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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瑶将元祯推开,“殿下,您先出去避避,我有事要忙。”
敢这么跟太子说话,真不怕掉脑袋。傅大夫人看得大惊失色。
下一幕更让她惊掉眼球,太子居然老实地点了点头,“好。”说着带上门出去。
这完全是将太子玩弄于股掌间呀,她们傅家怎么出了这样一个祸水。傅大夫人感慨万千。
傅瑶不清楚她的想法,更不觉得自己是祸水——她跟元祯说话方式一向如此,她觉得挺自然的。
傅瑶轻轻唤道:“大伯母。”
大夫人从沉思中惊醒,忙坐过来,“是。良娣有什么吩咐,只管明言。”
见识过元祯对傅瑶的态度,她哪还敢轻慢这个侄女?
傅瑶笑道:“伯母莫慌,我留下您不为别的,是想谈一谈五姐姐的事。”
“珍儿?”大夫人诧道。傅珍在数月前就已经嫁去程家了,有什么好谈的?
傅瑶沉吟了一会儿,“大伯母可清楚,五姐姐月前曾在外散布谣言,有意中伤于我?”
那一回的事她想的很明白,郭丛珊与穆怀英如何知道秦爽的底细,必定是听了些风言风语才会设计,而能散布这个流言的,就只有通晓内情的傅珍。
“竟有此事?”大夫人更吃惊,“究竟是何谣言?”
傅瑶摇了摇头,“伯母若想知道,回去问五姐姐就成了。总之,此事关乎我的清名,若处置不当,非但会引得太子殿下生疑,更有甚者,会给傅家满门带来灭顶之灾。所以我在这里跟伯母说清楚,就是希望您能好好管教五姐姐,万勿让她再生出事端,否则,累及的不是我,是整个傅家。”
大夫人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所谓清名,自然是关乎男女之事。她倒不在乎傅瑶的处境,但的确如傅瑶所说,她与傅家同在一条船上,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确不容小觑。
大夫人面色沉郁,“良娣放心,回去后我必定与她好好分说。”
她自己生的女儿自己心里清楚,傅珍那丫头,不长脑子光长脾气,若因此闹出什么事来,的确得好好教育一番。
“有伯母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么,我就在此静候佳音,但愿您不会令我失望。”傅瑶含笑说道。
这句话可算是实打实的威胁。
大夫人脸色一变,半晌,颓然应道:“是,我必定谨遵良娣的吩咐。”
傅瑶这才轻快地笑起来,“小香,好生送大夫人出去。”
小香心不甘情不愿地拉起大夫人的胳膊,“夫人,随我来罢。”几乎是生拉硬拽地将她拖走。
元祯悄无声息地溜进来,紧巴巴问道:“你们方才说些什么?孤在外头等了半天。”
“秘密。”傅瑶觉得口有些干,就着杯子饮了一口,她现在不能喝茶,都是用蜂蜜冲水喝。
元祯似是不满,“你有事瞒着我?”
这天下谁没有秘密?傅瑶笑眯眯看着他,“殿下就没事瞒着我?”
“没有。”元祯很干脆地应道。
“真的?”傅瑶紧盯着他的神色变化。
元祯只好投降,“好的,是有的。”
“不过,”他补充道,“不该瞒的事,我一件都没瞒着。”
这种话就好笑了,什么叫该瞒的事,什么叫不该瞒的事,谁来定义?傅瑶冷淡地“哦”了一声。
“譬如说,我喜欢你,这是不该瞒的。”元祯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
“我相信。”傅瑶点头。
她真的相信。元祯对她这样好,若说一点喜欢都没有,那绝乎不可能。然则相较于女子而言,男子的喜欢太廉价了——他们可以同时喜欢许多个女人,并且都是真心实意。
可女子不能,至少傅瑶不能。所以她不敢拿自己的真心去赌。
第30章 女人()
傅三夫人搀着陈氏在园中慢慢走着——她口里说得痛快;那一位到底是傅家的当家太太,不敢真不等她。
张德保依旧远远地在前边带路。
三夫人趁他不备;低声说道:“二嫂;阿瑶她现在有了身子;你可得好好谋划才是呀!”
