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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霓裳两人留下来同大家道用了晚膳,欧阳父子也打理番,欧阳泽明不知从身上何处掏出了堆零零碎碎的玩意儿,盏茶功夫不到就重新易了容,又变回了那个黄黑脸的腌臜仆妇。
欧阳泽明面照镜子面叹气:“爹,还好我挑这婆娘脸黑也不招人待见,要不然你打这么狠,我可怎么混过去啊?”
“不看这婆娘脸黑老子下手自然会轻些。”欧阳雄斜眼扫他,“你当老子心中没数。”
欧阳泽明呆,无语凝噎。
晚膳过后大家最后商议了番,分头离开。
沈霓裳同穆清回到余老太君院子,寻了福慧趟。
福慧道老太君今日有些疲倦,自他们离开后直睡到晚膳,用了些药膳后又睡下了。
两人回到东厢房。
“霓裳,累么?”穆清四下走了圈,走回到沈霓裳落座的桌前,拉出凳子,在旁边坐下,语声柔和,“眼下还早,不如先歇会儿?”
沈霓裳平素表现自若,旁人都无多少察觉,但穆清却看得仔细。
沈霓裳这几月来不仅食量逐日减少,而且自十万大山消瘦后就直未长回去,在人前沈霓裳直保持着精神头,可从昨晚就能看出,他过了大半夜才睡着,而沈霓裳几乎是上床就睡着了。
他想,霓裳应该很累。
此际回房坐下来,沈霓裳便撑着额头,清丽的面容放松下来,疲态览无遗。
穆清静静凝视,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满心疼。
“穆清,你说这个世界上为何会有边族?”沈霓裳支着额头轻声问。
穆清想了想,语声同样轻柔:“我倒是觉得边族没什么不好。賽戈朗虽是样貌有些吓人,但他很聪明,比我聪明多了,看上去不大好说话,但人其实很好。乌歌也很好,伴兽族的大祭司、族长、多伦,还有库尔丹也很可爱,而且很勇敢。还有——”
穆清顿了下:“……大哥……他们都是极好的人。只是上天不公,让他们这样的好人遭受这样苦难。我也不明白为何?不是说天道有公么,为何还……”
提及容苏,穆清垂黯然,脑海中熟悉的清隽面容浮现,引得心中阵隐痛。
纵然是该报的仇都报了,坏人也没好下场,但终究意难平。
穆清怔怔想了会儿,没听得沈霓裳的声音,抬看,沈霓裳竟然就那般撑着额头睡着了。
烛影摇红,清丽的面容隐约抹苍白,唇色也有些淡,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穆清起身,轻轻弯腰将人抱起,沈霓裳羽睫微动了动却未睁眼,走到床边将人小心放下,再帮她除去鞋袜,秀美赤足放回床褥之上,拉过薄被盖住肚腹。
沈霓裳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蜷着身子睡着的模样好似个乖巧柔顺的小姑娘。
穆清唇边不自觉绽出丝宠溺笑意,抬手放下帐幔,小心翼翼归拢好,拉开屏风护住床围,又隔着帐幔看了会儿,才轻步行了出去。
推开窗扇,夜幕如丝绒,繁星缀漫天。
阵夜风袭来,凉意徐徐,暑气瞬间消而散。
穆清站了炷香时间,将窗扇阖拢,席地而坐,闭目开始运行周天。
若是自个儿能更强大,霓裳会不会就能少些辛苦了?
