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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成亲?”
穆清听见自个儿轻轻发问。
“跟我来。”
穆东恒瞥他一眼,转身行了出去。
一行三人回了东城别院。
没有走前门,穆东恒带着穆清到了西边的角门。
一名黑甲兵士闪身而出,将角门打开,三人行了进去。
穆东恒此番带了一百名亲兵入王都,如今就安置在别院西边。
穆清知晓,却是头一次来。
走到一处院落,穆东恒回头看了一眼:“你一人进来。”
穆清看了眼走出的一名亲兵头领,转首朝小扇子点了下头,跟着穆东恒进入屋中。
这间屋子似是这名亲兵头领的住处,屋子不大,甚至简洁。
穆清的目光在屋中一扫,几分不明地看向穆东恒。
他不明白穆东恒的意思。
“你娘知道那姓沈的丫头?”穆东恒问。
“知道一些。”穆清看着他回,望着穆东恒的神情,穆清有些明白了,“论武会和药引的事儿娘知道,其他的没说过,娘也没问。”
穆清一说起这个,穆东恒倒是想起了早前就有的一个疑问:“那块黑楠你们从何得来?凌家便是有也不会拿出来,还是凌家后来拿出来用的你们几人的名义?”
穆清不回答。
穆东恒也不是十分在意,淡然讽刺地一笑,回到了原先的话头:“你想要成亲得先让你娘知晓,这样你娘才会帮忙。你同那姓沈的私定终身之事,我不会信,但你娘会信。只要你娘信你便会帮你。不过——”
穆东恒顿住,神情一瞬间暗沉些许。
穆清盯着他,眼底一抹了然:“你怕事情揭开就瞒不住?”
穆东恒阴沉着脸:“我没想过能一直瞒着她,外头的事儿,她迟早也会听说。”
穆清明白过来了。
他一直没问过穆东恒打算如何在长公主跟前将早前的事情抹平。
穆东恒说的,他自然也清楚。
只要长公主醒过来,即便是一直留在王都,终有一日,长公主也会听说。
司夫人说了,穆东恒自会想法子圆。
尤其是在有隆武帝的默许之下,此事对善于谋划又对长公主知之甚深的穆东恒而言,应是不难。
如今看来,穆东恒果然是早有思量。
而眼下穆东恒带他到此处,应是同这一点有关。
长公主的身体在渐渐康复,也势必会慢慢同外界接触,长公主何事会听闻知晓,谁也无法断定。
他需要穆东恒的帮忙。
而穆东恒同样需要他来帮忙遮掩。
已经发生的事无可掩饰,那只能让长公主相信那是个误会,而他们“父子”两人,已经化干戈为玉帛。
穆清看了穆东恒一眼。
“你想如何做?”穆清问。
“十八年前,我曾带兵围剿安平寨——”
穆清身形猛然一震!
穆东恒却未注意,只眼帘半垂继续道:“……那匪首悍勇无比,三千精兵围剿一日一夜竟差点未将他拿下,而后还是为了掩护他几个手下逃走,他才力竭成擒。我两人虽是官匪相对,可我也不得不承认,此人之勇猛为生平仅见——”
穆清紧紧抿唇,袖中手微微轻颤。
“……他的那些手下人虽不多却也是个个能耐,对他忠心无比,于我自是恨之入骨。此人虽非死于我手,但那些逃走的安平寨余孽却是将我视为生死大仇,刺杀下毒样样皆来。我身边的暗二、暗三、暗四皆死于其手,暗一的一条胳膊也是因此而失。”穆东恒顿了顿,眸光冷冷几闪,“若是你娘问起,一切便以此为由便可。”
穆清用尽了气力才维持住:“你想推到安平寨头上?你想让娘以为一切都是安平寨做的——你凭什么让娘相信……我都不能信!”
