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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祸事!
陈玥等人虽然没有入罪,但家产已抄,如今只怕身无分文,又是犯官家眷,其遭遇可想而知。
偏自己远在江南,竟没有帮上她分毫。黛玉想到此处,越发伤心,那眼泪便似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紫菀因黛玉之故,与陈玥也极熟,那是个待人极热情的姑娘,性情豁达,对紫菀也极好,此时听闻此信,也不禁滴下泪来。
雪雁见两人都坐着垂泪,又不知从何劝起,只急得不行。过了半晌,见紫菀稍稍止住了泪,忙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襟,苦着脸道:“好姐姐,你可别哭了,快帮我劝劝姑娘罢,太太方才便说不让我告诉姑娘的,偏我没忍住,这会子姑娘要是哭坏了身子,太太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紫菀与陈玥的感情到底不如黛玉深,闻言也极担心黛玉身体,忙拭干了泪,打叠起精神安慰黛玉。
只是不管紫菀和雪雁说什么,黛玉仍是恍若未闻,只默默流泪。
紫菀见状,便对黛玉道:“姑娘,如今哭也没用,咱们不如想想办法帮帮陈姑娘。”
黛玉闻言方止住了泪,抬起头来,哑声道:“怎么帮?”
紫菀想了想,道:“既然陈夫人带着陈姑娘兄妹几个离了京城,如今身上又没什么盘缠,总不会去什么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怕多半是回了原籍,或是娘家。
我记得陈大人的原籍便是扬州,陈夫人的娘家却不清楚,还得去问问太太。不论如何,咱们遣人去这两处地方暗中打听,总能有些线索。”
黛玉闻言,也觉这是个法子,心情方平复些。紫菀忙叫人打了热水进来,两人重新梳洗了,便往贾敏正房而去。
第66章()
到了贾敏房里,贾敏正与王安家的说话,见了黛玉的情状,便知是哭过了,不禁蹙了蹙眉,沉声道:“我不是叫雪雁先不要告诉你么?怎的这小蹄子还是没听我的话?”
雪雁闻言忙低了头,一声儿不敢言语。
黛玉忙道:“妈,不关雪雁的事,你别怪她了,快告诉我玥姐姐一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陈伯父是高升吗?好好的怎么就抄家了?!难道真的是做了什么坏事吗?”
说起这个,紫菀也有些疑惑,明明年初的时候听说陈巡抚升任京营节度使。这个职位主要是掌握京城启闭,宫禁安全,历来是非皇帝心腹不能任,陈巡抚能升任这个职位,说明皇帝对他是极信任的,既如此,又怎的会忽然降罪呢?
方才雪雁说陈巡抚的罪名中有‘逾制’、‘重利盘剥’和‘草菅人命’三项。
先说‘逾制’,其实这种事许多世家都有,端看上面愿不愿意追究了,通常只要不是太出格,大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陈家原先尚风光的时候无人计较,只是如今获了罪,这便成了罪名。
再者‘重利盘剥’,紫菀记得原著中贾家抄家的一大罪名,便是王熙凤放贷,重利盘剥,这是一项大罪,朝廷明言禁止的。
王熙凤之所以敢如此行事,一是贪财,仗着贾王两家的权势,二是没读过书,不知律法,方才敢做这些事。
但陈夫人她也见过好多次,虽然出身将门,但却是知书识礼,陈玥也被她教养的极好,并不像是这等目光短浅之人,且听说其娘家也颇为富贵,出嫁时嫁妆极丰厚,并不缺钱使,又怎的会做这等事?
还有这‘草菅人命’的罪名,京营节度使虽然是掌管京城及宫禁安全,但并不参与素日的缉盗追凶等事,这些都是衙门和刑部等部门的事,既如此,那这罪名便有些奇怪了。
况且既云有如此多的罪状,还牵扯了人命,陈巡抚又是身居要职之人,怎么也得刑部或大理寺详细审问后才好定罪,怎的不到一个月就结案判罪了?
