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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崔嬷嬷老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微笑;“只是现在搜出来;就没什么意思了。”
她转向小香问道:“你敢不敢到皇后娘娘面前作证?”
不过是一对镯子,有必要闹到椒房殿去吗?小香投来疑问的一瞥。
崔嬷嬷循循善诱,“你想;秋竹是打小儿伺候傅良娣的,倘若傅良娣念及旧情;难免宽宏大量,可这事若让皇后娘娘知道了;娘娘公正无私,一定会从严处置的。”
的确;这样一来,便是傅良娣也没法为秋竹求情。小香还是有些犹豫,“会不会累及傅良娣?”
“你这傻孩子!”崔嬷嬷温和笑道,“这丑事是秋竹做下的;与你家主子什么相干?倘若仍旧让她留下来;没准还给傅良娣惹来更大的祸事呢;你也不想眼见那一日吧?”
一席话说得小香频频点头,觉得崔嬷嬷所言甚是有理。
真是个傻丫头。
方姑姑微带轻蔑地看着她。怎么可能不累及傅良娣?奴才不懂事,自然是做主子的管教无方,傅良娣想独善其身,做梦去吧!
两人从偏殿出来,方姑姑便凑趣笑道:“这外头来的就是眼皮子浅,傅良娣对秋竹那蹄子百般重用,没想到会自打耳光罢。”
“你以为真是她做下的?”崔嬷嬷目光沉沉。
“难道不是?”方姑姑咦道。
崔嬷嬷凝思说道:“我看不见得,东西落在外头,谁都有可能捡着。也许真是那秋竹拾去,也或许——是有人嫁祸与她。”
“你是说,是小香那丫头有意诬陷?”方姑姑一惊,“看不出她还有这份心胸!”
“可能吧,”崔嬷嬷随口说道,“但不管怎样,此事于我们有利就是了。”
她借着浅淡的月色打量远处的椒房殿——虽说一片朦胧,根本看不清楚。可她能准确地体会到里头人的心意。
姓傅的女人不为皇后所喜,她就要替皇后除了这个祸害,这是她分内之事,责无旁贷。
不知怎的,她心下却有一丝不安的悸动,也许事情不会如她想象中那般顺利?又或者,她其实钻进了旁人的圈套?
这个念头使她更不自在。
罢了,反正她总不会吃亏的。丢镯子的是她,她才是受害人,就算一时心切冤屈了旁人,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这般劝慰着自己,崔嬷嬷终于安定下来。
次日一早,趁着那主仆二人去了御花园,崔嬷嬷径直来偏殿寻找同伙。
小香端着一盆净水,正在忙着擦洗桌椅——由于抹布在里头反复浸泡的缘故,那盆水已变得黑乎乎的了。
可怜的丫头,自从秋竹夺了她的宠爱,落在她身上的活计粗重不少呢。
崔嬷嬷微感怜悯地想。
她唤道:“小香。”
小香连忙出来,将湿手随意在身上揩了两把,露出笑脸说道:“嬷嬷,咱们现在就去见皇后娘娘么?”
居然一脸喜悦。大概从未见过国母,觉得十分荣幸。
崔嬷嬷点了点头。
“诶。”小香忙答应着。不知是否心情是否太过激动,越过门槛时,却被绊了一跤。
那盆污水直直扣在崔嬷嬷身上。
崔嬷嬷浑身湿淋淋的,直如落汤鸡一般。她目光阴沉的盯着眼前的丫头,真是蠢得可以,难怪傅良娣不肯重用。
小香自知惹祸,诚惶诚恐地上前来,用净帕细细擦拭她身上的水渍。奈何那盆水实在脏的厉害,纵然弄干了,崔嬷嬷衣上还是留下一道道深紫发黑的污痕。
这样子怎么面见皇后?崔嬷嬷乌眼鸡似的瞪着她,恨不得一口吃了她才好。
“嬷嬷,不然您先来我房中换件衣裳吧,正好我也要更衣。”小香殷勤说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诚意致歉,崔嬷嬷也只好让步,跟着她进去。
待换好出来,崔嬷嬷摸着身上衣料,只觉丝绢柔滑,光可鉴影,竟是上好的料子,不禁问道:“你哪来这么好的衣裳?”
