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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够了,猪头肉和下水,不打算卖的话也能做两碟菜。”三妞提醒她。谁知王婆子摇摇头,“我们那边的地不如你们这边好,我家的地又多,没时间摆弄猪下水,打算卖掉。”
三妞一听这话,下意识看姜婆子,姜婆子早已低下头。三妞心底嗤笑一声,“也行。”这时蔬菜还没上市,得知她家又没有年糕,便说:“你回去就去地头河边捡些地木耳,洗净晾干等下月初二用,初二前一天摘些香椿芽,一定得看清楚,不能是臭椿芽。”
“这个我知道。”王婆子以前家里穷,吃过香椿芽,“还有呢?”
“多备些鸡蛋。”此话一出,姜婆子想到昨儿的事,老脸一红,终于没法继续装死,“婶子,我家的盆呢?”
“对了,我给你拿。”等丁春花从堂屋里出来,就见两人站起来,“说好了?”
“好了。”三妞收下十个铜板,交代王婆子多准备些调料,就去厨房看看米怎么样。见米熟了,盛出来放在案板上,晾凉也到了饭点。
三妞炒鸡蛋的时候也喜欢放点黄酒,待鸡蛋炒半熟立马倒入米饭,快速翻炒,一来这样不粘锅,二来受热均匀。待炒出香味,放入葱花、盐、虾米味精和白胡椒粉,又翻炒两遍就盛出锅,总共用时不足五分钟,对丁春花来说一眨眼,“熟了?”
“米饭本身是熟的。”从米饭下锅到盛出来,三妞几乎没停顿的炒,等米饭出锅,丁春花就看到米饭粒粒金黄,偶尔有一点白是蛋白,一点绿是葱花,还没吃,她就闻到诱人的香味,又和肉香和菜香不一样。
成年人每日可食两个鸡蛋,三妞做蛋炒饭的时候用两个,不顾她娘隐隐有流口水的趋势,又打两个鸡蛋,“娘,烧火,炒香椿芽。”
“好吧。”丁春花恋恋不舍。等她看见三妞盛出香椿芽,就端着一大海碗蛋炒饭往外走,“干嘛去?不吃菜了。”
丁春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这些够我吃的。”到门外,果然,她大嫂和二嫂都端着碗坐在旁边的大槐树下,“你们快看看,三妞做的蛋炒饭。”
“看什么看,又不给我们吃。”李月季可不给她面子,丁春花就想显摆她闺女能干,让所有人都知道,娶了她家三妞不亏,“我教你做。”
李月季冷哼一声,“我们家人那么多,你觉得一顿得吃多少?”
丁春花一噎,他们一家三口,即便顿顿吃肉也吃不多少,两个嫂子家却不一样,儿子媳妇孙子孙女一人一个鸡蛋一顿也得下去七八个,“嘿嘿,偶尔一次还是没关系的。”
没关系?
收到儿子的来信,卫炳文气得暴跳如雷,把全家人喊到跟前,指着信纸,“从出京城那天开始算,到今天满打满算才走一个月,你们看看,上面三十多道吃食,我说不让若怀回老家,父亲非带他走,等他回来得变成什么样。”
“大不了胖的和若愉一样。”卫炳武有个小胖墩儿子,反而不像兄长那般生气,还有心情喊来厨娘,“去试试你们大少爷写的食谱,是不是真像老太爷信上形容的那般美味。”
“老二。”卫炳文一翻白眼差点气昏过去,转身去书房给他爹写信。
信件抵达广灵县那天,杜三妞家热闹极了,丁春花拿着扫帚正把一个胖胖的,穿红戴绿的妇人往外撵。
隔着一条路,笑不露齿的卫小哥乐得见牙不见眼,嘴里不断嘀咕着,“活该,活该。”
“别高兴太早。”卫老说:“三妞去王家洼做一次宴,引来一个媒婆,离她及笄可是还有六年。”
卫若怀脸上的笑顿时消失殆尽,这次是媒婆不会讲话,显摆男方家境多好多好,还说对方能看上三妞是她的福气,杜家和对方相比高攀了云云,惹丁春花不快。下次若来个能说会道,眼珠子活泛的,卫小哥不敢想象,“祖父,你给我父亲写信。”
卫老刚想开口,看着远处来个差役,直奔他家这边,“不用了,还是你自己和你父亲讲吧。”
“什么?”卫若怀话音落下,骑着马的差役来到跟前,下马作揖,“卫大人,京城的卫大人来信了。”
卫若怀心中一凛,先卫老一步接过信,拆开就看到他爹命令他和若愉回去,“祖父?这是父亲的字?”