而且这最后的处置也有些奇怪,按理说这般重罪,不止犯官要重处,便是其家眷也多半逃脱不了的,但如今陈家虽然抄了家,陈巡抚却只是流放西海沿子,家眷也并未获罪。
这未免不合常理,实在太过蹊跷。
难道这其中别有内情?
紫菀苦苦思索了半日,忽想起上次甄士隐给她们上课时说过的一些事,忽然灵光一闪,脑中浮现一个念头:陈家莫不是是卷入了诸皇子的夺嫡之争,受了牵连,才落得如此?
越想越觉得可能,若真像自己猜的这般,那这事只怕贾敏不会告诉她们。
果然,只见贾敏搂了黛玉在怀,叹道:“这事牵扯太多,一时也说不清楚,不论如何,你只记着,你玥姐姐她们一家都不是坏人便是了。”
黛玉闻言,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方低声道:“那妈你能帮忙找找玥姐姐和陈伯母她们吗?她们现在身无分文,也不知在哪里受罪,紫菀姐姐说她们可能回原籍或是去陈伯母娘家去了,妈你派人去找一找好不好?”
贾敏闻言,看了紫菀一眼,叹道:“你跟我想的一样,我也猜她们估计是回了扬州。你们放心罢,不看你与陈姑娘的情分,便是陈家姐姐与我相交一场,也总不能看着她们落难而袖手旁观,那我们跟那等落井下石之人又有什么差别呢?我方才已经派人去打听了,有了消息便会告诉你们的。”
听了贾敏这话,黛玉与紫菀方放下心来。
闲话了半晌,不知不觉便到中午了,贾敏便留了黛玉一道吃饭,对紫菀笑道:“你去同老太太说,今儿我和玉儿便在这里吃中饭,让老太太不必等了。还有今儿小厨房里新做了几道菜,你一道带去给老太太。”
说罢便让清荷用捧盒装好菜,命一个婆子捧了,跟着紫菀回去了。
转眼便是九月十八,这日是观音菩萨的生日,林母便想着去妙华庵给观音菩萨上香,便问贾敏黛玉去不去。
那妙华庵离扬州城约莫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虽然不大,却极为清净,庵主妙慧师太原也是官宦出身,因自幼身子不好,方才入了空门,为人慈和,佛法亦极为精深,林母这几年烧香祈愿都是去那里。
贾敏一则要照看林佑林晟两兄弟,二则前些时日染了风寒,身上有些不爽快,便说不去。
黛玉因陈玥之事也还有些恹恹的,又要侍奉贾敏,便也说不去。
倒是封氏最近身子已经大好了,她素来是极崇信佛祖的,听闻林母要去烧香,便也说要去。当下计议妥当,便命下人开始安排打点。
到了九月十八这日,诸事齐备,封氏带着英莲,林母带着紫菀,分别坐了车,又有跟车的婆子媳妇并护送的小厮护院等人,于辰时出发,往妙华庵而去。
巳时便到了庵中,妙慧师太便带了两个小尼姑在门口相迎。
紫菀扶了林母下车,展眼望去,只见这妙华庵虽然占地不广,却收拾的极为齐整,一应房舍也都十分淡雅,不染丝毫红尘俗气。
林母与封氏先到厢房洗手更衣,方到了佛堂,参拜观音菩萨,之后妙慧师太便引着二人到了禅房喝茶讲经。
一时到了禅房,小尼姑上了茶水点心。妙慧师太便开始给林母和封氏讲经,英莲与紫菀坐在一边,才听了几句,便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林母与封氏见状不免好笑,便道:“我们这会子要听师太讲经,你们小孩子家家的,在这里也无趣,这庵里的菊花开的极好,皆是难得一见的名品,你们且去逛逛,一会子再回来罢。”
英莲紫菀闻言十分心动,只是还有些不好意思,便笑道:“这里怕是有贵客,我们对这里也不熟,若是一不小心冲撞了客人倒不好了。”
