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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在。”穆清倒没多想,只道了句,只觉有些凑巧。
凌飞心里九道弯,他却不像穆清认为是凑巧。
他昨日就递了信进来,说要同穆清二人入宫探望太后,这简蕙心偏还比他们还来得早。
引路的宫女见他们二人没动,也站在一旁没出声,倒是方嬷嬷一抬首看见了站在寝殿门口外的两人。
方嬷嬷一笑,语声愉悦:“太后,您看谁来了?”
正在同简蕙心说话的太后转首看过来,凌飞虽未专程拜见过她,但宫宴中却是见过不止一次,自然识得,她的目光落在了穆清身上,先是一愣,继而眼眶就湿润了。
“来,长生,到外祖母这里来。”太后语声发颤,脸上笑容慈爱,颤巍巍朝穆清伸出一只手。
穆清红着眼眶看了凌飞一眼,反倒有些近情情怯,凌飞朝他鼓励示意,穆清缓缓地走了过去。
走到跟前,太后的手一直没收起,他握住太后的手就“噗通”跪地,低头哽咽:“外祖母,孙儿不孝,现在才来给您请安。”
一旁同太后挨着坐的简蕙心见状,也赶紧起身让到一边,看这这祖孙二人相见的情景,她似乎也感动欲泪,不住用绢帕擦着眼角。
穆清是真心难过。
大约是知道他们要来,今日太后不但换了新衣,还敷了些粉,看上去比前日睡着时气色好了许多。但离得近了,穆清还是能分辨出,太后的身体状况其实很不好。
就连反握他的这只手,都没有多少力气。
这是他两世第一次见到太后,上一世直到太后过世,他也从未迈进王都一步!
想到这一点,再想到上一世太后就薨在两个多月之后,穆清的眼泪夺眶而出,只觉心里难受之极。
“地上凉,乖孩子,快快起来。”
太后忙不迭叫方嬷嬷帮忙,方嬷嬷上前劝了下,穆清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起身站到太后身前,有些赧然。
太后目光慈蔼,拉着他的手细细打量。
“太后,奴婢可没说错吧。小少爷这眼睛长得同先帝和陛下是不是一样?”方嬷嬷笑道。
“确实像,都是桃花眼,”太后笑容可掬地点头,“不过我瞧着,长生的眼睛可还要好看些。长生的最好看。”
方嬷嬷也笑,仔细端量了下,颔首道:“不错。小少爷的卧蚕形状要好看些,眼角还要朝上翘一些。”
穆清的眼睛还发红,被太后和方嬷嬷这样一霎不霎地盯着看,白玉般的脸颊蓦地泛起粉色:“外祖母今日可感觉好些?”
“好好好。”太后一连道三个好,看着姿容出众的穆清,心里只觉满意,不住点头笑道,“长生来看外祖母了,外祖母就什么病都没了。”
穆清将另一只手也搭上去握住太后的右手,神情端凝郑重道:“外祖母放心,长生一定想法子治好外祖母,让外祖母长命百岁!”
见得穆清眼中的认真,太后不由怔了怔,下一瞬笑容欣慰而满足,却没有接这个话:“长生来,陪外祖母坐坐。”
说着,也看向凌飞:“子洵也莫要客气,坐下说话。蕙心也坐吧。”
早有宫人送了椅子上来,凌飞在简蕙心对面坐下。
太后拉着穆清说话。
没有提及长公主,只拉着穆清的手,问一些小时候的事,然后就是穆清在云州的生活起居。
穆清拣一些有趣的细细说了,太后听得很是开怀。
“听说你昨儿个去了恩侯府,还赢了人家五千两银子?”太后看了简蕙心一眼,忽地含笑问。
穆清有些扭捏,摸了摸鼻子:“就是随便玩玩。”
“这投壶可不是随便玩玩就能赢,外祖母当年可也是玩过的。”太后笑道,“你外祖母也年轻过。那时候二十步正投,女儿家里头,外祖母还是能手。不过再难些的就不成了。听说你们玩的是三十步背投,最后你还穿耳了?”
