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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也是好笑,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现代女性,居然会被这样一个纯洁到笑死人的亲亲给扰乱心扉。
太奇怪了。
这不对劲!
妈蛋的,刚才她应该拉住沈孤城,让他说清楚的!本姑娘的额头,是是随便能亲的吗!?
郑寒愤愤闭上双眼,心里骂了那个男人一万遍。
只可惜骂人不是数羊,没办法培养睡意。再加上她确实刚醒不久
悲剧了,看样子这一夜她郑寒注定失眠!
不过,郑寒不知道的是,此刻她肚子里暗骂的那个人,这一夜同样不好过。
当然,此刻的郑寒还不知道,就在这个让她心乱如麻的夜里,藏拙府的另一处院子里,同时发生着一件,足以改变郑寒整个命运的事情。
李广贵在纸上写下最后一个字,而后将笔好生挂在架上,拿起这张写满了字的纸,轻轻地往上吹着气。
在他的不远处,那房间中唯一燃烧着的蜡烛,此刻正闪着微弱的光。蜡烛旁边,一条有三四尺长的白绫,正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边
第191章 一次逃避(一)()
到了快后半夜,郑寒最终还是睡着了。她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谁知却依旧睡得很香。
第二日一早,当整个藏拙府乱成一锅粥的时候,郑寒才刚刚被吵醒。
“醒醒!小寒!”
郑寒模模糊糊睁开双眼,撞入眼帘的,竟然是程锦那个太监!
她猛然清醒过来,伸手将被子往上一拉,张口指控:“怎么是你?你你怎么了?”
程锦这是怎么回事,他可是被李广贵自小训练出来的,从来都是宠辱不惊,什么事情都藏在他那张白腻腻的假脸皮子下头现在,怎么突然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义父不好了!”程锦大喊一声,震得郑寒一愣。
“什么不好了?”郑寒依旧没反应过来。
程锦一跺脚,伸手将郑寒的被子一掀,劈头盖脸说道:“将才下人去义父屋里伺候的时候,听得屋里没有动静。义父数十年如一日,每日到了点儿就会醒,可今儿他屋里却安安静静,那下人以为义父身子不好,在门口轻敲了几下房门。谁知半晌没人回应,更没有义父让下人进去伺候的声音。”
程锦说着,郑寒手忙脚乱地抓衣服往身上套:“那他是病了?”
程锦欲言又止,见郑寒将衣服穿好,便拉着人往外跑。
“诶诶诶,我的鞋!”郑寒光着脚跳着,套好了两只鞋,才一边跟着程锦往外跑,一边随意将自己的头发拢上。
“到底怎么了?外公生来病?”郑寒一边跑一边急匆匆地问:“你倒是说话啊!”
“义父自缢了!”
郑寒差点摔个跟头,她的脑子一时像是被重击过,心脏乱跳成了一团。
“别胡说!”郑寒用力将前面的程绣推开,用尽全力往李广贵的房间跑去
当她冲进李广贵寝室的时候,李广贵那已经僵硬了的干瘦身子,刚刚被人从梁上取了下来
郑寒眼前发暗,四肢顿时绵软她似乎回到了两年多前,在那个夜里,当她推开家门的那一瞬间。
爹倒在血泊之中的身影,与如今李广贵被人抬上了床的身体,似乎重叠在了一块。
她一万个没想到,李广贵居然居然会死!
郑寒脚下有些飘,她表情怔忡,身子晃晃荡荡走进了屋里。屋里的人忙成一团,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跑来跑去府里的大夫已经被喊来了,此刻正检查着李广贵的尸体。
程锦跟着进了屋,他声音颤抖,一把抓住府里的大夫嘶声问道:“督主如何了?”
“断气已久,恐怕神仙难救”
“没用的东西!”程锦手里一个用力,几乎要把大夫的胳膊给扯下来:“若是督主有事,你们你们统统活不了!都给督主陪葬去!”
这话音一落,整个房间里所有的下人大夫,统统跪了下来,程绣身子摇摇晃晃扑到床上,颤抖着手摸向李广贵的脖颈。
他的皮肤早已失去了弹性,皱褶遍布的脖颈里,暗紫色的血管依旧清晰。可程锦的手指轻轻覆上时,代表生机的跳动,却早就已经停止。
第192章 一次逃避(二)()
郑寒站在原地,周围的一切嘈杂声似乎都渐渐远去,她脑子里循环着昨日的情景。
就在昨天,这个老头子还跑到了她的房间里,有的没的说了一堆。
不是说要将他库里的琉璃屏风送给她吗?
还有什么玳瑁桌子不是说好的吗?
怎么就这么
“郑寒”
——外公老啦,好多事都不想烦心了。
——你早晚还是要嫁人的嘛。
——是有些倦了,老头子要回去睡觉咯。
“郑寒!!”
——唔好在长得不太像我,不然我可出不起嫁妆
郑寒脑子里,全是李广贵对她说过的话,直到被人猛地一推,才抬头看过去。
面前,是程锦含着泪的眼睛,他朝着郑寒大喊:“快去请宫里的御医!快去!”