“谋划什么?”陈氏不解。
三夫人作出很有经验的模样;“你想,阿瑶现在的情况;必然没法子侍寝;太子正在年轻力壮的时候,若情志不能纾解,恐怕会引得夫妻离心;到时就不好办了。”
这老三家的;还是鬼鬼祟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陈氏皱眉,“我看太子殿下倒不是那样的人。”
“这你就不懂了,”三夫人得意说道;“这男人哪有不贪图新鲜的;现在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咱们瞧着才有许多温存体贴;若憋得狠了,你再看他是个什么模样。”
她说得头头是道,仿佛天底下每个男人都经她试验过似的。
陈氏听着却觉得不堪;勉强说道:“若真如此;也是没法子的事。好在太子宫也就瑶儿一位良娣;还虑不到这上头。”
“二嫂,”三夫人殷殷拉住她的衣袖,“所谓居安思危,咱们不能等太子的心意变了,再去为阿瑶着急,得想个法子帮她笼络住太子才好。”
老三家的也太爱管闲事了,陈氏勉强压住胸中的不满,“依你看该如何?”
三夫人靠近一步,眼睛亮晶晶的,“二嫂,为今之计,与其等太子移情别恋,不如由阿瑶出面,亲自给太子介绍一个可心的人儿,如此,既可保住太子殿下的宠爱,也能彰显自身的贤惠得体。”
想不到她打的这个鬼主意,陈氏不露声色说道:“这么说,你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不瞒二嫂,确是如此。你想,既要分宠,还得是不会和自己争权夺利的,那自然是自家人最为妥当。”三夫人蝎蝎螫螫说道,“你瞧着我那两个女儿怎样?”
看着她这副忸怩丑态,陈氏陡然觉得一阵恶心,她冷笑一声,“你那两个丫头今年才十三呢。”
话既已说破,三夫人索性坦然起来,“小是小了点,可是琳儿生得花容月貌,才学也不差,和京城那些美人比起来毫不逊色,再说,或许太子殿下就喜欢这样嫩的呢。”
她这样直白的粗俗,倒叫陈氏不知道说什么好,正要反驳几句,忽然一阵反胃,扶着旁边一棵梧桐树便呕吐起来。
前方的张德保听到声响,忙回转身来,抚着陈氏的背,给她顺气,一边笑吟吟地冲三夫人道:“夫人好志气,可惜太子殿下不喜欢这样的毛丫头,您还是自己留着,另觅良配吧。”
敢情方才一番话全被这内监听去了。
这奴才好尖的耳朵,关键他听到了还不做声,一直从头听到尾,现在才过来,当真是狡猾!
三夫人脸上通红,嗫喏说不出话来。
又听张德保说道:“至于夫人的一番忧虑,实在不必,太子殿下对傅良娣,那可谓情意深厚,绝无轻易变更的道理。夫人您其实担心错了人,您应该担心的,是您家两位姑娘的教养问题——若学得像您这般粗俗,那才真要愁坏人啰!”
三夫人被他一顿排揎,脸上红得要滴出血来,又不敢和张德保顶撞——毕竟此人是贴身服侍太子的,谁知道他会些什么阴谋诡计。
她只好垂了头,噤若寒蝉。
张德保看了她一眼,脸上依旧是一副笑模样——开玩笑,宫里的阴谋暗算比这多着呢,她一个大宅门里出来的浅薄妇人,想斗过他这位饱经风霜的宫廷内侍,那是不可能的。
他递过一块手巾把子,令陈氏拭去唇边的污渍,柔声劝道:“夫人消消火,别为那些不懂事的人生气。”
太子对傅良娣有多真心实意,张德保比谁都看得清楚,就为了这个,他也绝不能让傅良娣的母亲受半分委屈——他能在宫中混得如鱼得水,凭的不就是这份识人的本事么?
