走的可能。
郑寒点了点头:“唔,成啊!咱们出去走走也好,你被闷了这么多年,要我早疯了。”
程绣一听,脸上立刻放出光来,她身子向前倾,双手拉住郑寒的袖子左右摇晃:“真的真的?我真的能出去?”
郑寒哭笑不得,程绣琴棋书画天文地理无一不知,在这藏拙府内,早就被培养成了个大家闺秀。更不要说,她那一身比程锦还漂亮的功夫了。
可就这么一个全才,居然因为可以出门逛街,而瞬间变成了个小姑娘。
郑寒心里突然涌上了一丝怜悯,她的声音也软了下来:“这有什么假的?咱们出去走走呗。再说了,我也好久没有去和春班瞧瞧了。”
程绣跳起身来,高兴得似乎要转个圈:“那太好了!我去换身衣裳,然后咱们一会儿出门!对了对了,上回我还说,你没有什么漂亮的首饰,也没有胭脂水粉的,本来想让我哥下回给我带一点儿来,谁曾想督主却突然这回咱俩直接去亲自买,可好?”
郑寒点头:“好的好的,我的大小姐,你去换衣裳吧,让我把这个豆饼吃完,可好?”
程绣脸上一红,然后吐了吐舌头,扭身一溜烟跑没了影。郑寒无奈摇了摇头,继续吃她的早点。
想到了和春班,郑寒的思绪又飘了出去。当初胡灵姐和三哥受伤,在藏拙府只住到了伤势好转为止,便急匆匆地走了。自己又忙碌,也没有机会去看看他们。
不过,二皇子倒台,李潜继位,这对和春班来说,也是件大好事。最起码,万昌泰府里的案子,应该是牵扯不到和春班身上了。
郑寒一边想着,一边吃掉了最后一个豆饼。他站起身来,轻轻打了个嗝。
第207章 一坛老醋(一)()
趁着人还没来,郑寒先去了趟李广贵的书房。她走进书房里,然后转身就把书房的门从里面给反锁上了。
昨天,她看了李广贵留给她的信,信里面写了李广贵给郑寒留了笔“嫁妆”。这“嫁妆”数额还很是不少,这让郑寒心里起了嘀咕。
按理说,李广贵既然写在信里了,那么这事该不会有假。再说了,东厂横行霸道这么多年,李广贵又跟过两朝皇帝,积攒下来的钱,想想也不会少了。
但是,藏拙府里里外外郑寒都知道,她并没有听说哪里有什么藏金子的地方啊?
想到这里,郑寒轻轻一笑,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想也不可能知道,如果连她都能轻易知道了,光凭着东厂这么多厂卫番子探子的能耐,这李广贵的私人小金库,岂不是早就被整个东厂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郑寒上下打量着房间,左右也看不出什么蹊跷来。
她这个坑外孙女儿的外公,也不在信里将话说个明白,就这么告诉她有钱藏着,却不说藏在哪儿
郑寒坐在书桌后面,一只手搭在桌子上,食指轻轻敲着桌面,眼睛在整个房间里滴溜溜地转来转去。
会是哪儿呢?
她闭上双眼,脑子里将整个藏拙府的形状全部整理了出来,所有的角落她都回忆了个遍可惜,她将脑子想得快熟了,都没想出来哪里会有什么地方能够藏钱。
郑寒睁开眼,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算了算了,这件事不急。她找不到,那旁人就更不要想知道有这么一笔钱的存在了。郑寒又不是急着用钱的人,单单藏拙府明面上的钱,就够她用上一辈子了。
更何况,这两年来,郑寒也是有自己的小金库的。
“小寒?”门外响起了程绣的声音:“你是有事要忙吗?怎么来了督主的书房?若是你有事的话,那咱们以后再出门也是可以的。”
郑寒一听,便走到了门口,将门打开。
门外,程绣穿着一身崭新的掐腰长裙,嫩绿鲜活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没什么事,咱们这就走吧。”郑寒笑眯眯地说着,上下多看了程绣两眼:“绣儿今天真好看,脸上擦了什么胭脂呢?红得真自然。”
一听这话,程绣原本就红扑扑的脸蛋上,越发红润可爱了。她低了低头,双手攥了攥裙摆:“就就是稍微擦了一点点。”
郑寒理解她激动的心情,也不在打趣她,伸腿跨出门,然后回身将李广贵的书房门给锁了。
“走吧。”郑寒说着,双手背在背后,率先往外走去。
“你就穿着这一身吗?”程绣眨了眨眼,在她身后拽了拽她的衣服。
郑寒疑惑,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然后歪着脑袋问道:“我穿的哪里不对?”
