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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难眠()
傅瑶一眼看出这位大姑子来意不善:明明成德帝已经下了明旨;人人都知道她是准太子妃了,昌宁还揪着良娣二字不放;不是故意找茬是什么?
她尽可能和善笑道:“公主有什么话同我说?”
昌宁踏足一步;目光直视着她;“我也不同你废话;你这样的家世,根本不配做太子妃。”
傅瑶觉得很好笑;昌宁这样的做派;倒叫她想起从前的郭贤妃——当然郭贤妃现在深居简出,跟影子没两样。
她一点也没生气,好整以暇说道:“配不配不是由公主您说了算的;陛下和太子已经决定的事;您一个公主又能置喙什么?”
不是她存心激怒;只是她如今已于从前不同,不用刻意再忍了——她不再是身份卑下的妾室,而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即便是堂堂公主;也不该无缘无故踩上一脚。
昌宁冷笑说道:“你得意什么?现在只是下了旨;还未行册封礼;算不得礼成,连太子妃的金印都未到手,就敢这样猖狂;你信不信我回了父皇;让他撤了这道旨意?”
傅瑶毫无避忌地应其锋芒;“我知道公主得陛下宠爱,但君无戏言,公主若自信能让陛下收回成命,就尽管去说吧,我一定恭候。”
“你莫以为我不敢,”昌宁扬起长长的眉锋,“宫里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你一个七品小官之女,成为东宫良娣已经份属高攀,如今还想登上太子妃之位,委实不知天高地厚。”
女人的嫉妒心呵!
傅瑶总算看出这位公主为什么不平,她想了想问道:“照公主此言,定要门当户对才算妥帖吗?”
昌宁高傲的挺着脖子,“自然。”
“那公主当初为何嫁给礼部郎中陈宏呢?他可只是一个五品官哪,如何配得上高贵的公主?”傅瑶盈盈望着她,故作恍然说道:“哦,我倒忘了,当初北蕃大王子曾来提亲,却遭公主婉拒,可见公主并非讲究门第之人啊!”
“你”昌宁眉毛森竖,显然傅瑶此话踩中了她的痛脚。
当初北蕃也是派使节前来,为大王子找寻和亲人选,为了逃避这门亲事,昌宁不得已才早早出嫁,一时也寻不到合适的,草草嫁给了礼部的陈郎中。陈宏为人憨厚诚笃,可是对昌宁而言无疑是下嫁,出嫁前她是成德帝最宠爱的公主,人人倍加尊崇,出嫁后却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夫人,不复昔日风光,这口气叫她如何咽的下去?
她与元祯从小要好,见到弟弟要重蹈自己的覆辙,自然更加生气。傅瑶说的虽是实话,却大大的激怒了她。
昌宁向傅瑶怒目而视,傅瑶也挑衅般地回望着她。
昌宁登时大怒,冲上来便要扇她耳光。
她的手在半空中被元祯握住,元祯阴冷说道:“皇姐,你这是做什么?”
昌宁的胳膊不上不下地抬在半空,好生尴尬,她羞恼交加,“太子,你来的正好,这个女人出言不逊,你该好好教训她!”
元祯望了一眼,见傅瑶一脸坦然,说道:“皇姐,阿瑶是太子妃,又不是丫鬟婢女,怎能由你说打就打?再说,孤相信阿瑶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松开手,补充了一句,“即便真是如此,也一定是旁人挑衅在先。”
昌宁的肺险些气炸,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不无怨意说道:“太子,你怎么偏帮她说话?你瞧瞧她一脸狐媚相,这样的人怎做得太子妃?”
她这话说的毫不脸红,傅瑶暗暗诧异:论起狐媚,这位大公主可比自己装扮得妖媚多了,她怎么一点都不自知呢?
大约也正是底气不足,所以用浓妆来加强威势吧——尽管这看上去使昌宁老了十岁。
元祯无奈劝道:“皇姐,孤要娶的是太子妃,不是一样武器,一件饰品,家世再高,自己不喜欢又有何用?”
“你也就会说这些没出息的话!”昌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元祈连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你,那孟扶男凭什么嫁给他,也是你自己不去争取,才让别人占了先机!”
