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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荷包,“银簪子。”
“不需要。”三妞气鼓鼓的瞪着他,丁春花出来就看到这一幕,误以为三妞又勒索段守义,“可别再惯着她,你们是不知道,昨天别人都冷眼看着,就她个小丫头片子,天不怕地不怕,敢扣人家的喉咙催吐,再由着她,她能上天。”
“娘,我什么都没做,就说两句话。”三妞一看大姐、二姐齐齐地瞪眼,不期然想到当初她偷偷做饭烧着自个,两人对她严防死守,严加看管的那段艰辛岁月。
丁春花讥笑,“你就没想过万一是真的呢?”
“那就赔钱呗。”三妞说:“但是没有万一,别人都没事。他们出了事不先看大夫先来四喜家,说明什么?心里藏着坏呗。”
“得,我说不过你。”丁春花点点她的脑门,“不是要出去吗?”
三妞伸手夺走银簪,就跑去屋里拎篮子。段守义一愣,看着她的背影,不可思议道:“那小丫头不是说不要?”
“她说你就信啊。”二丫白他一眼,“娘,家里什么时候育苗?”
“晴天再说。你爹怕天气又转冷,稻苗出来全给冻死了。”丁春花看到又是鱼又是米的,“下次别买了,家里还没你们一口吃的么。”
“可不是我买的。”二丫道:“大姐夫指着咱家妞儿做好吃的呢。”
丁春花一听,满头黑线,“还惦记红烧鱼呢?”
“我们自个做出了红烧鱼。”大妮说:“他想知道糖醋鱼怎么做,店里的厨子一直没研究出来。”
“你怎么把实话给说了。”段守义下意识往四周看,见不远处三妞跟村里的丫头们讲话,松了一口气。
可是让段守义没想到,三妞没打算做糖醋鱼。
三妞归家时特意拐到村里卖豆腐的人家。三妞印象中豆腐是在宋朝时期大规模登上百姓餐桌,虽然汉武帝时就有豆腐此物。
事实上她没记错,之前村里人要么水煮豆腐要么水煮豆皮,捞出来拌些麻油。三妞用小葱煎一次豆腐,她两个伯娘看到后也有样学样,没过多久,杜家村人人都会煎炒豆腐。
在挑嘴的三妞的“异想天开”下,豆干、豆芽也出现在餐桌上。卖豆制品的人家听三妞要豆芽和豆腐,给装两菜盆,“拿回家吃吧。”
“给你钱。”三妞接过来,递给她四个铜板,对方脸色大变,“这就没意思了啊,下次再这样别来我家买豆腐。”
三妞张嘴接道:“那以后你家剩豆腐,也别往我们家送。”
“你,反正我不要。”说着话就把三妞往外推。三妞哭笑不得,想一下,“我们家今儿做鱼炖豆腐,你家男人卖豆腐的时候跟人家说,先把鱼搁锅里煎一会儿,然后倒水,放入盐、姜和葱、豆腐一起炖,开锅就行。”
对方一顿,“那豆芽呢?”
“老厨子才会做,一般人做的四不像,我姐夫家的厨子会,但是没法教你。”三妞抱歉道。
“那算了。现在可以把钱收起来了吧?”
三妞扶额,“下次让我娘来,看你还敢不敢把她往外推。”
酸辣鱼片()
丁春花去买豆腐;对方照样不收钱。
为何?
三妞曾和段守义口头约定;她不定时地教给段家食谱;段家酒肆所需的蔬菜瓜果由杜家村提供。段守义犹豫不决;三妞又讲;“我们每天早上派人送到你家。”
段守义当即拍板同意;获益最大的当属村里卖豆腐的。
豆腐可是好东西;一年四季随时可做,豆腐做老了当老豆腐卖,不小心做嫩便当成嫩豆腐;卖不完不舍得扔,搁发霉放臭了,正好当成臭豆腐乳出售。
会不会没人买?这几样交到三妞手里都能做出美味;比如那臭烘烘的豆腐;杜家村的村民亲眼见她把豆腐往油锅里一扔,出锅后闻着多臭吃着就有多香。
别提卖豆腐的这家多羡慕丁春花;生两个儿子也不抵她一个闺女。买豆腐送三妞提供的简易食谱;为豆腐打开销路;对方自然不收三妞的豆腐钱。
丁春花看到豆芽和豆腐根本没问多少钱;“晌午你做饭还是我做?”
