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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菜的是国宾饭店专用的四层的竹制提菜篮,石紫燕提到桌上打开,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四个都是大肉的荤菜:烧鸡、糖醋排骨、蒸鱼、鸽子汤。
杨小红拙舌:“这烧鸡里面什么菜都没合,这么大一份,得有一整只老母□□,这得多少钱?”
沈喜梅一边打鸽子汤一边笑道:“老母鸡用来顿汤的,这种地锅鸡用的是还没有打鸣的七八个月的公鸡,肉质嫩,有嚼劲,味道好着呢,这一锅怕是两只鸡都不止了……”
将一碗汤放在石紫燕手边:“大嫂,这个鸽子汤你多喝点,最滋补了。”沈永康可还在喝『奶』呢。
大家都开始动筷子吃起来,杨小红一拍大腿:“早知道让幺妹晚点回去了,喜妹你赶紧去厨房拿个大海碗装一只鸽子起来,待会新磊给你姑送去。她还没吃过这个呢……”
闻言,几个人顿住了手上的动作,石芸榴眉头皱了起来,面『色』不愉,但是也没有说话。
还是沈平开了口:“她没吃饭就回去了?”
之前沈来福他们去镇上找人,好久不见回,沈平不放心,又在周围找了一圈,等他回到家,沈喜乐已经不在这边了。
不待杨小红说什么,石紫燕接过话头:“哪能呢,让我下的面……我下了一整筒面,本想着大家先吃一口对付下,哪想小姑说饿狠了,四碗都吃了,我『奶』还让卧了四个荷包蛋在里面呢。”也就她一周岁的儿子捞到点面汤喝了,这会早睡着了放房里了。
沈平冲杨小红问道:“那她还能吃得下?你也不怕撑破她那肚子?!”
杨小红嘟囔着:“这怎么能怪幺妹呢,她那肚子可有三个男娃!肯定不经饿。再说,长这么大,她还没吃过鸽子肉呢?”
石芸榴有些食不知味了,幽幽说道:“这里谁又吃过呢?她好歹一年三百六十日,天天不脱鸡蛋,桃儿月子里都吃不了几个蛋呢。”
家里是一个鸡蛋都没有了,本想着今天鸡下的几个鸡蛋,喜妹肯定会收起来,留着后天她大姐回来过满月,哪想又给吃了。
沈喜梅这会记起她姐在坐月子,似乎回娘家过满月就这几天,姐姐的身子是生一次孩子差一次……
想到这里沈喜梅坐不住了,起身跑到锅屋,拿了两个大碗。
沈喜桃是一家的心病,饭桌上的人都没再动筷子,沈平也沉默着:沈家一共就三个女孩,年龄也相仿,他早期最疼自己的幺女,后来喜爱懂事的小孙女,但是最亏欠的一直是大孙女喜桃。
饥荒之年为了养活幺女,差点饿死大孙女,后来是张校长救济着养活的。
但是对沈家有大恩的张校长在□□时期给斗死了,张寡『妇』带着儿子张丰年从县里中学回到这状元屯。
这当家人给闹死了,留下孤儿寡母回老家艰难度日,因为生活窘困,张丰年营养跟不上,二十多岁个头还瘦瘦矮矮的,加上张寡『妇』时常生病,张丰年别说想娶媳『妇』,他们家里经常穷的揭不开锅。
而大孙女随了儿媳『妇』,长得相当出挑,早早就有人来打听,哪想还没等长到十六岁许人家,张寡『妇』哭上门来,说喜桃是张家的米粮养大的,这条命应该是张家的,闹着要喜桃做她家儿媳『妇』。
人家现在不要粮食、不要钱,死活闹着沈家不能忘恩负义……
闹到最后没法子,大孙女自己站出来同意了这门婚事。
哪想那个张寡『妇』不感念喜桃的好,总是想法子作践她。
沈喜梅拿着两个碗回到饭桌上,杨小红打破沉默说:“恩,是该给喜桃也装点……不过,喜桃这胃口小,也不知道月子里能不能吃鸽子汤?”