陈氏吸了口新鲜空气,觉得舒服了些,她短促地一笑,“多谢公公,我已经好多了。”遂任由张德保搀着她的胳膊,依旧往前行去。
两人都刻意冷落了三夫人。
三夫人有些不平,欲待置气,又没有置气的本钱——皇宫这样大,她根本不认识路,少不得蔫头巴脑地跟在后边。
傅大夫人的到来打破了僵局。
三夫人抓着她问道:“大嫂,傅良娣跟你说了些什么?有没有难为你?”企图缓解自身的尴尬。
她潜意识里希望傅瑶把大夫人臭骂一顿,这样她会舒服许多。
孰料傅大夫人的忍功却是一流,她绝不暴露自己内心的隐秘,甚至还笑了一笑,“怎会?阿瑶与我很好,就是担心老太太身子,才找我问了些府里情况。”
她说的话,三夫人一个字都不相信——那位侄女儿才不是这样善解人意的人。但既然大夫人一定不肯说,她也不便逼问。
大夫人面上云淡风轻,心中着实翻起了惊涛骇浪:傅瑶那番话令她心惊,亦且焦虑不已,巴不得快点将傅珍从程家叫回来,也好问个究竟。
*
孰料傅珍却自己回来了。原来她也听说太子宣傅氏亲眷入宫探视,有心打听一下傅瑶的情况——最好傅瑶过得不快活,或者表面从容内心苦楚,如此她才能放心。因此打着看望祖母的旗号归宁。
谁知不待她表明来意,傅大夫人就将她带到自己房中,还将丫头们都赶出去,目光凶狠的盯着她,“你在外头编排你六妹妹什么流言,惹得人尽皆知?”
傅珍摸不着头脑,陪笑道:“母亲此话何意,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还装蒜!”大夫人冷声说道,“你知不知道傅良娣把我叫去,狠狠指责了一顿,说我教女无方,让你在外头败坏她的名声。”
傅珍恍然大悟,“哦,是说秦爽那事?”
她嘟哝道:“我也没撒谎呀,本来就是她不安分,我说错了不成?”
大夫人劈头将一把折扇摔下来,厉声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蠢货?你以为你是在害她,殊不知是把整个傅家放在火上煎烤!若傅瑶被太子厌弃,傅家也会跟着失势,多少双眼睛盯着,巴不得置咱们傅家于死地,你还在这里生乱,真是愚不可及!”
傅珍的额头被扇柄击中,立刻青紫了一块,她捂着额角,呜咽跪倒在地,“我哪管得了许多,我就是想让她受点教训而已。谁让她总是趾高气扬的,自从进了东宫,从此再不把人放在眼里”
大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能进宫也是她的本事,谁让你自己运气不好。至少她可没蠢到像你这样,一门心思给自己的娘家招祸。”
她冷笑一声,“是了,我倒忘了,你如今已是程家的人,自然管不上傅家的死活。”
她高高扬起下巴,声音反而平静下来,“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是不必再管傅家的闲事了。”
傅珍最清楚母亲的性子。大夫人不容易发火,就算发火,撒个娇儿也很容易结束,可如今这样平平淡淡道来,却正说明她内心的愤怒到了何种地步。
傅珍牵着她的裙角,胆怯地叫道:“娘”
好像小时候,每每因为顽劣触怒了母亲,只要她肯服软,大夫人一定会原谅她——因她是她女儿。
但这回却不是撒娇就能解决的事情。
大夫人微微俯身,抚摸女儿的脸颊,温柔说道:“珍儿,你是我最小的女儿,所以母亲总是多疼你些。即便你屡屡闯祸,母亲也都为你收拾干净,可是这回——”
她猛地一甩手,“母亲实在帮不了你了。为了你不再连累傅氏,以后你就安安分分待在程家,不必再回来了。”
什么叫不必回来?