“算了,我也懒得管你了,娶了这个太子妃,你等着以后倒霉去吧!”昌宁望了他俩一眼,恨恨的转身离去。
元祯走到傅瑶身前,蹙眉问道:“她没难为你吧?”
傅瑶扑哧一笑,眸中晶亮,“她也就是嘴上说说,还真敢打我不成?我初初见她发难模样,还以为她是贤妃娘娘所出呢,也是奇了,周淑妃那样娴静文雅的人儿,养出的女儿怎会是这般脾性?”
元祯一壁搀起她的胳膊,一壁叹道:“我和她一起长大,在宫里格外亲厚些,元祈就与她不怎么要好。大约也因为这个缘故,大姐在我身上格外用心,从前连功课都要查问。她以前也不是这样性子,如今不知怎的越发乖僻了,若说是婚姻不谐,那陈宏也没哪里对不起她,不知道她成日家为什么生气。”
傅瑶觑了他一眼,这他就不懂了,女人只能高嫁,一旦下嫁,就跟身价暴跌似的。何况像公主这种心高气傲的物种,更难接受理想与现实的落差。
癫狂的人容易做出癫狂的事,她忧心忡忡问道:“大公主说要去向陛下请命,要求他收回旨意,她不会真去吧?”
元祯嗤了一声,“你信她的?即便她真去了,父皇也不会听她,放心吧。”
那日之后,周淑妃拖着病躯亲自前来致歉,为女儿的鲁莽之举献上赔礼。
傅瑶忙命请坐,同时宽宏大量的说不要紧——她本来也没法子计较,别人到底是公主呢。
周淑妃病中身形消瘦,神情郁郁,“昌宁本来不是这性子,要不是那年为了应付北蕃求亲,潦草将其嫁给陈宏,也不至于如此。”
傅瑶自然劝道:“娘娘不也是为她好么?与其去北蕃那种荒芜之地,从此音信全无,好不如嫁在近处,时时刻刻都能相见的好。何况我听说那陈宏为人可堪依靠,纵然官职低了些,也好过嫁给浮浪子弟耽搁终身。”
周淑妃勉强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总而言之,做公主也不算什么美事。外人看着风光,却不知身在皇家,本身就比旁人多一层重担,又有几个能真正自在呢!”
傅瑶默然看她离去,目光投向一旁的皎皎。倘若元祯登上帝位,皎皎以后便是公主,她以后也会面临这样的重责吗?
傅瑶的心情忽然有些复杂。
昌宁不忍见弟弟堕落下去,到底还是鼓作勇气,到成德帝那里发表了一番慷慨陈词,成德帝不想理她,又觉得头疼,便叫周淑妃将她领回去。
昌宁在宫里住了几日,伺候得周淑妃病体痊愈,自己便愤愤地出了宫——知道过几日就是太子妃的册封大典,她实在不愿见到这出风光。
册封的前夜,傅瑶怎么都睡不着,心头仿佛打鼓似的,一下一下的擂着。
于是元祯也被她扰醒了,索性靠着枕头坐起,让傅瑶光裸的脊背贴着自己宽阔的胸膛。
他关切问道:“是不是很紧张?”
傅瑶点点头,又忙摇头,末了还是缓慢地点了点头——这时候再逞英雄也没意义了,这可是关乎她前途的大事,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元祯将她的身子扳正,面对面看着她,伸出右手的小指,示意她也用小指勾上去。
傅瑶迟疑着伸出最后一截指头,小心翼翼地勾住,觉得自己仿佛在完成某种邪教仪式,颇为古怪。
元祯勾紧她的尾指,又将两人大拇指的指腹紧紧相贴,这才说道:“瞧见没?这两只手现在连在一起了,你我二人的命从此也连在一起。你的生死,自有我来分担,我的荣耀,也自有你来分享,你我二人,从此将无法分割,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傅瑶听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是说,明儿行册封礼的时候,想象成我即是你就行了么?”
元祯点点头,“正是,这样你该不紧张了吧?”
傅瑶忍俊不禁,“你也得穿翟衣、簪花钗?”
