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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闻言笑道:“既如此,那今后来祖母这里就让紫菀服侍你如何?她又读书识字儿,你做功课的时候也可以一处做伴儿。”
黛玉恍然大悟,笑道:“那可好,往后我也有伴儿了,原来紫菀姐姐也读过书,怪道知道这么多呢。”
紫菀抿嘴一笑:“奴婢只是原先跟着父亲读了点子书,不过些须认得几个字,是姑娘不弃嫌罢了。”
黛玉听说紫菀是从外面进来的,更加来了兴致,她年纪尚小,又体弱多病,从未出过二门,对外边的世界十分好奇,一直缠着紫菀,要她多说说外面的故事。
紫菀苦笑不已,原主是个小姑娘,根本没怎么出过门,知道的无非是道听途说的一些市井中的故事,那些事情可不敢说给黛玉听。
偏黛玉一直催着,紫菀无法,想了半日,才从前世见闻中挑些有趣又不犯忌讳的小故事说与她听。
黛玉何曾听过这个,有金发蓝眼的怪人,有人那般大的鸟儿,会发光的鱼儿,光怪陆离的世界在紫菀口中娓娓道来,便是林母并房中众人都不曾听过,俱都听住了。
直说了大半日,还是绿萼看见外边的传膳丫鬟在门边打手势,知道是用膳的时辰到了,偷偷拉了拉春雨的衣襟,向门口努了努嘴。
春雨见状,拿出怀中的核桃大的珐琅金表看了看时辰,已经快午时了,便上前对林母笑道:“老太太,快要摆饭了,再说紫菀说了这大半日,也累了,不如先歇一会子,明日再叫她说便是。”
众人方回过神来,林母也笑了:“都怪紫菀丫头说的太好听了,把我都听住了,倒忘了时辰,那好,先吩咐摆饭吧,紫菀你也好生歇歇吧,可怜见的,说了这半日,怕是嗓子都干了,菡萏,快去沏壶好茶来与紫菀丫头吃,润润喉。”菡萏果去沏了茶来。
紫菀忙道谢接过,着实渴的不行,端起茶盏,仰头咕咚一口便喝干了,众人见了都笑得不行。
菡萏不禁摇头,笑道:“你也慢些,还有呢,又没人和你抢,仔细呛着!”说罢又倒了一盏与她,紫菀连喝了四五盏方觉好些,见众人都盯着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林母也乐了,笑道:“可是渴得很了,真是难为你了,春雨,一会子去前儿外头送上来的那只首饰匣子里找找,有合适的给你紫菀妹妹拿俩样。犒劳犒劳咱们的说书先生,明儿再接着说。”春雨笑着答应了。
正说笑间,便听外面有婆子进来回话,说是摆好饭了。
众人移步,服侍林母并黛玉用膳,用完午饭,林母因天短不敢睡中觉,便与李妈妈几人抹起了骨牌,黛玉则与紫菀绿漪几人去了外间,坐在罗汉床上描画样子顽。
到了用点心的时候,下面送了两个点心盒子过来。林母想起黛玉午膳时并未用多少东西,怕她饿着,便让丫头先拿些来给黛玉尝尝。
绿漪接过盒子,揭开一看,一个盒子里是藕粉桂糖糕和鸡油卷儿,另一个是奶油炸的小面果子和一碟小巧精致的小饺儿,只不过黛玉胃口甚小,只捡了一块藕粉桂糖糕和一个小饺子吃了,另捡了一个小面果子,略有些油腻,只尝了尝味道便放下了。
用过点心,又顽了半日。黛玉方病好,今日又逢林母高兴,说说笑笑顽了大半日,此时便觉得有些困倦。
绿漪见黛玉小小的打了个哈欠,便知她是有些乏了,悄悄回了林母。
林母闻言便叫了菡萏过来,吩咐道:“你与紫菀先去把西暖阁收拾一下,若缺什么便去小库房取去,收拾好了便让玉儿去好好歇息一会子。”
菡萏紫菀闻言便带了几个小丫鬟去了西暖阁,林母住在东暖阁,黛玉每常在林母这里歇息都是住西暖阁。
黛玉虽未养在林母跟前,但时常过来请安,偶尔也会在林母这里住一两晚,或者小憩一会儿。
西暖阁原就是是给黛玉预备着的,一应物什都十分齐全,日日都有人洒扫,菡萏带着小丫鬟把各色摆设重新收拾了一遍,又把被褥帐幔收了下来,换上了新的锦缎被褥,挂上了绣着各色折枝花样的雨过天青色的帐子。