穆清的心中充满斗志。
终有日,他要让她再不受任何人的欺辱,也再不会让她受分毫委屈。
他要让她做世间最快活肆意的女子。
第两百九十七章 东都木家(九)(z盟灵宠缘+4)()
运行两个大周天后,穆清神清气爽起身。
不知为何,这套心法将如同为他量身打造般,练起功来非但如臂使指毫无滞障,且进境之快也是他从前想都没想到过的。
原先他只当因为他是散功重修,故而再次突破三层才那般快,但如今看来,这本心法当真精妙绝世。
才突破到四层中阶不久,但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下次小阶突破的感觉了。
且内力醇厚扎实并无丝毫虚浮之感。
这本心法犹如上天特意赐予他的礼物,就如同上天让霓裳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般。
思及那个人儿,穆清转身看向屏风方向,只觉心房满满,嘴角总是情不自禁的流露欢喜。
“叩叩叩”
窗棂被轻敲。
穆清看了下更漏,果然是子时到了。
打开窗扇,欧阳泽明那张黑黄焦牙的腌臜仆妇脸孔蓦地冒出来,倏地声钻了进来,进来便折身将窗扇小心快的阖拢,再瞟了眼屏风后面,裂着口黄牙朝穆清笑得灿烂。
“兄弟,哥哥来了,想不想哥哥啊?”欧阳泽明涎着脸凑到穆清脸前。
看着这张脸,什么旖旎缠绵的情致都没了。
穆清木着脸俊脸,抬手将他的脸按到边:“我不想你,我家秋水想你,你要不要它想?”
秋水?
欧阳泽明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穆清说的是他的秋水刀。
立时讪讪而笑,他跑路把好手,轻功也称得上流高手,可这打架么,他还是敬谢不敏了。
“兄弟啊,不是同你说过了么?咱们同为美男道中人,相逢把酒饮茶皆是乐事,整日打打杀杀做什么,实在有伤和气,再说,那等野蛮行径只有花寻那小子才喜欢。他长得不好看,粗鲁些也就算,你我这等人才天上有地上无,应当好好珍惜羽毛才是啊。”欧阳泽明语重心长,“你说是不是?”
穆清目无表情看着他,忽地将头转向屏风方向。
“欧阳来了?”沈霓裳有些含混的语声从屏风后传出。
约莫是才被吵醒,语声稍稍低哑,却有种说不出的慵懒低柔,犹如鸽羽轻拂过心尖,让人只觉心房蓦地酥软。
好生动人。
欧阳泽明脸上又出现那种让人极看不顺眼的痴迷笑意,穆清定定神,巴掌盖在他头顶,眼神无言警告。
悉索细碎声响传来,沈霓裳赤足趿鞋而出,脸上还有才睡醒的红晕,白里透红,晶莹如玉。
欧阳泽明刚裂开嘴,蓦地感受到穆清射来的眼刀,又赶紧把猥琐笑意收了回去,做出副正经模样朝沈霓裳端端正正行了礼:“妹子。”
沈霓裳几分奇怪的看他:“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欧阳泽明眨着眼笑,“我能怎么?我就是见着妹子高兴。日不见如隔三秋,这般算来,我同妹子也好几个月没见了不是?”
没句正形!
沈霓裳不同他扯混,看向穆清:“你们这就过去?”
穆清颔,“嗯”了声。
按照他们的计划,他们二人过去守着,若是有动静另说,若是没动静,等寅时中过,他们就下去探。
如果那处真有密地,木临风也不会快天亮才去。
他们那个时候下去,相对比较妥当。
“小心些。”沈霓裳看着两人嘱咐,“义父虽然没传消息进来,但凡事难保万,你们先留个人在上头,若说有变化,也好有个应对。”
穆清颔柔声:“好,我们过去了,你再回去躺会儿。即便不睡,养养神也好。”
沈霓裳“嗯”了声,也是点头。
两人说话语声皆轻,眸光也柔,来答,个嘱咐个关切。
欧阳泽明站在两人身畔只觉得自个儿成了隐形人般,全然多余,贼兮兮的目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怪模怪样地用手交替抹了两把自个儿的胳膊。
穆清偏疑惑:“你作甚?”
“没什么。”欧阳泽明抬望天,语声却悠悠戏谑,“我身上疙瘩多,我挠点下来而已。”
穆清还没反应过来,沈霓裳却是早步听懂他语中的打趣之意,只半笑不笑望着他,却没有丝毫害羞扭捏神情。
欧阳泽明装傻,同沈霓裳对视。
穆清慢拍领会,俊脸烫,飞快偷瞄了沈霓裳眼,就拽着欧阳泽明的胳膊朝窗口走。
“磨蹭什么,走了!”