妙慧师太便道:“我这庵中素来只接待女客,今日除了府上也无别家来此,两位施主不必担心。”说罢便叫了个小尼姑过来,吩咐带她二人去看菊花。
紫菀与英莲闻言,方出来了,一时到了庵堂后面的花园里,果见那菊花开的极好,放眼望去,一片金黄。
那小尼姑如数家珍,一株一株细细道来,紫菀与英莲俱听得十分入神。紫菀最喜其中的一株绿牡丹和一株墨菊,开的最好,这本就是极难得的名种,又开的如此灿烂,秋风徐来,只觉满园俱是清香。
如斯美景,实在难得一见,紫菀与英莲不免有些目眩神迷。那小尼姑年纪尚小,不过七八岁年纪,正是天真烂漫之时,见状颇有些自傲,脆生生道:“这些都是我师傅一手培育出来的,便是那等王公府第也不一定找得出一株来。”
英莲闻言越发赞叹不已,她本就极爱这些,当下便与小尼姑你一言我一语探讨起来,两人说得极热闹,紫菀不禁莞尔,正欲说话,忽见院门外头似乎站了个人,心中一惊,不禁凝目望去,正巧那人也探出头来,四目相撞,两人俱是一惊。
紫菀先是一惊,随即大喜过望,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与黛玉惦念许久的陈玥。
虽然大半年没见,陈玥也瘦了许多,但形貌仍未大改,紫菀一眼便认出来了,心中不免又惊又喜,只见陈玥也
是一副惊喜交加的模样,只是却仍旧躲在那里,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紫菀心念一转,便明白了她的顾虑,忙回身对英莲道:“姑娘,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出去一会子。”
英莲闻言,忙道:“要不要我同你去?”
紫菀忙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自个儿去便是,你先同小师父逛罢,不必等我了。”说罢便忙出来了。
待到了院门口,却不见了陈玥身影,不禁心下一惊,正欲四处寻找,忽觉一只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紫菀急忙转身,果然是陈玥。
只是陈玥比以前瘦了许多,脸上已经不像以前那般胖嘟嘟的了,身上只穿了件普通的淡绿色绣花小夹袄,系着葱黄色棉裙,衣角处还有不少泥点,哪里还有半分当初千金小姐的模样。
紫菀一见之下,登时心中一酸,霎时便红了眼圈,一把握住了陈玥的手,却觉入手粗糙,再不复当初的细腻柔软,想来是干了许多粗活的缘故,一个才七八岁的小姑娘,却受了这许多罪,想起陈玥以前娇憨的模样,不觉滴下泪来。哽咽道:“姑娘,你受苦了……”
陈玥闻言,不禁也红了眼圈,只强笑道:“好容易见了一面,不说好好说说话,姐姐怎的倒哭起来了。”
说罢牵了紫菀的手,走到一棵枫树下坐下,道:“别哭了,咱们好好说话,一会子我便要回去了。”
听了这话,紫菀忙拭了泪,急道:“姑娘你不跟我们回去吗?还要回哪里去?自从得了信,我们都在到处找你,我们姑娘都快急死了!”
陈玥闻言摇了摇头,道:“姐姐,我们家再不比当初了,我们若跟着你们回去,只会连累你们。你回去告诉黛玉妹妹,说我们如今很好,让她不必担心。”
紫菀闻言越发着急,道:“哪里能不担心呢?姑娘你要是不告诉我们实话,我们哪里放心的下?”
陈玥仍是摇头,紫菀见状,知道陈玥的性子,她若是不想说,那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的。
沉默半晌,紫菀方叹了口气,道:“那姑娘可否告诉我,你们还有多久在扬州?”