“你爹的字你问我?”卫老嗤笑。
“你是他爹。”卫若怀脱口而出,卫老一噎,“回不回去随便你,别忘记我之前和你说的话。”
卫若怀哪能忘,今天早上还在犹豫,媒婆的到来让卫若怀瞬间下定决心,偏偏他爹来了封言简意赅,连信封上也布满怒气的信。
父亲气什么,卫若怀自然知道,以他父亲的秉性,最希望看到的是他请教和功课有关的问题,而不是,而不是连他自个写好都不敢看第二遍的食谱,怕控制不住自个,放下毛笔一顿狂吃。
“真回去啊?祖父。”卫若怀敢这么挑战他爹的极限,仗的就是他爹不在跟前。
卫老幸灾乐祸道:“你可以不回去。”顿了顿,没等卫若怀露出喜色,就听到,“那等你父亲亲自来杜家村捉你。”
“我,可是,我这时候怎么能回去。”冲三妞家的方向呶呶嘴。
卫老反问:“你在这儿又有什么用?去杜家提亲,还是觉得你长得俊,不会被三妞的娘撵出来。”
“不至于吧?”卫若怀心中一突。
卫老收起笑容,“你娘不太能同意你娶农家女,可三妞娘估计也不会同意她嫁进高门。”
“那怎么办?”卫若怀脸色骤变。
石板烤饼()
卫老哪知道。他不止一次在杜发财跟前说;三妞这姑娘长得好;聪明又能干;未来女婿可得好好相看;杜发财对他的话那叫一个言听计从可媒婆赶在杜发财不在家的时候上门;幸亏来的是个二货;万一?那就没什么万一了。
即使他卫家权势滔天;也不敢做强抢民女的事,这是太平年代,不是昏君当道;不辨是非的时期。
“祖父”卫若怀见他沉默下来,“你也没对策?”
卫老抬眼看到大孙子对失望,仿佛他这个前太子太傅是混上去的;老头儿嘴角一弯;“毛还么长齐就惦记着娶妻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想那么多干么。”说完背着手往屋里去。
“大哥;怎么啦?”看完热闹回来的卫若愉见他大哥变得更呆了;“我爹来信了?”伸手夺走。
放在以往卫若怀不朝他脑袋上一巴掌;也得把信抢回来;这次居然放任卫若愉念出声;“大哥,大哥,回去还回来么?”
“当然回来。”卫若怀瞬间清醒。
小孩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随即喊仆人收拾行李回京城。
“着什么急;慢慢收拾。”卫若怀话音落下,卫若愉扭过脸,一副“你敢不听大伯的话?胆子肥了啊”不可思议的眼神,卫公子脸色爆红,“咳,祖父。”
“哎,对哦。”小孩猛地惊醒,“我们走了祖父怎么办?”
“我们再陪祖父几天,到京城就回来。”卫若怀掐指算了算,“耽误不了几天。”关键他也耽误不起。
遇到正经事,卫若愉听哥哥的话,“什么时候动身?”
“看天气。”卫老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连着晴四五天了,我估摸着过两天又得下雨,等下次天晴你们再走,路上不会淋着。”
“听祖父的。”正合卫若怀心意。
谁知卫老只预料到开头,第二天晚上下起大雨,到第三天晌午太阳露出半张脸,傍晚又下起淅沥沥的小雨。三妞对杜家村的花花草草都喜欢,最讨厌阴不阴晴不晴的天气,因为有时候能反反复复半个月。结果,这次没半月,也阴十来天。
天气再次放晴,已到三月十五,卫若怀坐在在廊檐下,看着仆人把衣服、柜子、书籍全搬到外面晾晒,“晚上不会再下吧?”
