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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而这正是卫若怀的目的,不动声色的让别人认清自个几斤几两,别肖想不该想的。结果导致林瀚收起他身为知州公子的优越感,在卫家兄弟面前放低了姿态。
事实上,他也不想。可卫若怀的学问比他好,懂得比他多,就连平时吃的喝的也比他好的不止一星半点,林瀚又不是个棒槌,不放低姿态也雄不起来啊。
“饭前喝点汤暖暖胃,只吃肉不吃青菜会上火。”卫若怀先杜三妞一步回答他,“林兄,你面前的绿豆汤还可解暑。”
“贤弟连这些也知道?”林瀚当真吃惊。
卫家出过好几个进士,卫若怀的学问好,林瀚不意外,然而这样的人不但亲自去买菜,连鱼香茄盒怎么做都晓得,他脑袋里到底存了多少东西?!
卫若怀很谦虚的说:“三妞和家里的丫头小子们说话时,我偶尔听到的。林兄若是仔细听伯母讲话,也许懂得比我还多。”
“可能吧。”林瀚心想:我母亲懂得还没你多呢。然而这么自黑家人的话万万不能说:“先前贤弟说你们刚从京城回来,是骗我的吧?”
“那时见你们好几个人围上来,以为你们不怀好意,就故意吓唬你们。”卫若怀一脸抱歉。而他这样反而搞得林瀚不好意思,“也是为兄鲁莽,贤弟莫自责。”
“林兄不怪我就好,不怪我就好。”卫若怀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招呼道:“吃菜,吃菜。”
林瀚吃得揉着肚子回去。
等他一走,卫若愉和杜小麦就拉住卫若怀,异口同声地说:“你可真厉害,明明是你话里话外的显摆,人家却当你热情好客,大哥/姑父,教教我,怎么办到的。”
“与生俱来的本事,你俩学不会。”杜三妞突然开口,卫若怀准备的长篇大论一下子咽了回去,差点噎死过去。
两少年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扑哧大笑,“对对对,我们学不会。这是大哥/姑父的看家本领。”最后四个字咬得格外重。
“再说一遍!”卫若怀的脸色刷一下红了,不舍得冲杜三妞发脾气,扬起巴掌威胁俩少年。
仗着杜三妞在跟前,两人根本不怕他,冲他做个鬼脸就跑。卫若怀气得瞪眼,“三妞,你看他——三妞?”
杜三妞头也不回的往自个房间去。
翌日,天未亮,杜三妞就起来做油旋儿给杜小麦拿着。小麦自小便和三妞亲近,这次院试他家人没过来,由卫若怀和杜三妞送他去考场,少年非但不觉得失落,抱着一包饼,兴冲冲递给衙役检查,那个开心的小表情,在一堆无比紧张的学子中间格外扎眼。
卫若愉瞥他一眼,“他怎么不怕挨揍呢。”
杜三妞笑道:“若愉,有些人的学问明明很好,但是一到考试就落榜,其实没别的原因,就是紧张。将来你参加童试能像小麦这样,准能考第一名。”
“那当然。”卫若愉抬了抬下巴,“咦,衙差干么往这边看?难道小麦的行李有问题?”说着看向他哥。
卫若怀道:“小麦的行李绝对没问题。”话音落下,就见衙差把行李还给从小屋里出来,通过身体检查的杜小麦。
卫若愉吁一口气,“吓我一跳。”
“他们估计认出你了。”杜三妞想了想。
卫若怀点点头,“这边的迎宾酒肆不卖油旋儿。除了段家只有我们家会做,消息灵通点的衙差稍稍一想便能猜到小麦是我们家的亲戚。这样也好,考场里巡视的衙差即便不照顾他,也不会刁难他。”
院试有三场考试,连考两天,第一天的第一场考试是在下午进行,第二天考两场。杜三妞算着时间和卫若怀一起出府买菜,回来绕到考场门口,还没到一刻钟就看到杜小麦背着箱笼出来,左顾右盼,瞧见树荫下的两人,忙不迭跑过来。
杜三妞拿着手绢帮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怎么样?”
