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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么?”穆清低头看了看,问沈霓裳。
他极少穿这般浅色的衣裳。
鸭壳青本是男子极常见的衣物颜色,他却一回都没穿过。
沈霓裳眸光一亮,继而抿唇一笑,颔首:“好看。”
穆清旋即露出灿烂笑容,眼神亮晶晶欢喜。
“你也饿了吧,咱们去用膳。”穆清行过去,伸手去扶沈霓裳。
沈霓裳本想说“不用”,一眼望见敞开的大门前方,院落中正有两个说话的仆妇不时用余光瞥着这方,到了唇边的话立时吞了回去,偏首朝穆清嫣然甜蜜地一笑,伸手反握住穆清的掌心,借势站了起来。
沈霓裳不是个爱笑的人。
平素即便是笑,也是微微浅浅。
穆清何曾见过沈霓裳笑得如此明媚妩媚,还是近在咫尺之间,沈霓裳一站起,两人鼻息可闻,鼻端几乎同他的下颌相触碰。
笑颜若花,美目盼兮,四目相对间,更有幽幽馨香扑鼻而来。
不觉心神一荡!
穆清唇边笑容愈加宠溺温柔,眼神更是如春水般绵绵不尽。
沈霓裳见穆清半晌不动,轻轻用手指不着痕迹的捏了下穆清掌心,穆清这才回过神,忆起今夕何夕,旋即回神。
两人遂相视一笑,携手而出。
目送两人身影步入花厅,两个仆妇对望一眼,互相使了个眼色,两人行出了院子。
蓝衣仆妇将穿茶色衣裳的仆妇送出一段,视线四下扫了一圈后:“这事儿恐怕不成,你也瞧见了,人家小两口热乎着呢,这银子我真不敢拿”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就塞在茶色衣裳的仆妇手中:“到时候若是闹出来,我这一家子可都要遭殃!不成不成。”
“老姐姐你别急,这事儿慢慢再说。”茶衣仆妇又将银子推了过去,将银子塞回蓝衣仆妇的袖袋中,“别急别急,银子你先收着,其他的再说,再说。”
目光鬼祟地左右看了看,又挨近茶衣仆妇的耳边,“我家那小祖宗的脾性你还不知晓么,这事儿但凡开了口就容不得不肯!先莫说这事成不成,这都是后话!若是你我这会儿推拒了,她寻不着旁人,头一个便要发落你我!老祖宗脑子煳涂了,事儿都理不清,到时候你以为还有人能保你么?这一家子又是破落户儿,虽是挂着主子的名儿,可全仗着老祖宗,你当谁还能真把他们当主子啊!你且瞧着吧,眼下给她们几分好,不过是怕老祖宗闹起来弄得这回喜事不好看,等这一场一过,谁还多理会他们啊!”
“可这”茶衣仆妇露出为难色,“宝珠小姐这心思能成么?古家那头可是有亲事的……”
“你管这作甚?”蓝衣仆妇低声道,“我瞧着那小祖宗的模样跟入了魔似的……屋里的东西都砸光了说是若是夫人不同意退亲就要上吊……”
茶衣仆妇闻言大惊:“这可怎么了得?”
“这可不?”蓝衣仆妇叹口气,忽地又露出一抹暧昧笑意,朝院子方向瞟了一眼,“不过也难怪,你瞧瞧那位的模样,方才你不也直了眼么?你这把年纪都把持不住,我们那位小祖宗瞧上也不多奇怪,你说是不是?”
茶衣仆妇稍稍窘迫,几分羞恼地啐了蓝衣仆妇一口,又忍不住笑起来:“好意思说我,好像你没直眼似的!”