“不会。”卫老特意问过村里懂江南天气的老人,“明天晾晒一天路,你俩后天回去,让钱娘子给你们做些东西路上吃。”
“叫三妞姐做,祖父。”卫若愉放下手中毛笔,恐怕卫老没听见,又说:“钱娘子做的不好吃。”
卫老瞪他一眼,“不好吃你还每天吃。”
“那是没得选择么。我要猪肉脯,牛肉粒,还有老醋花生,装坛子里能吃到我到京城。”卫若愉掰着手指数,“不行,得吃到我回来。”
“三妞可不是我们家的厨子。”卫若怀心里也想吃,但她不舍得累着三妞。
卫若愉道:“我当然知道,等做好送给三妞姐一些。”说着站起来,“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啦,我去找三妞姐。”
杜三妞和她娘把屋里的东西拿出来晾晒,就去山上挖一堆竹笋,煮好切片放到竹筛子上晒。卫若愉去的时候三妞正在切竹笋,小孩转一圈瞧瞧没什么好吃的,回到三妞身边,“晒干的竹笋怎么吃?”
“留着夏天和秋天炖着吃。”山上有大片毛竹,杜家村的人却很少挖笋,盖因春笋适合浓油赤酱,和五花肉一起炖最美味。然而家里不来客人,村里没几家舍得三不五时地去买肉,这就便宜了三妞。
说起吃,卫若愉想起他来的目的,把话一说,三妞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我们接个事,二十号,刚刚好不耽误。明天叫钱娘子早点去县里,在你家做还是我家?”
“我家厨房大,可以做好多好吃的。”小孩边说边递给三妞一个笋,指着丁春花刚从锅里捞出来的芥菜,“这个呢?也能炖着吃。”
“对,冬天炖最好。”三妞家的房子有廊檐,菜晒干挂在廊檐下,不用担心发霉淋雨,放好几个月也没问题,“娘,我记得家里好像还有梅干菜?”
“有不少,我打算再做些。”三妞家的梅干菜是用雪里蕻做的,她家屋后面种不少,年后一直没赶上好天气,丁春花便没动手。
三妞放心了,她家还有的吃。于是,第二天早上去卫家提醒钱娘子和面,等钱娘子从县里回来,面也醒的差不多,三妞端着一菜盆梅干菜前往卫家。
梅干菜切碎加葱花、虾皮、调味料和剁成馅的五花肉,包裹在面团中擀成饼,放炉中烤熟。怎奈亓国上下都没有烧饼炉子,临时做个又是在没必要,三妞便刷块薄薄的石板。
“你准备用石板烤饼?”三妞过来时身后跟个丁春花,丁春花搬着一块石板,卫若怀起初以为石板是烤肉用的。
三妞点点头,在饼上刷一层麻油,放到烧制烫热的石板上,三妞心里并不像她表现的这般胸有成竹,从容不迫。因为她之前只听说过石板烤饼,并没见过,更不用说做。
手生,导致两个饼看起来烤熟了,围观的几人只能闻到淡淡的面香,也没有如三妞期待的那般,饼发起来,而是像个死面饼,丁春花很担心,“可以吃吗?”
三妞不知道,便夹起一个,顾不得烫手,掰开一半,猪肉和梅干菜的香味扑面而来,三妞大喜,“成了?”
卫若愉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好香啊。看起来好丑。”肉香混合着乌黑,瞧着没一点食欲的梅干菜,意外的想咽口水,“我替你尝尝,三妞姐。”
“你能尝出熟没熟?”三妞瞥他一眼,咬一口,众人跟着睁大眼,她嘴巴刚动,杜小麦就问,“怎么样?可以吃吧。”不待她开口,转向卫若愉,“我们两个吃一个?”