穆清羞涩笑了笑。
“看来是在箭术上下了功夫。”太后颔首笑道,“长生想从军么?”
穆清迟疑了下,摇了下头。
前世他确实有子承父业的打算,故而除了武道外,在箭术上下了不少功夫。那时他打算先替长公主寻觅名医,等完成这个心愿,他就从军。
但这一世么,他垂眸眼神黯了黯,他不打算再走那条路。
他也不想去寻找什么答案,如果可以,他宁可离开云州。在内心深处,他隐隐有一种对真相的畏惧,让他不想去探寻什么答案,他想,就这样吧,离得远远地,也许就谁也不会被伤害,就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不想从军也行。”太后语气淡淡睥睨,“军营里就一群臭汉子,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的,我们家的孩子可不用去受那个苦。到时候同你舅舅说一声,看看有什么喜欢做的。若是都不喜欢,就先玩着,你爹要是教训你,你就让他来找我,反正穆家的东西咱们也不稀罕,他爱给谁给谁,外祖母的东西一直都给你留着,长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玩就玩一辈子,有外祖母在,长生谁也不用怕。”
凌飞看了一眼太后,瞬间明白过来。
看来太后对穆清这些年的经历也是知晓不少的。云州城里流传的关于穆清的流言,穆东恒对穆清的严苛态度,这些看来太后都知道。
可就算是太后,有些时候也是鞭长莫及,有心无力。
太后话里的意思不知凌飞听出来,穆清自然也听出了太后言语中对穆东恒的不满。可是,他却不能接口。不管如何,他姓穆,是穆东恒的儿子。
穆东恒就是有再多的不是,也不是他这个做儿子能说的。
太后也没想从穆清口中听到什么样是回话,毕竟是头一回见面,又有外人在场,方嬷嬷说得极对,一看这孩子就是个纯良的性子,自然不会说自己父亲的不好。
太后的眸光愈发温和宠溺,摩挲着穆清的手问:“长生这回来是怎么打算的?可能多住些时候?”
穆清想了想:“看情形再说,不过再怎么一个来月是要呆的。外祖母放心,我还会来看您的。”
早前他说要想办法治好太后,太后没有接话,他心里也清楚,太后应是知晓药引难寻,故而才不肯接口,将话题岔开了。
穆清也不打算再说,事情说一次,是希望激起太后求生的**,也是为等下去见陛下时,让陛下知晓他的决心。
“一个来月太少了。”太后摇首不依,“至少也得住个三五月。”
穆清为难地笑了笑也没完全否决,只道:“孙儿尽量。”
太后这才满意点了下头,朝方嬷嬷看去,方嬷嬷会意一笑,转身捧出一个匣子,放到穆清手边。
方嬷嬷笑道:“这是太后给小少爷的。听说小少爷住在凌少爷的别院,正巧太后也有一座别院离不远。这里头是房契地契,已经落了小少爷的名字。”
穆清呆了呆:“这……我……”
“外祖母给的,长生难道还要推辞?”太后拍着他的手,含笑道,“长者赐……后头一句是什么?”
穆清就是再没学问天赋,这句话还是听过的。
他只好点头收下:“谢谢外祖母。”
“以后小少爷来王都也有了落脚地儿。”方嬷嬷笑着打趣,“有了自个儿的院子,小少爷想必也能多来几回王都。”
太后也是笑,看了看穆清,有看向凌飞:“子洵也是好的。你们二人如今亲近,哀家心里很是高兴。长生经的事儿少些,子洵日后不妨多多提点着些。而今你们俩院子也挨着,往后走动也方便。”
凌飞起身恭声答:“太后放心,既然是朋友,自然会互相看顾。长生很好。”
穆清在一旁小声道:“外祖母,凌飞很本事的,帮了我好多忙。”
太后仔细地观察了下,见凌飞面上神情真挚不似作伪,眼中笑意也更愉悦了几分。
又说了一会儿话,太后就有些没精神了,方嬷嬷朝穆清使了个眼色,穆清朝方嬷嬷略点头,就同太后告辞。
太后也知自己不能过度劳神,遂颔首,只嘱咐他没事儿多进宫来坐坐。
穆清凌飞连着简蕙心都退了出来。
站在宫殿门外,简蕙心看着两人盈盈浅笑:“穆表哥、凌少爷。”
穆清唤了一声“郡主”,扭头看向凌飞,凌飞定定看着简蕙心,简蕙心不躲不闪,笑容纹丝不动。
“你的条件,我答应。”凌飞看了她一眼,丢下一句,转身大步而走。
穆清没回过神。
条件?