两人遂低声笑起来,又小声碰头多说了几句,两人才分开,各自回了院子。
用过了午膳,司夫人回院子去午睡。
穆清陪着沈霓裳在院中散步,福慧守着余老太君,便让另一个丫鬟陪着两人。
余老太君的这处院子据说是祖宅最早的主院,故而占地面积也比其他寻常院子大上不少。除开前院,后院还有一个不小的花园。
两人手搭手一路缓步而行,到了后院,又走了一会儿,沈霓裳看那丫鬟百无聊赖的模样便笑道:“我们自个儿走走就是,这后面可有何处有忌讳,若是有,同我们说一声就是。”
那丫鬟正陪得无聊,听得此言便笑道:“没什么忌讳处,老祖宗年纪大了,不喜欢动弹,此处也少有来。两位若喜欢便多逛逛就是。”
沈霓裳便打发人下去。
丫鬟假意推脱了两句也就退下了。
穆清望了眼丫鬟快步远去的背影,偏首问:“累了不?去那边歇会儿?”
穆清看向西北角的一处假山小憩亭。
沈霓裳举目四望,这后院看上去虽也是花木扶疏,干干净净,但莫名总给人一种苍凉孤寂感。
说不出是什么缘由。
约莫是少有人来,缺少人气的缘故吧。
沈霓裳这样想。
沈霓裳点点头。
两人行到小憩亭,里头也干净,便随意拣了个位置坐下。
亭子位置较高,从亭中望出去,四周一览无遗。
除开他们两人,周遭别无人迹。
穆清坐下后神情沉静,沈霓裳举目环视一圈后,将目光投向穆清:“在想什么?”
穆清抬眸,顿了下:“也没想什么,就是觉着……这位老太君好似有些可怜。”
“腰缠万贯,每日不过三餐;广厦千间,夜寝不过六尺。”沈霓裳闻言而知其意,淡淡一笑,“许多人一生汲汲营营,到最后也不知自个儿想要的是什么。一叶障目,只怕最后悔之晚矣。自古贪字误人心,这些木家人……”
沈霓裳摇了摇首。
虽然他们进入到木家才一日一夜,但已经足够看出许多。
木家的主子不必提。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木临风这个家主对余老太君都是面上情,其他的后辈自然也是有样学样。
非但主子,就连下人也是一般。
除开福慧,其他余老太君身边的丫鬟仆妇不也欺余老太君人老昏聩,敷衍了事居多。
“你说当年木蝶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穆清问沈霓裳。
欧阳泽明的资料只是草草带过,只说是当年姬氏先皇曾有意,而后木蝶私奔离家,两家联姻之事便不了了之。
而木家更是因此事惹怒姬氏,最后在木临风父亲那一代,被收回了爵位。
沈霓裳想了想,道:“应该同欧阳所查差不多,不过欧阳所查的少了些细节。姬氏同木氏之间的隔阂防备应该并非这几代才有,而是更早。木家人虽无武道资质,无法在军政两方插手,但木家把控了东都近半的商贸,皇室岂能相容?姬氏恐怕早有收爵削弱之意,当年姬氏先皇看中木蝶,皇室未必就心甘情愿,但于木家而言却是个一个机会,木蝶父兄想必乐见其成,故而,最后才有木蝶私奔之举。至于后来,姬氏赐婚三公主与木临风,应也有监控之意。”
穆清颔首,联想到昨日的情景,不由若有所感:“姬氏母子也挺可怜的。”
“她是聪明人。搏下偌大贤名,坊间人皆交口称赞,木家便再是不愿,只要寻不出岔子,也为难她不得。”沈霓裳道,“不过我若是她的话,还是得想想后路才是。”
穆清不明白:“为何?”
“眼下虽是能过,却也如履薄冰。”沈霓裳道,“木家这头好应付,姬氏那边可就未必了。”
“姬氏?”穆清怔楞,“你是说皇室也会逼迫她?”