傅珍愣愣地看着她。
不,不是不必回来,是压根不许她回来。大夫人是要舍弃她这个女儿!
这怎么可以?一个没有娘家仰仗的女儿,即便在外头受尽欺凌,也不会有人管她的闲事;何况,此言一出,人人都知道她被傅氏冷落,哪怕是程家,也会因此瞧不起她,她还怎么在程家立足?
傅珍抱住母亲的腿,哀哀哭道:“娘,你怎能这样对我?好歹我是你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
大夫人微微阖目,“可是我希望,从来没生下你这个女儿。”
她俯目看了一眼,决然抽身而去。
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似的,傅珍颓然躺倒在地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
走出了门,大夫人还隐隐听到房内的啜泣声,心中微微不忍。可是她也没法子,她必须给傅瑶一个交代。
那个睚眦必报的女人,若不能做到令她满意,势必不肯善罢甘休。到时候受苦的,只怕就是自己了。
大夫人不禁胆寒:明明二房两口子都是老实巴交的人物,怎么偏偏养出了一条毒蛇呢?
大房里的动静并未传到二房里,大夫人的评价他们更不曾知道。
陈氏脸上是一片满足的笑模样,自从看到傅瑶与太子恩爱相处的光景,她才扎扎实实地放下心来。且瞧着太子那般俊秀,想来人品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虽说这两者并没有任何关联。
傅徽照例在收拾他那套钓具:今天女眷们都进宫,他也趁机过了把瘾,并且收获颇丰,至少晚上有鲜鱼汤喝了。
趁着妻子心情上佳,不会计较他偷溜出去的事,傅徽笑问道:“如何?阿瑶一切皆好吧?”
“被你说中了。”陈氏道,“太子殿下倒是个有心的,阿瑶看来也没有吃苦。”
“我就说如此,”傅徽乐呵呵说道,“上回太子来咱们家时,我就瞧料了三分,你没见太子一看到咱们阿瑶,把旁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数你能,”陈氏嗔道,“我可没那么大的胆子,敢盯着太子殿下细瞧。我一见到太子的衣裳,就慌得跟什么似的,哪里还顾得上太子的眼色?”
“所以说你不如阿瑶,你瞧瞧,她的胆子可比你大多了。”傅徽说道,语气里很有几分骄傲,毕竟那是他的女儿。
“娘,你瞧着太子殿下是不是真心对妹妹好?”傅湛问道。
“嚯,你倒操心起你妹妹来了。”陈氏瞟了他一眼。
“我这不是怕妹妹受欺负么?”傅湛讪讪道。
陈氏哼了一声,“那你大可不必,你妹妹在宫里好得很,阿瑶可比你懂事多了,太子殿下也不知比你这傻哥哥好了多少倍。”
虽然被说傻,傅湛反而放下心来。他本来有些担心,秦爽一事会不会影响傅瑶与太子的感情,现在看来他的忧虑是多余的——也是,以傅瑶的聪慧,一定能将此事圆过去吧。
傅湛趁便问道:“娘,妹妹有没有问起我?”
陈氏白了他一眼,“问你做什么?文不成武不就的,摊上你这么个废物哥哥,也是阿瑶倒霉。”
傅湛愁眉苦脸地摸摸头,“娘,你说我不通文也罢了,这武怎么就拿不上台面了?明明我的功夫,比京中多少士子来得强呢!”
“你既这般能耐,怎不考个武举回来?”陈氏没好气说道。
谁知傅湛却点了点头,“好,我明年就去考武举。”
说罢就要去院中演练棍棒拳脚,陈氏忙拽住他,“别胡闹,说句玩话你还当真了?”
谁料傅湛却神情庄重,“母亲,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想去考武举,以后投身沙场,出将入帅,一酬壮志。”
陈氏竖眉说道:“这话你想都不要想,咱们傅家虽不昌盛,也用不着你到沙场上去挣命。你愿意过那刀头舔血的日子,娘可不想日日在家为你提心吊胆,你还是老老实实捡起诗书,图个功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