“我说;你做。”三妞问:“鱼杀了没?”
“早好了;在厨房里放着。”段守义说着走到厨房门口,“我帮你烧火。”
二丫轻笑,“姐夫不用帮忙烧火;这小妞收下你们的簪子;不敢不告诉你糖醋鱼怎么做。”
“谁跟你说我做糖醋鱼?”三妞睨了二丫一眼,又自作聪明,“我打算一鱼三吃。娘,咱现在做饭,你去喊钱钱娘子过来搭把手。”
钱娘子来了,后面还跟个小尾巴——卫若愉。
昨天村里出事,卫老怕出现纷争的时候碰着卫若愉,便把他拘在家中。然而卫若愉对三妞那是一日不见,甚是想念她做的饭,这不一看见丁春花来喊人,他忙不迭地跟过来。
段守义买鱼的时候碰见买猪肉的赵存良,连襟俩交谈两句,得知彼此都打算今天去丈母娘家,段守义便买一条足足有七八斤重的鲤鱼,赵存良买十斤猪肉。
三妞看到又胖一圈的卫若愉就想笑,“我家今天不做新吃食。”
“我吃过啦。”卫若愉三两步钻进厨房里,“三妞姐,我帮你烧火,回头你随便”四下里看了看,“给我碗鱼汤喝就好了,我不挑。”
“知道你不挑。”三妞心想:挑食也不能三五天胖一圈,“你不是吃过了?”
“喝汤不算吃饭啦。”卫若愉说得理直气壮,三妞不住地摇头,“娘,先剁掉鱼头和鱼尾,然后把鱼肉削成片,就像削萝卜片。”
“鱼肉这么滑溜,我怎么削?”丁春花皱眉,“整天想点子吃,早知道你这么会吃,说什么我和你爹也不送你上学堂。你说说,到底在哪儿看到这么多吃的。”
“书上可没有。”三妞前世的经理不是白当的,上忽悠领导下忽悠下属,对付她娘那是眼皮都不带眨一下,“我会举一反三。”
丁春花哼哼道:“我可不知道什么举起一个反三个,万一削到我的手,咱家一天三顿的饭全由你做。”
“娘,我来吧。”杜大妮把孩子递给二丫,“帮我抱会儿。”说着话就去洗手,“你出去吧,吃饭的时候喊你。”
“对,娘,我们都在这儿,用不着你。”二丫说话直,“要是闲不下来,你抱她出去玩去。”递出刚到手的孩子。
丁春花指着她的脑门,“懒货。”还是把孩子接过来,毕竟她不知道待会儿三妞做什么怪东西,可不能熏着呛着孩子。
杜大妮也没削过鱼片,鱼片切的薄厚不匀,三妞捻起一块瞧瞧,“这样就行,剩下的鱼骨头别扔,和鱼头放在一块炖豆腐。”
卫若愉帮忙烧火,三妞把煎好的鱼头放砂锅里搁小火炉上面慢炖。随后让倚在门边等着吃的二丫泡木耳和蘑菇,打算做个凉拌木耳和蒜炒蘑菇。这两个菜好做,被三妞放在最后,今天的重头戏是酸菜鱼和汆鱼片。
三妞家里咸菜和酸菜多,没有辣椒有茱萸啊。对,就是那个遍插茱萸少一人的茱萸。
茱萸果味辛辣,在辣椒入华夏之前,茱萸一直是华夏人民餐桌上不可或缺的调味品。广灵县的人不喜辣,而俗话说一咸三分味,一辣到十成,偶尔没有胃口,茱萸就派上用场。
杜大妮切洗三妞所需的葱姜蒜时,三妞腌鱼片,待她把葱姜、酸菜等物放入锅里煸炒,后添水煮开,鱼片也腌的差不多。一半鱼片倒入锅里,等鱼肉变色立刻盛出来,然后油炒茱萸果酱,等闻到辣味,三妞把辣油舀出放酸菜鱼上面。
段守义见她把鱼和酸菜一块煮,眉头就没松开过,这会儿看到她真准备吃酸菜煮的鱼,“妞啊,这玩意闻着一点也不香。”
“不好吃,但是下饭。”三妞本来就不指望她做的每一道菜都有人捧场,大锅里烧着米粥,篦子上有馒头,锅里面热,便指挥她大姐把酸菜鱼放里面去。
三妞怕锅里的酸味影响到汆鱼片的后感,等大妮刷干净锅,烧水焯白菜和豆芽,这两样出锅后盛在盘里备用。之后往锅里倒入水、料酒、姜和盐,锅开放鱼片,汆熟即捞出放在白菜和豆芽上面。
段守义又不懂了,“这不是和刚才差不多吗?干么分两次。”
“差的多好不好。”三妞说着在鱼肉上淋酱油、葱丝、花椒和茱萸果酱。等她再次把锅刷干净,就舀一勺猪油放锅里,二丫惊呼一声,钱娘子瞪大眼,“你,这又是干么?鱼都熟了,还炸鱼?”