虽是竭力抑制,但语声还是透出些紧绷震颤。
穆东恒看了穆清一眼,眼神有些奇怪,但他转念一想,便将穆清的紧绷当成了被他这番话牵忆起前事后而生出的怒气。
穆清是恨他的。
穆东恒心
第四百六十一章 人质在手(z盟白银+74)()
穆清猛然抬首!
穆东恒瞥他一眼,只当他是震惊。
穆东恒走到床前,将床板揭开,又将下方的木板抬起便露出了一个黑黝黝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洞里黑漆漆一片,却隐隐有一道呼吸声传来。
穆东恒回头看了一眼,抬步踏了进去,原来地下还有一道木梯。
穆东恒的身形消失在洞口,语声从下方沉沉传出:“下来。”
穆清十指紧了又紧,闭了闭眼,才大步行过去。
下方只有一间地下室。
穆东恒已经点亮了墙上的油灯。
说是地下室也不恰当,更像是一个匆匆挖就的地洞,四周泥土痕迹很新,触目所及,很是粗糙。
很显然,这是穆东恒来了之后才让人弄出来的。
穆清的目光从四周缓慢移动,最后落到了东侧倚壁而坐的男子身上。
男子脸上被胡须遮了大半,加上脏污满面,更看不出本来面貌,但观其身形应是四旬左右,手上脚上都套着精铁所制的重镣。
穆清飞快地扫视了一圈,男子身上倒不见伤口血污,只是人似乎懒懒倦倦,精神不大济地斜斜靠在凹凸不平的土壁上。
听得响动,或许又是突然而至的光亮惊醒了他。
男子睁开半开半阖的眼,先是看到穆东恒,而后才看到穆东恒身后的穆清,男子的眸光倏地颤了颤,穆清没有躲避,紧紧地同他对视,也未有掩饰轻颤的身形和握紧的双拳。
穆清唇线抿得死紧,眼角微红。
男子很快移开了视线,快得仿若方才的一怔一颤从未发生过:“姓穆的,又给爷爷送什么孝敬来了?”
男子懒洋洋地伸直了一条腿,似乎是让自个儿舒展些,口气很是随意放肆,全然未将穆东恒看在眼里一般,仿佛自个儿不是阶下囚倒是穆东恒的上宾一般。
“怎么今儿个还带了人来,你的那些个黑乌鸦手下呢?”男子半是讽刺半是漫不经心,“都死绝了么?”
黑乌鸦手下?
便是穆清此刻心中正万分激荡难以自控,在听得男子对穆东恒麾下黑甲军的形容后,也忍不住差点失笑。
男子的这一打岔,反倒让穆清的情绪松缓了几分下来。
穆清偏首看向穆东恒。
大约是对男子的毒舌早有了免疫力,穆东恒脸上并无动怒,置若罔闻地瞥了那男子一眼,转首看向穆清:“十六年前,此人伙同另一人来府中下毒落入我手中,另一人逃走。而后他的同党也曾卷土重来意图相救,后来见救不得,顾忌人在我手中,故而才收手。”
“姓穆的你要脸不要脸?这样的丑事要是爷爷我藏都藏不及,还拿出来同人说?”男子语声懒懒讽刺,偏着脑袋靠在壁上,乜视穆东恒,“你怎不敢说爷爷见你一回骂你一回你也不敢动爷爷一根手指头,还得好吃好喝供着爷爷?爷爷如今可是你的护身符,若是爷爷有个三长两短,你栽到咱们安平寨身上的那些黑锅可没人替你背了?你若要是大沥皇帝,不,这狗皇帝跟你一窝……要是那些个大沥百姓知道你这堂堂的云州大将军比我们这些土匪还心狠手辣,啧啧啧……你说,你这大将军的椅子还坐不坐得稳?”
“你若想死谁也拦不住,可如今十六年了你也没死,可见也是不想死的。”穆东恒冷冷看回男子,“连你这个副寨主都落在本将军手中了,你的那些个同党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杀一双,你们有多少人够我杀的?我留着你只是不想麻烦,可不是怕了你们!你不死不也是怕他们再来送死么?既然大家有志一同,何必逞这些口舌之利?”
