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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意已决,就这样吧。”邵曜再一次轻描淡写地驳了阮喻。
他心道,不是朕不想给你们阮氏机会,但是这个阮先明,现在看着是个大好的青年才俊,以后就要被苏榴『迷』得神魂颠倒,亲自给兀惕送长城去了。邵曜上辈子做鬼看得分明,阮先明就是太好『色』了,估计苏榴都没用上妖法,他就已经跪了。所以他宁愿提拔身家清白得当兵前只有一根麻绳,几块布料遮身,全凭军功杀上来的白飞,而不是把这么重要的军功机会放给本来就是去边关镀金的阮先明。
定下此事,处理完朝堂上其他人的奏报,又假装忘了编戏风传天下之事后,邵曜想了想,就退了朝。
他虽然驳回了阮喻,阮喻还是提醒了他:一切成败系于苏榴一身。
再找阮绫交换一下消息,互通一下有无,制定一下完整方案吧。恩,就让上辈子那个总是天赋吉运的暗卫零六来办好了。
到了晚上找暗卫送帖子,而不是走正规渠道找时怀池传达,邵曜也是相当贱兮兮了,大约还有那么点儿侥幸心理。不过他已经吃过只请阮绫一人商议,被时怀池给撞上的亏,邵曜这次学精了,他让暗卫带了两分帖子去,两个人都请了!不过他特别要求暗卫零六一定要把给阮绫的帖子亲手送给她,给时怀池的帖子一定要送到,但要送到他不容易看到的地方。
暗卫零六心里仔细一琢磨这命令,仿佛明白了什么……
不过邵曜实在是高估了这天赋吉运暗卫在其他方面的幸运值……他不知道,暗卫零六只有在面临生存挑战的时候,幸运才会特别高,平时,这家伙是个喝口水都能呛到的霉星体质啊。
当时,时怀池正跟阮绫正在两个不同的房间里,阮绫正准备沐浴,时怀池正在背书。这暗卫脚踏房顶,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本想从窗口边绕过去,把帖子投递给隔壁的阮绫。他这刚到了窗户口,时怀池就打开了窗户。于是一身黑漆漆的暗卫零六就跟一身月白的时怀池面对面撞上了。
一瞬间,两个人都有点尴尬。
面面相觑,没有一句话。
暗卫心道:幸好我戴了面罩。
时怀池心道:看这装束,必定是皇帝派来撬他墙脚的。
所以时怀池也没大喊起来,也没后退防卫,他就这么瞥了瞥暗卫,问道:“皇上派你来是要做什么?”
卧槽连身份都被认出来了!
他怎么从我这一身黑上认出来的!
暗卫零六内心很崩溃,临出发前,皇上就跟他说,办成了这件事,就赏他平时奖金的两倍,有多大的奖励就有多大的惩罚,那自己这没干成,不就是这个月的奖金都要被扣没了!
零六他也是急中生智,立刻倒退数步,嗖一声撤到了树枝上,金鸡独立地望了望四下里,才说:“不好意思,我走错地方了!”说罢嗖地一声,飞檐走壁跑了。
时怀池:“……”
他若无其事,淡定地又伸手要把窗户关上,才将关到一半,那暗卫居然又窜了回来,他气息微喘:“我没有找错,您就是时大人吧?这是我家主子给您的帖子。”说着恭恭敬敬双手奉上了帖子。这才又嗖地一声跑了。
邵曜的二手准备!
暗卫零六跑到一半,心道,皇上给他两张帖子,不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时刻的吗!既然都被撞上了,自然要亲手把帖子送上帮皇上洗脱嫌疑!
所以他又嗖地一声,跑回来递帖子了。
时怀池单手打开帖子看了看,微微皱眉,便把窗户关上了。
自己天天去宫里,坐到皇帝他外间,商量对付苏榴之事,用得着专门给他送帖子?