元祯无奈说道:“你一定要这么想,那我也没法子。”
傅瑶在脑海里试着想了想元祯女装的模样,扑哧一下笑出来——话说元祯虽然俊俏,轮廓还是偏刚毅了点,扮女人怎么也扮不像的。
元祯大致已经猜到自己被赋予了怎样一副怪形象,他忍住郁闷,宽慰的拍了拍傅瑶的肩膀,“现在好多了吧?快睡吧,明日还得早起梳妆呢。”
第68章 礼成()
鉴于自己目前的状况;实在不可能给元祯充当灭火器,傅瑶还是缩回手;乖乖的躺回被子里。
元祯抚着她的背;声音轻柔的说道:“睡吧;睡吧。”
“哄小孩儿呢!”傅瑶从棉被里望着他。
“现在这里不就躺着一个吗?”元祯摸了摸她的肚子;动作小心而谨慎,如同对待一样难得的珍宝。
傅瑶这回没与他斗嘴;闭上眼沉沉睡去。
次日一大早;元祯就被从屋里赶出去了,尽管他同傅瑶已相处了两年,熟的不能再熟;这会子还是得避着点;营造一种初婚的假象。
宫里派了一位老嬷嬷来为她梳头。
老嬷嬷生得慈眉善目;一边用一把泛着细润光泽的木梳为她篦发,一边端详着镜中的容颜笑道:“太子妃的头发生的真好,老奴待在宫中许多年;为多少娘娘梳过头;就没见过您这样的;又黑又密;可知福泽深厚。”
傅瑶明知这是恭维话,难得没有像往常那样在心底吐槽,反而感到一种宁静的喜悦。这是她的好日子;她务必要认真对待。
镜中的人笑靥如花;朱唇轻启:“谢嬷嬷吉言。”
衣裳首饰都穿戴整齐后;傅瑶扶着侍女的手出来,司礼监已经到了,傅瑶跪着聆听了一番训示,才恭恭敬敬地接过册书。
这之后她也不得清闲,先是去家庙举行祭拜礼,随后跟着进入宫门,等待皇帝、皇后升座,谢恩行八拜礼,还得到各宫皇妃面前行四拜礼。
最后她才返回东宫,到皇太子面前,也拜四拜。
元祯挤眉弄眼的看着她,似乎在打趣她的郑重其事。
傅瑶自己也知道自己紧张得身子都僵了,遂抬头恼怒地瞪他一眼,元祯于是收敛笑意,假作正经的清了清喉咙,有模有样说道:“请起。”
傅瑶觉得自己脚都有点发软,她是真不习惯这样庄严的场合,何况今儿的路走得不少,是有点累了。
行礼结束,傅瑶在正堂升座,王妃、公主、郡主以及各名外命妇,都在丹墀行礼庆贺,齐道:“恭贺太子妃。”
傅瑶含笑看着她们,心中感到一种胀满的骄傲:几时想到会有这么一日呢?人上人的滋味的确很美妙。
同时还是有一种古怪的不适应,假如将此按大婚来计算,她这是未婚先孕吧?
傅瑶下意识按了按肚子——落在外人眼里,不免又是一种炫耀:谁叫这孩子得苍龙庇佑呢?有这道护身符在,太子妃真可谓福气无边了。
昌平带着一脸活泼的微笑,快活的望向这边,傅瑶也向她温和的点了点头;至于昌平的姐姐,一股不忿之气将她的鼻孔都撑大了。
傅瑶反而笑得更欢——对不喜欢你的人,微笑即是一种惩罚。
昌宁果然气得扭过头去。
诸礼完毕已经近黄昏了,傅瑶命宫娥送走各位命妇宗亲,这才带着一身疲倦返回宫里,元祯携着她的手步入内室,体贴的说道:“我看你方才酒宴上没怎么吃东西,要不要让小厨房传膳?”