凌飞答应了简蕙心什么条件?
穆清看向简蕙心,简蕙心笑得温柔大方:“这月十一是蕙心的生辰,本想送帖子过去,可今日既然碰见了直接同穆表哥说也是一样。”
穆清愣了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穆表哥的朋友也一起来吧。”简蕙心嫣然而笑,落落大方,“穆表哥若是怕仪式麻烦可以晚些到,过了晌午再来。下午都是些朋友一起玩耍,并无长辈。旁人都知晓穆表哥来了王都,若是穆表哥不肯赏脸,蕙心可就要丢脸面了。”
说罢,她笑盈盈地看着穆清。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穆清只好应下,见那头凌飞驻足不耐,他赶紧同简蕙心告了个辞,大步过去同凌飞汇合。
见凌飞两人的身影远去,简蕙心走出一段,看了下两人去的方向,判断出应该是御书房的方向,她眸光闪了闪,眼底若有思量。
想起凌飞方才看她的眼神,简蕙心不觉心中轻蔑讥嘲一笑:这凌飞还当她来慈安宫是特意来碰他的,这人也未免太把自个儿当回事了!
“郡主,”灵竹环视一圈,发现周围无人,于是她带着几分担忧地蹙眉低声问道,“凌少爷真答应了,这下可真麻烦了,郡主,咱们怎么办呀?”
昨日在恩侯府,她开始没明白简蕙心让凌飞办什么事儿,后来回了府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她只以为简蕙心是用这个条件来为难凌飞,让凌飞知难而退。她不是没看出凌飞对这桩亲事态度冷漠,但在她看来,这整个王都的子弟中,再没有比凌飞更能配得上简蕙心的了。
何况,两家长辈都十分满意,灵竹是私心里还是希望亲事能成。
至于凌飞的态度,在她看来不是什么大问题,这王都多少夫妻一开始不也是没看上眼,后来还不是好好的。何况,她跟在简蕙心身边这么多年,她比谁都清楚,简蕙心有多聪明。
在灵竹眼里,这世上就没简蕙心想做而做不到的事。
收服凌飞这样一个男子,只要简蕙心肯费心思,就没有办不成的。
没想到凌飞竟然应下了此事,灵竹有些傻眼了。她也不傻,既然米家家主下了严令不许人查探的这桩事,里头肯定藏了缘由,凌飞真要插手其中,万一事情被米家家主知晓,就算最后怪不到简蕙心身上,可真要触到什么忌讳,两家万一闹起来,这亲事还怎么能谈下去?
想起米家家主米君行那双寒光凛凛威严迫人的眼,灵竹不禁打了个寒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南柯一梦()
真要触怒了米家家主,莫说结亲,不结仇就好了,这样好一门亲事,郡主到底在想什么?
