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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也是实话。
只不过，她并不知晓她那姑母背地里的手段，和做过的狠事罢了！
否则，是断不会说出这些话——。
至少不会在穆芊颜面前说。
穆芊颜倒也理解，毕竟秦昭灵不知内情。
她没再说话，心里想着，哪来的什么有利有弊？
分明就只有弊，没有利！
且不论她与安阳长公主之间还有着杀母之仇，就单单说她爹娶了安阳之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戳她爹的脊梁骨呢！
说她爹攀龙附凤，故作清廉！
“这么多年，姑母瞧了许多男人都看不上，如今好不容易要嫁了，我本该替姑母感到高兴的，可是……”
秦昭灵的语气充满了叹息，好似在为什么而惋惜。
穆芊颜不动声色的收敛了思绪，“可是什么？”
她瞧着，秦昭灵怎么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
秦昭灵犹豫了一下之后才说道，“我觉得…璃阳姑姑，好像也喜欢你爹！”
语气中颇有几分试探和不确定。
“璃阳姑姑？”穆芊颜楞了一下，“公主是如何得知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事关璃阳姑姑的清誉。
而且，如今安阳走和她爹定下了婚旨，要知道一个搞不好，璃阳姑姑是会遭殃的。
上次在长公主府的事，她可还都记得呢！
显然安阳长公主也是容不下璃阳姑姑的。
秦昭灵这话要是被人传了出去，难保安阳长公主不会迁怒于璃阳姑姑。
说到原因的时候，秦昭灵明显就‘有把握’了很多，“自姑母和你爹的婚旨传开之后，我曾去看望过璃阳姑姑，却不想碰到璃阳姑姑喝醉了酒…”
说到这里，秦昭灵微微一顿，脸色也谨慎了起来，凑近了穆芊颜几分，压低的声音只说给她们两个人听，“璃阳姑姑醉酒，嘴里却念着你爹的名字…我当时瞧着璃阳姑姑醉酒的神情，很是伤情，所以我便猜测……”
秦昭灵说着没了声音，但没说完的话，已经很明白了。
猜测璃阳姑姑也看上了穆铮！
其实秦昭灵也不是没想到过，在姑母府上那次，璃阳姑姑杀了李大人……
还险些牵连到芊颜身上。
而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极有可能是姑母！
换言之，姑母早就将璃阳姑姑视为眼中钉！
秦昭灵，她其实一点也不傻。
只是很多事情，她也有心无力，无能为力…
虽说璃阳不是她的亲姑姑，可却对她极好，平易近人。
反而是她的亲姑母，总是那般的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
所以长久下来，她和璃阳姑姑反倒比和姑母更加亲近些。
秦昭灵很感慨啊，穆铮魅力可真大！
她那两个姑姑竟然都看上了他！
秦昭灵叹气的摇了摇头，没办法，谁让姑母分量比璃阳姑姑重呢，谁让姑母是太后的亲闺女，父皇的胞妹呢！
总之就是姑母命更好！
不过这对穆芊颜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若真是这样，那才好呢。”穆芊颜像是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声。
“你说什么？”秦昭灵意味不明的瞅着她。
她没听错吧？芊颜竟说好？
穆铮！可是和她姑母订婚了的人！
再掺和个璃阳姑姑，哪是什么好事啊？！
“你爹该不会是想享尽齐人之福吧？！”
秦昭灵凉幽幽的瞥着穆芊颜，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很是突兀的问话来！
“呃…”穆芊颜一愣，随后便又哭笑不得，“公主你想到哪去了？”
什么齐人之福？秦昭灵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呀？！
秦昭灵把嘴一撇，“最好不是！能娶到一个公主，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
如果穆铮是想要享齐人之福，那别怪她鄙视穆铮这个侯爷！
在不知晓内情的穆紫晴看来，能娶到姑母，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
不应该再肖想璃阳姑姑。
虽然璃阳姑姑可能是瞧上了穆铮…
但总归，是不能与姑母同侍一夫的！
秦昭灵自顾自的想着。
瞧着秦昭灵的脸色，穆芊颜颇为无奈啊。
单从秦昭灵脸上的神情，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可对于她和她爹而言，娶到安阳长公主，并非福分，而是恶报，是上天跟她们父女俩开的一个玩笑一般！
不过，若是换做璃阳姑姑，那就不一样了。
换做璃阳姑姑，她举双手赞成！