傅瑶摇了摇头,“不用,我什么也吃不下。”
她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宴会上浊重的气氛更令人反胃,实在吃不下饭。说话间她抬头,就看到整间内室都呈现一种喜气洋洋的红色,床帐被褥都换成红的,窗纱也覆上大红的囍纸,紫檀桌上那一对巨型的喜烛,更是不加掩饰的昭示出这是一间婚房。
傅瑶迟疑着开口,“这是”
“礼官虽说不必照大婚仪制,孤还是想让你见见大婚是什么模样。”元祯的眉目里也带有喜色,这使他那白玉般的面庞尤为动人。
傅瑶不得不承认,此刻她的心多跳了一会儿——这样的话,没有哪个女子听了会不心动罢?
然而她到底不清楚该如何回应,只好掩饰着看向衣上的九行青底五彩摇翟纹:“这身青色翟服偏老气了些,没有烘云托月般体现我的美貌。”
元祯气恼的拧了拧她的鼻子,“你怎么这般爱慕虚荣,净说些扫兴的话?”
傅瑶捂着鼻子连声叫痛:“这是实话,又不是故意埋怨,殿下您不是女子,自然不知道这些衣裳首饰有多难穿,又重。”
见已经岔开话题,她索性顺势而为,将簪珥卸下,青丝也披散,这身翟衣也脱下来,露出里头白色的纱质单衣。
她本想让元祯亲身感受一下这些衣裳首饰的分量,谁知元祯并不接过,而是目光直直地盯着她领口露出的雪色肌肤。
傅瑶被他看得脸上绯红,只好轻轻咳了咳,掩饰着走到床边,掀开床帐,脱下脚上的金饰舄鞋就往床上坐去。
她忽然觉得薄薄的被褥有些硌人,看向元祯时,元祯一脸古怪微笑,傅瑶顿时生了疑,掀起被褥一瞧,底下铺满了枣子、花生、桂圆、荔枝、核桃、栗子、莲子等各色干果子。
元祯笑道:“这是民间的撒帐之俗,孤想着你会喜欢。”
傅瑶这个吃货心思显然不在上头,巴巴地问道:“能吃吗?”
“当然能吃,”元祯点头,“本来就是怕你饿了,特意为你准备的。”
傅瑶每样都试了试,连花生核桃板栗也都是熟的,可见是一顿丰盛大餐,于是她露出灿烂微笑:“多谢殿下美意。”
元祯心下好生气恼,方才说了那么多情话,也不见傅瑶有所表示,这会儿一点干果子就把她收买了,这女子的心肝是怎么长的?
他气咻咻的坐到床边来,见傅瑶吃得欢,又没好意思打搅她。
元祯望着床铺上那些干果子,忽然心生一计,指着它们道:“你觉得这像什么?”
“像什么?”傅瑶一脸纳闷。
“你瞧瞧,枣子、花生、桂圆、莲子,加起来,就是早生贵子的意思。”元祯得意道来。
傅瑶不屑的看他一眼,“这种祝福有何意义?殿下已经有个皎皎了,我肚里现正怀着一个,货色都有已经摆在眼前,还用得着放马后炮吗?”
元祯被说得气馁起来。
傅瑶见他一脸憋屈小媳妇样儿,不禁扑哧一笑,只得扑到他怀中,用力摇晃着他的肩膀说道:“殿下别不高兴,我是和您闹着玩的,我腹中的孩儿还未知男女,殿下这种祝福正用得上,快别使小性子了!”
“谁使小性子了?”元祯哼哼一声,抱着她的脖子便啃下去,见傅瑶嘴角粘着一片花生米衣子,又伸出舌尖将其舔去。
傅瑶满脸通红,急于挣脱他的怀抱,元祯正在得趣的时候,哪肯轻易放过,一手抱着傅瑶的腰,一手便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将脚上贴着的青色袜子扯去,露出雪白足弓。
傅瑶惊呼一声,一只手抵着元祯的唇,嗔怪道:“殿下您忘了,如今的状况不容殿下胡来。”
元祯看了眼她尚未显怀的腹部,叹息一声将其松开。
傅瑶有些过意不去,微微垂头说道:“殿下,不如我帮您弄出来吧?”
她难得主动提出做这事,虽然羞赧交加,怕元祯憋出毛病,还是硬着头皮说出来——反正元祯以前又不是没借过她的手。
然则元祯只是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不用,你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