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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少夫人提醒,以后不吃啦。”小丫头笑嘻嘻道:“刚才听大小姐说牛肉,少夫人要买牛肉吗?我知道哪家的肉最新鲜,称最公道。”
杜三妞不答反问:“牛肉有不新鲜的吗?”
李小妹一噎,猛地想到京城达官贵人遍地,牛肉却不常有,顿时尴尬地小脸通红。杜三妞揉揉她的发顶,知道她是想感谢自个:“去找那个真姐儿吧,我们知道哪里有卖牛肉的。”说完还是给她抓一大把葡萄干。看着她跑到摆摊的地方,又冲这边挥挥胳膊,杜三妞一行才去买牛肉。
回到家杜三妞没有去见婆婆,而是拐去厨房。卫若兮怕母亲追问买的什么,名曰跟杜三妞学做地蛋,也钻进厨房里。
听着杜三妞吩咐孙婆子把洗净的牛肉切块,加甘蔗糖、酱油、香叶、桂皮、八角等物,冷水下锅炖。稍后才叫小丫鬟削地蛋皮:“不一起炖吗?”卫若兮很好奇。
杜三妞说:“地蛋熟得快,牛肉炖半个时辰再放锅里也不晚。”说着,往四周看了看,“瘦猪肉和蒜苗一块炒,再炒个青菜。分量足些,喊婶婶过来吃。”
卫若怀成亲后,卫炳武一家就不再来这边蹭饭。不过,倒也没拘着卫若兮兄妹三个,结果导致每到饭点二房那边只剩两位主子。
二夫人一听小丫鬟说:“少夫人说晌午饭别做了,过去吃。”
“好的。又给你们少夫人添麻烦了。”说完这句还挺不好意思,心里想着,终于等到光明正大蹭饭的机会。立马换下累赘麻烦的衣服,穿得利利索索找嫂子聊天。
大夫人一见她过来,都没容她开口就问:“若怀媳妇在东市买的什么?”
“不知道。”二夫人浑不在意,“嫂子,若兮成亲的日子合计好了,那边有没有说哪天下定,我也好有些准备。”
“七月初八,恩科结束后。”大夫人说起这个,不禁揉揉额角,“为了若怀能安心备考,我差一点就成为自个嫌弃的恶婆婆。”见她不明白,就把之前的打算说给她听。
二夫人先是一愣,继而满头挂满黑线,“侄媳妇又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哪需要你提点。我还听若愉说若怀原本打算会试结束再成亲,没料到计划赶不上变化,皇上今年开恩科。”
“想得挺美。”大夫人第一次听说,还是从弟妹口中,口气有些酸,“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人生四大喜事被他占去一半,倒是不怕把一辈子的好运一次全用完了。”
“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儿子的。”二夫人无语,“改日带侄媳妇去庙里添个香油钱就是了。说起来,今天侄媳妇掌勺,真好奇她又做什么好吃的。”
钱明一家是卫家的家生子,钱娘子最近在京城贵人跟前很得脸,连带大夫人这个主人也沾了不少光。想着钱娘子如今这么能干,全赖儿媳妇调/教,眼角不自觉地带上几分喜色:“她亲自掌勺的时候,从未叫我们失望过。”
“嫂子,三个菜怎么吃啊?”卫若兮皱眉,“而且这个地蛋炖牛肉只能说是半汤半菜。”
杜三妞老神在在,“放心吧,饿不着你。”随即吩咐丫鬟继续削地蛋皮,直到十斤地蛋去掉一半,她才喊停。接着杜三妞亲自上手切地蛋,一半切成快,一半切成条,切出来就放在水里,同时不忘告诉孙婆子,“放水里地蛋就不会变色。”
“地蛋块炖牛肉,这个做什么?”卫若兮要是没吃过地蛋,只会静静地看着杜三妞做。偏偏她吃过,味道不美,心里就更加好奇,她嫂嫂是不是真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巧手。
地蛋条一分为二,杜三妞说:“孙婆子,先往这里面加些面粉,像煎南瓜饼那样做,会吗?”