沈霓裳点头:“当年姬氏公主也不少,年纪同她相仿,甚至年纪比她合适的也有熟人,为何最后赐婚的独独是她?她比木临风小七岁,木临风为她迟了数年才成婚,岂有不怨恨的?姬氏若真心为她考虑,又怎会赐下这一道婚旨?不过是因为当年所有公主当中,唯有她失母,且母族身份卑微罢了。”
穆清闻言默然,心下叹息。
“还好木家血脉在武道上天赋浅薄,若非如此”沈霓裳说了一句蓦地顿住,脑中飞快闪过一道亮光,眼神倏地惊亮一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lwxs520 ……》
第二百九十章 东都木家(二)()
沈霓裳想到了罗才。
这两日她一直在想罗才为何会来到东都,会乔装到姜大夫身边当学徒。
这一日夜,她一直没想明白。
而这一刻,她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极为大胆且不可思议的猜测。
沈霓裳脸色陡变!
可能么?
木家人在织造上天赋,木家血脉在武道上的资质低微,坊间流传的关于木家人同蝉衣族人之间的结盟协议……
不是没有可能。
可司夫人连怀两胎皆没保住,木家如今这般家大业大人丁如此兴旺,又该如何解释?
“霓裳?”穆清伸手轻握了下沈霓裳的手。
往昔两人的肢体接触极少,但这一日夜下来,两人似乎都习惯成自然了,皆无丝毫别扭生硬之感。
沈霓裳怔怔抬眸过来:“穆清,你觉得木家会不会有蝉衣族的血脉?”
穆清神情一震!
连握住沈霓裳的手都忘了松开。
“这……不大可能吧?”穆清回神,顿住四下看了看,又运足内力听了听,才低声道,“边族同中土不是生不出血脉么?”
边族同中土生不出血脉?
沈霓裳不说话,只看着穆清清淡笑了笑。
穆清愣了下,不知为何,他总觉着沈霓裳这个笑容有些怪异,却说不出为何。
但沈霓裳很快就收敛笑容,下颌微收,眉眼低垂:“这些不过是传言。三百年前的事情,谁又能知晓真假呢?万一呢?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万一就有漏网之鱼,奇迹发生呢。等闲家族,便是一代两代无有资质,也偶尔会出上一两个出众后辈,而这木家,似乎这三百年前都无有一个将心法练到突破四层的后人,你不觉着奇怪么?”
沈霓裳一面说着,一面在心中些许自嘲一笑。
穆清这般质疑好不奇怪。
若非她亲眼见证过“骡子”的存在,若非……她自个儿便是一头活生生的“骡子”,她也不会生出这般大胆异想天开的想法和猜测。
连容苏都不知晓世间有“骡子”的存在,何况乎其他人呢。
“这个……”穆清蹙眉思量起来,“若真是这般,那事情恐怕就大了。”
穆清的神情霎时肃穆凝重。
“若真是如此,你会如何?”沈霓裳抬起眼帘,定定望住穆清。
穆清露出几分纠结:“不如何吧……木家人虽不讨喜,但也不干咱们的事。咱们只管救人,把人就出来,咱们就走。”
“木家人不干你的事,若是其他人呢?”沈霓裳微微而笑,“若是干你的事儿的人呢?”
“霓裳,我听不懂。”穆清眸光茫然,一脸懵懂,“谁干我的事儿啊?”
“听不懂就算了。”沈霓裳转开视线,轻轻一笑,“我随便说说而已。”
穆清眨了眨眼,还想开口,沈霓裳已经转开了话题。
“也不知凌飞他们可有寻到地图,咱们时间不多,等老太君寿辰过了,木家人对咱们恐怕更无多少耐性。”沈霓裳脱开穆清手,起身走到亭边,目光四下扫过,“这两日咱们得寻机会将可疑的地方都搜寻一遍。这木家地方这样大,也不知时间够不”
沈霓裳突地停住口!