“我都会写。三姑姑,我一准能考中秀才。”杜小麦说着往四周看了看,附近没人,依然压低声音说:“好些题目姑父都和我讲过。”
杜三妞心里一咯噔,“一模一样?”
“怎可能啦,是差不多。”杜小麦崇拜道:“姑父太厉害啦。”
杜三妞却不这么认为,“你怎么知道会考哪些内容?”
“我不知道啊。”卫若怀笑眯眯说:“但是我有近三十年各地童试的试题。”
杜三妞脑海里浮现出八个大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原来从这时候就有,不对,“等等,考试结束后试卷不都统一封存起来?”
“祖父担任过几次出卷人和阅卷人。”卫若怀道:“每年出题的那些大人都会看历届考试试题,以防出现重复的题目。祖父书房里有就两本书,专门记载着各地区的试题。”
“两本书?”杜三妞不敢置信的惊呼道。
卫若怀点点头,“去年父亲又令人送来一本。”
“所以,小麦,那些题目你全背下来了?”杜三妞希望他点头又想听他说不。
“姑父帮我画出了重点。”杜小麦道:“姑父今年还能考中解元吧。”
“那当然。”杜三妞白他一眼,“他有那么多试卷。”亏得她当初还以为卫若怀很厉害,谁曾想这人居然背试卷。
可是卫若怀却摇摇头,“院试的题目可以死记硬背,乡试不行,除了论语、中庸、大学、孟子各一文,还有五言诗一首,经义四首以及策问,这要是出现和人家以前一模一样的,那可就是抄袭。成绩会被取消的。”
“这么难?”杜小麦瞠目结舌。
杜三妞侧目,“怎么?你还想着继续背题?”
“哪有。”就算有,杜小麦也不敢承认,“我都不知道乡试考什么。”说着,话锋一转,”三姑姑,乡试这么难,姑父若是还能高中解元,你是不是就同意嫁给他啦?”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嫁给他吗?”杜三妞转向卫若怀,严重怀疑他叫小麦问的。
卫若怀一脸无辜,“我可没讲过。对了,小麦该饿了吧,我们赶紧回家叫钱娘子做饭。”
“可是,我想吃三姑姑做的啊。”杜小麦收到姑父的眼色,拉着三妞的胳膊,“三姑姑,你可不知道,考场里的饭可难吃了,米粥里只有几粒米,说好的白面馒头其中有一半是豆面,还有啊,菜里面没有一点油,幸亏有你给我准备的油饼。”
杜三妞明知他故意转移话题,一听这话,忍不住心疼。到家就钻进厨房里,叫钱娘子把鸡和鱼炖上,她着手做吃时不粘盘不粘匙不粘牙的三不粘。然而却不知杜小麦被卫若怀拎到书房,“你的话可属实?”
孔雀开屏()
杜小麦的脑袋一点;就见卫若怀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严肃。心中一突;惴惴不安地问:“有;有问题?”
“和你没关系;小麦;别担心;大哥不是冲你。”卫若愉说:“你有所不知;以前出现过家贫的考生在考试期间饿晕,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拉肚子等情况。后来国库充裕,朝廷便规定考试期间考生的饭菜由当地衙门提供。每位考生每顿饭的饭钱是二十文;开考之前发放到各地设有考点的衙门。”
“二十文!这么多?”杜小麦还是第一次听说。
卫若怀接道:“按照京城物价,一海碗白米饭,一个鸡蛋、一碟有二两猪肉的菜;和一碗汤或者白开水;足够一个成年人吃饱。”
“可是我都没吃饱啊。”杜小麦一说出口,就意识到情况大大不对;试探道:“姑父的意思他们贪/污?”
“何止贪;情况真属实;至少被昧去八成。”卫若愉伸出两根手指;“这群丧天良的。大哥;要不要告诉祖父?”