“兄弟……不是哥哥说你,你这样迟早被我这妹子吃得死死的,要不要哥哥教你两招——”
“闭嘴!我愿意。”
……………
凉风习习,吹来不知名的满怀馨香,没入鼻端,直入心脾。
沈霓裳目送两人推推搡搡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垂眸弯唇莞尔笑,将窗扇阖拢只留条缝隙。
沈霓裳本不想睡,搬了把圈椅靠在窗边,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窗扇微微响,将她惊醒,随着她站起身,欧阳泽明游鱼般滑了进来。
“妹子,下头果然有玄机,木临风下去了。”
欧阳泽明脸兴奋附耳快声道。
沈霓裳心神震,偏看,刚到丑时中,也就是半夜两点正。
作奸犯科,偷偷摸摸行事的最佳时辰。
“穆清还在那儿?”沈霓裳问。
欧阳泽明点头:“我回来同你说声,他在那儿守着。等木临风走,我们就下去看看。”
欧阳泽明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木临风木临风喊得还真顺口……
沈霓裳瞥他眼,莫非自个儿猜错了?
“那你先过去吧,若是要下去也小心些。虽咱们早前那样想,但万有埋伏在下面,千万别冒进,别惊动,回来再商议。”沈霓裳道。
欧阳泽明幽怨看她。
“怎么了?”沈霓裳奇怪。
“你都叫爹义父了,还没叫我声义兄。”欧阳泽明捧着胸口装心痛。
沈霓裳愣了下,蓦地笑开:“嗯,义兄。”
才睡醒,这笑间,色如春晓,百花生媚。
欧阳泽明骨头都酥了,忙不迭地给穆清上眼药:“妹子哥哥同你说,千万别太快如穆清那小子的意,我妹子这么好这么好看哪儿能轻易就便宜了那小子,再说那小子对大舅哥点不尊重也就是不尊重妹子你,就凭这,也得等他改了再以观后效!”
最后句才是重点吧!
沈霓裳似笑非笑,悠悠道:“早前我才听人说要教谁两招——”
“唉呀时候不早了,妹子哥哥先去忙了。”欧阳泽明转身推开窗,伸脖子探了下,螳螂般窜了出去。
沈霓裳捂嘴笑。
这等便是近两个时辰。
沈霓裳靠在墙上又歪睡着了,待听得声响,两人已经跃进窗口。
沈霓裳站起身,看了看两人神情:“没下去?”
穆清有些郁闷:“木临风才走,天快亮没时间了。”
欧阳泽明抱着胳膊若有思量地摸了摸鼻子,分明个猥琐妇人样貌却做出副潇洒浪子模样,实在让人感觉违和得紧,他自个儿却毫无所觉:“这老家伙在下头呆了这许久,看来下头弄不好还真有木家的密地。”
“你叫他老家伙?——他得罪你了?”沈霓裳看他。
欧阳泽明嬉皮笑脸狡辩:“他欺负我花兄弟的手足姊妹,我这是替我兄弟生气。”
沈霓裳笑笑,撇开这头不提,略思索番:“今日也算有收获,咱们还有时间,明晚再看。”
木临风毕竟年过花甲,修为也泛泛,今晚劳顿了晚,明日说不得就是他们的机会。
事情说完了,两人齐齐看向欧阳泽明。
欧阳泽明不明所以,片刻后反应过来,举起双手:“别看了,明白明白,我走,马上就走。”
欧阳泽明走了。
沈霓裳回到床上去补眠,这下可以安心睡了。
沈霓裳招呼穆清歇息会儿,穆清只笑着摇了摇:“我不累,正好练会儿功。”
沈霓裳也知晓功力达到四层以上,确实两三个晚上不歇息也没事,行功也可保持体力。
既是如此,沈霓裳也就不勉强了。
穆清替沈霓裳掖好帐幔,又将快要融化的冰盆移到床边,自个儿才寻个地方席地行功。
反正上床恐怕也是睡不着,不如练功。
等沈霓裳再度醒转,日头已经升得老高。
没有吵醒沈霓裳,穆清同司夫人道去余老太君屋里请了安。
听得沈霓裳还在歇息,余老太君呵呵笑,直道:“莫要吵她,让她睡。这怀孩子最辛苦不过,睡好了孩子才长得好。”
又问穆清:“要做爹了,高兴不?”