穆清心中微觉怪异,尤其是沈霓裳将手从他掌心抽出后,心中那抹失落感无来由的更甚。
此际听沈霓裳忽地停住口,穆清一怔,抬首望去,只见沈霓裳的目光正望着亭子后方一口井,眼神很是奇异专注。
穆清行过去,顺着沈霓裳的目光看去。
只是一口普通的井。
井边青苔密布,井栏式样古朴,磨损也多,不知是何年所造。
“霓裳,有不对?”穆清低声轻问。
沈霓裳点点头,不言语,四周看了看,并无人,遂抬步下去,走到井边,探首到井口,细细审视。
这一细看,果然她没看错。
在井口下方一尺之处,脱落的几处青苔正是指印模样。
沈霓裳伸手下去用自己的手比了比,略小,应是男子手印。
穆清这会儿这看清了,不由眸光一亮:“我来试试。”
穆清的手长,伸下去正好可以够着,印在上面,大小差不离儿。
“是男子的手。”沈霓裳道。
两人目光对视,眼底皆有疑惑。
方才那丫鬟说此处少有人来,这处井看起来也废弃已久,为何会有指印在井壁之上。
而且看这痕迹,显然十分新鲜。
莫非……
穆清眸光一凝:“我下去看看。”
沈霓裳一把抓住他:“不行,不要轻举妄动。”
此处不宜久留,沈霓裳拉着穆清离开井口,穆清知晓沈霓裳必有深意,也未反对,两人遂顺着园墙一路闲步而行。
“井中若有玄机,此时也不是打探时机。”沈霓裳含笑挽住穆清的胳膊缓步而行,远看去只觉两人夫妻亲密无间,正低声私语,“这所院子据传是木家最初祖宅主院,有些秘密也在情理当中。但咱们一不知这一处是否同花愫大姐有关,二来,咱们也不确定下方是否还有其他机关或是有人看守。先不急,看看其他位置。”
穆清此际也醒悟过来,方才自个儿确是有些莽撞了,遂不好意思笑笑。
两人一路行到后门位置,视线在门锁上一落,皆露出了一丝会意神色。
这所院子院墙比其他院子要高不少,想要进出方便,若能走门自然不会爬墙。
如今两人看这后门也有些不同寻常。
按理,一般园子的后门便是落锁也该是锁在园子内部,但这一扇后门却是从外锁向内侧的。
也是说开锁人必须在门外才能开锁。
“走吧。”穆清轻声。
两人很快离开了后门位置,才走到一株福寿考前,早前那丫鬟便快步行了进来。
“老祖宗醒了,姜大夫也来了,请妙音小姐石姑爷过去。”丫鬟福身请人。
两人遂跟着进到房中。
余老太君正转着脑袋四处寻人,一眼见得沈霓裳便露出惊喜笑容,伸出手:“蝶儿快过来,姜大夫老煳涂了,我明明没病还要给我扎针,我是请他来给你诊治这老煳涂真真笨得紧,你看着针都扎自个儿手上了……”
余老太君笑呵呵的得意。
被誉为“老煳涂”的姜大夫黑着脸,伸手将自个儿手背上银针拔出,放回针匣,目无表情又取出一根,然后将目光投向沈霓裳,一副等待模样。
罗才垂手站在床尾角落位置,看上去一副老老实实模样,却趁人不觉朝沈霓裳投去一个玩味眼神。
沈霓裳不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
这一屋子老顽童,有真有假,还有半真半假……
真够齐全的。
“老祖宗先扎针,妙音再诊脉,好不好?”沈霓裳挨着余老太君坐下,语气娇嗔,“妙音有些害怕,这姜大夫连针都扎不好,妙音可不能信他。”
“不怕不怕,蝶儿不怕。这老煳涂医术还是不错的,方才只是一时手误,手误”余老太君闻言心疼,拍了拍沈霓裳的手,转首看向姜大夫,一脸责怪,“算了,你还是先帮我扎吧。好好扎,莫要吓坏了我家蝶儿,听见没?”
一老一少,一个自称“妙音”,一个口喊“蝶儿”,鸡鸭不对,偏生两人神情都自然得紧,仿佛没人喊错一般。
余老太君一配合,这治疗便进行得极为顺利。
过程中,余老太君还一直面带微笑,不住点头,看着沈霓裳语声宽慰:“一点儿不疼,这老煳涂医术当真不错,蝶儿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