“少夫人看着老奴做吗?”见她点头,孙婆子瞬间信息十足,“老奴会。”
卫若兮无语,狗腿的奴才。
杜三妞笑了笑,盯着她煎熟土豆饼,就过去炒酸辣土豆丝。然而卫若兮一见地蛋条里裹着黏糊糊的茱萸果酱,“能吃吗?”很是怀疑。
“你觉得呢?”杜三妞笑吟吟看着她,卫若兮瞥她一眼,去正房询问母亲何时开饭。
大夫人瞧了瞧日头,估摸着卫若愉三个还得过会儿,使唤小厮先去给卫炳文和卫炳武两兄弟送饭。
杜三妞一见菜少了三分之一,忙叫丫鬟把剩下的土豆全削了,和孙婆子齐动手,做个拔丝土豆和土豆炖猪肉。刚做好,厨房外传来卫若愉的说话声。
杜三妞脱下围裙就喊他过来帮忙端菜。
大夫人见小儿子把浓油赤酱的炖肉放在老太爷面前,不感兴趣的扭头等接下来的菜。然而一见四碟两菜盆,只有一碟青菜,其他五个菜里都有金黄色的东西,大夫人随口问:“这是做的南瓜宴?”
卫若兮看了看杜三妞,见嫂子低眉垂眼,仿佛没听见,抿抿嘴,“母亲先尝尝。”
卫若怀碰一下妻子的胳膊,杜三妞冲土豆炖猪肉和土豆饼的方向呶呶嘴,卫若愉快狠准连夹两块饼和半碗肉,面前的小碗瞬间堆成小山。
二夫人忍不住捂脸:“桌上这么多菜,还能不够你吃的?”
“把我这边的端过去。”两盆土豆炖牛肉都放在卫老跟前,而小辈坐在末位,卫老便叫小丫鬟端过去一盆,“不就是地蛋炖肉么,想吃的话叫厨房天天做。”
“地蛋?!”卫若怀吃着脆脆的饼,正想问面饼里裹的什么?南瓜没这么脆,听卫老一说:“这里面也是?”
杜三妞微微颔首,“煮软的地蛋吃起来糯糯的,适合祖父。母亲,你面前的是酸辣地蛋丝,挺开胃的。”
“地蛋居然能做这么多好吃的?”二夫人瞧着一桌子才,不敢置信。
杜三妞眉头微皱,怎么所有人都知道地蛋,“是呀。我们那边没有种的,京城这边种的多么?”
“没多少。据说这东西原本是客商从西南地区带回来的,城里有钱人不耐吃,穷的买不起,没过多久市面上就少了。对了,侄媳妇在哪儿买的?”二夫人问。
杜三妞说:“西域人手里。母亲,咱们家有地吗?”
“想种这个?”大夫人说:“回头我叫人去城外看看,你想种几亩?”
“不用几亩,种一亩,一半留咱们吃一半留种,叫我爹娘带回家种下去,来年收了卖给我大姐夫。”杜三妞说着一顿,“要不我们多种些,卖给东兴楼?”
大夫人噗嗤笑了,“听你的,种四亩。反正小麦快熟了,收上来就种这个。”
杜三妞只知道吃,并不清楚一亩地能收多少土豆。等到十月份,卫若兮出嫁的前几天,城外庄子上的农夫来报,四亩地收了一万多斤土豆,堆在地里堆成小山,大夫人愁得想哭又想笑。
京城百姓也是第一次知道没味道长得又难看的地蛋子的产量如此之高。不过,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卫家有自个的庄子,大夫人吩咐下去,杜三妞就撂开不管。而在她带着几个小姑子埋头研究土豆的吃法时,恩科如期而至。
卫若怀不出众人所料,再次考得第一名。连中三元,京城百姓见之皆称为状元郎,吓得卫若怀躲在家里不敢出去,直到殿试开考。
殿试结束后,阅卷官员之前得了皇帝吩咐,把言之无物,匠气十足的文章筛选出来,选出二十文他们认为最优秀的试卷呈给帝王,由他亲阅。
皇帝随意翻了翻,“哪个是卫若怀的?”
“在最后。”主考大臣一见皇帝挑眉,不缓不慢道:“他年龄最小,未及弱冠,又是卫大人之子,臣等一致认为放在最后最为合适。”
皇帝撩起眼皮看他们一眼,不咸不淡的问:“哦,那诸位觉得点谁为状元最合适?”