秦昭灵不知实情，这么说她也不怪她。
“长公主身份尊贵，我穆家实在是高攀不起，不过若换做璃阳姑姑嘛，我倒是乐意之至！”
穆芊颜给出了一个很肯定的答案。
可前两句话中隐含的嘲讽之意，秦昭灵不是听不出来！
什么高攀不起！分明就是在嘲讽姑母嘛？！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穆芊颜，“这么说你是看中了璃阳姑姑，而非姑母？”
不得不说，穆芊颜的话，有些惊诧到她了。
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呢？芊颜看中的‘后娘’，居然是璃阳姑姑？
不过可惜呀，太后下旨赐婚的，是姑母，并非璃阳姑姑！
“嫁给我爹，难道不是委屈了长公主吗？”
穆芊颜并未正面回答秦昭灵的问题，反倒还煞有其事的向秦昭灵反问一句。
“……”秦昭灵一噎，“你就仗着你这张嘴能说会道！”
穆芊颜噗笑一声，“我哪里是能说会道了，我说的是实话呀！”
“公主你想想，我爹有我娘这个正妻，后有侍妾赵氏，死后也抬了平妻的位分，长公主入府，还得给我爹的两位先妻敬茶，不是委屈了长公主是什么？！”
穆芊颜说的一本正经的！
她说的，可是事实。
就算安阳长公主身份尊贵，可出嫁从夫呀！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和体统。
安阳长公主嫁过来，也得给她娘亲和赵琼歌敬茶才行！
不就得委屈了安阳长公主不是？
穆芊颜心下冷笑一声，嘴角流露出若有似无的讥讽。
倒是秦昭灵，似乎有些不认同她说的，“这有什么呀！你以为姑母是那么心胸狭隘的人吗？！”
秦昭灵好没气的睨了她一眼，“你也不想想，你娘和那平妻都过世了，不过一个牌位罢了，以姑母的胸襟，又岂会跟两个牌位过不去？”
秦昭灵以一副‘你傻了吧’的眼神看着她。
“……”这回换做穆芊颜一噎。
不可否认，她觉得…秦昭灵说的，有道理！
毕竟就连清风阁轻易都奈何不了安阳长公主。
以安阳长公主的心机城府，哪会计较在两个牌位上？
倒像是她心胸狭隘了一样！
穆芊颜一阵无言……
不过无论如何，她是不会让安阳长公主嫁进侯府的！
今日所言，权当跟秦昭灵之间的闲聊了。
到时候…不知秦昭灵会有什么表情？
次日。
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大地上，穆芊颜便醒了过来。
清霜准时进门，一如既往的服侍她更衣洗漱带梳妆。
用过早膳后，子辰便来了。
“可以去了吗？”穆芊颜仰着脑袋问子辰。
第202章：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真的，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今天的盛况啊。
瞧着她贼兮兮又精亮的眼神，子辰眉眼含笑，“走吧。”
他便是来接她的。
“七公主呢？”
秦昭灵不是说要一起去的吗？怎么人还没来？
问及秦昭灵，子辰的脸色似乎有些不自然，“她…许是快来了吧。”
“那我们去接她一下吧。”穆芊颜说着留往外走，总归要出去的，兴许就在半路上碰到了呢。
子辰不语，跟在了她身边。
走着走着，穆芊颜时不时的偷瞄两眼…
“你看我作甚？”子辰被她看的颇有些不自在。
穆芊颜故作低沉了一下，“子辰，七公主那般喜欢你，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秦昭灵再怎么说，那也是个美人胚子，且又贵为公主，实在是哪里都配得上子辰！
怎么偏就子辰，能对一个女子的大胆追求无动于衷呢？
“……”子辰噎了一下，不自觉的脚下的步伐放慢了很多，他又岂会不知她在想什么？
“公主金枝玉叶，是我配不上她。”
子辰以一个十分官方式的回答敷衍着穆芊颜。
惹得穆芊颜翻了个白眼，“跟我，你就不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吧？”
“……”子辰又是一噎。
“子辰，我可跟你说，七公主是个好姑娘，你若不懂得珍惜，将来你可别后悔。”
有时候聪明的人，也需要敲打敲打。
就像这子辰。
怎么在感情的事上，就那么呆板呢！
她都替他着急啊。
“瞧你就不知后悔是何滋味儿吧？你是想尝尝吗？”
只有她知道，悔恨的滋味儿。
可往往很多的悔恨，是无法挽回的结局。
她不希望子辰会有将来后悔的时候。
明明心里就是对秦昭灵有所动摇嘛，干嘛不承认？
男人，聪明的男人，完美的男人，有时候却也这么矫情！
此时在穆芊颜眼里，子辰不仅是个榆木疙瘩，还矫情！
并且她还就以一种‘矫情’的眼神儿看他。
“……”看的子辰是眼角一抽再抽。
颜儿是越发犀利了。
谁说她有了身孕之后，变得柔和了。
他瞧着，柔和不到哪去。
“子辰，你别以为不说话，就好混过去！”
穆芊颜还就来劲了，大有一副准备好好‘教育’他一顿的架势。
其实子辰是想说，我无需混过去，只要你别说话了就好！
只是瞧着她兴趣勃勃的架势，子辰颇有好笑的也不打断他。