如今虽是入了春,天气却还是颇为寒冷,紫菀想着黛玉体弱,又大病初愈,怕她着了凉,便打发老妈妈去抬了个小火盆进来,挨着墙角放着,又拿了个汤婆子放进被褥里。
菡萏见状,笑道:“你也太小心了些,如今又不是寒冬,有了火盆就尽够了,再说姑娘素日也不爱使那汤婆子,哪里用得着这个。”
紫菀笑道:“如今虽不是冬日,这天儿可还是冷得很,姑娘身子弱,虽有了火盆,被褥里可还是冷冰冰的,先拿汤婆子进去捂捂,一会子就暖了,等姑娘歇息时再拿出来,如此也不怕冷着了。”
说罢又打量了一会子,总觉着缺了什么,想了想,又叫人在窗边下放了一盆水仙,一盆腊梅,见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出去叫了王嬷嬷进来,抱了黛玉进了西暖阁。
紫菀铺好被褥,与绿漪一道服侍黛玉睡下,黛玉方躺下便觉被褥中温温热热的,十分暖和,睡意上涌,模模糊糊的嘟囔了几句便慢慢睡着了,绿漪坐在床边守了一会子,见黛玉裹着杏子红绫被安稳熟睡,便帮她掖了掖被子,放下帐帘幔,出了里间。
因黛玉年纪尚小,绿漪与紫菀也不敢走远,只在外间守着,紫菀想起昨日做的荷包还未做完,索性拿了针线出来,在一边做活。
绿漪见此,想起黛玉身上的络子有些旧了,便也向紫菀要了了几根珠儿线来,坐在一旁打络子。
第9章()
话分两头,却说贾敏带着一众丫鬟媳妇出了林母上房,一面吩咐张妈妈:“张义家的,你与林全家的先带人去迎客,估计王家太太一会子就要到了,你们好生招呼,不可怠慢了,我去换身衣裳,随后便到。”
张妈妈是贾敏的陪房,行事稳重妥帖,极得贾敏倚重,闻言领命,与林全家的带着几个丫鬟婆子便往二门去了。
贾敏则回了院子,重新梳洗了一番,换了大衣裳。
清荷手巧,不一会子便给贾敏梳了个极为精致的朝云近香髻,簪了一对金镶宝桃枝花鸟掩鬓,又插上一支金累丝镶宝珠凤蝶穿花簪。
这花簪长约六寸,凤凰展翅在簪首,蝴蝶在下方作为收束,金累丝作成牡丹花状铺在下首,中间嵌着三颗宝石,一粒鸦青、一粒石榴子、一粒酒黄,色泽纯净剔透,皆是极品。
贾敏素喜清雅,见了未免觉得太过华丽了些。再者那王知府的夫人牛氏原先在赴宴时也见过几次,虽不大熟,但其性情倒也知道一二,颇有些掐尖要强,穿着打扮最喜富贵,若自己打扮得太奢华了倒像是存心与之一较长短似的,不大妥当,便道:“又不是出门赴宴,这会子戴这些个做什么,沉甸甸的。”说罢从桌上的匣子里挑了支金累丝镶宝珠蝶赶花簪递给清荷,道:“还是戴这个罢。”
清荷无法,只得把簪子换了。寒梅正从里间抱了衣裳过来,她们二人素日都是跟着贾敏出门的,那王太太的性子也听说过,闻言便笑道:“虽不是出门,到底也不能打扮的太素净了;让人看低了去。”
说罢放下衣裳,又捡了一支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插上,又拿靶镜给贾敏照着,仔细端详了一会子,见两鬓略有些松散,又拿抿子重新抿了抿。
堪堪收拾妥当,便听得外面小丫头来回话,说是王太太已到了二门了,清荷闻言便道:“知道了,让人先好生招呼着,太太这便来了。”
这边厢王知府太太牛氏与大姑子王氏进了内院,张妈妈与林全家的在边上领路,牛氏正与张妈妈说话,王氏则暗自打量,只见园子里花木扶苏,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丝毫不落俗套,十分清幽雅致,心中赞叹不已。
不一会子张妈妈领着牛氏一行人到了待客的花厅,牛氏姑嫂二人方落座,便有小丫鬟奉上茶来,皆是一色的官窑脱胎填白盖碗。