郑寒张了张嘴,迟钝地看向那张床。
直到此刻,郑寒才真正感觉到,那个干瘦的老头子是他的外公。那才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
“御医?”郑寒的声音飘忽,似乎连魂都不在这里:“请御医来,又有什么用?外公要做的事情,什么时候没成功过?”
他是早有打算,昨日来找她,其实是临终托付
可是她却毫无察觉!
程锦一听,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伸手用力前后摇晃郑寒:“那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郑寒表情恍惚,竟含糊着轻笑了一声:“你这个熊样,不怕外公跳起来揪你耳朵”
程锦哭声更剧,手上的力气却渐渐松懈下来,他的身子滑了下去,整个人靠在桌边低头掉泪。
“说点什么吧”程锦声音哽咽,半晌才又一次抬起头来,看向郑寒:“从今往后,藏拙府和东厂都听你的了。现在该怎么办”
郑寒环视了一下四周,觉得自己呼吸都开始有些困难。她一点一点找回理智,努力将自己的身子稳住:“差人去宫里。”
她看着整个屋子里所有望着她的双眼,感觉身上的压力越发沉重:“去禀告二皇子。东厂督主随先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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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京中大乱。
皇帝死了,是朝中百官甚至平民百姓早就有心理准备的,皇帝那身子拖了许久,礼部准备工作做得充足得不能再充足,所以从前一日皇帝驾崩之后,整个朝廷将事情做得有条不紊。
可是,居然在皇帝驾崩的第二日,堪称大周半边天的东厂总督,居然也随着皇帝去了,而且选择了在自己寝室自缢
这可是将朝廷杀了个措手不及。
礼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上上下下差点也要跟着皇帝去,原本已经忙成狗了,这还来这么一桩事。
毕竟,东厂督主的身份算起来,可是要同诸侯登基来准备葬礼的。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但是现在,自然是皇帝的事情为先,郑寒理解礼部苦衷,让人知会了他们一声,李广贵的葬礼由东厂自己解决。
藏拙府,堪比一个小皇宫。这个小皇宫里,什么事情都能够自给自足。李广贵小敛要用的十九套寿衣,其实在之前早就有所准备,所以第二日小敛的时候,倒是并没有显得有多慌乱。
第193章 一次逃避(三)()
第二日小敛,郑寒穿着藏拙府连夜赶制出来的孝衣,与程锦程绣一起,守在李广贵的尸体旁边。
同时,郑寒还需要吩咐下人准备好明日大敛的准备工作。
大敛,便是将尸体放入棺中,置于灵堂停灵七日。
七日之后,李广贵才能真正入土为安。
这些日子,郑寒一直没怎么说话。除非安排必要的事情,其余的时候,她基本都在沉默。
她脑子里反反复复思考着李广贵的动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刻选择自我了断。李广贵并不是一个避世的人,他跟过两朝皇帝,绝不可能渡不过这次的皇宫动荡。
所以,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原因。
或许这些原因,就写在那封留给她的信里,可是这些日子,她却一直没有勇气打开那封信。
似乎冥冥之中,她感觉若是打开了那封信那么李广贵就是真的,真的死了。
人走茶凉,李广贵生前权倾朝野,特别是大政在握的时候,每日来拜见他的人络绎不绝。
可李广贵死了,来吊念的人却寥寥无几。
一来,他们有足够的理由——皇帝也死了啊,京中乱成这样,他们做人臣子的,肯定要以先皇为先啊。
二来,他们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皇帝驾崩当晚,李广贵也在当场,若非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李广贵不可能选择自缢。
皇帝要换人了,那么朝中的势力必定大变,如此一来,东厂是否还能像之前那样说一不二,反而要考虑考虑了。
在这样敏感的时刻,朝中的那些墙头草门,自然就选择了沉默。
李广贵一死,谁知道东厂往后还存不存在呢。
郑寒很清楚朝中的那些官员们是怎么想的,所以在程锦愤愤不平时,她反而显得冷静。
此时此刻,她正冷静地跪在灵堂之中,冷静地烧着纸钱。
“六扇门巡察使——沈孤城前来吊念!”灵堂外,那喊话的下人一声长腔,照例念出了前来吊念的人的来历。
郑寒烧纸钱的手没有停下,却是她身边的程锦,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来。
“沈大人前来看义父,实在感激。”程锦朝沈孤城行了一礼。
沈孤城朝程锦拱了拱手:“节哀。”
他穿上了下人送上来的麻衣,往院子里走去。人到了丧幡前,将衣摆一掀,在蒲团上跪了下来。
磕过头,他站起身,看了身旁郑寒一眼,抿了抿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节哀。”
郑寒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沈孤城往后退了几步,目光却依旧停留在郑寒的后背上。他心中有种古怪的感觉,这两年来,郑寒果然长大了许多。