沈喜梅才就当没听到杨小红说什么,直接捞了一只鸽子和一碗汤放在一边,随后去检烧鸡里面的鸡腿,末了冲沈来旺讨好的笑笑,转头对沈平说:“这是我小叔带回来的,给我幺娘和新耀、新龙留点。”
沈来旺忙推迟,虽然分量看着不少,可是一大桌子人呢。
第13章()
“耶,怎么有五个鸡腿?”沈喜梅想了想,放了一只鸡腿到鸽子汤里:“给壮壮带一个。”壮壮是沈喜桃的大儿子。
沈平见孙女装好了后,又点点头,示意大家开始吃。
“里面应该还有一个鸡腿,待会谁看见,挑出来给康康留着。”一岁的孩子了,能吃点肉了。
饭桌上复又热火朝天起来:都是好长时间没有吃过肉的了,何况大饭店烧得肉,味道好的能将舌头吞掉。
一大锅烧鸡很快见底了,倒是糖醋排骨没怎么动,而蒸鱼就沈喜梅吃了些,喝着孙女打的鸽子汤的杨小红这会才反应过来:“汤给喜桃留的,那碗是老五家,那幺妹的呢?”
沈喜梅笑道:“这么晚了,我小姑肯定睡了,她明天早上自己就过来了,回头剩下的都紧着我小姑。”沈喜梅想着,我待会使劲吃,使劲吃,绝不留碗底!
正好沈平助攻:“不用给她留了,她能差这点吃的?新磊和喜妹几个多吃点,新华,将剩下的那只鸽子夹到紫燕碗里……都吃!”
听了这话,大家都闷着头敞开了吃,连沈母碗里都被沈喜梅夹了好些块肉。
杨小红更是被沈喜梅哄着吃的眉开眼笑,转眼就将沈喜乐忘了,等反应过来,桌上除了要打包走的,就剩点蒸鱼边角了。
沈喜梅见她『奶』这会清醒过来了,麻溜的收拾桌上的残余,刷锅洗碗去了。
沈来旺端着碗也赶紧开溜,走前朝沈喜梅喊了一嘴:“明天早上到小叔家来趟。”他得问问侄女今天在饭店都做了啥。
沈喜梅自是满口应了,收拾好厨房,将鸽子汤用凉水镇着,连盆放到水缸里,然后上沈母房里坦白从宽。
好在沈喜梅会耍痴卖萌,轻轻松松将这顿胖揍彻底避过去了。
最主要的是她懂得抓住石芸榴的要害:“我就想挣点钱,以后不像姐姐那样受制于人,再说,我看姐姐那样难受,若是真能挣到钱,也能拉扯姐姐一番。”
这其实不是搪塞父母之言,她真的想着能干的好的话,就到县里粮集中学边开个小吃铺,到时候姐妹俩一起挣钱。
再有一年,张家平反了,学校给张丰年安排了工作,张丰年摇身一变成了有铁饭碗的人,张家那老迂婆就开始嫌东嫌西,说沈喜桃小学才念了二年级,没文化上不得台面、在县城里吃干饭,想将她留在生产队上种地。
虽然张丰年没同意,带着姐姐去了县里,但是等她入狱后,张寡『妇』『逼』着张丰年和姐姐离了婚,说是不能影响张丰年的工作。
父母这里很容易就说通了,毕竟这两年政策变了,投机倒把喊的也少了,沈喜梅也是要嫁到镇上去的,再说她也没种过地,没进项,以后说不得也被人家说是吃干饭的。
大女儿大着肚子直到生产前一天还在地里挣工分,一天不上工,张寡『妇』就说她在家里吃干饭。她回娘家那么几天,不得空过去,张寡『妇』又让她出来干活了,可还没出月子呢。
想当年喜桃在家做闺女时候,哪里这样『操』劳过?家里劳力充足,从来没舍得让女孩子到地里挣工分的。
惜儿是害儿,石芸榴可算是体会透彻了,这年头女孩子也得有安身立命的一技之长,要不然碰到张家那样的婆家,可不得一夜成长起来。
想到这里,很自然又想到幺女的婆家:生产队长石家,石芸榴又担心了:“你做小买卖,石家那边会不会有意见?石爱国可是要在镇上做老师的,你同他商量过没有?”这年头做小商贩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特别是对于知识分子家庭来说。
听到沈母提起石家,沈喜梅低着头,眼里却暗沉下来:就某些方面来说,石家比张寡『妇』还下作。