“不,你们待会儿就知道。”三妞看着猪油慢慢融化,直到锅上方冒青烟,快速舀出热油浇在鱼片上。
众人听到“刺啦”一声,卫若愉猛地站起来,“好香!”茱萸和花椒的辛辣,鱼肉的鲜香刺激着卫若愉的味蕾,忍不住吞口口水,“三妞姐,这个好香啊。”又说一遍,恐怕怕她没听见。
蛇肉汤()
杜三妞笑睨了他一眼;“晌午在我们家吃;可好?”
“好好好。”卫若愉头点如捣蒜;浑然忘记谁之前说他吃过饭来的。
三妞转向段守义;“大姐夫;一样吗?”
“咳;看起来差不多。”段守义左顾右看;就是不看杜三妞,“再说了,我又没吃过;一样不一样还不都是你说的算。”
“三妞姐的大姐夫,你其实想先尝尝吧。”卫若愉突然开口,一副别想骗我的神情;段守义脸色爆红;三妞立马伸出大拇指,小孩十分得意;谁知一开口就是;“可以吃了吗?”
三妞哭笑不得;“等等;再弄两个菜。”
凉拌木耳和蒜炒冬菇对钱娘子来说都没什么难度;她之前已听三妞提过两句;用心一琢磨就能做出来,关键是,“二少爷;咱家没鱼。”卫相不喜欢吃全是刺的东西;炸至酥脆的鱼除外。
“明天上县里买呗。”卫若愉应得干脆,钱娘子静静地看着他,小孩蹙眉,“不想去啊?就让四喜的嫂子给我们捎,反正她们明天还得去县里卖猪头肉。”
“老太爷”钱娘子顿时哭笑不得,只能提醒他,别光惦记着人家锅里的,也想想自个家里的人。
卫若愉恍然大悟,“知道了,我会和祖父说,你照办就是。”回到家就向卫老显摆,三妞一条鱼做出三种吃法,对三妞的佩服简直,“我怎么就没早出生几年呢。”
“关于这个问题,你可以写信问二婶。”卫若怀即便知道堂弟小孩心性,喜欢三妞全赖她会做好吃的,可是三不五时地听他提起,依然很不开心。
“才不呢。”卫若愉还没吃糊涂,“我娘听见得揍人,大哥,你甭想陷害我。对了,祖父,我爹有没有给我写信?”今天上午有差役往家里送东西,当时卫若愉正在练习画画技巧,没敢丢下笔。后来丁春花来找钱娘子,卫若愉一激动就把这事给忘了。
“没有。就问问你有没有听话。”卫老说:“我给你爹回信,让他们尽管放心,你比在京城的时候重了十斤。”
“祖父!”卫若愉大叫起来,“怎么可以这样讲?!你得说杜家村水土养人,不是我贪吃,而且也没胖那么多,最多两三斤。”
“邓乙,去给二少爷拿面镜子。”卫若怀一开口,卫若愉的小拳头就落到他身上。然而一个十一岁一个五岁,武力悬殊,卫若愉只能看着双手被桎梏,气得干跳脚。
与此同时,原本吃过午饭该回家的人就坐在三妞家的厨房里不动弹,三妞无语,“帮我烧火?”