卫若怀摇头:“祖父最好不要知道。朝廷选才出了纰漏;这事我们家不便插手,你俩也装作不知道。”顿了顿,“玩去吧。我给姑母写封信;由她的口告诉姑父最好。”
杜小麦的脚一顿;想一想,问:“不会牵扯到皇子吧?”其实他更想说,会不会和太子有关。
“牵扯到皇子也不会扯上大皇子和太子。”卫若怀对太子不是很了解,但卫老不止一次称赞太子是位明主,卫若怀便能肯定,太子爱财也不会动考生的这笔银子。
“那就好。”杜小麦可怕因他多嘴扯出大皇子,皇帝一怒再令下面官员严查,继而连累到卫家,“若愉,我们去看三妞姑姑在干么。”
卫若愉看他哥一眼,卫若怀微微颔首,想他在书房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同杜小麦一起去厨房。
杜三妞正在搅拌加了绿豆粉、温糖水的鸡蛋黄,两人正想问她是不是摊煎饼,就见她把蛋黄液倒入热油锅里,然后迅速搅动。直到蛋液凝固,慢慢往锅里加热化的猪油,又是一番搅动,把蛋糊炒至金黄不再粘锅方停止。
杜小麦看了看锅里的鸡蛋,又看看来回揉手腕的杜三妞,有些不舍得说她,可两人关系近又玩不来虚头巴脑那一套:“这就是你说的三不粘?明明是加了很多油的鸡蛋羹啊。”
“钱娘子,给小麦做一碗鸡蛋羹。”杜三妞也不反驳,张嘴甩出这么一句,杜小麦瞬间蔫了。卫若愉不厚道的笑道:“叫你质疑你三姑,臭小子,欠收拾是不是?!”
杜小麦一撇嘴,还是觉得三妞做的是鸡蛋羹。然而等晚饭吃到他所谓的鸡蛋羹,立马改口,“我们明天晚上还吃这个?三姑姑。”
“你什么时候回去?”杜三妞不答反问。
杜小麦一愣,猛地想起,“明天有时间吗?”这是问卫若怀。
卫若怀道:“邓乙天天都有时间。小麦,我建议你多待几天。一来秋闱结束后县里的书院才开课,二来这边的考生多,明天你和若愉两个去酒肆或茶馆里坐坐,听听人家都聊些什么。”
“我来的时候和我爹说好明天回去。”杜小麦犹犹豫豫道。
卫若怀说:“这个简单,叫邓乙明天回去一趟,也顺便拿几件厚衣服,我估计到月底天就该变凉了。”
八月初正值秋老虎,动一下就汗流浃背。等院试成绩出来,杜小麦三场的综合成绩排在本届童试第七名,喜报送到杜家村那日天已开始转凉。却挡住村民们的热情,纷纷到小麦家中,叫他父亲置酒庆贺。
村长晓得小麦这个成绩,回来后一定还会继续读书,便建议大家都拿出点钱来,别叫小麦一家出钱办酒。
村民自然愿意。
当初和和卫若怀一起参加童试的两人都考中秀才,但名次很靠后,两人的年龄又比卫若怀大,那时卫若怀是案首,卫家人都没大肆庆祝,两人的家人想庆贺一番也不好意思。
今年杜小麦堪堪十二岁,名次又这么靠前,冲着小麦和三妞家的关系,卫老绝对会时不时地给小麦开小灶,三年后的乡试未必就没有杜小麦的一席之地。
杜小麦若是真能中举,十五岁的举人老爷?村民一想想就激动,与有荣焉呢。必须得好好庆贺一番。
就在杜家村热火朝天的庆祝村里又多一位小秀才之际,杜小麦也在卫家呆了二十天,再过两天便是秋闱,小麦没再说要回去的话,二十四日上午和杜三妞一起送卫若怀。
秋闱总共三天,和童试时不一样的是秋闱得提前一天入场,所以卫若怀带的东西比三年前多了两成,箱笼里塞得满满当当。
在他顺利通过检查时,东宫太子也核实了大皇子告诉他的事情,真有人胆大包天的动考生的饭钱。不过他没把这事捅到皇帝面前,而是着手下人偷偷查找证据。
考卷收上来之后交由专人抄录,封上籍贯姓名再交予阅卷官员批改。即便监考和阅卷官员都认识卫若怀,因所有试卷的字迹都一样,他们长着火眼金睛也不知哪个是卫若怀的试卷。
也因卫老就在建康府,卫若怀是考生之一,纵有那胆大包天之人也不敢在考题上弄鬼。江南仕子们没听到舞弊的风声,后来成绩出来,不出众人所料卫若怀是江南地区解元,建康府又把卫若怀的试卷贴出来,江南仕子们无不心悦诚服。
不过,那时已是这一年的九月中旬。杜三妞十六岁的生日早已过去。喜报传来之后,卫老就去隔壁和杜发财夫妇商量两个孩子的婚期。
卫家不同于段家和赵家,杜发财便问卫老:“您希望他俩的婚事在这边办还是在京城办?”