当年失去了父亲,那个冲动的丫头竟头一件事就是买把菜刀来寻仇而两年之后,面对最后亲人的离去,纵然她心中有千万种疑惑,可却还是知道隐忍。
她不再是那个毛毛躁躁的小丫头片子了。
她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此刻正背脊挺直地跪在那里,用她柔弱却又坚强的肩膀,扛起李广贵丢下来的所有事情。
第194章 一团浆糊(一)()
郑寒知道沈孤城来了,他行完了礼,便走到了后头站着。来吊念的人由程锦招呼,郑寒就是个摆设一样跪在前头烧纸。她没有与沈孤城说话,甚至连看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巨大的现实突然而来,郑寒被撞了个不知所措。她此刻没有任何与沈孤城有关的想法,光顾着收拾东厂和藏拙府的烂摊子,就已经足够她手忙脚乱。
更何况,在这藏拙府之外,在朝廷之上郑寒心里十分确定,那里还有一番血雨腥风等着她。
皇帝入土那日,是李广贵入土前一天。当皇帝头七一过,朝中最大的一件事,便是选定新皇。虽然朝中早已议论纷纷,新皇的人选不外乎只有一个,但是这皇位上一日没有坐上人,朝中百官一日不会心中踏实。
这日一大早,整个京城便醒了过来。不仅仅百姓醒得早,也不仅仅百官醒得早——就连京城东门守门的,都醒得格外的早。
李潜前一日睡了个踏实,这似乎是多年以来,他睡的最踏实的一觉。他人刚醒,随身的小太监便匆匆上前禀报,说是城外来了一行车马,自称是镇西王爷李自正。
李潜挑了挑眉,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知道了。”李潜丢下一句,便不再理会前来通报的小太监。他站起身来,任由贴身的宫女服侍他穿好衣裳。
小太监不明所以,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走。镇西王爷如今就在城门外头,而朝中事物如今只能问过隐王可是看隐王的样子,似乎没打算说些什么?
李潜穿好衣服,洗漱过后,坐在桌前吃起了早点。那小太监依旧没有出去,李潜心中暗暗皱眉,开始思量起了另一件事。
他自小出京,父皇不喜,母妃又不谙世事,他更是没有母族可以依傍,所以小时候,也没有人曾为他留心,在身边安排一个与他同进退的小太监。
以前还好说,若是没有也就罢了,这随身的心腹太监,本应该是他的左膀右臂,他最可以放心的那一个人——就比如说先皇身边的华公公,临到先皇将死之时,他最软弱的部分,也可以完全放心的在华公公身边表现。
可是,李潜却没有。
他抬起眼睛,看了看那个不知所措的小太监,心中反感他的愚蠢迟钝,却又不想开口调教。这小太监原本就只是这个偏僻而又无人居住的偏殿内混吃等死的一个,估计谁都不会想到,他竟有机会在储君面前说话。
所以,此时这个小太监想不到太多,就站在这里发愣,便也情有可原了。
“愣着做什么,下去吧。”
小太监微微有些踌躇:“那镇西王爷?”
“城门几时开启,乃是写进大周律例之中的国法。镇西王爷贵为先皇兄弟,想必也该遵守国法才是。”李潜耐着性子说道:“派些人守在城门里,等时辰到了,迎镇西王爷进宫便是。”
小太监将李潜的话放在肚子里左右过了两遍,确定了解清楚了,便喏喏退了下去。
第195章 一团浆糊(二)()
卯时,城中官员开始办公,而上朝的时间,也是卯时。
等到点卯过后,城门才会开启。所以一般开城门的时候,是辰时。换算成现代的时间,也就是早上七点钟之后。
也就是说,当城门开启,那个镇西王爷真正踏入京城时,朝中大事,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因为刚忙完先皇的大葬,所以新皇登基的事情,反而要往后拖一拖,必须得选一个吉日吉时,才能将这举国隆重的大礼完成。
所以,这一日的上朝,只有仿佛几日内老了十几岁的华公公,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从光明殿龙椅之上,那个正大光明牌匾之后取出遗诏,又当众拆启封印,当众宣读完遗诏,便算是定了。
当遗诏读完,四皇子隐王,成了正儿八经的储君,也就是即将登基的皇上之后,满朝文武才开始例行禀报全国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请李潜定夺。
积压了半月有余的朝事,让这次上朝时间拖得很长。文官最靠近皇位的那个位置,此刻正是空着的。谁都知道那个地方是留给谁的,可是谁都不敢先提。
东厂的李广贵死了。
东厂是不是还有必要存在下去?
因李潜身边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大太监,所以在这朝堂之上,候在李潜身边的,依旧是华公公。当传话的小太监一路小跑送信上来对华公公耳语之后,就连华公公,都迟疑了片刻。
李潜耳听八方,自然也注意到了华公公变化的神色。他偏过头去,看了华公公一眼,华公公立收到信息,他躬身碎步走到了李潜身边,低头对其耳语。
“启禀皇上镇西王爷进城了。”
李潜似乎毫不意外,他挑了挑眉:“来宫里了?”
“来了说是正往大殿”华公公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一个拖着长腔的声音,便自大殿外响亮地飘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