“这,这,臣等听皇上的。”众人一听皇上口气不对,心里咯噔一下,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为何突然不快。便安慰自己,君心难测。
百尺竿头()
皇帝心中冷哼;抽出最底下的卷子;粗粗看一遍;提起朱笔;“剩下的名次你们填。”笔一扔;冷冷地说。
众大臣头皮发麻:“是!”心中止不住怀疑;卫大人的长子和皇上私交甚笃?
非也!
殿试由礼部、翰林院、督察院诸位大臣执行受卷、弥封、收掌、印卷;皇帝填榜。由于参加殿试的贡士多,皇帝不可能,也没时间一一亲阅;众大臣便商议取前二十名由皇上钦点。
卫若怀乃会试头名,试卷被压在最后,还说因为他年龄小;资历不够。皇帝听到这个理由想笑;二十份试卷,轮到卫若怀的时候他估计都没心情看了。
也不知卫炳文怎么得罪这帮人;被逼得想出个这么荒诞的理由。
皇帝从安亲王处了解到卫若怀此人精明腹黑;便打算重用他;也就没想把他抬得太高。何况卫炳文向他暗示;卫若怀希望外放历练几年。
这一点倒与皇帝不谋而合。有如此通透的臣子;是朝廷之幸;帝王之福。然而他看中的栋梁之才被这么对待,年轻气盛的帝王确实很生气,虽然面上看不出。
众大臣在皇帝紧迫盯人的视线下;颤巍巍匆忙忙填完剩下榜单。卫府众人也在讨论卫若怀会获得殿试第几名。
大多数人猜第三;盖因近几十年来每届殿试选出的状元都是老成持重之人,而探花郎一届比一届俊俏,集中起来能办个选美大赛。
今天是殿试发榜之日,国子监全体师生放假。卫若愉哥几个在家等消息,见两个弟弟言之凿凿说长兄一定是探花郎,便故意道:“我猜不是。要不要赌一把?”
“怎么赌?”卫若恒好奇。
卫若愉笑道:“输赢皆双倍,敢不敢?”
“有何不敢。”卫若恒说:“等着,我去拿银子。”迅速跑回房间拿个荷包,往桌子上一放:“押一两!”
“噗!”大夫人喷出一口茶,二夫人手中的糕点啪嗒掉在地上,卫若兮的棋子咣当一声,砸乱一盘还未分出胜负的棋面,“卫若恒!”
卫若恒满脸无辜,“一两很多了,我一个月的零用钱。”
“押不押?买定离手,不得反悔。伯娘,给我们做个见证。”卫若愉瞅准大夫人,大夫人不答反问:“先告诉我你的答案。”
“我的答案是除了探花皆有可能。”
卫若恒伸手拿走荷包,“不公平,必须说个具体数字。”
“四少爷,别说了。”邓乙突然跑进来,“送喜报的官人快到门口了。”
卫老猛地起身,“这么快?按说得到晌午。”
“小的也不知。”邓乙话音落下,外面传来恭喜声。卫若怀高中状元,卫家一众脸上一喜,继而想到之前卫若恒的话,眉宇间闪过一丝担忧,卫老就喊小厮放爆竹。
无论因为什么卫若怀终归是皇帝钦点的状元郎,他们愁眉不展相当对皇帝不满。而同样奇怪的卫若怀走出金銮殿,和同科进士到达聚贤苑,骑着宫人早已准备好的高头大马开始游街。
卫若怀一身常服打头出现在京城百姓面前,街道两侧的围观百姓下意识揉揉眼,见第一位的依然是位俊美青年,“没搞错吧?状元怎么不是老头子?”