时怀池拿着帖子思索片刻,把它丢进了抽屉里,推上了抽屉。
阮绫焚香沐浴完毕,从屋中出来,也拿到了暗卫零六那张神出鬼没的帖子。阮绫打开看了看,拿着这张帖子敲了敲手心,心道:这邀约之事,邵曜不直接给时怀池说,让他传达,非要假借名目来递帖子,说不定是前两日看她跟时怀池相处融洽,蓄意破坏来的。哼,不能让邵曜得逞。
想毕了,阮绫就拿着这帖子去了卧室,递给了时怀池看。阮绫以为邵曜又是单独约她的,结果她把帖子一递,时怀池也从抽屉里『摸』了张帖子出来。
所以两张帖子被放到了一起比对,时间也没有问题,地点也没有问题,不过时怀池还是从暗卫的那一瞬逃窜中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他最后看着这个帖子说:“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阮绫手里车轱辘似地来回转那两张长方形请帖,她的眼睛落在帖子正面上,邵曜亲手写的龙飞凤舞的字就像两个大皮球,转过来,转过去,转过来,又转过去。她凝视小半会,却道:“我还是不去了。你们商量好怎么做,有要我上的,就告诉我就行。”
时怀池意外地看了看她,继而,他便『露』出了些许高兴的神『色』。说:“那我明日进宫便回了皇上。”
阮绫点点头,停住了来回转动的手,打开抽屉把帖子丢了进去,就转身去上床睡觉。她的袖口裙摆飘着洒脱的风,看起来已然毫无留恋了。
因着夜未深,两个人都还精神。时怀池跟阮绫躺到床上之后,也没有立刻睡,他寻『摸』着跟阮绫说了会话。阮绫还是包得跟个蚕蛹一样,时怀池偏着头看她,心里很清楚,她的警惕心比城墙还厚。犹豫半晌,时怀池忽然问阮绫,“你现在明白,皇上也是中了妖法了吧。”
阮绫在黑暗里,偏头看了看时怀池。时怀池的面部沉湎在一种漆黑的夜『色』中。他仿佛有许多话想跟阮绫说,然而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沉默着,在夜『色』中漆黑成了一座雕塑一般的漆黑阴影。
阮绫张了张嘴,过了好一阵子,她才说:“自然,我已经知道了。”
时怀池又是沉默了好半天,又问阮绫,“那你打算怎么办,你会原谅他吗?”
阮绫又沉默了一会儿,好半天之后,她才说:“你这样问,委实为难我了。我知道这件事,也不过就这两天,但是我厌恶苏榴,被邵曜辜负,旧事重重积压,已经好多年了。就算我现在知道他是中了妖法,我就能原谅他了吗?”
退一万步讲,她为什么非得原谅邵曜呢?
阮绫拉高了自己的被沿,不说话了。
时怀池也沉默了许久,许久之后,他才盯着阮绫实际上柔软的轮廓轻轻地说:“你的爱和恨,都太长了。”长到他上辈子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阮绫那颗脑子转过弯来,正眼看一看自己。她就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一步又一步地让着她。她说自己狼子野心,他就狼子野心了。她说自己有谋反之心,他就有谋反之心了。
“不,你不明白,我不恨他。我只是不想强迫自己原谅他。”阮绫推开把自己裹得像蚕蛹一样的被子,坐了起来。她抱着被子朝着时怀池的方向半俯下…身来,乌黑的长发落了一缕到时怀池锁骨上,冰凉凉的,还有点儿痒。时怀池瞪大了眼,一动不动。阮绫就这么俯身看着他的眼睛,问:“你希望我原谅他吗?”