“我当然希望在这儿。”卫老笑道:“可是若怀的父亲估计没法过来,以我的意思搁京城办,三妞早晚得去京城。也顺便见见人。”
“那您老?”丁春花脸色微变,“不过去?”
卫老无所谓地说:“没关系。我天天吃三妞做的菜,还在乎那一杯茶么。”顿了顿,“回头叫若怀买处院子,你们和三妞住那儿,可行?”
“这有什么行不行的。”丁春花只在乎闺女将来过得好不好,冲卫若怀能帮她家劈柴挑水,三妞的日子一定会很幸福,她也不在乎这些虚的。
卫老笑道,“那我就给若怀的父亲写信,叫他请人帮两个孩子算一下日子?”
“您做主就好,还能亏待了三妞不成。”杜发财说着一顿,“今天在我家吃饭吧,我去县里买些菜?”
卫老点点头,杜发财就牵着毛驴上广灵县。杜家村离广灵县也就五六里地,刚到午时杜发财就回来了。
卫若怀一见他老丈人拎着大包小包,皱眉道:“杜叔,你买这么多干么?天热不能久放。”
“刚进城就碰到你大姐夫,听我说卫叔在我们家吃饭给我的。”杜发财随手把东西递给卫若怀就往屋里去。杜三妞机灵的跑去厨房做饭,把堂屋留给几个长辈。
也许是和卫若怀太熟的缘故,听到两家长辈讨论他们的婚期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杜三妞见一包海鲜里面窝藏着一条鳊鱼,想了想,便着手做孔雀开屏。这道菜杜三妞从未做过,但她前世去厨房查看时帮大师傅尝过两次菜,也顺嘴问了几句。
当时用的鱼据说是武昌鱼,对杜三妞来说无所谓,做了自家吃,能做出孔雀开屏的样子就成。
鳊鱼杀洗干净,从腹部朝背部均匀地切条,但腹部的位置不能切断,随后抹上胡椒粉腌一刻钟。在这期间杜三妞切些葱姜摆在盘子底部,然后把腌好的鳊鱼摆成孔雀开屏的样子,再摆些红茱萸果和青黄瓜段用来装饰,最后撒点黄酒、盐水放锅里蒸。
丁春花在堂屋里唠嗑,卫若怀烧火,卫若愉便给三妞打下手,见鱼真像画本里的孔雀开屏,少年眼直了:“大哥,你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啊?”见卫若怀不解,“你将来不做官,凭三妞姐这手艺也能养活你。”
“我可没你这么没出息,还等着三妞养活。”卫若怀不屑地看他一眼。
卫若愉举起拳头就要揍他。杜三妞看似不经意地说:“若愉,螃蟹清蒸还是红烧?”少年一听这话,顾不得他哥,“我喜欢吃清蒸。”
杜三妞快速把六只螃蟹绑好放到锅里,又指了指大虾,“这个呢?”
“油焖啦。”卫若愉见杜三妞做什么都先问问他,得意的冲卫若怀挑了挑眉,看见没,我三妞姐还是最疼我。
卫若怀懒得搭理他。晌午饭后,到家就让卫老给京城写信,卫炳文接到信时正忙得脚不沾地,眼底一片乌青,见他儿子居然闲的想娶媳妇,别提多心塞。
于是卫若怀接到的回信不是婚期,而是他父亲一本正经的数落他不思进取,又举例证明杜三妞多么能干,儿子不如媳妇等等。末了还不忘来一遍,大丈夫当先立业后成家。想娶妻?考上进士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