牛氏一面吃茶一面留心打量,见这几个小丫鬟皆是十二三岁模样,穿着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生的十分干净俏丽,行止举动也似乎带着一股书香气。再看室内陈设,古董摆设并不多,金玉摆件也极少,多是些瓷器字画之类。
牛氏虽也是官家小姐,但读书不多,她父亲出身寒门,虽做了官,到底根基浅薄,比不得那些富贵人家,因此牛氏也没甚见识。
她不通诗书,每常聚会赴宴时都插不上话。贾敏则不同,她是国公府的千金,自幼便假充男儿教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不论是言谈举止还是穿着打扮都远在众人之上。
素日不论是何种场合,只要有贾敏在,众人便都是围着贾敏阿谀奉承,倒把她这个知府夫人撂一边了,因此她一直便不大喜欢贾敏。
此时见林家陈设简单,况都是些瓷器字画之类,毫不起眼,不免心中嘀咕,常听人道林家是世代列侯之家,极为富贵,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皆是传闻夸大其词了,心下有些鄙薄,脸上神色就不免带出些来了。
王氏最是了解这个弟媳妇的性子,没甚心计,极好面子,颇有些势利眼,见她如此神情便把她心中所想猜度出了几分。
王氏可不像牛氏这般见识浅薄,她原先也是出身富贵之家,眼界自然不是牛氏可比,室内陈设虽简,但不落俗套,十分清雅大方,况这些摆设虽不起眼,但其价值远非金银可以估量,便是一般富贵人家得一两件都得珍藏密敛,当做传家之宝了,哪像林家毫不在意,随意挂在客厅里,心下暗赞,林家不愧为书香世家,果然根基深厚,非同一般。
原来这王氏原也是名门之后,祖父曾官至左都御史。只是后来他们家坏了事,一家子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王氏与母亲被发卖,只幼弟王安当时还年幼,方逃过一劫。
王氏本是千金小姐,她原生的极好,没想到一朝沦落,险些被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欺负了去。
幸而遇上了一位路过的商贾,这人姓赵名进,乃扬州人氏,祖上做过皇商,也还有些人脉,见她品貌出众,慕她人品,便帮她母女二人赎了身,娶了王氏为妻,王氏安顿好后便一直寻找幼弟,王安流落街头,险些丧命,幸得人相助才与母姊团聚。
后来王氏把母弟二人安置在扬州,王安读书出仕也全靠姊夫一家极力资助。
后来王安金榜题名,娶了自己座师之女牛氏。
这牛氏之父与镇国公府联了宗,如今官至礼部侍郎,到底也有了些人脉,得岳家相助,王安方慢慢熬了上来,这王安颇有些才干,官声也不错,此次又有岳家从中相助,方谋了金陵知府的位置,今年年初方到任。
王氏早年伤了身子,生的几个孩子都没有保住,殇了二子一女,年近四十才得一子,取名赵翎,亦是赵家唯一的一颗独苗儿,夫妇两视若珍宝。
赵家祖上早年是盐商起家,家资饶富,到了赵进之父这一代便不再行商贾之事,只用心教养子孙,冀望改换门庭。
商贾之后三代不得科举,如今赵翎便是第三代,他自小便生的聪明伶俐,赵家上下皆对他寄予厚望。
赵进夫妇更是打小便延请名师,对他精心教导,没想到养到了六七岁却被人拐了去,夫妇二人急怒攻心,王氏闻信时更是当场便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为了寻找儿子,赵进夫妇耗尽了心力,一面派人到金陵给弟弟送信帮忙寻找,一面遣人到处打听,更是重金悬赏,若有将人送回者,赏银十万两,便是有送得消息者,也赏银五万两,谁知数月来音信全无,众人都说恐怕是找不回来了,王氏夫妇都已万念俱灰,卧床不起。