程绣一撅嘴:“怎么不穿裙子的?”
郑寒失笑,然后摇了摇头:“裙子那东西,我也就只能在府里穿穿,不可能穿出门去的。要知道,我现在还是东厂的郑寒,是个男人若是被熟人认了出来,可麻烦可就大了!”
第208章 一坛老醋(二)()
程绣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她看向郑寒的眼神里,居然带着一丝怜悯:“别难过,等之后你恢复了女儿身,想穿多久的裙子,就穿多久的裙子!”
郑寒伸手捏了捏程绣的鼻子,而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藏拙府的后门口,郑寒早已吩咐人,在那里候着一辆马车了。
跨出了藏拙府,程绣的表情就变了一个模样。她有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府外的世界,直到郑寒伸手,扶着程绣坐上了马车。
两人并排在宽敞的马车里坐着,马车里的小桌上,摆着点心与水果。片刻之后,马车缓缓起步,往外驶去。程绣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掀开窗帘的一角。她紧张兮兮的样子,让郑寒有些发笑。
“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呗。”郑寒说道:“咱们大周又不是什么封闭不开化的地方,女子上街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也不用如此畏畏缩缩。”
程绣一听,立刻笑弯了双眼。她点了点头,将窗帘正大光明的掀了开来,凑过头去往街上看。
“啊,这里”程绣到了外面,仿佛人也活泼了不少:“从咱们府里能瞧见这里的。还有那家店!十几年前我还没进府里的时候,这家店就开着呢!”
郑寒凑过头去看了一眼,程绣指着的,居然是一家酒馆。
“想去喝杯酒么?”郑寒问道。
“可以吗?”
郑寒点头。
程绣笑眯眯应下,而后郑寒吩咐人停下了马车。
他们乘坐的马车,是藏拙府特制的。全京城,只有东厂和藏拙府,才有这样暗红描金的马车。马车上描了金边,这是皇上特许的恩宠,代表着东厂的特权。
所以,当马车停在了酒馆的前面,而从马车里,他们两个下来之后,周围所有的目光,已经全部往这个方向投了过来。
程绣有些紧张,郑寒为了安抚她,便伸出了手,扶着程绣往酒馆里走。程绣暗暗向郑寒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目光——虽然两人平时以朋友身份相处,可谁心里都清楚,郑寒的身份高过程绣太多了,程绣与郑寒在一起,最重要的任务,也是陪伴郑寒让她不孤单而已。
而此刻,郑寒却自降身份,扶着程绣走路。
两人走进了酒馆里,原本喧闹的大厅,似乎突然被人掐住了喉咙,瞬间安静了下来。郑寒站在大厅里,环视了整个酒馆一周。
这个酒馆,看装修似乎挺高大上的。似乎不像是个普通人能来的地方。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伺候的人见过世面,不会畏畏缩缩得罪了他们。
“两位贵人,可是吃酒?”果然,两人刚站定不久,便有长得精干利落的小二立刻迎了上来,躬身笑着问道:“三楼有雅座儿,贵人可要上去坐坐?”
程绣从来没有被这么多陌生人盯着瞧过,她心里有点儿害怕,可毕竟长年累月在藏拙府里所受到的训练和教育,让她依旧挺直着脊梁,气质迫人。
郑寒点了点头:“找个风景好点儿的雅座儿,我们不希望有人打扰。”
小二立刻点头:“包两位贵人满意!”
第209章 一坛老醋(三)()
小二说着,躬身伸出一只手来,朝不远处的楼梯伸着:“两位贵人这边儿请。”
郑寒回头,朝程绣伸过手去。程绣已经镇定了下来,微笑着朝他摇了摇头。两人跟着小二的步伐,往楼梯上走去。
“贵人当心脚下。”小二说着,脚步轻缓地往上走着。他只顾着照顾身后郑寒和程绣的身影,却没留神,从上面有人正往下走着。
“妈哒!”一个男声突然扬声骂了一句。郑寒抬头一瞧,原来是小二不小心与一个正从楼上往下走的男子正面迎上。
“狗奴才不长眼!弄脏了老子的衣裳,你拿命来赔?”