男子不说话了。
乱蓬蓬的胡子挡住了容颜,也遮住了神情。
穆清控制着自个儿不朝男子那方向看:“他……是安平寨副寨主?”
“渭国人氏,千毒门弃徒,江湖上别号玉面蜘蛛,擅驱虫之术,最喜毒蛛。当年他便是欲以毒蛛下毒为暗一所识破,不过除却毒术,修为不过泛泛。”穆东恒言辞淡然,“安平寨后来当是以此人为首。”
穆清还没说话,男子呵呵低笑起来:“副寨主?穆东恒你也信?老子不怕实话同你说,寨子里除了老子可还有不少副寨主,最多的时候,六十多号人里头能有三十个副寨主。老子这个副寨主便是你带兵围山头一晚上才被老大封的,想知道老子是怎么被封的么?”
穆东恒似愣了一下,显然也是头回听这样的说法。
男子扬起胡须蓬蓬的下巴,几分挑衅:“——老子不告诉你!”
“该回去了,我出来久了,娘那边会担心。”穆清开口。
穆东恒收回视线,转身踏上了木梯。
穆清回头深深看了那男子一眼,昏黄幽暗的油灯朦胧中,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轮廓清晰入目,男子也定定望着他。
一瞬对视后,穆清转过首,眸中的痛楚伤怀已经掩去。
穆清跟着穆东恒出去了。
脚步声从头顶渐渐远去,男子从怔愣中回神,眼中思绪翻腾,再听见脚步声过来才缓缓地闭上双目。
亲兵头领下来将油灯熄灭。
片刻后,木板盖下,又是一室清冷黑暗。
而另一头,穆清跟着穆东恒进了院中的另一间屋子。
“你想威胁此人替你作证?”穆清看着穆东恒。
穆东恒冷然瞟他一眼:“你方才不也用了这招么,各取所需,有何不可?”
穆清没有心情同他打嘴仗,只垂下眼帘:“此人性子桀骜未必能为你所用,万一不肯配合,你待如何?”
“拔了他的舌头让他说不得话就成了。”穆东恒冷声,“玉面蜘蛛的名号在江湖上知晓的人也不少,他从千毒门出来就进了安平寨,官府早有案底,并非我凭空捏造。”
穆清沉默了片刻:“这个先不说,娘如今什么都不知,还用不着。你的打算我已知晓,方才我们说的——下一步呢?你说成亲,怎么个成法?太后那边又如何应对?”
穆清抬眸看他。
穆东恒没有说话,抬手在桌面缓慢写下两字:“——冲喜。”
第四百六十二章 心如死水(z盟白银+76)()
一室暖意融融。
白玉吉祥象香兽口中香雾袅袅溢出,沁入鼻端,只觉芬芳满腹,淡雅宜人至极。
一缕琴声若高山流水,同那香中雅致之意相呼应,浑然一体般相得益彰。
长公主轻轻挥了挥手:“无瑕,下去歇着吧。”
无瑕抬首看了一下,长公主却已再度阖上眼,无瑕起身微微福身一礼,俯身抱起琴退了出去。
长喜乐静也帮手带着其他的用具退了下去。
四人都是极有眼色的,几日下来,不待长公主吩咐,便知这等时候长公主是不会留她们四人伺候的。
“公主可觉着冷,可要奴婢将火盆移近些?”素衣微微福身问。
长公主摆了下手。
素衣无奈,直身朝外望了眼,采繁还没回。
少爷也还没回。
今日从宫中回来了一趟,没多会儿换了身衣裳就又出去了,这会儿都快申时末了,人还没回来,也没在公主这儿留个话。
这么些日子了,这般情形还是头回。
采繁跑了好几趟,每回回来都只朝她打眼色,示意少爷还没回。
再看了眼正阖目小憩的长公主,素衣不禁轻皱眉头,心中只觉几分纳闷。
有脚步声从院中传来,素衣回头,长公主已经睁开眼。
“奴婢去看看。”
素衣道了句,行到门口,却是外院传话的。
素衣折身回来禀报:“将军说今晚约了兵部苏侍郎,晚上不回来用膳,让公主莫等。”
长公主垂眸,又阖上了眼。
望着长公主容色淡淡的模样,素衣咬了咬唇,沉了口气,看着长公主轻声道:“公主可是担心少爷?”