“是傅良娣赏的,上个月苏州进贡了几匹云锦,太子殿下让我们良娣自己挑选,良娣也给我做了身衣裳。”
想不到傅良娣出手这般阔绰,做她的房里人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崔嬷嬷不无羡慕的想。
转念又记起自己不该背叛皇后殿下,敲了敲脑门,没好气说道:“走吧。”
小香却又踌躇起来,“嬷嬷,不然你自去吧,若皇后娘娘需要传召,我再去不迟。”
崔嬷嬷瞧她牙关打战,便知她生了怯意——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若她以这副姿态面见皇后,只怕反惹得皇后不喜。
崔嬷嬷便说道:“也罢,那你在这儿候着,无事不要乱跑,等会大约要你去作证的。”
她独自来到椒房殿,可巧郭贤妃也在,崔嬷嬷便将此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皇后沉吟不语,“真是那新来的宫人做下的?”
贤妃性急,立时冷笑起来,“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宫里做久了的,谁人眼里没见过几样好东西,只有那外头来的破落户儿眼皮子浅,手爪子又轻,见着什么就捞上了。”
皇后听她说得粗鄙,不觉皱眉。
“娘娘,不是老奴喜欢为小事计较,但那镯子是娘娘您赏的,偷了镯子,等于打了皇后您的耳光,所以老奴才不敢大意。”崔嬷嬷伏在地上,诚心诚意说道。
她故意把这件事提升到践辱皇后威严的程度——皇后当然明白她是什么用心。
赵皇后淡淡说道:“那就传吧。”
宫婢答应着出去。
屋子里反倒陷入安静。明眼人都清楚这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个宫人小偷小摸而已,故意郑重以待,还不是为了那姓傅的——至少屋子里的三个女人都不喜欢她。
说曹操曹操到,当事人傅瑶反倒先进来了。她穿着一身浅黄色宫装,明媚鲜妍如春天初放的花朵——虽然已经是秋天了。
她先恭恭敬敬地向两位长辈请了安,接着便展示秋竹手上端着的托盘,里头浅紫深黄,各色菊花整齐地码放着。
“臣妾早起往御花园去,见里头的菊花开得甚好,所以乘兴折了几朵,以供娘娘您簪鬓之用。”傅瑶说道。
偏赶着这时候过来,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皇后颦眉。但总归是一片孝心,不好拒绝。
她正要吩咐侍婢接过,就听傅瑶说道:“花朵甚多,贤妃娘娘也不妨挑几枝簪上。”
废话,她根本就没打算谦让!郭贤妃哼了一声,伸手就去够盘中的花朵。
傅瑶好心提醒她,“娘娘,皇后娘娘还没挑选呢。”
贤妃脸上一僵,这该死的小蹄子!转脸瞧见赵皇后容色淡淡,漠然看着她,忙赔笑说道:“臣妾僭越了,娘娘请用。”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僭越。
赵皇后也不客气,吩咐侍女将整个托盘端过来。她知道贤妃粗蠢,压根是无心之过,可是再蠢的人也该有几分自知之明,贤妃却屡屡冒犯自己,的确令人不快。
傅瑶在旁站着,只是微笑。
宫婢领着小香上来,傅瑶一见她便讶道:“你怎么来了?”
“傅良娣不用惊惶,因宫里出了点小事,所以叫这个宫女来问问,并无他意。”才得了别人的好处,现在又来挑别人的错处,就连钝皮老脸的赵皇后也有些不自在。
她高高在上看着底下人,“本宫问你,崔嬷嬷说本宫赏的一对镯子不见了,你说是秋竹偷的,可有此事?”
“嬷嬷的镯子被人偷了?”小香脸上的惊讶一点也不掺假。
这丫头现在装什么糊涂!崔嬷嬷气结,“你不是早知道了吗?还是你同我说的。”
“没有啊。”小香呆萌的摇了摇头,“我根本没听说什么镯子。”
简直无赖!