并且石家老大是生产队的大队长,在这一片绝对是能一手遮天的,石家针对起人来比张寡『妇』言语的伤害力度要大的多。
“我们只是定了亲,又没有嫁过去,谁知道以后怎样呢,他们现在还管不到我头上。”
沈来福夫『妇』听到这话,有些惊疑不定。
“喜妹,你这话几个意思?当初定下石爱国可是问过你的……你是不是生出什么别的想法?”不至于啊,定下亲事才几天功夫,怎么态度一下子变了。”
沈喜梅轻声说了句:“我当初只是没有反对,哪想定亲定的那么快。”
听了这话,沈来福脸『色』黑了,直直盯着沈喜梅:“石爱国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对象,怎么到了你这里还嫌弃上了?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这会他相信小女儿怕是真的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自掉进莲花河后,人就不太正常了。
刚刚吃饭时他就疑『惑』,虽然沈喜梅一向娇憨可爱,可是也没像今天这样放得开,言语间逗得家里人眉开眼笑,特别是在他老娘那里,不遗余力的彩衣娱亲,似乎刻意为之。
沈喜梅有些慌,呐呐的辩解道:“他也没有多好啊,我一同他定亲就开始倒霉……那之前摔倒河里,还不是受他之过,就因为他,现在村里女孩子都排挤我。”沈喜梅脑子里有些模糊的印象,好像落水是被人摔倒撞下去的,人家没有掉水,就她掉进去了。
“爸妈你们就没想过,万一我和那何白『露』一样,一连生四个女孩怎么办?”
何白『露』是最早一批下放到状元屯的知青,来没几个月就嫁给了当时在几个生产队非常活跃的石荣华,哪想一连生了四个女孩后,这个生产队长的老婆过得比沈喜桃还差,石荣华对她那是非打即骂,前两年知青能返城了,石荣华前脚将何白『露』送上车,后脚就娶了才二十岁的于雯雯。
沈母听了沈喜梅说起这话反而放松了:“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石家求娶你不就是因着我们沈家会生男孩吗?
再说,石爱国这孩子我和你爸可是看着长大的,『性』子好着呢,和他大哥完全不一样。
石爱国是国家教师,铁饭碗,石家还说了,怎么也得给他在镇上弄套房子,以后不住在一起。你不要整天胡思『乱』想,好日子在后头呢。”和石爱国定亲,可是沈家一大家子一起参详出来的,差不离。
沈喜梅再三安耐住自己的情绪,故作轻松的说:“那我们不说他们家了,左右我还小,出嫁怎么也得等两年是吧?日久见人心,我们慢慢走着瞧!”
沈来福夫『妇』见女儿提到出嫁一点不害羞的『摸』样,彼此看了眼:这丫头真是不正常了,要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要不就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打算离开的沈喜梅又坐了回去,道:“既然怕名声不好听,我做小商贩的事,就不要说出去了。反正应该是用国宾饭店的窗口,有人看见就说小叔给我介绍的工作好了。”这年头国营饭店的服务员肯定比小商贩来的光鲜。
沈来福夫『妇』想了想,确实这样比较好。
“新华几个那里也不要漏口风,至于来旺现在也不清楚,但是后面肯定瞒不了,回头你去说说。”
沈来福点点头。
“那我们一言为定!这事在村里就我们四个人知晓,谁说出去谁小狗!”沈喜梅还俏皮的伸出小指头,想和石芸榴拉钩钩。
石芸榴一巴掌拍在她手臂上:“怎么说话呢,我看你是真的皮在痒!不打一顿睡不着是吧?”