穆清脸红了红,低声道:“高兴。”
余老太君见穆清害羞,又追问:“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蝶儿若是生的是闺女,你嫌弃不嫌弃?”
“只要是她生的,都喜欢。”
穆清实在有些窘迫,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甜蜜,余老太君神情实在殷切,口吻又亲近,让他不禁生出种错觉,仿佛切是真。
有了这般错觉后,他的回答愈语声温润柔和:“男孩女孩都般好。”
余老太君老怀甚慰,脸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司夫人看着这老少对答,眸光落到穆清面上,眼底若有思量。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东都木家(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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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新茶路,又是头趟,故而沈重山也没敢胆大,只下了两万两银子的本钱,可即便本钱不算丰厚,除去花销,沈慕衡也交了千两的利润回来。
按三分利算,两万两银子应得净利六千两,但沈慕衡在途中卖出第批货后又收了当地的些特产,这样路收路卖,倒最后又多挣了两千两回来。
沈重山大喜过望,在沈慕衡回来休整了日后就将全家召集在起开了家宴,好生庆祝了番,酒酣耳热之际,拍着沈慕衡的肩膀十分欣慰,直道“我沈家后继有人啊”。
沈霓裳看了眼喝得满脸通红的沈重山,又瞟了眼直低头喝闷酒的沈思言,最后再瞥了眼不出声的王夫人母子,司夫人朝她递了个眼色,两母女悄悄退了出来。
回到司夫人院子,妙红将备好的醒酒茶拿上来,司夫人虽说也喝了几杯,但显然没有多少醉意。
司夫人抿了口醒酒茶就递还给妙红,妙红眼神询问,司夫人摆摆手,妙红就将醒酒茶撤下去了。司夫人懒懒靠在罗汉床上,唇畔似笑非笑,眸光闪烁不停也不知在想什么。
因是新茶路,又是头趟,故而沈重山也没敢胆大,只下了两万两银子的本钱,可即便本钱不算丰厚,除去花销,沈慕衡也交了千两的利润回来。
按三分利算,两万两银子应得净利六千两,但沈慕衡在途中卖出第批货后又收了当地的些特产,这样路收路卖,倒最后又多挣了两千两回来。
沈重山大喜过望,在沈慕衡回来休整了日后就将全家召集在起开了家宴,好生庆祝了番,酒酣耳热之际,拍着沈慕衡的肩膀十分欣慰,直道“我沈家后继有人啊”。
沈霓裳看了眼喝得满脸通红的沈重山,又瞟了眼直低头喝闷酒的沈思言,最后再瞥了眼不出声的王夫人母子,司夫人朝她递了个眼色,两母女悄悄退了出来。
回到司夫人院子,妙红将备好的醒酒茶拿上来,司夫人虽说也喝了几杯,但显然没有多少醉意。
司夫人抿了口醒酒茶就递还给妙红,妙红眼神询问,司夫人摆摆手,妙红就将醒酒茶撤下去了。司夫人懒懒靠在罗汉床上,唇畔似笑非笑,眸光闪烁不停也不知在想什么。
(防盗章,大家如果点开过快的话,不妨重新打开,或者重新同步下,就可以看到正文了。我尽量在半夜放防盗,请大家稍稍体谅,七七写的真的挺辛苦,给口饭吃……)
因是新茶路,又是头趟,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