状元郎也想知道,皇帝是不是没睡醒,搞得他毫无准备。看到东兴楼窗户上趴着的几人,状元郎肃穆的神情软下来。
“嫂嫂,大哥看到我们啦。”靠在杜三妞怀里的卫若恬激动得乱跳。
杜三妞捂着躁/动不安的小心脏,喜不自胜,“是的。”见进士们走远,杜三妞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我们回家吧。”
“在这儿吃。”安王摇着折扇:“若怀待会儿得参加琼林宴,不知闹到什么时候,你们回去也见不着他。”
卫若愉挡在杜三妞前面:“姑父想叫我大嫂帮你尝尝菜吧。何必找她,我留下来就成。”
“小子,一边玩去,大人说话插什么嘴。”安亲王佯怒。
卫若愉很是可惜地摇了摇头,“有眼不识金镶玉啊。想当初,我还在杜家村时,我大嫂她做的哪道菜不是叫我先尝尝。”
安亲王走向杜三妞的脚步一顿,扭头看看又回过头看了看杜三妞,新晋状元娘子微微颔首。安王道:“想必你们家中还有事,我就不留你们了。”说着话冲卫老点点头,拎着卫若愉的衣领,“走,姑丈带你玩儿去。”
丫鬟小厮刚把饭菜端上来,门外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众人认为是过路人,谁知朝外一看:“若怀?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吃好饭不回来干嘛去?”卫若怀奇怪。
卫老语塞,换卫炳文问:“当初为父参加琼林宴,闹到快天黑,你这前后还不足一个时辰?”
“哦,参加琼林宴的大人匆匆吃点酒菜就走了,他们一走,大家就散了。”卫若怀看了看桌子上的菜,不如琼林宴上丰富,“我先回房了。”
速度太快,动作干脆又利落,留下卫老和两个儿子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主持琼林宴的大臣和阅卷官员是同一批,这班人精惹得皇帝不开心又猜不出君心,哪有心情和进士们周旋。
原本认为自己是状元的中年男子变成榜眼,年轻俊美的探花郎换成个两鬓泛白的老者,两人心中别提多复杂。两人的年龄又足矣当卫若怀的父辈,一甲三名自是没什么共同语言。
在场的京城子弟和江南士子们跟卫若怀不熟,其他地区的进士不认识卫若怀,林瀚倒是能跟状元郎聊起来,但他并不想让大家知道他与卫若怀相熟,父辈们以前关系还不错。结果没多少人找卫若怀攀谈。
卫若怀乐得轻松,吃饱喝足向众人告辞,还不忘跟林瀚客气一句,“有空来家里玩儿。”
林瀚眼前一黑,没容他睁开眼就被江南地区的士子们团团围住,“你认识状元郎?他怎么还叫你去他家?”
林瀚一个头两个大,万分后悔参加恩科。可惜他却不知这只是开始,否则他不介意倾尽家产去寻那后悔药。
五天后,随着榜眼和探花进入翰林院,卫若怀前往广灵县担任县令的旨意也下来。皇帝见林瀚与卫若怀年龄相仿,任命林瀚为县丞,最迟七月底到任。
卫若兮的婚期定在十月初十,她希望杜三妞等她成亲后再走。卫若怀万般不愿,拖到七月十八不能再拖下去,不得不带着岳父岳母去广灵县。
出发前一天上午,大夫人到儿子房里,见该收拾的东西杜三妞已收拾好,便叫三妞去做些寓意好的菜。
杜三妞眉头紧锁,这日子没法过了。以前做什么吃什么,到后来学会点菜,如今她婆婆居然连菜名都懒得说,叫她自个想。
“怎么还不去?”大夫人见儿媳妇不动弹,“最多三个月你就能见着若怀。”
杜三妞的嘴巴动了动,想说,才不是不舍得卫若怀,话到嘴边,“相公想吃什么?”
“我随便。”卫若怀善解人意道:“厨房有什么做什么。”
“好,我知道了。”杜三妞唉声叹气的把卫若愉等人喊去厨房,又叫孙婆子守在门外:“你们知道一路顺风怎么做?”
“我知道鸿运当头和霸王别姬。”卫若愉一脸坏笑的说:“要不就做霸王别姬?”
苦思冥想的卫若忱和卫若恒猛地抬头,异口同声地问:“霸王别姬是什么?”
“王八和鸡。”
杜三妞满心无力。从古到今,无论什么人,出远门总希望一路顺风,杜三妞理解她婆婆。然而理解归理解,关键她上辈子不是厨子:“别闹。去找东兴楼的厨子,问问他们有没有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