直至前段时日林如海破了案子,问清详情后遣人把赵翎送了回来,夫妇二人喜出望外,将养了好些日子方慢慢缓过来。赵进夫妇感恩戴德,只是赵进至今身体未曾痊愈,出不得远门,便只得由王氏一人前来。王氏自知乃一介商妇,身份低微,不敢贸然登门,便转托弟媳牛氏牵线搭桥,从中引见一二。
这牛氏出身官宦,心内对这个嫁为商人妇的大姑子一直有些看不上,觉得辱没了自个儿的身份,因此二人一直有些不睦。
只是此次孩童拐卖一案告破,王知府得了极大的好处,且自家外甥被拐,也全靠林如海相救,故让牛氏带着许多东西一道前来致谢。
牛氏自然不大乐意,况她生性颇为吝啬,见要送出这许多东西,心下更是不喜,只是自家老爷有命,不敢违拗,才不得不来。
第10章()
却说牛氏姑嫂二人正各自思量,忽闻外面小丫头道:“太太来了。”二人方回过神来,忙站起身,朝门外望去。
不多时便见一众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位绝色丽人缓步而来。
王氏心知这便是林家主母贾氏了,凝神看去,只见她身上穿着百蝶穿花藕荷色云缎窄褃袄,外罩银红织金对襟褂子,下着葱绿盘金彩绣绵裙,一头乌压压的秀发挽着朝云近香髻,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肤白如雪,明艳无伦,更难得的是那身清雅高华的气度,让人见之忘俗。
王氏不禁有些看呆了,自思平生所见之人除先北静王妃外几无人可与之相较,心下暗赞,不愧是国公府的千金,这通身的气派真是非常人可及。
这边厢贾敏也在留心打量二人。牛氏原先赴宴时见过几次,今日还是打扮的十分富丽,头上挽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身上穿着缠枝牡丹缂丝洋红色斜襟褙子,卍字不到头的同色马面裙。
而她身旁的王氏穿着打扮则要素雅许多,约莫四十来岁年纪,穿着流云卍福花样的秋香色对襟褙子,石青色绵裙,身上只佩戴着一套碧玉头面,肤色白皙,容貌端庄秀丽,可以看出年轻时也是位难得的美人。
众人厮见过后一一落座,小丫鬟也重新上了茶来。
一番寒暄后,王氏方说明来意,道:“此次冒昧打扰,乃是为了感谢林大人与林夫人的救命之恩,本应早些过来的,只是我们夫妇二人卧病在床多时,我家老爷如今还不能起身,不能亲自前来致谢,还望林大人林夫人不要见怪。犬子此次遇险,多亏了林大人相救,免我们受骨肉分离之苦,林大人的大恩大德万死也难报答,唯有为林大人立长生牌位,早晚三炷香,保佑林大人林夫人长命百岁。”说罢便起身磕头。
贾敏见状吓了一跳,“这是做什么,可使不得!”急忙命人搀起来。张妈妈与清荷忙上前搀起王氏。
王氏终是磕了头方起身,又再三言谢,道:“我夫妇二人只此一子,说是命根子也不为过,若非林大人相救,恐怕我们一家骨肉分离,今生都无缘团聚,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林大人林夫人笑纳。”说罢命人呈上礼单。
清荷上前接过,递给贾敏,贾敏接过打开一看,原来上面写的是:宝石盆景一座,珊瑚盆景一座,西洋金自鸣钟一座,攒珠八宝璎珞一对,极品羊脂白玉项圈一对,红玛瑙手串一对,红宝石一匣,蓝宝石一匣,南珠一匣,猫眼石一匣,古瓷两件,名家法帖两张,古画两幅,古砚两方,极品松烟墨两匣,妆花缎二十四匹,蟒缎二十四匹,倭缎二十四匹,哆罗呢二十四匹,云锦二十四匹,蝉翼纱二十四匹,香云纱二十四匹,缂丝二十四匹,上用茶叶六瓶。
贾敏方看罢,王氏便道:“除了这些,另有一万两黄金,乃是当初我夫妇二人悬赏时承诺过的,还望夫人一并收下。”
贾敏闻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