崔嬷嬷忙向着赵皇后叩头,“皇后娘娘,这丫头本来答应过来作证,现在不知怎的又反悔了,其中定有什么名堂。”
傅瑶轻轻笑起来,“崔嬷嬷,你这话才叫古怪。我的侍女,为何要同你作证?难道这件瞒人的事,是针对我而来的吗?”
傅瑶静静坐着,听她们姑侄俩一递一声地聊天,谈话简直密不透风。
第124章 返程()
订阅率不足30%;会延迟72小时,喜欢就支持正版吧主命不可违,虽说心有不甘;崔嬷嬷还是应声“是”;垂头丧气地走出去。
郭贤妃嫌恶地甩了甩手绢,“这老奴这般蠢笨,娘娘何不将她逐出宫去得了。”
你比她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皇后淡淡说道:“她到底伺候本宫多年;若骤然赶出去;难免别人说本宫刻薄寡恩;不如留着她,赏她一口饭就是了。”
郭贤妃又想起一事,“娘娘,崔嬷嬷离了东宫,傅良娣的避子汤该找谁送去?”
崔嬷嬷送药之事;她们并未知会太子;可若骤然安插一个人,以傅瑶如今的恩宠,难保太子不着意提防。
“如此那就不必送了。”皇后停顿一下;“反正傅良娣近月来服下的各类汤药不少;想来也生不出孩子了。”
此言一出,连郭贤妃都愣了一愣;她倒不曾想赵皇后的手段这样果决。但;总归是与她有利的;遂笑逐颜开道:“娘娘英明。”
赵皇后望着窗外;乌沉沉的瞳仁里映出一双璧人的身影——是元祯与傅瑶。
*
傅瑶正在低声抱怨,“今天我算是跟皇后娘娘正式怼上了,这都是您害的。方才您若不及时来,皇后娘娘没准会一怒之下将我赐死呢。”
她惯会这样虚张声势地吓人。
元祯亲昵地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我这不是来了么?再说了,这件事对你不是很有好处?想一想,这偌大的东宫都是你的了。”
傅瑶义正辞严地推开他,“谁说的,我根本不想管太子宫的差事,都是殿下你逼我这么做的。”
“好好的,都是我的不是。我给你赔礼行不行?”元祯愈发将她揽紧,咬着耳朵说道:“今天晚上,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两个丫头自觉放慢步子,故意滞后一段距离——太子虽然敢说,她们可不敢乱听呢。
秋竹看着身边的小香,小丫头神情严肃,偏又悄悄直起耳朵,可见理智与好奇正在激烈的斗争中。
“小香,今儿多亏了你。要不是你串通着演了这场戏,崔嬷嬷不见得会上当。”秋竹诚心诚意说道。
她是个敏感心细的人,自然发觉到小香对她的确有所不满——在崔嬷嬷跟前倒不全是作假。自秋竹进宫之后,傅瑶对两人同等看待,并未显出区别,可在小香眼中,难免不是自己占了她的位置,夺了她的恩宠,这种想法也是情有可原。
小香哼了一声,“我可不是为你,是为了咱们良娣。只有主子过得好,做奴婢的才能顺顺当当,我虽不及你聪明,这点道理还是知道的。”
能清楚这个道理,已经胜过许多人了。
秋竹拉起她的手笑道,“自然,所以咱们更要同心协力,只有咱们一心,良娣的地位才能攻不可破。”
小香对她的亲昵举动有些不适应,甩开手,扭过头说道:“别跟我套近乎,我是我,你是你,就算为着傅良娣,也只是同事一主罢了,算不上什么知心朋友!”
有些人天生就是嘴硬心软。
秋竹并不介意,反而笑容更加灿烂了。
自崔嬷嬷去后,傅瑶的日子突然变得忙碌起来。她这时才发现掌管一座宫邸真是不简单。
宫府名册陆陆续续送来,傅瑶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姓,头一次发觉原来太子宫竟有这么多人——往常怎看着恁安静呢?