但其实，私心底里，他是想听的，仿佛是一个个说服他的理由。
其实颜儿比喻的不错，他确实…羞于接纳秦昭灵的情意。
就在颜儿说，他想尝尝后悔的滋味儿的时候，他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儿，他只知道，很复杂。
这几日，他都有意避开秦昭灵。
可每次秦昭灵离去的时候，其实他都在背后偷偷看着她，每次见她失落的身影，他心里总不太舒坦。
“要是换了别的男人，还不得乐开了花？也就你，仗着七公主喜欢你，我告诉你，七公主对你这般情深，你就该在心里偷着乐了！”
“这世间，都说难得有情郎，七公主本就是千金之躯，又待你情真意切，不是更难得吗？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要是七公主嫁了别人，子辰，你真能不心疼吗？”
最后一个问题时，穆芊颜挺顿了一下脚步，极其认真严肃的问他。
这不客气的说了一大堆，是字字句句都在教育他啊。
虽没有大道理的劝他，但却字字句句都敲击在他心头。
从未有人跟他说过这些话，也从未有人如此跟他说过话。
颜儿的目光过于犀利，子辰一时间想避开…
不心疼吗？
那个一直围着他赚的女子，若嫁了别人，他不心疼吗？
颜儿说的不错，她本就是千金之躯，又待他有情，难得有情郎…
他却像个无情人不是吗？
子辰的脑海中，不禁闪过许多的画面，都是有关于秦昭灵的点点滴滴。
让他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弘王纳侧妃之时，穆紫晴滑胎，她却拦着自己不让诊治，甚至不惜顶撞弘王，只为了不让他碰那晦气的东西。
那是第一次，他感受到心疼。
那个一直围着自己转的小女人，对他的心疼。
或许就是在那时，秦昭灵就在他心中变得不一样了吧？
心，好像是疼的。
子辰的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从云雾中拨了开。
拨开云雾，有些东西就看的清楚了。
穆芊颜瞧着他变换的脸色，不由得嘴角上扬，看来她的教育很有效果嘛？
却在扭头的瞬间，余光瞟见了前方墙角下露出了一点衣角…
穆芊颜眸光忽闪，失望加叹息的语气说道，“子辰，人人都说你温润如玉，却不想是这般无情的负心人，可怜了七公主的一片痴心了，哎……”
说到最后，穆芊颜还煞有其事的叹了口长气！
“……”听的子辰微微蹙眉。
眯起了温润的眸子，“我尚未负她，何来的负心人？”
仿佛随着子辰这一句话，连阳光都暖和了几分，空气中，隐隐闻到了甜味儿。
穆芊颜顿时笑眯了眼，“这可是你说的啊，他日你若负她，别怪我不认识你这个兄长啊！”
穆芊颜不动声色的往墙角那瞟了一眼，估计秦昭灵这下开心了吧？
子辰这个木疙瘩总算开窍了。
“……”子辰抿唇不语。
被套路了。
但眉眼间，分明是带着笑意的。
心中，亦是愉悦的。
“走吧。”子辰尽量压低了嗓音，怕暴露自己的愉悦。
毫无意外的，就在前面墙面碰到了秦昭灵。
“芊颜，子辰……”秦昭灵的面色极其不自然，或者说，是很羞涩，很高兴，脸颊都泛红了。
“公主来了，正好，我们一起上山吧。”穆芊颜冲她挑眉，笑的颇有几分暧昧！
搞得秦昭灵更加脸红了，“好啊…”慌乱又羞涩的眼神儿都不敢去看子辰。
子辰什么也没说，就走去前面，给她们领路了。
上山，走山路，有穆芊颜一个孕妇，还有秦昭灵一个没怎么登过山的公主，所以一路上脚程并不快。
不过不急，不赶时间，估摸着时间还早。
莫约走了半个时辰，虽未到山顶，却也足够观望下方的围猎场了。
围猎场，就是一片皇家林园。
子辰领着她们站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大石头上，将下方的风景尽收眼底。
清风拂面，好不凉爽。
“哇，我从来没从这么高的地方看过风景啊，并不知行宫林园这么美！”
秦昭灵第一个被风景吸引的欢呼起来。
但好在，这是在山上，下面的人根本就不会听见，她们不管说了什么，都只会被风吹散。
穆芊颜清澈的眸光逐渐浮现出深谙，她欣赏的，可不是风景，稍后会有一场大戏。
她们在上面，能清楚的看到下面狩猎的情况。
今日是秦玄帝亲自领头，也是围猎最主要的一天。
陛下亲自下场，几乎所有人都会跟随，狩猎林子里人可热闹了。
甚至穆芊颜能一眼就捕捉到秦玥的身影。
即便相隔甚远，她也能感觉到阿玥狩猎时的风姿。
嘴角，不自由流露出绵柔的笑意。
情人眼里出西施，说的一点都不假。
且不说秦玥本就生的美，她的眼中，只有他的身影。
他策马飞扬，风姿绰约，手拉猎弓，这世上的人多数眼瞎，看不见他的好。
不过，若无世人的眼瞎，兴许阿玥也轮不到她来收不是？
好东西向来争抢的人就多！
下面策马狩猎的秦玥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注视，赫然抬头，目光在空中相逢。
秦玥的嘴脸，咧出一个绚烂的笑容，他知道，是她在那里。
时间，差不多了。
在他捉回火灵狐以前