卫若愉瞅三妞一眼,拿起一个分小麦一半,刚送到嘴边却听到三妞说:“我忘了,钱婶子,去找点芝麻,洒饼上烤着更好吃。”
杜小麦的动作一顿,吃?怕待会儿的饼更好吃,他肚子没空。不吃?饼都碰到他的嘴唇了往四周一看,毫不迟疑地饼分给丁春花一半,“三奶奶,给你点尝尝。”
“真乖。”丁春花很高兴。卫若愉有样学样,分给他堂哥一半,卫若怀真不想接他。然而三妞在跟前,他得给三妞留个爱护幼弟的好印象。
梅干菜饼是卫家哥俩路上的干粮,起先做的不好,等掌握火候,一个比一个好,卫老赶紧让钱娘子收起来,恐怕到明天就没了。随后三妞开始做猪肉脯和牛肉干,做好之后天都快黑了,借着月光,三妞做一小坛老醋和花生米。
杜发财早已归家,丁春花得回去给他做饭,卫若怀送慢一步的三妞出去,便能看到杜家的大门。可是卫少爷不想和她这么快分开,“你有没有什么想要买的,我从京城回来的时候给你带来。”
三妞仔细想了想,“没有,谢谢你啊。”
“不客气,我们一走,祖父在家可能会很寞,你平时没事的时候能不能多往我家来几趟?”最好来的次数多了,把他家当成自个家。
杜三妞做梦也想不到,她觉得呆呆的少年有那么多小心思,“别担心,我们会帮你照顾好卫老,天不早啦,回去吧,明天还得赶路。”
卫若怀的嘴巴动了动,想说:早上起不来就晚点回去。见杜三妞什么都不懂的直往她家去,卫少爷颓废的叹了一口气,进门吓一跳,“祖父?你,站在门后面干么?”
“我刚想出去溜溜弯,你突然进来了,我还没说你。”卫老嫌弃的看他一眼,“送个人也能送半天,卫少爷,出息点。”
“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睡觉去了。”卫若怀轻哼一声,不待他祖父反应过来,麻溜跑到自个房间里。
翌日早上,三妞还没起床,卫若怀两个就出发了,从广灵县到京城有千里路,他们走官道,路况比较好,如果骑马正常情况下五天能到达京城。
卫若愉堪堪五岁,吃的壮身体好也不能像大人一样赶路,等卫若怀一行到京城,时间已到了三月二十九。京城和他走时一模一样,一身银装。不同的是那时是雪,如今是柳絮。
“大哥,古人说近乡情怯,我怎么就没这感觉呢。”卫若愉掀开车帘勾着头往外看。
卫若怀撇嘴,“杜家村才是你家乡。”说着,瞧见旁边有卖簪子的,“邓乙,停车,我下去看看。”
“碰见熟人了?”邓乙很肯定得问。卫若怀“嗯”一声,下了马车买两根簪,掏钱的时候手一顿,转个身挡住卫若愉和仆人的视线,又拿两根让老板分开抱起来。
与此同时,又一次去外村做喜宴的三妞回来,丁春花停好驴车,下来发现门口坐一个人,下意识抓住李月季的胳膊,“这人谁啊?”
“我哪知道。”李月季有点老花眼,揉揉眼睛,走近两步,打量一番见她真不认识,“哎,你谁呀?坐在人家门口干么?”
地上的人猛地惊醒,显然刚才睡着了,“你是杜家三婶子?”说着话就站起来,瞧见她身后还有个小姑娘,“你就是三妞吧,嗨,我是孙家集的人,想找你帮我家做饭,我弟弟下个月初四成亲。”
“等一下,孙家集?”丁春花掏掏耳朵,“我没听错吧,那儿离这里二十里路。”
“是的,是的。”对方笑道:“我给你们一百五十文,去吗?”随即拿出一荷包,“这是二十文定钱。”
三妞很好奇,“离这么远你怎么知道?”
“去县里买东西听别人讲的,我也在迎宾酒肆吃过饭。”对方倒出铜板递给丁春花。
丁春花看了看三妞,三妞微微颔首,对面的中年男子脸上的讶异一闪而过又恢复正常,快的任凭三妞身体里住个成年灵魂也没注意到,。
“去屋里坐吧。”三妞打开门,侧身请他进来。
谁知男人摇摇头,“不了,我得回家了。”
“那喝点水再走。”杜三妞说着冲她娘递个眼色,丁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