陈玥低头不语,良久方道:“母亲这两日有些不适,等过几日痊愈了,我们便要回荆州我外祖母家了。”
紫菀见状,便知定是陈家宗族容不下她们,才不得不离开扬州,知道她们母子的性子,是不会愿意仰人鼻息的,哪怕是交好的林家也一样。只怕现在给她们银子也绝不会受。
紫菀心下一叹,便道:“既如此,姑娘好歹多待几日,等夫人身子康复了才好,我知道姑娘不愿意去林家,但我们姑娘日日惦念不已,你们两个好了一场,日后一别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总不能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
陈玥闻言,点了点头道:“好罢,明日我仍在这儿等着,你回去问问,玉儿妹妹若是有什么话,就让她到这里来见一见罢。”
紫菀这才放下心来,正欲说话,忽然听到陈玥一声惊呼,叫道:“二哥,你身上怎么有血?!你是不是又到山上打猎去了!”
紫菀闻言一惊,抬起头一看,只见一个十三四岁,背着弓箭的少年立在院门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年纪虽不大,气势却颇为冷峻,身穿一件半旧的宝蓝色短打,只左手手臂处一片血红,虽然用布带缠了,但仍有鲜血滴下来。
陈玥正捂着他的手臂,急得直掉眼泪。他却丝毫不觉疼痛,只目光锐利的盯着紫菀,冷声道:“你是何人?”
第67章()
紫菀闻言,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陈玥见状忙抹了抹泪,对紫菀歉然道:“姐姐,这是我二哥陈珩,他只是一时太过担心我,这才无状了些,并非有意冒犯姐姐,还请姐姐见谅。”
又转头对陈珩道:“二哥,你别误会,这位是林大人家的紫菀姐姐,以前我们极好的,你不用担心。”
陈珩闻言,脸色方缓和下来,对紫菀颔首,道了声‘失礼’。
紫菀闻言摇了摇头道:“二位不必如此,不过是件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如今的情况,你们是该小心些。”说罢,见陈珩的手臂还在滴血,不禁皱了皱眉,道:“姑娘,其他的事一会再说罢,还是处理令兄的伤口要紧。”
陈玥闻言方反应过来,忙拿了帕子压住伤口,只是出血太多,没一会一条干干净净的帕子转眼就湿透了,而陈珩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紫菀见状,知道怕是伤着了血管,若不及时止血,一旦失血过多,只怕会有危险。
她学医这么些年,大病虽然看不了,一般的病症却难不倒她,此时见陈珩伤成这般,也顾不得避嫌了,忙走了过去,对陈玥兄妹道:“我学过些医术,若两位信得过,便让我看看罢。”
陈玥闻言大喜过望,道:“那姐姐你快看看,到底要不要紧?”说罢忙拉了自家兄长坐下。
陈珩见状,便道了声谢,方在一边的大石头上坐下。
紫菀便上前蹲下,托起陈珩的手臂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情况还好,没有伤到骨头,这才松了口气。想起方才好像看到院子的角落里有侧柏叶,便对陈玥道:“姑娘,你先按住陈公子的伤口,我去采些草药来。”说罢教了陈玥如何按住穴位止血,便提起裙摆快步往前院而去。
这厢,陈玥见陈珩的脸色越来越白,心中又急又痛,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只强忍着不掉下来。
陈珩见妹妹这般模样,忙故作无事状,微笑道:“妹妹不必担心,不过是小伤罢了,没什么大碍的。”只是他此时面白如雪,无一丝血色,哪里瞒得过人去?
陈玥闻言,那眼泪再也止不住,犹如断线的珠子般滚滚而下,哽咽道:“都出了这么多血了,这哪里是小伤?你自小也是金尊玉贵长大的,何曾受过这些罪?
若不是二叔他们,咱们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境地,他素日仗着咱们家的势横行霸道的,那放贷的事也根本就是二婶做下的,怎能怪在爹身上?他倒好,一纸休书就撇清了关系,其余的全推了干净,如今竟还霸着咱们家的宅子,族里那些叔伯竟都颠倒黑白,全不顾我们死活。”
陈珩闻言,苍白的脸上亦是一片冷然,沉默良久,方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叹道:“傻丫头,人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世人皆是如此。咱们家早就不是从前了,我也不再是什么公子哥了,哪里还能像以往那般?
如今母亲又病了,我是咱们家唯一的男丁,自然该顶门立户,照顾好你与母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