长公主缓缓睁目,看了素衣一眼。
素衣本有些心惊肉跳,怕自个儿的冒昧惹长公主不快,也怕长公主嫌弃她逾矩不理会她,却没想到长公主竟然接了这话。
“嗯,我担心这孩子受了委屈不肯同我说。”长公主回道。
素衣胆子大了一些:“采繁中午的时候同奴婢说,少爷今日从宫中回来的时候脸色似是有些不大好。”
“怎么回事?”
长公主蓦地一怔,便欲坐起,素衣忙伸手去扶。
外间又有脚步声进来,这回却是素衣熟悉的了。
“采繁回来了,公主不若稍等,采繁说得仔细些。”素衣道。
采繁很快进来。
“少爷回了没?”素衣先问。
采繁摇首:“还没。”
素衣看了眼长公主,将方才的话问了。
采繁只愣了一瞬便回神,恭恭敬敬上前回话:“少爷昨日是午时前一刻钟回的,奴婢想着今日也该差不多时候,正巧那回儿奴婢去了方管家那儿回了事儿便在外院候着,想着若是少爷回来奴婢也好早些给公主传信。后来少爷回得比昨日晚了两刻多钟,差不多近午时两刻钟才进府。奴婢远远地瞧着,少爷似是不大高兴,不过也没看真切,所以也没敢同公主说。”
“怎么觉着长生不大高兴的?”长公主垂了下眸,抬眸问。
采繁踌躇了下,低声道:“少爷脾气好,对下人都和气。奴婢听门房说过几回,他每回给少爷见礼,少爷都是笑模样,咱们少爷不爱拿架子。今日少爷回来的时候直接就进了府,奴婢瞧着少爷连门房行礼都没注意着就进去了。奴婢就寻思着,是不是少爷今儿个出去遇上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儿。”
采繁没有隐瞒自个儿想讨好长公主的小心思,素衣同采繁虽已有默契共识,但还是为采繁此刻的胆大悄悄捏了把汗。
素衣是有给采繁搭梯子的意思,但没想到采繁会把话说得这样直接。
是的。
两人通过这几日的小心观察判断,对几日前两人夜里的那次对话已经有了差不离儿的结论。
但没想到采繁竟然这样心急。
素衣忍不住看了采繁一眼。
采繁却没有看素衣,说完这些话后,长公主并未有接话,采繁却轻轻上前半步,脸上带出几分欲说还休的担忧,稍稍迟疑了下,才鼓起勇气般将声量再压低了些:“公主……少爷心里不痛快却不肯说,会不会,会不会是太后那边——”
采繁的勇气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没有将话说完。
但意思已经很完整了。
素衣只觉手心都被攥出了汗。
那可太后!
公主的亲娘!
这丫头胆子太大了!
虽然她也这样猜量,但就算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在长公主面前提啊。
长公主没有接话,脸上也没有恼色,眸色静静地看了采繁一眼,又用同样的眼神看了素衣一眼。
“你们两个都很聪明,比我这个年纪聪明百倍。”长公主唇角若有若无弯了下,平素温和的视线蓦地透出犀利,语气却依然温柔,“说吧,你们看出了什么?”
采繁同素衣脸色齐齐一白,长公主的目光一直望着她们,这个时候,两人连对视都不敢就“咚咚”两声跪了下去。
采繁先跪,素衣只慢了半个身位。
长公主说的是“你们”说明长公主已经知晓两人在私下里已经一伙儿了。
素衣思维更周密,但胆子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