第32章 我心惶惶似日明()
阮绫的目光直直倾泻而下,如一汪流动的泉。时怀池定定看着她; 阮绫眼眉微微挑高了; 散漫的目光里; 好似还有点挑衅,有点不自觉的惹人怜爱。时怀池滚动一下喉结,没有回话,像是呆住了。阮绫便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时怀池鼻尖里; 都渐渐懑满桂花的味道。
好一会儿; 时怀池才慢慢地说:“我们都要对付苏榴; 我当然; ”他停顿了一下。
“当然什么?”阮绫挑着眉,微微挑衅的神『色』里,还带一点点些微的好奇。
“我当然是希望你能不要对他太有敌意。”时怀池终于沉声回道,他抿了抿嘴角; 睁着眼睛望向了房顶。神态看起来就像一支不小心劈叉了的竹子,『露』出里面白生生的空心来。
阮绫就偏头轻轻笑了笑,最后她才又偏转头来; 直勾勾地盯着时怀池。她身上的被子滑了一段下来; 『露』出雪白的里衣,里衣松垮垮地挂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露』出明显的两根锁骨。看起来莫名有些不胜羸弱。像一只小兔子; 耸拉了长长的耳垂; 懒散地搭在身前。
她明明是几乎带着笑意的模样; 睁着眼看着你,眼里的光莫名总是有些散的。就像是,她其实什么也不在乎了。
每当这么见着,时怀池就特别想将她的脸掰正了,让她专注地看着自己,让她眼里也只有自己。
时怀池犹豫之间,尚未有所动作,阮绫已经神光散漫地说道:“你这文字游戏还是玩得这么溜。我只想听一个准确的答案,想就想,不想,就不想。你选什么?”她又微微俯身下来,离得时怀池更近了。歪着头,扬着小巧的下巴,眼眸明亮且狡黠地瞥他。时怀池仿佛都能看到她的兔耳朵一竖一竖的。
时怀池不自在地微微把头偏向外侧,阮绫便追着他,将身子侧过来,问时怀池 :“你上辈子,是不是就喜欢我了?所以回到过去之后,故意就娶了我?”阮绫心中是有所猜测的,总觉得时怀池这几天的表现,他不像是只为了改变被砍头的命运,才把自己娶了。
仔细想想,他娶自己相当没道理啊。
一般人不是会想要把砍了他脑袋的人往死里虐么!
哪怕并不想虐她,其实也没有必要非要娶她。还可以设计让她嫁给别人么。
因此阮绫心中便猜测,他希望自己也喜欢他,大抵并不全是出于一种“希望我妻子心里只有我”的一般要求。
时怀池侧过了头来,明明是黑夜中,他仿佛能看明了阮绫的全部表情,能看得更明了,她嘴角的弧度是不是带着一种试探,她的眼神,是不是透着专注。
她哪怕问自己这句话,眼神也是散漫的,好像本心里并不在意,时怀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她不过是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然后凭着这确定的答案,确定她下一步该把子落在哪里。
时怀池心虚且不太乐意地往阮绫身侧瞥了瞥。阮绫从被子里伸出她的纤纤玉手,轻轻地推了一下时怀池的肩膀,有些轻佻,仿佛是在催促他快快回话。但时怀池很是怀疑,她这突然的轻佻,是不是也是故意的一种试探。所以他还是像根挺尸的劈叉竹一般,一动不动。就怕给阮绫试探出来。
“说呀。”阮绫又催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点娇软意态。
时怀池飘了一瞬眼神后,他动了动身子,伸出手来,不合规矩地『摸』了『摸』阮绫飘落下来的长发。阮绫散漫的目光便随着他的动作飘向了时怀池白玉一般的手掌。
时怀池是世家子弟,他的手也养得玉白丰润,像是一枝凛竹上开的白『色』竹花,赏心悦目得让人生不出厌恶之心来。
所以阮绫便还是坐着,保持着现在的姿势没有动。
时怀池是不愿意承认的,他总觉得自己承认了,便要吃更多亏了。所以他『摸』着阮绫柔顺的乌发片刻,便微微抿出了笑意:“你想多了。”
“真的?”阮绫弯弯的秀眉眉峰好似纠结地小小皱了起来,她眼中狡黠乌黑的光也闪闪亮亮的,慢悠悠地说:“我本来还打算,你若是喜欢我,我就也试试去喜欢你呢。”
时怀池:“……”