这男子骂了一句,伸手拽住小二的领口,横眉冷对地叫着。
很显然,这个男人此刻心情不好,正愁找不到个出气筒。而小二倒霉,明明还没撞上去,却也遭了骂。
“客观息怒!小的万死!”小二赶紧求饶,一连串的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可是,这些好话并没有打动那个男人的心,更不要说让他消气了。
男人一只手拽着小二的领子,另一只手大巴掌往小二脸上扇。那耳光声响亮,让郑寒忍不住皱眉。
“兄台,得饶人处且饶人。”郑寒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
那个男人好像听到了郑寒的声音,才注意到这里有人一样。他瞪圆了眼睛,一脸的戾气,转过头来看向郑寒:“哪里来的不长眼玩意,有胆子跟老子这么说话?”
郑寒犯了个白眼。
京中还有这样的纨绔子弟,居然连她这个混世头头都不认识?
老娘八万年没有横行霸道了,送上门来给老娘磨练嘴皮子的是么?
“你爷爷我!”她瞪圆了眼睛,抬起头来:“谁家的狗没拴好链子,出来这里挡道?还不赶紧滚边儿去点儿!”
那男子看见郑寒,伸手就丢开了小二的领子,撸了袖子正要骂人。可他定睛一看,却觉得面前的人眼熟。
男人眼珠子一转,而后立刻变了副脸,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郑公公啊”
郑寒眉毛一挑,反倒仔细打量起男人的脸来——这人好像是长得有点儿眼熟的样子。
“知道是爷爷,还不滚开?”
“呵呵,郑公公好兴致呢。”男人缓慢地让开了身子,拿他那双聚光的小眼睛绕过郑寒,丝毫不避讳地打量着程绣:“带着哪里的美人儿,来喝酒?”
哦,想起来了。
郑寒不再理会这人,拉起身后程绣的手,往楼梯上头走。
谁知男人并不罢休,身子一探,拦住了程绣的去路:“真是可惜了啊,这样的美人儿,跟着个太监,有什么好的呢?”
郑寒路过男人,闻到了一阵酒气。原来是喝醉了这就怪不得了。
这人是朝中伍太傅的独子。伍太傅原本是太子的先生,也因太子的关系,在两年前便在朝中式微了下去。后来,二皇子在朝中拉拢人才,伍太傅便又倒向了二皇子那头。
可惜,现在二皇子也倒台了。这个伍太傅也算倒霉,他前头跟过两个主子,这两个主子都完蛋了,现在就算他想向隐王示好,隐王都不一定还会用他。
第210章 一坛老醋(四)()
而这个男人呢,作为伍太傅的独子,反倒不太像他老爹。
伍太傅生性谨慎,甚至有些懦弱。平日里上朝时,八百年都不会听到他启奏个什么事。可是他这个独子,却是个横行霸道的主儿。仗着自己老爹的势力,在京中也算是个小霸王。
只可惜,这个小霸王要是到了郑寒这个老霸王的面前,依旧得装龟儿子。
可是现在,这个装了两年龟儿子的人,却因为喝了酒,而胆子肥了起来。
“跟着个太监,有什么意思呢?男人的妙处,美人儿难不成不想知道么?”姓伍的调戏的意味有些赤裸裸,郑寒脸色一变,刚准备骂人,却没等她骂出口,那醉汉已经掉下了楼梯。
只是这么一瞬间的事情,郑寒反应过来时,程绣正冷冷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
“他大爷的!哎哟哟哟哟”姓伍的摔在一楼大厅上,被人瞧了热闹。他一来不甘心,二来又觉得丢人,三来这一下摔得确实屁股疼就这么一时间,他竟连骂,都急得没骂出口。
郑寒默默朝程绣递过去个“果然好汉”的眼神,然后继续与程绣往楼上走去。
摔他一下也好,正好让他醒醒酒,别以为什么人都能调戏。
姓伍的没留意,郑寒就已经与程绣走上楼去了。他趴在地上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真他大爷的。这京城算是没发呆了!
他刚才在三楼时,便瞧见了一个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