灵竹几许惊慌地看着简蕙心,眼中急色显而易见。
“什么怎么办?”灵竹的惊慌半点没有影响到简蕙心,她姿态闲适伸手摘了一朵大红的月季花拈在指尖轻轻转动,眼神连看都没看灵竹一眼。
灵竹咬咬唇,声音压低几分:“郡主,凌少爷虽……可凭郡主的本事想要降服也不是难事……王都里的少爷公子……家世能同凌少爷相比的没凌少爷本事,本事强的没凌少爷那般人才,依奴婢看,凌少爷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郡主何不换条路子走?”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谷秋,深深看了灵竹一眼,下一瞬,目光在拈花带笑的简蕙心身上飞快一扫后,她垂下了眸光。
简蕙心唇角微勾,看着指尖娇艳绽放的花朵,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尾音轻轻上扬:“知道这是什么花么?”
不是说凌少爷么,怎么突然说起花来了,灵竹愣了下:“……月月红。”
月季花期长,在民间俗称月月红。
“不错,这是月月红。你可知道这花还有一个别称?”简蕙心勾唇轻笑,“有人把这花叫做花中皇后。知道我最不喜什么花么?我最不喜就是这月月红,本是低贱出生,给三分颜色就真当自个儿有多了不得,还敢同牡丹争辉,凭它……也配?”
说罢,简蕙心指尖一松,手中婀娜艳丽的花朵就落到了地上,几瓣花瓣受到撞击散落四周,残花零落,瞬间不复娇艳。
分明是很轻巧的动作,灵竹却吓得蓦地一噤!
“你要觉着他不错,不如我想法子将你送到恩侯府,如何?”简蕙心似笑非笑地看着灵竹,“你跟了我这样久,这点子小事,我还是能帮的。”
被简蕙心那洞若观火的视线一看,灵竹一瞬间觉得自己好似被扒光了一般,又惊又吓,双膝一软就欲跪下。
“给我站好了。”简蕙心淡淡道。
灵竹再度吓得一激灵,嘴唇都有些打哆嗦:“郡主……奴婢,奴婢不敢的,郡主您是知道奴婢的,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
灵竹恨不得抽自个儿两耳光。
她怎就那样蠢,跟了简蕙心这样久,自然知道她最恨身边人有小心思,可她纵有些小心思,也只是想想,从未真想过要如何。
她怎么敢有?
可她偏忘了简蕙心有多聪明细致,她只觉自个儿藏得极好了,却没想到竟然还是被察觉了。
简蕙心方才的话,听起来好似说的是凌少爷的出身,可她心中有鬼,听在耳中便如雷贯耳,总觉得那话是不是也是说给她听的,一时心虚之下,反倒更漏了痕迹!
简蕙心知道灵竹不敢,莫说灵竹一家子老小都在她手上,就凭灵竹那藏不住心思的直白脑袋,她也不敢在自己跟前玩什么花样。
凌飞皮相长得好,又对女子不假辞色,连她这个郡主的面子也不给,看在这没见过世面的蠢侍女眼里,反倒是生了新奇,惹动几分心思,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样的奴才简蕙心根本不放在眼里,她一根手指就能摁死一大串,只要不犯到她的忌讳,她也懒得理会,权当养个乐子。
可灵竹竟敢为着自个儿的蠢心思来对她的亲事指手划脚,这种胆大妄为的蠢法,她就容不得了。
这门亲事,一开始她是存了几分看看的想法,可到了如今,她还真看不上了。
她可不是那些目光短浅的,恩侯夫人的名号固然动人心,可比起其他的东西,却也不算什么。
女子嫁人,不但得要面子,还得要里子。
与其费尽心思去掌控凌飞这样一个男子讨好宁氏那样一个心思叵测的婆婆,还不如挑一条更好走的路。
简蕙心看着灵竹微微笑:“知道错了?”
灵竹面色煞白,听简蕙心这语气似有松动宽恕之意,她眼泪盈眶却不敢落下,只咬紧了唇瓣,连连点头。
“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么?”简蕙心温和问。
“奴婢不该妄议主子,更不该……不该用自个儿的心思来鼓动主子。”灵竹颤声道,“可奴婢真没其他的心思,奴婢绝不敢,请郡主信奴婢这一回。”
“你十岁就到了我身边了,你是什么性子我自是知道,我怎会不信你?”简蕙心轻声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