沈喜梅笑嘻嘻的跑了,留下沈来福夫『妇』若有所思的打量许久。
“要不,我让春花婶来看看。”史春花在十几年前是这一带有名的娘娘(神婆),据说挺灵验的。
沈来福想了想,摇摇头:“应该没大事,要是真有什么嚷嚷出去,对喜妹的名声不好,再看看。”
石芸榴听了这话也三缄其口,打算静观其变。
隔天,天还没亮,沈喜梅听见外面堂屋有响动就起床了,果然见石芸榴也起来了,在收拾东西准备上菜园子摘菜,沈喜梅忙过来帮忙。
“就这清晨凉快一点,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回去睡会,我今天不上工了,回头衣服我去洗。”石芸榴打算做好饭就骑车到沈喜桃家看看,送点吃的过去。
去太晚了,沈喜桃上工了的话,这鸽子汤指不定进谁肚子里呢。
石芸榴怎么都忘不了上个小外孙月洗三那天发生的事:她拎着一篮子鸡蛋过去,张寡『妇』接了就掏出四个去煮了。那时候不到煮饭的点,石芸榴心里正安慰:总算知道疼惜人了,哪怕是为了孙子,这给女儿月子里加餐,她就感谢。
哪想最后端进来的就一个荷包蛋飘在清水上,一副理所当然的嘴脸说:家里没养到鸡,好久没见过鸡蛋了,一家四口一人一个先填填肚子!
张丰年偷偷将自己分到的鸡蛋送进来,被张寡『妇』知道了,还说沈喜桃贪嘴,一点都不疼惜自己男人吧啦吧啦的。
石芸榴当时气得一碗水泼了过去……
她真的想不通,一个曾经知书达礼的校长夫人怎么就变成这样尖酸刻薄,没有下限的老妪婆了?
第14章()
014
沈喜梅想了想问:“你是打算待会去大姐家吧?我同你一块去,帮她洗洗衣服。”
姐姐婆婆身体不好,之前月子里都是她过去帮张家洗衣服的,但是张寡『妇』说话太难听,说她一个女孩子整天往姐夫家跑,还帮姐夫洗衣服,不知道想干什么……
她想干什么?她只是舍不得她姐生了孩子三天就下地干活。
再说沈喜桃提前会将脏衣服进行挑选,她从来没有碰到过内衣,她有什么不好意思。
退一万步讲,农村里哪讲究得了那么多,池塘边洗衣服的大多都是十来岁的姑娘,不都是全家老少的衣服一起洗?
可是那时候沈喜梅脸皮薄,听了这话再也不敢去了。
这样的事石芸榴自然知道,除了气的发抖能怎么办?恨恨的骂了两声张寡『妇』,最后也只得选择不顾大女儿了。
“算了,你别去了,那张寡『妇』是见不得你姐闲一刻钟。别回头又闹出幺蛾子,脏了你的耳朵。明天你姐就回来过满月了,我拼了这张老脸不要,也得让她在家住一段时间。”
其实回娘家过满月,婆家人一般都是希望儿媳『妇』在娘家住的越久越好,吃娘家的喝娘家,孩子还有人带,可是张寡『妇』的思维不能以平常论之。
沈喜梅回想起张寡『妇』那张印象深刻的脸,也打消了去看沈喜桃的念头。
想她曾经是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的村花沈家宝一枚,连她『奶』每天被沈喜乐不停洗脑还是很疼爱她,但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搞不定沈喜桃家那个奇葩婆婆。
“恩,妈,你尽管把姐姐留在家里吧。我从精神上和行动上支持你!”
沈喜梅附在沈母耳边小声保证到:“放心吧,我做生意会挣大钱的,姐先在家里帮忙做做中饭,我出去挣钱,给她开工资。等我挣了大钱,我就带姐姐一起开饭馆!”
石芸榴虽然觉得沈喜梅做生意挣钱不太靠谱,但是还是咬咬牙说:“我拿两百块钱给你做本钱!”这基本上是全家积蓄的一小半了,剩下的怎么也不能动,沈新全年龄到了,该娶媳『妇』;沈新磊明年要高考,虽然说考上的几率不大,但是说不得祖坟冒青烟呢!这些都是花钱的大宗。
手心手背都是肉,儿子女儿一样疼,若是能有法子改善女儿的处境,她怎么也得试一试。
沈喜梅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