要一一叫来查问显然绝无可能,傅瑶决定先召见一下各处的执事嬷嬷与首领太监。主意拿定,便发出公告,集会的时间定在明天早上。
次日她挑了个不早不晚的时候起身——若起得太早,难免别人说她浮躁,才掌权就急不可耐;若起得太迟,又恐怕旁人猜疑她故意拿乔。
大多数宫人还是老老实实按时前来,虽说这位良娣不见得能统治多少时候,她们到底不敢得罪。
独独缺了管理膳房的方姑姑。
约定的时候已经过了,方姑姑还是迟迟未现身,众人都小心翼翼地偷瞟座上那位傅良娣,不知她有何反应。
傅瑶搬了一张椅子在廊前坐下,底下是整齐的队伍,跟教官训话一般的派头。她目光沉静地打量底下人,虽不严厉,却有如针芒一般,刺得人悚然一惊。
秋竹与小香分立她左右两侧。小香悄声说道:“良娣,这方氏摆明了是在藐视您,您可得抓住机会,给她一个下马威才好。”
秋竹也表示赞许,“良娣,现下正是您立威的机会,断不容错过呀。”
当然是藐视,傅瑶心道。恐怕不止是藐视,更是试探,试探她这位新上位的良娣有何本领,治不治得住她们这群老油子,若处理不当叫她们看轻,只怕背地里更有得闹。
气氛竟像出征一般紧张。
半晌,傅瑶板着脸说道:“秋竹,清点一下人数。”
秋竹照着花名册念了一遍,合起本子迅速说道:“膳房的方氏未至。”虽说早就瞧出来了,还是得装装样子。
傅瑶威严地看着座下,“方氏因何未来?”
素来与方姑姑交好的王嬷嬷小心站出来,“方姑姑病倒了,实在不能起身。”
“哦,那为何不早来向本宫告假?”傅瑶眼皮都不抬一下。
王嬷嬷字斟句酌的应道:“方姑姑病得急,来不及过来禀报,她本来身子就弱,就喜欢强撑着,这些天膳房的事情又多,一来二去就累病了。”
她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方氏是积劳成疾,傅良娣若为这个责罚她,那就是不近人情;可若法外开恩,又显得她这个良娣软弱可欺,毫无底气。
众宫婢都眼巴巴地盼着傅瑶的反应。
傅瑶平静说道:“既如此,就让她好好歇着吧。”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却也因此增了一分轻蔑——傅良娣果然是只纸老虎,外强中干,根本无须惧怕。
散会后,秋竹小香皆怨道:“主子,那方姑姑摆明了是装病,您怎么不趁机拆穿她,反而轻轻放过去了?”
傅瑶莞尔一笑,“我费那个劲儿做什么,我有的是轻松法子。”
第二日就传来消息,傅良娣恩恤体下,顾念方姑姑年迈衰弱,已向太子殿下请旨,将她遣送回家养病去了。
此事一出,众人都慌了神,处处可听到她们窃窃私语。
“方姑姑还不到三十,这就成了年迈,傅良娣也太客气了。”
“你知道什么,这是明赏暗罚呢。膳房可是个肥缺,方氏自己作死扔掉了,少了多少好处!何况太子口谕一下,这回装病也成了真病,你想想,还有什么人家敢去结交她?可怜方姑姑尚未婚嫁,从此怕是没人敢要了吧!”
那听的丫头不禁咋舌,“这么看来,傅良娣的手段着实厉害。既赶走了自己不想见的人,旁人还说不得她半句不是,可不是一只笑面虎么?”
对面的人很有城府的说道:“你懂什么,归根究底是有太子殿下撑腰的缘故,在这宫里啊,有了宠爱,就有了一切。方氏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是她自己活该。我看哪,王嬷嬷怕是也有点危险了——谁让她帮着姓方的。”
王嬷嬷听到这里,额上的汗珠有如黄豆一般滚下来。她悄悄走开,心中却叫苦不迭:早知如此,就不该听了那方氏的挑拨,现在她也得罪了傅良娣,叫她以后在宫里如何过活?
如是几日,王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