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他又仔细瞧了瞧阮绫的神『色』,她嘴角的笑意标标准准是她做太后时与自己虚与委蛇的角度,时怀池心中便是一哂:她不过是试探自己的。
时怀池收回手,决定揭过这件事。他就微偏过头来,同阮绫说:“你不必与我置气,也不必这么试探我。我娶了你,就一定不会辜负你。”
阮绫喉咙里轻轻笑了一声,将身子坐直了,仿佛并不把时怀池的说辞当回事。她掀了掀自己的被子,转回头去,好似要拱进去睡了。
她没有回话,显见是并不相信。时怀池心中又有点后悔,眼看着阮绫掀起被子又缩了回去躺下了,他突然翻身,撑到了阮绫身上来。鼻尖又递来了缕缕桂花香。身下的阮绫睁着一双乌亮亮的眼,眼神里仍旧是散漫的神光,好像即便诧异,也诧异得有些漫不经心,什么都不太在意。时怀池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却是极其专注的。
“我是喜欢你。”他沉沉的声音,透出点不甘心来,又透出点释然来。就算阮绫是试探自己又怎么样,多吃点亏就多吃点亏了,他不用怕的。时怀池觉得自己心意明明白白,煌煌无虚,她哪怕现在并不在意,也没有关系。
时怀池又滚动了一下喉结,她分明是如此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好像余生寥寥,再难提起精神去爱一个新的人,喜欢一个不一样的人。但时怀池就是没法对她生起气来。
阮绫微微屏住了呼吸,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她又在心中憋了憋,半晌,阮绫方才微微低头笑了笑,只与时怀池说:“我没有与你置气,”阮绫的神『色』里带着一丝戏谑,“我只是在想,你真的觉得我原谅他比较好?时怀池,你要是喜欢我,你的肚量可真是好大啊。”
阮绫不客气地伸出一只手掌来,按到时怀池心口上。从前,她的这只手上,带着五彩斑斓的宝石指套,套尖儿又长又利,看起来便威武凌厉,不可轻犯。只要她的手指尖微微一弯,就得能掐到时怀池肉上,叫他肉疼。不过现在她小指上光光滑滑,干干净净的了。按上去,也不过是像剪了尖的兔子,柔柔软软,毫无威慑力可言。
看来倒像是撒娇了。
“原不原谅,全在你自己。”时怀池漫漫看了她一眼,又伸出一只手来,把阮绫按在心口的那只手掌给握住了。他紧紧攥着阮绫的手掌,用得力气有些大,攥得阮绫疼。他还靠得近了,好像下一秒,就能亲下来。
阮绫就看他能不能亲下来,忍着痛,皱着眉,又笑了一声:“说不定见着见着,原谅着原谅着,我就回去做皇后了。”
时怀池抵着被面的那只手就是一紧,他慢慢地一点一点握成了拳状,但是他已经表明了心迹,他就觉得自己不似之前那样刻意端着了,他无所畏惧了。他就只想叫阮绫知道,自己是真的喜爱她了。时怀池轻轻地按着阮绫的肩膀,看着她丝柔的亵衣在自己手里皱成一朵白月季:“你会喜欢我的。”
阮绫散漫的神光,微微聚拢,散散的碎星,也仿佛凝聚了些许,变得稍稍专注了一些,眼中便黑曜石一般的乌亮,明丽。她就这么静静看着时怀池,在这仿佛遮蔽了一切,又仿佛透亮了一切的黑暗夜『色』中。没有说话。
时怀池等了片刻,又笃定地说,“你不会想回去做皇后的。”他扶着阮绫的肩膀,微微、微微地低下头去,亲了亲阮绫菱花般的嘴角。阮绫微微躲了一下,时怀池仍固执地追过来,亲了一口。过片刻,他才抬起头来,翻身躺下,问她:“亲也亲过了,你还要用被子盖吗?”
阮绫把被子往身边一拉,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时怀池。
她又裹裹裹,像只筑窝的小兔子一样,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蚕。
不要问一只兔子是怎么变成蚕的,反正在时怀池眼里就是这!么!『毛』茸茸软绵绵的!让他特别想隔着被子抱住她睡觉!
时怀池其实早就这么想了,不过之前并不敢越雷池一步呀,这回他就像撬开了什么锁一样,时怀池偏过身来,八爪鱼一样攀附过来,隔着被子抱住了阮绫。阮绫挣了一下,没有挣开,便没好气地偏头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