“好!”段守义立马找火镰拿柴火,“晌午的时候为什么不做?”
三妞刚想问什么玩意,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盆里的蛇肉,“那玩意至少得炖一个半时辰,你等得了,我二姐夫也等不了。”
“对对对。”赵存良见三妞端一盆鱼肉段,误以为她又做好吃的,正奇怪不是刚吃过饭么?怎么又做。一听那是蛇肉,立马闪出厨房,站在门口说:“大姐夫,我家还有事,我和二丫先走了啊。”
段家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日进斗金,段守义他爹给三妞买驴车的时候自家也置办一辆,还给板车安个棚,便是今天段守义他们坐的这辆。而赵存良要先走,那只能用两条腿,段守义怪不好意思的,“等我一会儿,我看三妞怎么做的咱们就回去。”
蛇肉焯水去浮沫,三妞用蛇油爆炒生姜,随后下蛇肉,待肉稍稍变色,倒入黄酒,随手把之前没用完的木耳倒进去,煸炒两下盛出来放入砂锅内,注满水小火慢炖。
杜三妞前世算不上老饕,却是个十足的吃货,蛇肉汤滋补养颜,她前世冬天的时候没少做,以致于做蛇肉汤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动作特别干脆利落。指着墙角处的砂锅,“时间到了放点枸杞子进去,蛇肉汤就好了。蛇肉有缓解疲劳之功效,但是小孩少食,而且吃蛇肉的时候除了饭和馒头,别吃其他的。”
“为什么?”段守义皱眉。
三妞说:“和蛇肉相克的东西多,比如猪肉、大蒜、酱油、醋这些东西。”
“难怪你只放点姜、盐和胡椒,其他的东西一概没放。”段守义恍然大悟,“我记下来了。三妞啊,糖醋鱼你看,你都教我这么多,也不差那一个是不是。”
“三妞早把做法写给我了。”杜大妮从荷包里拿出一张纸,“在这儿呢,你现在起来回家我就给你。”
“好,走走。”段守义抱过丈母娘怀里的闺女就往外走,坐上驴车,一手护着孩子一手拿食谱。
丁春花忍不住叹气,难怪三妞喜欢逗他,当爹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回去再看,别冻着孩子。”
“知道。”段守义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件披风,直接把孩子裹在怀里,丁春花不禁扶额,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关门回屋。
谁知她还没到堂屋里,门再次响起,“去看看是不是你大姐夫又忘记什么东西。”
“有大姐跟着他,不会忘的。”三妞这样讲还是去开门,一见是南边姓姜的人家,忙招呼道:“姜大嫂有事?我娘在屋里,娘,快出来。”
来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一身短打上面好几个补丁,站在三妞面前莫名觉得局促,“不,我不找三婶子,我找你。”
三妞仿佛没发现她很紧张,侧开身,笑容可掬道:“找我啊,进来说,外面风大。”
“哎,好。”对方见三妞这么客气,忽然放松下来。
丁春花扔下铁锨,从猪圈里出来就使唤三妞,“倒水去。”
“不用,我不渴。”妇人连连摆手。
三妞主动开口,“姜大嫂找我什么事,能帮的我一定帮。”
妇人面色一喜,“是这样的,我家五小子过几天成亲,想请你帮我们做一顿宴。我知道价格,八桌以内一百文,这是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就往三妞手里塞,恐怕慢一点就被她拒绝。
老醋花生()
丁春花反射性拦下;“她嫂子;你这是干么?有事说事。”
“对啊;不急。”三妞心中有些疑惑;面上不显;“等我帮你家做好喜宴;你觉得合适再给我工钱也不晚。”
“早晚都一样;我信你。”对方说着话又把钱递过来。
丁春花说:“好吧,我们先收下,你们家有几桌客人;用什么菜,先给三妞说,三妞给你写个菜单;等正事那天也不慌。”
谁知姜家媳妇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三妞挑眉,终于要说了?她就觉得事不对;有钱如她姐夫段守义;没见着兔子也不撒鹰;何况姜家并没比四喜家好多少。
“说吧;这里没外人;她爹出去给人家盖房子还没回来;就我娘俩。”丁春花怕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